第78章
“不要傷害我叔叔。”這時候小紙人鬼突然伸手攔在老紙人鬼身前,那張驚恐的臉帶著絲絲的倔強。
“喲,還老小情深啊。”瓜哥不屑的笑笑,道:“老實交代吧,你們沒有選擇,否則讓你們形神俱滅�!�
“我們說了會死的�!崩霞埲斯頁u頭。
“那就別怪我了�!惫细缯f完就要動手。
“慢著�!泵缑缤蝗缓白×斯细纾屑毚蛄苛艘幌吕闲〖埲斯�,皺眉道:“他們是鬼奴�!�
“什么?”瓜哥臉色微變。
“沒看錯吧?”皮衣客也皺起了眉頭。
苗苗搖頭:“錯不了�!�
我看的心里一突,就問:“什么是鬼奴?”
“就是奴隸,它們身上被黑袍人下過手腳,如果背叛,立刻就會魂飛魄散。”皮衣客臉色漸漸有些難看。
“那怎么辦?”我有些急了,褲子都脫了來這一出。
“也不難解決!”瓜哥咬了咬牙,對它們說:“你們二選一,說了,死一個,不說,就都去死!”
苗苗和皮衣客對視了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
我心里微微一寒,發(fā)現(xiàn)四人當中,瓜哥的手段最狠,對上鬼魅邪祟的時候脾氣是最暴的,似乎帶著一股怨氣。
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方法很有道理,既然老小情深,那就是破綻。
果然,老紙人鬼沉默片刻,看了我們一眼,臉上漸漸升起一抹決然,道:“如果我說了,你們是不是就能放過我侄兒?”
“叔叔不能說,說了你會死的�!�
小紙人鬼一聽,大驚失色,拼命搖頭,臉上都是驚恐之色。
“只要你交代誰是幕后人,你侄兒又能逃過這一劫的話,我們便度他去陰曹地府,絕不動他�!泵缑绲�。
老紙人鬼緩緩點頭,道:“好,我說�!�
“叔叔不要,大不了我們一起死。”小紙人鬼臉上都是哀求之色,拼命的拉拽著老紙人鬼,想阻止它開口。
老紙人鬼搖搖頭,一下扣住小紙人鬼的咽喉,又捂住它的嘴,道:“程兒,聽叔叔的話,等我去了,你就去地府投胎,誰也別怨,這是因果報應,也是我們的命�!�
說完它又看向我們,哀求道:“我們確實替那個人做下不少惡事,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的,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我動的手,與我侄兒無關,求求你們放他一條生路。”
“好說。”瓜哥也點頭。
“嗚嗚嗚……”
小紙人鬼拼了命的掙扎,身上甚至升起了死死的黑氣,但卻被死死箍住了。
老紙人鬼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眷戀的看了一眼小紙人鬼,緩緩道:“奴役我們的,是姬夜�!�
“是他?”
這時候,黃大仙從門口跑進來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姬夜是誰?”我急忙問。
黃大仙嘴蠕動了幾下,說:“就是佬山廟的廟祝。”
“艸,我就說怎么聽聲音有那么點熟悉,原來是他!”我長大了嘴巴。
之前我去過一次佬山廟,就是去見高小龍的那一次,和馬家亮路上遲到了,差點和高小龍一起被載木頭的車給壓死,然后旁邊的人就說我們逃過一劫是因為山神保佑,建議我們去燒香拜山神。
我和馬家亮真去了,但我在敬神燒香的時候,香卻滅了三次,燒的好好的香,只要往香壇里面一插,立馬滅掉。
這時候那個佬山廟的廟祝就跑出來了,對我說事不過三,山神不喜歡我,讓我趕緊走。
前前后后,他一共就對我說過兩句話!
難怪總覺的黑袍人的音色有那么一點熟悉,原來是他,還跟他說過兩句話!
這一下很多事情就通了。
高小林中了鬼點丁去佬山廟找老廟祝避難,這哪里是避難,背后下印的兇手就是老廟祝,這是臨死的耗子送到了貓面前。幸好高小林當時還有些利用價值,否則恐怕早就死了。
還有高小龍,當初哪里不約,非要約在佬山廟下的齋食店,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罪魁禍首就在上面的佬山廟里,眼皮子底下。
只是讓我很奇怪的是,老廟祝,也就是黑袍人要抓我,為什么不趁我在佬山廟的時候動手,反而放我走了?
他當時就在我身后�。�!近在眼前的時候不抓,等我跑回了洪村再動手,腦子秀逗了?
我想不通,但此時也沒機會問了,因為就在我唰唰念頭閃過的時候,老紙人鬼突然從四肢開始,寸寸化為灰燼。
他臉上顯現(xiàn)痛苦之色,但卻一聲不哼,眉宇之間還頗有解脫之色。
“叔叔!”
小紙人鬼痛哭,想要去抓老紙人鬼,卻只抓到了一點點的紙灰。老紙人鬼看著他,微微一笑,徹底化為灰燼。
我看的心微微一軟,這兩個紙人鬼雖然沒干什么好事,但黑袍人才是罪魁禍首。
真應了那句話,這個世界最莫測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洪村詭事當中很多根本就不是鬼干的,而是人干的!就算是鬼也是被人利用了。
兩個紙人鬼被老廟祝利用,村里的那個兇靈則是被痦子女人利用,甚至還有更多。鬼往往只是爪牙,人才是幕后真兇!
這一刻,我覺的自已的認知都要改寫了。
最危險的不是鬼,而是人!
鬼直來直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人心卻隔著肚皮,前一刻對著你笑,下一刻就可能對你捅刀子!
陳久同、馬永德莫不是如此。
“去佬山廟,宜早不宜遲,死了一個鬼奴難免讓他感應到什么,跑了就不妙了!”瓜哥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陰倌嬰祭
我看了小紙人鬼一眼,就問:“它怎么處理?”
“得先解決了老廟祝,才能度化它�!�
苗苗道,說完從口袋拿出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碗,對著小紙人鬼默念了一段,然后低喝一聲“收”,只見小紙人鬼瞬間就不見了,地上只剩下一張小巧的紙人。
接著我們走出車庫,我發(fā)現(xiàn)海東青躺在外面,生死不知,于是就問他怎么了。
瓜哥笑笑,說:“想逃跑,被我打昏了�!�
“媽蛋!”
我一想起這孫子勾結鬼來害我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苗苗她們早就設下了圈套,弄不好自已又得中招。
我上去踢了他一腳。
“罷了,他也是半推半就干了壞事,看他印堂發(fā)灰,估計得倒霉�!秉S大仙摸著灰白的山羊胡子道。
“是嗎?”
我看向黃大仙,這家伙看面相還挺準的,每次都被他說中了,就問:“那你看我的印堂怎么樣,亮不亮?”
“你?”黃大仙臉色一滯,輕咳了兩聲說:“天機不可泄!”
“艸!”
……
離開車庫之后,我們上了皮衣客的皮卡,他載我們直接往佬山廟飆去。
路上我就把上次在廟里和老廟祝打過照面的事情和他們說了。
苗苗點點頭,道:“很明顯,他是個鬼倌�!�
“鬼倌?什么東東?”我莫名其妙。
“鬼倌是相對于神倌來說的,神倌是山神龍王的代言人,平時燒香祭拜,偶爾替山神龍王辦點陽間的事,相對應的他們有什么事也可以求助山神龍王,鬼倌也是其中的一種,只不過神倌拜的是山精妖怪,而鬼倌拜的是鬼!”苗苗解釋道。
“拜鬼?”我吃了一驚,得,又出現(xiàn)一個。
“他和神倌一樣,本身并沒有什么能力,道行全部來自于所拜的那個鬼�!泵缑缬值馈�
“你怎么確定他是鬼倌,而是不神倌,佬山廟就有山神啊。”我奇怪道。
神倌這個職業(yè)我知道,這一行女性居多,因為女性體陰,又叫神婆,很多村里面都有。
她們干的最多的,就是請神上身,先念一段咒語,然后白眼一翻口吐泡沫,就說神上身了,問什么答什么,醒來之后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而那些所謂的山神龍王,其實就是山里面的精怪和水里面的水妖。
鬼倌,按照理解,就是請鬼身上了!
“幸好他是鬼倌?”
皮衣客插了一句,說:“他要是神倌的話,你當時肯定回不來,因為白天他借用不到鬼的道行,這就是山精妖怪和鬼的區(qū)別,鬼白天被壓制了,基本不敢出來活動,憑借他本身的能力跟你肉搏的話,恐怕又不是你的對手�!�
“原來是這樣�!�
我無語了,想想還真是,不說黑袍人了,就說兩個紙人鬼,光天化日的時候看見我也是繞著走,否則當初也不會被我和馬家亮馬勇三個人追著倉皇逃竄了。之前在車庫的時候很可能是它們提前布置了,才把我制住。想來應該是那盞油燈的關系。
“有點意思�!�
瓜哥一手把玩著降魔杵,冷笑道:“建廟拜鬼,所圖不小啊!”
“你的意思是佬山廟拜的不是山神,而是鬼?”
聽了他的話,我微微一驚。青龍鎮(zhèn)就數(shù)佬山廟香火最盛,來來往往的香客幾乎是絡繹不絕。
“他是廟祝,你說呢�!惫细鐑墒忠粩�。
“蛋!”我不禁罵了一句,這樣的話,豈不是整個鎮(zhèn)子巨大多數(shù)香客都被誤導了在拜鬼?
那那個鬼該有多厲害?一個鎮(zhèn)子的香火啊,而且還這么多年了,真如瓜哥所說,所圖不小!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個鬼跑來青龍鎮(zhèn)橫插一腳,到底在圖謀什么?
……
皮衣客車開的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佬山廟腳下。
我下了車后,從旁邊的齋食店抄起一根大木棍就往山上跑。這王八蛋害我那么多次,總算逮到他了,心說趁他白天沒啥能耐,干脆廢了他。
瓜哥他們也沒攔我要我小心的意思,緊追在后面。到了佬山廟后,我直接抓了一個打掃的中年人就問:“姬夜在哪?”
“你,你是誰?要干嘛?”看我兇神惡煞的樣子,那人嚇了一跳。
“少廢話,快點說!”我瞪了他一眼。
“在……在最西邊那一間�!彼哙铝艘幌�,道。
我扭頭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最西邊那里確實有一間小房,還是單獨用青建的,古色古香。二話不說我松開他就朝著那邊沖過去,到了門口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可跑進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確實有人居住,但人不在,最關鍵的我在房子最西邊的恭臺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神龕,神龕里面是一尊兇神惡煞,牛頭人身的怪物,手上還抓著一柄鋼叉。
苗苗跑進來一看,臉色一變,驚道:“不好,姬夜不只是鬼倌,還是陰倌!”
“怎么說?”我急忙問。
“那個是陰間的牛頭。”
苗苗指著神龕道:“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一樣,都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姬夜拜的不是滯留陽間的野鬼,而是地府的陰神!”
“那又怎么樣,不都是鬼么?”我莫名其妙。
陰曹地府里面都是鬼,只不過有些鬼是維持秩序的,比如十殿閻王,就是典型的大鬼,而且是鬼王。
瓜哥臉色不好看,道:“鬼就好比是地痞流氓,陰神就好比是公安局局長,你說那個厲害?”
我一陣無語,這比喻真形象!
這時候,皮衣客抽動了幾下鼻子,說:“這里在燒尸油!”
我心里一突,也急忙抽動鼻子聞了一下,發(fā)現(xiàn)確實有一股淡淡血腥味,還有一股香味。
“在那里!”苗苗一指供桌。
供桌上,一個黃乎乎罩子放在上面,里面影影綽綽的好像有東西,還有一點火光,很暗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瓜哥走上去,一把將罩子拿開。
里面露出來的東西,差點讓我心臟驟停�。�
那是一個最多一歲的嬰兒,全身赤裸的跪坐在供桌上,雙手成托舉狀,最恐怖的是天靈蓋被打開了,里面伸出來一根手指粗的燈芯,正幽幽的燃燒出森白的火光。
我瞪大了眼睛,嚇的直接靠在了墻上。
不光我,苗苗皮衣客他們全部被驚的后退兩步,臉色大變。
苗苗身子微微發(fā)抖,指節(jié)骨捏的發(fā)白,道:“這是嬰祭,他燃燒活嬰的生魂祭祀陰神!”
皮衣客立刻沖上前將那根燈芯剪斷,后摸了一下嬰兒的頸脈,急道:“人沒死,還活著!”
“狗日的老混蛋,非宰了他不可!”瓜哥看著這一幕,也是目中噴火。
這一幕急劇沖擊力,我靠在墻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什么樣的人,才能這么殘忍的對待一個嬰兒?他還那么小頭蓋骨就被打開了,還點上了天燈。
這赫然跟之前的五鬼獻牲差不了太多,而且更加殘忍,五鬼獻牲用的好歹是尸體,這里用的卻是一個活生生的嬰兒。
這還是人嗎?
魔鬼還差不多!!
“還能救嗎?”黃大仙呼吸也重了幾分,急忙問道。
“我看看�!泵缑缂泵ι锨翱戳藥紫拢櫭紦u頭:“不行了,人魂被燒沒了,只剩下地魂和天魂,三魂缺一�!�
“王八蛋!”
我破口大罵,怒道:“找到他,我非要弄死他不可��!”
沒人性的畜生!
皮衣客看了看周圍,目光盯著腳下的一個蒲團,蹲下去摸了一下,便道:“是溫的,人沒走遠!!”
“別讓他跑了,否則后患無窮!”苗苗也急道:“追��!”
……
第一百四十五章:猖狂的姬夜
一行人急忙沖出屋子,瓜哥辨認了一下方向和地形,說:“我們從前面來,他沒地方跑,只有山后�!�
于是,我們又轉向直奔佬山廟所在的山后。跑了一段之后瓜哥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蹲下來看了看,又繼續(xù)往前追。
我趕上,發(fā)現(xiàn)地上一個清晰可辨的泥腳印,昨天夜里下過早春雨,地面是濕的。想必就是姬夜,他真的往山后跑了。
瓜哥追的最快最兇,每到一處岔道口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帶著我們一行人幾乎馬不停蹄追了下去。
但很快,我們齊齊皺眉的是,腳印最終消失在山后的一條小溪里。
姬夜應該是順著小溪往上或者往下走了,流水能遮蔽痕跡,而且山里的溪流下面大多數(shù)都是石子,不容易泛起泥水來,這樣就更難找了。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隨時在溪流的任何一處位置上岸,只要小心一點不要留下痕跡,逃脫的可能性極大。
我眉頭一皺,這老東西真夠狡猾的。
瓜哥看了看上下游,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定。
“分頭找吧!”苗苗當機立斷。
我們都點頭,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了,稍稍一合計,體力最好的瓜哥帶著黃大仙往上游找,我、皮衣客、苗苗三人往下游找。
分開之后,皮衣客在前面打頭,我和苗苗走兩邊,一路沿著小溪往下找,不放過任何一點點疑似的線索。
走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候,我們三人又都停住了,溪流斷了,前面是一個落差達十多米的瀑布。而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皮衣客皺起了眉頭,說:“難道半道溜走了?”
“會不會朝上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