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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杜若在況苑身上掃過,目光頓了頓,哂笑:“是哪兒不行?成親這些還沒個消息?”

    “行不行你還不知道么?”他抱肩懶散道,“你和張家二哥,如何不養(yǎng)一個。”

    杜若蹙眉,臉色轉(zhuǎn)變:“倒不如我先死了干凈�!�

    她見著張圓尋她,急急拂開況苑的手,聽見他在身后壓低聲音道:“杜若,不若我們兩人去菩薩面前燒柱香�!�

    杜若頓住腳步,回頭譏笑,香唇一張一合,口型恰是這句話:“你瘋了么?”

    況苑見她走開,搖了搖頭,從樹后轉(zhuǎn)出去,去尋自己的母親和妻子。

    燒香回去的路上,甜釀上了馬車,喜哥兒卻跟小果兒一道在田氏的車上玩耍,寶月陪著她在車內(nèi)坐著,馬車嘚嘚往前走,卻在半途又停了下來。

    寶月見是施少連,自己出去跟駕車車夫作伴,只留兩人在車內(nèi)。

    這幾日兩人見得少,他淡聲道:“妹妹許久未出門,今天是第一次出來。”

    甜釀點(diǎn)點(diǎn)頭:“多出來走動走動,比在榴園有趣些�!�

    他握住她的手,淺笑道:“往后我陪你�!�

    馬車復(fù)又停下來,車廂外響起年輕男子的顫音:“甜妹妹�!�

    她呆呆地望著施少連。

    施少連將目光投在車壁上,聲音極輕:“你們說說話�!�

    “甜妹妹,是你嗎?我是張圓�!�

    甜釀伸手,撩開一點(diǎn)車簾,見他立在車旁,仰頭望著她,形銷骨立,絲毫沒有昔日的風(fēng)采。

    兩人再見面,都禁不住有些熱淚盈眶,甜釀身子顫了顫,身后有一只手,輕輕握住她垂在身側(cè)的手。

    “許久未見甜妹妹……我來只是跟甜妹妹說一句……我過幾日就要去金陵游學(xué),準(zhǔn)備明年秋闈,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著妹妹的面�!�

    “我自己也說不清什么原因,眼睜睜和妹妹失之交臂,也不知怨誰怪誰,最后只有怨我自己,沒有早一些將妹妹娶回家。”

    罪魁禍?zhǔn)鬃诎堤�,把玩著她的手,捏捏指尖,揉揉指腹,懶洋洋又隨心所欲。

    “走之前,一心只想著再見妹妹一面,卻沒想是在這里,一路我都想著當(dāng)年初遇的情景,栩栩如生猶如眼前,后來接二連三的重逢,都是冥冥中天注定……我傾慕妹妹,這份心意一直到現(xiàn)在,還會延續(xù)到以后,除了甜妹妹,再沒人能占據(jù)我心里頭的位置……”

    “圓哥哥……”

    身旁的人捏捏她的指尖,微微痛感讓她蹙眉,甜釀改口:”張圓,張圓……你聽我說……“

    她不忍見他那雙濕潤紅燙的眼,將簾子落下,只露一絲光進(jìn)來,對著簾外道:“我不是你心中的那個甜妹妹……一切都是故意的……廣善寺不是偶遇,我在進(jìn)山門前,就偷聽到你和旁的學(xué)子說話辯論,覺得你有趣,所以才故意在那里等你進(jìn)來……后來的接二連三也不是緣分,都是有意為之,我……我覺得你家世不錯,為人又純良,恰好那時家里在議論我的婚事,冰人挑選的人我都不甚中意……所以才將主意打在你身上……”

    “很多時候,都是故意演給你看……沒有什么知書達(dá)理,沒有什么不諳世事,也沒有什么懵懂羞澀,你所看見的,都是你想看到的……其實(shí)并不是真正的我。我也并沒有那般喜歡你,只是因?yàn)槟阆矚g我,所以我才愿意多花一點(diǎn)心思在你身上�!彼ё〈�,清淚滾滾而下,“連著約同你去金陵,我想的也只是我,而并非你……”

    “所以,不要再難過,不要癡情,不要說傻話,婚退了就退了,沒什么好尋死要活的,再挑一個就是了,趙窈兒或者其他人,我都毫不在意,我討厭過哭啼悲戚的日子,無論怎樣也要讓自己心滿意足,我早就忘掉你了啊,從船上回來我就忘記了,求你也快些忘記我吧,別念念不忘,別一往情深……”

    她待要再說,修長的指輕掐著她的下頜,將她面龐轉(zhuǎn)向他,她見一雙深邃溫柔的眼,輕吻游離在唇邊,吻去她的淚珠。

    車外沒有動靜,馬車又嘚嘚的往前行,冰涼的淚和炙熱的吻糾纏在一起,她突然欺身撲上去,將他撲倒在車內(nèi),壓在身下,惡從膽邊生,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你這個王八蛋。”

    兩掌環(huán)住,施力恰好,男子脖頸并不硬,甚至還有些柔軟,喉結(jié)在她手心劃動,帶起微癢:“壞丫頭�!�

    她咬牙又蹙眉,見他一雙溫柔的眼,頹然收回自己的手掌:“我才不壞。”

    他攬住她腰,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上,臉龐埋入她頸間,摩挲著她的肌膚,深嗅她的氣味:“不壞,壞的人是我�!�

    洶涌的淚濡濕了他肩頭的衣料,能聽見她細(xì)細(xì)的嗚咽:“我是真的喜歡他……”

    施少連撫摸她的黑發(fā):“只是喜歡而已……小酒喜歡的東西很多,換一個喜歡也是一樣的……”

    她的腦袋拱在他胸膛上,尖尖的貝齒透過單薄衣料,陷入肌膚內(nèi),她用盡全力,要他感受和她一樣的痛。

    腥甜的血從齒下肌膚慢慢滲出,沾染在已濕的衣上,也沾在她唇舌間,他伸手輕輕捏著她的耳珠:“一切都過去了�!�

    天青色的衣,被淚和血染成暗褐,干涸之后硬邦邦的,他伸手入衣內(nèi)摸摸自己的傷口,摸到一排牙印,深入肌理,輕嘶了一聲:“好狠的心�!�

    甜釀已經(jīng)止住淚,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內(nèi),施少連把肩頭傷口露給她看,血糊糊的一片:“小沒良心的,也不知幫我包扎一下,若是血洇在衣上太招搖,如何跟他們解釋�!�

    她抽出自己的帕子遞給他,帕子繞在肩頭,堪堪打了個結(jié),他捉住她留在肩頭的手:“消消氣吧�!�

    第47章

    張圓靜靜地望著馬車遠(yuǎn)去,心頭空蕩,神色木然。

    杜若下車去喚他:“圓哥兒,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回去�!笨粗魍难凵�,又道,“事已至此,就在此別過,各奔前程吧�!�

    “二嫂……我好似做了一場夢一樣,她說的是什么話……她說她沒那般喜歡我……騙了我……”他輕輕道。

    杜若想了想,勸慰他:“無論是真是假,那都是過去,她也有自己路要走�!彼鲋鴱垐A上車,“好男兒不該拘泥于這些小情小愛,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張圓緩緩閉上眼。

    杜若撩簾望著外頭,況苑駕著馬車,帶著家人揚(yáng)鞭而去。

    叔嫂兩人都在車內(nèi)默然不語,張圓良久睜眼,輕聲道:“謝謝二嫂�!�

    “應(yīng)該的。”

    “二嫂待我很好。”張圓澀澀道,“家里成日吵吵鬧鬧,大家都不得安寧,二嫂也覺得在家呆著痛苦的話,不如和二哥合離吧……我能看出來,二哥二嫂已沒了情分,在一起只是折磨�!�

    杜若還望著簾外的景色,淡然道:“即便合離,也是要再嫁的……若是下一個更不堪,那又有什么意思……”

    還不如守在張家,混沌度日。

    施家眾人歸了府,方玉牽著喜哥兒和小果兒下車,見云綺和芳兒也攜手從車上下來,朝著兩人點(diǎn)頭。

    云綺自從聽了上次施少連想把她許給方玉那番話后,對方玉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芳兒笑著回了個禮,見喜哥兒和小果兒繞著方玉,在他袖間摸路上買的果子,摸出了個小木梳掉在地上。

    “先生給誰買的梳子?”

    方玉臉上微有澀意,將梳子拾起籠在袖間,朝云綺兩人拜了拜:“某母親發(fā)梳壞了,老人家又事佛,恰好看見廟里有小沙彌賣梳,買一個給母親用�!�

    “先生真的好孝心�!狈純盒Φ�,“不愧是為人師表,君子典范。”

    方玉回了個禮:“小姐謬贊�!�

    施少連和甜釀也從旁側(cè)過來,云綺拖著芳兒要走,甜釀朝方玉行了個禮,也帶著喜哥兒往內(nèi)院去。

    只剩施少連和方玉站在一處,施少連朝他笑:“我回去換身衣裳,待會和先生一起喝杯茶?”

    方玉目光不著痕跡在他肩頭掃過:“也好。”

    施少連換身衣裳回來,方玉恰好沏好茶水,兩人言語淡淡,聊的是施家和方玉之事。

    方玉自知施老夫人或許稍有那么點(diǎn)結(jié)親之意,否則也不會聘自己入府,專給喜哥兒做西席,只是家中拮據(jù),他區(qū)區(qū)一個秀才,要養(yǎng)家糊口的銀子,母親買藥看病的花銷,還要攢一筆明年去金陵趕考的盤纏,車馬費(fèi)用,衣食住宿,人情來往花費(fèi)不少,故而施家來請,他亦不推卻,收了酬金,在施家安心待下,教書之余,還賣字撰文攢些銀錢,至于施家人如何看待他,卻未曾多放在心上。

    施少連有心想結(jié)交,先問他近來打算,又問明年秋闈:“三年一期,方兄明年定然要往金陵去,我瞧著方兄胸中有乾坤,也非久居人下之人,必有高騰之意,敝府也跟著沾光�!�

    又道:“屆時臨行,若有余事能替方兄打點(diǎn)周旋,亦是弟之榮幸�!�

    方玉聽得施少連言外之意,又見他言笑晏晏,一派陳懇,客氣回道:“多謝主家體貼,一場秋闈,耽誤不得許多,再者家中雜事少,也沒耽擱�!�

    施少連點(diǎn)頭:“若有能幫襯之處,請兄盡管開口�!庇值�,“方兄如今可有意中人否?”

    “尚未……”

    施少連微微一笑:“我家三妹妹云綺,看著倒和先生有些緣分……若是先生有意……”

    方玉聽他言及此,倒是一愣,而后搖頭苦笑:“兄臺說笑,說笑�!�

    施少連見他收斂神色,似有些不愿之意,笑道:“一句玩笑話,先生莫當(dāng)真�!�

    兩人將此話撂下,又聊些平日閑話,施少連問起方母病癥,自家開的又是生藥鋪,少不得送他些藥丸藥材,又請人去邀翟大夫去方家替方母看診,兩人在書房消磨了半日功夫,才揖手作別。

    杜若和張圓回了張家,未隔兩日,張圓就收拾褡褳要雇船往金陵去,張夫人見他心意已決,也盼著他早日解脫出來,明年秋闈給家里爭爭氣,家中一商量,真就把他送去金陵。

    趙安人和窈兒聽聞張圓要走,也來張家看望,趙安人自然樂見張圓去金陵,趙家在金陵還有不少交好的官宦人家,和張夫人長聊一番金陵各等事項(xiàng)。窈兒的心思,她自小和張圓交好,嫁給張圓亦可,只是見他前陣為情沉淪,窈兒難免心頭有些不快,也盼他快快解脫。

    走的那日,張家闔府上下都來送張圓出行,江都距金陵不遠(yuǎn),不過兩三日的水路,杜若目睹張圓穿著件空蕩蕩的袍,身后跟著個小書童朝闔家招手,也不由得嘆氣。

    送別的人還有況張圓的同窗好友況學(xué),況學(xué)如今瞧著倒比張圓好,苗兒有孕,他年紀(jì)輕輕就做了父親,若是明年秋闈能中個名次,那就最好不過,況家如今蒸蒸日上,況苑的營生越做越大,他讀書有成,巧兒妹妹癡迷營建樂不思蜀,一家子其樂融融。

    況學(xué)回家來,正見自己大哥況苑挽著袖子坐在堂里納涼,兄弟兩人一見面,況苑問:“把張圓送走了?”

    況學(xué)點(diǎn)點(diǎn)頭,不勝唏噓:“這幾日瞧著神色好多了,盼著他在金陵能走出來。”

    況苑輕輕哼笑,這種年輕書生,如何跟滿身心眼的施家大哥兒斗,沒被啃得只剩骨頭就不錯了。

    “都有誰在?”況苑問弟弟,“張家二嫂也見到了?”

    “自然在�!睕r學(xué)覺得大哥的問題奇妙,“杜二嫂還同我道喜,問我是不是七月初一得去廣善寺燒香還愿。”

    況苑聽弟弟這話,心頭大悅,雙眼瑩潤生動,捏腮笑道:“不錯,家里有喜事,自然應(yīng)去菩薩面前還個愿�!�

    夜里寶月正伺候甜釀拆鬟洗漱,時辰不早,施少連正撩簾入內(nèi),寶月頓住手中動作,主仆兩人在銅鏡里互望一眼,甜釀接過寶月手中梳子:“你先下去吧�!�

    寶月應(yīng)了聲是,悄悄掩門出去。

    屋內(nèi)銀釭高照,香鴨煙裊,女子的精致春閨,在光影和香氣的彌散下,有股子繾綣靡麗的氣息。

    甜釀緩緩梳理自己一頭長發(fā),施少連坐在一側(cè)看她玉手執(zhí)梳,姿勢柔美,又見桌上擺著的簪釵,想起一事:“妹妹記得上次那只當(dāng)鋪里收到的金玲瓏壽字簪么?”

    甜釀停住動作,側(cè)首望他,細(xì)聲問:“怎么了?”

    他見她這一個頓手轉(zhuǎn)身的動作,白衫輕盈,黑發(fā)如瀑,眉眼如畫,自然比牡丹嬌艷,賽蓮花清麗,心湖搖蕩,撐頤觀賞她的殊麗容貌。

    “還是那個叫李得勝的男人,那人今日帶了一對珍珠耳墜來當(dāng)鋪,當(dāng)鋪的伙計(jì)壓價,說這耳墜不值一錢銀子,那男人急了,說這是他前幾日在賭舟里贏來的,對方信誓旦旦保證這是值錢玩意,是自己婆娘從有錢人家里出來的東西�!�

    ”當(dāng)鋪的管事機(jī)敏,先押了一只耳墜,給了他三錢銀子,言之拿去給首飾行鑒鑒優(yōu)劣,若是上好的東西,讓他明日再來,把另一只耳墜抵當(dāng)了�!�

    施少連將耳墜遞給甜釀,她接在手里,眨眨眼:“是姨娘的東西�!�

    甜釀握著那耳墜:“那個李得勝長得什么樣子?”

    “干瘦,臉色有些黃�!�

    “不是姨娘說的那個桂郎,那個桂郎生得高大,身形若塔�!�

    “賭舟多半游蕩在各泊口,能賭的多半是無處消遣的水上商客,運(yùn)軍,水賊之流�!笔┥龠B笑道,“男人能把女子首飾拿出來賭,也不是個正經(jīng)男人�!�

    甜釀輕輕蹙眉,略局促的抿抿唇,臉上一絲擔(dān)憂之色,眼巴巴看著施少連不說話。

    施少連熟悉她這有求于人又欲言又止的模樣,含笑看著她:“妹妹想說什么?”

    “也沒什么�!碧疳劥寡�,“我替喜哥兒操心,不知姨娘在外過得好不好,若是不好,她早該來找施家,但這么久過去了,連一點(diǎn)風(fēng)聲也沒有�!�

    “這有什么難辦的,明日那李得勝來,我讓人去套套他的話,賭舟上摸點(diǎn)消息回來�!笔┥龠B在她額頭一啄,“妹妹覺得如何?”

    她心頭自然有些掛念王妙娘,卻又有些悵然,若是王妙娘在外真的過得不好,那又能如何,祖母絕對不許她再入施家的門,至少打發(fā)點(diǎn)銀子把她驅(qū)走,至于喜哥兒,還是失去了母親的照顧,沒有想到,最后她和王妙娘,都沒有過上好日子。

    施少連見她出神,將甜釀從繡凳上抱起,落帳撩簾,送入床內(nèi)。自打上次在廣善寺和張圓作別,甜釀不再抗拒他,床笫繾綣,比以前都不同。

    他肩頭的咬傷依舊青紫,只是血早已止住,結(jié)了紅褐的痂,看著不覺猙獰,只覺別出心裁的有趣。

    巫山云雨,自然酣暢,鴛鴦交頸,兩相和美。架子床換了新的綃紗帳子,花鳥草蟲,淺緋淡青,全然藏不住一雙糾纏的影子。

    兩人偎依在一起,他手指作梳,懶洋洋梳理她的發(fā):“這架子床略有些窄,等天冷了,把你嫁妝里的那張拔步床挪過來睡�!�

    拔步床內(nèi)什么都能安置,更加胡天胡地沒有章法,她在榴園還要留到天寒。

    “你是要鬧得眾人皆知么?”她伏在枕上,啞聲道,“把我嫁妝挪到閨房來。”

    兩人現(xiàn)在還是藏著掖著,榴園里還稍避著兩個小婢女,他只說娶她,卻沒說什么時候,她也看出了,他多少還顧忌著家里人,只是紙包不住火,總有捅開的一天,就不知道她是引火上身,還是煽風(fēng)點(diǎn)火,她推他:“回見曦園去。”

    他又纏上來,甜釀皺眉不愿意:“施少連——”

    嗓音很累,語氣無奈,他聽著卻覺得略甜,將她裹在薄衾里,拖到自己身上:“等會就走,你汗?jié)窳耍規(guī)阆聪�。�?br />
    浴房里備著水,施少連帶她入水沐浴,冰涼液體沿著腿蜿蜒淌下,兩人都低頭看。

    “有一種男子服用的藥丸,我每日都用著�!彼鏊痉(wěn),淡聲道,“放心吧�!�

    從浴房出來,她自去床上歇息,施少連慢條斯理整理衣裳,回頭見床上的她已然熟睡,留一盞燈燭,又替她倒了夜里喝的豆蔻水,往外而去。

    夜色已深,見曦園里紫蘇還未睡,見施少連從外歸來,替他更衣時聞到他身上的水汽和微香,神色不改地掛在手臂上:“婢子拿件干凈衣裳來�!�

    他唔了一聲,看紫蘇去衣箱里捧衣裳,問她:“外院用的東西都送過去了么?”

    紫蘇拎起衣裳:“都送過去了,床褥都安頓好了�!�

    “那便好。”

    “大哥兒不能帶婢子一道去外院么?”

    “你是見曦園的管事婢女,隨我去外院做什么?”他淡聲道。

    “那大哥兒是不要婢子服侍了么?”她聲音突然拔高,尖顫且絲絕望,“奴婢跟了大哥兒好些年,盡心盡力,未嘗有半分松懈,最后只有這樣的下場么?”

    他蹙眉,冷眼瞧她:“你這話里意思,是覺得我虧待你?”

    紫蘇囁嚅著唇不說話。

    他安撫她:“我亦知你盡心盡力。仆心向主,你若忠心耿耿,日后自然不虧待你———你服侍我多年,這話你總該信�!�

    六月末,藍(lán)可俊從瓜州歸來,帶回來的自然是好消息,拿到了瓜州糧倉的運(yùn)糧牒文,將兩條船送去淮揚(yáng)道署登記載錄,這些事了畢,藍(lán)表叔帶著船又回到了江都,只等著回來和施少連商量,啟航往瓜州輪船運(yùn)糧。

    施少連見藍(lán)可俊帶著平貴喜氣洋洋歸來,亦是滿臉笑意,在家擺宴藍(lán)可俊接風(fēng)洗塵,田氏見丈夫意氣風(fēng)發(fā)歸來,知他得了差事,心頭也是高興,如今不是游手好閑在施家賺些掮錢,有了正經(jīng)事做,再不似以往那般爛混。

    第48章

    藍(lán)家住在施家東北角一處小院落內(nèi),也是粉壁凈窗,幾間正房,家俱擺設(shè)樣樣都有,一門通往施家花園,一小門通往外頭街巷,算是獨(dú)門獨(dú)院,進(jìn)出便利,家里也有三個仆婢伺候,比原先擠在后罩房不知強(qiáng)了多少,藍(lán)家夫婦對此都甚為滿意,藍(lán)可俊走時匆忙,未曾細(xì)看,這此回來看著屋里屋外,點(diǎn)頭道:“大哥兒還算是有心,敬重我這表叔。”

    他這次往瓜洲去,不僅替施少連辦正事,也會了會在瓜州的一眾酒肉朋友,另有藍(lán)家在瓜洲住的兩間舊屋子都轉(zhuǎn)手賣了,換了十兩銀子回來,另有施少連給的五百兩銀子尚未花完,還余個五六十兩,手里攢著這些銀子,難免財(cái)大氣粗起來,囔著要給田氏和芳兒添首飾。

    又聽說大女兒苗兒有孕,喚著田氏拿些養(yǎng)胎的藥材送往況家去。

    “早送去了,老夫人處,家里各人都拿了不少好東西出來。”田氏念叨,“外堂里還存著些開綢緞鋪剩下的好料子,老夫人也給了好幾匹,給孩子做新衣裳鞋帽用�!�

    芳兒帶著小果兒在旁邊玩,聽見爹娘說話,也道:“爹既然回來,咱家什么時候一道去看看大姐姐�!�

    “看你爹何時有空�!碧锸限D(zhuǎn)向藍(lán)可俊,“要我說,趁著你回來,早些往況家去一趟。”

    “使得�!彼{(lán)可俊道,“往后還不知道怎么忙哩,我得帶著船跑,往后在家的日子就少了。”

    “這營生靠譜么?”田氏道,“好好的鋪?zhàn)硬婚_,跑南闖北地去運(yùn)貨,就那點(diǎn)兒漕糧賺的銀子,也不夠幾個數(shù)。”

    “婦道人家懂什么�!彼{(lán)可俊嘿嘿笑,“你還記得,以前咱家開香火鋪時,托人去金陵買燈草,一船燈草也就值八兩銀子,本金四兩,各種貨稅抽分船鈔加起來也得四兩,運(yùn)到咱鋪里一分不賺,倒賠了這些力氣,你那時還哭了大半日……哎,如今這船燈草若載在漕船上,那四兩稅銀不就省了么?”

    田氏點(diǎn)頭:“那一船究竟能掙下多少來?”

    “可多可少,看走什么路子�!彼{(lán)可俊喝酒,“首一趟走,大哥兒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少不得兩三個月�!�

    芳兒聽見此話,問道:“大哥哥也要和爹爹一道出門?那爹爹你們何時走?”

    “還有個十天半月,七月里定走�!�

    三伏天熱,陽氣旺足,用藥也便利,施老夫人的咳喘漸也好了些,施少連此時在主屋陪著施老夫人吃藥喝湯,他每日里都陪著施老夫人少坐片刻,祖孫兩人敘話閑聊,施老夫人絕口不提上回施少連說的一番話,施少連也不再問,只等施老夫人慢慢轉(zhuǎn)圜心思。

    祖孫兩人說話都還有些擰著,小心翼翼挑著話不越界,施老夫人先聽施少連道要跟著藍(lán)可俊出門去運(yùn)一次漕糧,點(diǎn)點(diǎn)頭:“大哥兒放心出門,如今老婆子身子強(qiáng)了許多,不必牽掛�!庇致犑┥龠B道要搬去外堂住,有些詫異,“見曦園是你的園子,住的不好么,如何要搬出去?”

    “一來孫兒每日里進(jìn)進(jìn)出出,回見曦園難免有些麻煩,二來待客說話也不甚方便,不若平日在外堂住下,閑暇空時再回見曦園�!�

    “也罷,外堂伺候的人少,你把紫蘇青柳也帶著去,好服侍你。”

    施少連微笑:“順兒和旺兒都在身邊,做事也利索,不用婢子們伺候,再者把紫蘇她們帶走了,見曦園就無人打理,這倒是不好�!�

    施老夫人慢慢喝茶:“你身邊缺個穩(wěn)重的婢子服侍,祖母心頭還是不放心�!�

    祖孫兩人的目光都投在簾外守候的婢女的身上,施少連搖搖頭,并不接施老夫人的話。

    坐了半晌,他要往外頭去,見紫蘇和圓荷坐在一處說話,叮囑她:“我出門去見客,你也早些回見曦園去,別在外頭渾玩�!�

    紫蘇道了一聲是,送他出了主屋院門,仍折回來和圓荷一起,聽見施老夫人喚她,撩簾進(jìn)了耳房,在下首同施老夫人說話。

    施老夫人見她一身紫裙,俏生生地立在下首,模樣出眾又乖順,先安撫她:“小廝兒再利索,也不如女孩兒仔細(xì),大哥兒身邊就你一個大丫鬟,總是需要你服侍的,他這事做的不周全,不顧及自身,又駁了你的面子,老婆子定要勸勸他�!�

    紫蘇柔聲回了個是,又聽得施老夫人道:“甜姐兒搬去了新園子,他兩人……可曾走得近?”

    “大哥兒近來倒忙,日日早出晚歸的,甚少再去榴園……“

    施老夫人心頭略有些寬慰,想著施少連還是避著些旁人,聽見紫蘇又道:“只是……不知怎的,這陣兒婢子常見兩個小丫頭常在見曦園面前走過……每日里好些趟……這兩個丫頭犯懶走路,又愛鉆愛鬧,只喜歡走那花叢樹林子里的小碎石子道,冷不防從密林里轉(zhuǎn)出來嚇人,有時大哥兒見著兩人,也說幾句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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