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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一時的意亂情迷,宋莞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趴在馬桶前,她剛干嘔完,想起幾個月不來的例假,整個人慌了神,她把懷孕的事告訴陸錫山,陸錫山沉默,然后問她有什么打算,她說不想生,這個孩子不能生,陸錫山說好,選了個日子帶她去一家偏僻的醫(yī)院做手術(shù)。

    手術(shù)前,檢查結(jié)果出來,宋莞的體質(zhì)不合適墮胎。

    如果強行流產(chǎn),很可能以后都不能再生育。

    兩個人坐在過道上,許久未說話。

    后來,陸錫山把她擁入懷里,他說那就不打了,把孩子生下來,他說自己愛的是她,當(dāng)初娶葛文娟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會盡快和葛文娟離婚,然后跟她再婚。

    宋莞聽了這些話,心里不再忐忑,后來她偷偷搬出陸家,住進陸錫山給她找的房子,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陸錫山的離婚卻沒進展,她想問他,又怕給他壓力,哪怕在陸錫明那里吃了虧,她依舊犯了傻。

    懷孕八個月,她無意間得知陸父生病住院,那期間,陸錫山快一星期沒來看她,她心中不安,大著肚子不敢去陸家,只好去醫(yī)院‘堵’陸錫山。

    在醫(yī)院,她是見到了陸錫山,也在病房外聽見葛文娟懷孕的消息。

    在她大腹便便的時候,葛文娟懷上了第二胎。

    宋莞忘記是怎么回的住處,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除了迷茫就是絕望,她的預(yù)產(chǎn)期就在下下個月月初,現(xiàn)在打胎已經(jīng)來不及。

    想起葛文娟有兩個月的身孕,宋莞做不到自欺欺人,陸錫山不可能為她離婚,她的心里被無助填滿,同時也生出怨恨,如果說慕席南是她的岔路口,那么陸錫山,就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dāng)天下午她收拾好行李,花錢叫了輛車,讓對方送她去陸家。

    宋莞挺著大肚子回了陸家,沒人覺得這是陸錫明的孩子,人都死了一年多,怎么可能還留下種,當(dāng)時陸父住院,陸母的精神不太好,陸錫山夫婦不在家,愣是沒人出來阻止宋莞進家門。

    晚上,葛文娟牽著女兒回到家,進門就看見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吃飯的女人,宋莞聞聲抬頭,看著葛文娟母女,也瞧見后面進來的陸錫山,微微一笑:“都回來了?那剛好一塊吃飯�!�

    陸錫山看到她,臉色驟變。

    宋莞的肚子早就遮不住,葛文娟自然注意到,當(dāng)即冷笑:“喲,這還是不見外,不知從哪兒采的野種,不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敢往我們家湊�!�

    “可不是。”宋莞不但不怒,反而笑的更燦爛:“負(fù)心漢把我肚子搞大了,提起褲子又想賴賬,那我只好追上門來�!�

    聞言,葛文娟的臉白了不止一個度。

    當(dāng)天夜里,宋莞想著隔壁房間葛文娟猜到結(jié)果卻不敢捅破的樣子,笑得不能自己,她不再給陸錫山獨處的機會,對方想跟她說話,她估計提高音量引來旁人,特別是葛文娟在的時候,故意做出跟陸錫山親昵的舉止,不是把手搭在他肩上,就是有事沒事讓陸錫山幫她抬東西。

    宋莞在陸家住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她的羊水提前破裂,陸錫山抱起她就送醫(yī)院,看著身后追趕的葛文娟,她知道自己贏了,在陸錫山的心里,再無葛文娟的立足之地。

    看著生下的孩子,尤其對上那雙黑亮的眼睛,宋莞沒有一絲一毫為人母的喜悅,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是諷刺著她一再的愚昧無知。

    她拿著枕頭想悶死孩子,終究下不去手。

    于是,她給醫(yī)院的清潔工兩百塊,讓對方幫忙去扔掉孩子。

    清潔工抱起孩子離開,過了三四個小時又回來,孩子還在她懷里,她一臉為難,告訴宋莞,這孩子到外面一直哭,扔在垃圾桶里可能會凍死,到時候警察調(diào)查起來,她沒好果子吃,想送人吧,可惜是個女嬰,沒人要。

    把孩子放在宋莞的枕邊,清潔工還了兩百塊,匆匆出去,生怕宋莞再為難她做什么。

    宋莞躺在病床上,看著瞇眼睡的孩子,除了厭惡再也生不出更多情感,她在醫(yī)院住了四天,然后辦理出院手續(xù),沒有再回陸家,直接帶著襁褓里的孩子回了余饒。

    陸錫山找來,已經(jīng)是大半個月之后的事。

    得知葛文娟小產(chǎn)了,宋莞倚在梁柱旁咯咯的笑,一邊建議:“要不你把我生的那個帶回去,就當(dāng)是彌補她落胎的遺憾�!�

    陸錫山?jīng)]接這話,自知有愧,但還是想見女兒一面,宋莞卻攔著不讓,她那雙好看的眼睛,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想見女兒可以,你先跟葛文娟離婚,證明你心里只有我們娘倆,我就讓你見!”

    這番話,陸錫山終歸是沒應(yīng)下。

    宋莞也沒讓他見孩子。

    重新回到余饒,宋莞不再去在乎旁人的目光,哪怕是父母問及,她都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敷衍的說,路邊撿的。

    宋莞也不給孩子喂奶,平日里連多看一眼都嫌,到后來,這個孩子就是宋母在帶,宋母去學(xué)校上課,就請鄰居幫忙帶孩子,至于宋莞,生過孩子后,她的身材依然苗條,又多出幾分風(fēng)情,穿上花色襯衫裙,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成為桐梓巷里的一道風(fēng)景。

    二十二歲的宋莞,初為人母,已經(jīng)是舞廳的常客。

    她回余饒的第二年,開始交男朋友。

    第三年年末,宋莞甩了不知道第幾個男朋友,踩著高跟鞋回家過年,進門瞧見扶著長凳在走路的孩子,臉上只有憎惡,踱步過去,見院子里沒其他人,她一腳踹掉長凳,孩子摔在地上,沒有哭,她又把高跟鞋跟踩在孩子胖嘟嘟的手背上,這下,孩子咧嘴,終于有要哭的跡象。

    期間,陸錫山來過余饒無數(shù)次,看到她不管孩子,責(zé)怪她沒有當(dāng)母親的樣子,她冷笑:“你離婚,只要你離婚,我就做個賢妻良母�!�

    結(jié)果可想而知,不歡而散。

    第五年,她以為自己要這樣過一輩子,慕席南卻重新出現(xiàn),當(dāng)她戴著墨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回家,在桐梓巷的巷口,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慕席南長身佇立,正仰頭看著巷口掛著的那張帆布。

    此去經(jīng)年,再相見,宋莞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恨不起來。

    明明最該恨的應(yīng)該是他。

    慕席南有所察覺,轉(zhuǎn)頭看過來,四目相對,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她卻沒再上前,不知過去多久,慕席南走了過去,站定在她面前,他說:“宋莞,我來找你了�!�

    這年,吳秀秀生下孩子過世,慕席南不再是有婦之夫。

    他回來余饒,有過最壞的打算。

    宋莞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或者不愿再見他,可是看著她明艷動人的模樣,慕席南沉寂多年的心終于活了過來。

    七年前,慕席南回到BJ,還沒前往吳家退婚,先被告知他的兄長在工作上犯了個錯誤,吳父剛好是慕景榮的直屬上司,為了保住年青有為的慕景榮,吳父擔(dān)下所有責(zé)任,也因此退居二線。

    吳父對此沒介懷,坐在慕家的客廳里,只笑著說:“席南是我女婿,景榮是他大哥,反正我過幾年也得退下去,倒不如物盡其用,這筆買賣也不虧!”

    看著滿臉笑容的吳父跟慕家人,慕席南站在客廳門口,說不出解除婚約的話,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整整兩天,終究選擇拋開兒女私情,為了慕家,為了兄長的前途,主動提出和吳秀秀的結(jié)婚事宜。

    宋傾城聽到這里,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情緒,她不敢去探知,宋莞不喜歡她這個女兒,她知道,可是這些前因后果,卻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自己曾經(jīng)那么不被希望來到這個世上。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她還是會難受,該同情她母親的這些遭遇么?宋傾城不知道,她只清楚一點,宋莞不會無緣無故告訴她這些。

    果然——

    宋莞再度開口:“你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叫慕逸陽。”

    “然后呢?”宋傾城接道。

    “他是我在國外生的,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太好�!�

    宋莞停頓片刻,可能要更久,然后說:“這趟回國,孩子也跟我回來了,反反復(fù)復(fù)發(fā)了好幾次燒,醫(yī)生診斷的結(jié)果,他的腎功能在衰退,后期很可能變成尿毒癥,所以——”

    說著,她那雙看著宋傾城的眼睛里有懇求:“我希望你能跟我去醫(yī)院做個檢查,你弟弟最多只有半年時間,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腎源,逸陽會撐不下去�!�

    第376章

    郁庭川斷了她的那些贊助

    宋傾城聽到這句話,就像被人硬生生從心頭剮去一塊肉,有些疼痛,格外的壓抑,她再開口,聲音卻顯得縹緲:“如果檢查出來,我配型成功,你打算讓我怎么做?”

    聞言,宋莞微微張嘴,喉嚨里突然發(fā)不出聲來。

    對上女兒波瀾不驚的眼睛,她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沒有誰希望自己的身體是不完整的,可是,她早就已經(jīng)窮途末路。

    “我不是醫(yī)學(xué)生,也明白我現(xiàn)在這樣恐怕不適合做手術(shù)�!�

    宋傾城看著眼前這個離開多年的母親,一回來就要自己捐顆腎,或許要不了,因為配型不一定成功,只是這種行為,足以讓她的心腸冷硬下來:“還是,你認(rèn)為我該打掉孩子去救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宋莞開口:“他也是你的弟弟�!�

    “我沒有弟弟�!彼蝺A城的胸口好像壓著塊大石,但她臉上依然平靜,是無欲無求的漠然:“他只是你和別人的兒子,跟我沒任何關(guān)系,這些年我只當(dāng)你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不會去打擾你幸福美滿的生活,也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宋莞還想說什么:“安琦……”

    回應(yīng)她的,是宋傾城決絕離去的背影。

    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只需亮出這個身份,就能來管她要一顆腎,她是不是成了移動的器官庫,以后宋莞身邊的誰身上缺了什么,只要說‘安琦,他她是你的誰,你必須救他’,她就該讓醫(yī)生剖開自己的身體,任憑他們?nèi)∽邔儆谒臇|西?

    身后追上來的,不是宋莞。

    對方安靜的跟著她,沒有出聲打擾。

    走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宋傾城忽然停下腳步,她回過頭,看著小樊問:“如果你爸媽離異,哪天你失蹤很多年的媽媽突然跑回來,讓你割一顆腎給你同母異父的弟弟,你會答應(yīng)么?”

    “……”小樊。

    話問出口,宋傾城意識到自己的沖動,雖然她給小樊作出這種假設(shè),真實情況卻比這更復(fù)雜,所以最后,她沒強求小樊的回答:“我到了,你也回去吧,不用再跟著我。”

    宋傾城拿出門禁卡,想到什么,再次開口:“剛才我在超市外遇到的人,不要告訴郁庭川。”

    小樊是郁庭川花錢請的人,宋傾城明白讓他聽自己的可能有些困難,但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那是我的母親,我自己可以應(yīng)付,你們郁總本來就夠忙的,不要再拿這種小事去煩他。”

    聞言,小樊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她。

    宋傾城微微彎起嘴角:“那你路上開車小心�!�

    小樊站在原地,看著宋傾城越過閘機走進小區(qū),這才放心離去,轉(zhuǎn)身的時候拿出手機,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

    ……

    郁庭川晚上原本有場飯局,接到小樊的電話,拿起座機話筒,撥了個號碼出去,待對方接通,談笑間提出臨時有事,今晚恐無法赴約,對方并未不悅,爽快的說下回再約。

    回到云溪路八號園,夕陽臨近地平線處。

    郁庭川把車熄火停在路邊,推開柵欄門,看見宋傾城正坐在別墅的臺階上,黃昏最后那幾抹余暉,斜斜打在她腳邊,白色的板鞋,映著那叢綠的小草,是形容不出的春意盎然。

    電話里,小樊已經(jīng)告訴他超市外發(fā)生的事。

    郁庭川走在鵝卵石路上,沒有多大動靜,直至站定在別墅前,開腔問:“坐在這里做什么?”

    宋傾城回過神,抬頭就看到男人筆直的長腿,還有锃亮的皮鞋。

    溫緩的男聲入耳,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鞏阿姨還在做飯,我看外面的天色不錯,所以出來透透氣。”發(fā)現(xiàn)郁庭川的視線落向自己身后,宋傾城又主動解釋:“我有在下面墊報紙�!�

    五月間,不像冬日那樣,太陽落山后也不會驟然降溫。

    宋傾城正想著起身,郁庭川卻在她旁邊坐下,沒往臺階大理石上放紙巾,就這樣,席地而坐,比起她的‘愛干凈’,他這個舉動倒顯得不拘一格,可能是他這身穿著,也可能因為他的氣度派頭,這樣陪自己坐著,沒有不修邊幅的感覺,反而有種瀟灑隨意的迷人味道。

    “下午跟同學(xué)去了哪兒?”他問。

    “肯德基�!彼蝺A城如實道:“本來就是幫蘇綿補習(xí),又不是出去玩的�!闭f著,她頓了一頓,又補充:“我就喝了杯牛奶,沒吃店里其它東西�!�

    她說這個,因為覺得,郁庭川可能想知道。

    肯德基跟麥當(dāng)勞這些都是洋快餐,前些年爆過負(fù)面新聞,平日里,她吃一吃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是雙身子,不用旁人提醒,她自己就在吃的方面非常小心。

    郁庭川又問:“你幫同學(xué)補習(xí),她沒請你吃晚飯?”

    知道他是在揶揄,宋傾城的唇角勾起,側(cè)過去的視線瞅著他:“那你呢?下午不是回了公司,晚上還有飯局,怎么現(xiàn)在就回來了?”

    郁庭川笑,隨后道:“真希望我吃了飯再回來?”

    “……”宋傾城抿著嘴,口是心非的說:“反正是別人請你吃飯,你突然回家,鞏阿姨又要多做幾個菜�!�

    “那明天就在外面吃完回來。”

    宋傾城聽了,開口:“是誰說周末要在家陪我的?”

    他卻問:“明天是周末?”

    “今天是星期六�!�

    宋傾城說:“確定要出去么?”

    “既然是周末,那就留在家陪你�!庇敉ゴㄕf著,注意到她沾了泥灰的褲腳上:“剛才去過別墅后面?”

    說話間,他彎腰俯身,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替她撣了撣褲管。

    宋傾城的視線里,被男人的肩膀手臂占據(jù),繼而轉(zhuǎn)頭,看著他的動作,想起自己下午看的那份報紙,于是開口告訴他。

    郁庭川聽了,神態(tài)卻是如常,好像對此不以為意,爾后似想到什么,溫和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怕被學(xué)校的同學(xué)認(rèn)出來?”

    宋傾城道:“以前我都沒怎么在報紙雜志上找到你的照片,這樣被曝光,沒關(guān)系么?”

    聞言,郁庭川看著她的視線饒有興味:“什么時候找過我的照片?”

    宋傾城默默轉(zhuǎn)開眼,熱著臉否認(rèn):“我就隨口說的�!�

    就在這時,又聽到他說:“不用擔(dān)心報紙的事,既然照片不清晰,一般人自然想不到你身上,無須為這種可有可無的事勞神傷神�!�

    宋傾城點點頭,目光投向他的左手,那枚婚戒還在無名指上,這么久,好像從沒見他摘過,反而是自己,在年初開學(xué)前,她買了條白金項鏈,串起戒指像那塊花珀掛在脖子上。

    “還有沒有其它事要跟我?”

    郁庭川開腔。

    宋傾城想到了宋莞,不過終究是沒有提及,就像她告訴小樊的,不能動不動什么事都讓郁庭川替她操心,宋莞是讓她去做腎臟配型檢查,她已經(jīng)回絕,至于這個母親,宋傾城也沒想過天倫之樂四個字。

    剛才回到家,她終究沒忍住,拿著手機上網(wǎng)搜索,確實有孕婦為救兄弟引產(chǎn)孩子的新聞。

    看著病房里一家?guī)卓谙嗵幒湍赖恼掌�,宋傾城自認(rèn)沒有這種感情歸屬,宋莞離開了十幾年,她沒見過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如果配型成功,真的愿意在捐出一顆腎的同時,失去腹中還在妊娠的孩子么?

    答案是否定的。

    宋傾城知道自己很自私,卻也只想守住她和郁庭川的一家三口,至于旁人的絕望無助,原諒她沒有那種拯救眾生的能力。

    也是這日,宋莞見女兒不認(rèn)自己,也不同意去醫(yī)院做配型,心中難免焦急失望,可是考慮到在巖城的慕苒語,不得不連夜前往巖城。

    高鐵上,宋莞接到一個電話。

    是她在華盛頓的助手打來的國際漫游。

    宋莞幼年學(xué)過舞蹈,后來嫁給慕席南之后,重新穿上舞蹈鞋,因為有慕席南的支持,她在國外進了一家音樂劇劇團,也算小有名氣,這趟回國,她有把事業(yè)轉(zhuǎn)到國內(nèi)的打算。

    可是現(xiàn)在,助手在電話里告訴她,先前邀她加入的一家劇團突然說人員已滿,話里話外都是毀約的意思。

    就連原本洽談好,準(zhǔn)備贊助她的兩個商家也臨時變了卦。

    第377章

    都是她害的我,都是宋傾城!

    宋莞的助理是個華裔,這會兒,她不滿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大陸人做事怎么這樣沒有誠信?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情,怎么能臨時反悔?你當(dāng)初選擇這家劇團,還是賣他們負(fù)責(zé)人面子,這樣吧,我再聯(lián)系一下國內(nèi)其他的劇團�!�

    宋莞卻說:“暫時不必了�!�

    助手以為宋莞擔(dān)心,出聲安慰:“這不過是一家劇團,放心吧,我處理這些有經(jīng)驗,包括贊助的事,你別想太多,全都交給我就行�!�

    宋莞握著手機,早就過了無知的年齡,她心里明白,沒有助手想的‘換家劇團重找贊助就可以’這么簡單,這一切發(fā)生的湊巧,她傍晚剛見了女兒,晚上助手就致電告訴她,她回國后的工作受阻了……

    那天在酒店,郁庭川的那席話,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說著玩的。

    有些出乎意料,實則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如此,宋莞也不后悔去找過女兒,逸陽目前的情況容不得她考慮遲疑,哪怕只有一線的生機,她都不愿意放棄,別說讓她失去工作,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不會眨眼睛。

    至于安琦——

    宋莞閉了閉眼睛,她可以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補償,只要能救逸陽。

    是夜,宋莞重新趕回巖城,直接去了醫(yī)院。

    昨天上午,宋莞打電話安排好一切,下午就帶慕苒語來巖城,只不過預(yù)約的專家不在,所以耗到今天,她心里又記掛著兒子的事,只告訴慕苒語要在巖城見老朋友,然后私下買了高鐵票回南城。

    這樣當(dāng)天來回,讓她的眉眼間染了倦意。

    推開病房門,發(fā)現(xiàn)慕苒語正呆呆坐在床上,臉色慘白,眼眶泛紅,似乎剛哭過,就像是遭遇了什么打擊。

    宋莞見狀,立刻過去:“怎么啦?”

    說著話,手提包被她擱在床尾。

    慕苒語看到母親,眼淚再度嘩嘩掉下來,鼻子泛酸:“醫(yī)生不讓我打胎,她說我的心臟病是遺傳,上了手術(shù)臺,連麻醉都不行�!�

    聞言,宋莞轉(zhuǎn)頭去看床頭柜,上面果然放著今早做的檢查結(jié)果。

    她拿過來一一翻看,紙上倒是瞧不出什么。

    慕苒語咧嘴哭:“我不要生這個孩子,如果涼城知道,他肯定會跟我離婚�!�

    宋莞把那些檢查報告放回去,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攬過慕苒語的肩膀,讓孩子靠在自己懷里,她柔聲安撫:“先別哭,具體怎么個情況,我明天再找醫(yī)生去談,也許事情沒你想的這么糟糕�!�

    慕苒語很害怕,這種害怕里滿是恐懼,來巖城前,她忐忑,卻懷著一絲希望,希望能悄無聲息打掉這個孩子,可是下午,醫(yī)生帶著檢查結(jié)果過來,奉勸她最好別做這個手術(shù)。

    “人流手術(shù)的方式包括負(fù)壓吸引術(shù)和鉗刮術(shù),負(fù)壓吸引術(shù)是用一根中空的吸管進到宮腔,通過負(fù)壓將子宮內(nèi)的胚胎組織吸出來,而鉗刮術(shù)是用卵圓鉗將子宮內(nèi)大塊的胚胎組織夾出來,以你的身體狀況,手術(shù)風(fēng)險非常大,極有可能引起心臟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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