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談云舒的骨相優(yōu)越,她曾用指尖從談云舒的額頭一路往下?lián)徇^,但那會兒她怕自己有繭的粗糲的指尖刮破談云舒的肌膚,所以整個動作都很輕,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了想要再這樣來一遍的想法。
“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佩戴它,也是我的事情�!闭勗剖娴穆曇舫翛鋈缢�。
“好�!�
方逾又抬腳,她架了下自己的眼鏡:“把這條街走到底,我們就各自回去吧�!彼诸D了下,“或者你也可以現(xiàn)在就回去,我自己再逛一會兒。”
“你覺得我會怎么選?”
“隨你。”
談云舒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方逾沒有立馬掙開,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還在原位的談云舒,眉頭輕輕蹙了下:“還有什么事?”
“你還沒有回答我上次問的問題,方逾�!闭勗剖嬷挥X得自己的指尖像是能感受到方逾的脈搏,她也沒有在下一刻就松開手,就維持著這個動作沒有變。
方逾的注意力都朝著她的話上奔去:“什么問題?”
“那我們可以是朋友嗎?”
“我……”
這次輪到談云舒截斷方逾的發(fā)言了,她緩緩地松開自己的指節(jié),尾音揚了揚,說:“想要我把這枚胸針還給你,沒問題,但你的答案只能是’可以‘。”她一頓,“方逾,你知道的,做交易的話要有條件才行�!�
她想用一枚胸針,用這僅剩的念想,換來朋友的身份。
方逾聞言,靜靜地看著談云舒。
下一秒,談云舒急切地說了句“小心”,隨后就探出自己的手臂,而她的手已然握成了拳頭,就這樣非常有距離感地摟過方逾的腰,把方逾往里帶了點。
這條道上有人騎單車穿梭,剛剛的這輛單車就沒有那么平穩(wěn),來到她們這邊的時候,差點擦著方逾而過。
談云舒的行為是下意識的,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和方逾的距離已經(jīng)被她拉近了許多,兩人差不多貼在一起,方逾也反應(yīng)過來,掌心撐在她的肩頭。
這讓談云舒的神經(jīng)都繃了起來,她垂下睫,看著近在眼前的方逾,嘴唇翕動:“事出緊急,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著松開自己的手臂,拳頭還依然握著。
她曾經(jīng)攬著方逾的腰可以毫無阻隔。
而如今,她還要“紳士手”。
至于剛剛騎單車的人,果然就撞到了就在她們旁白兩米外的一個路人,正在向?qū)Ψ降狼福珜Ψ降膽B(tài)度顯然不那么好解決,因此引來了其他幾個行人的圍觀。
不遠處,有人拉起了小提琴,本來安靜的湖邊就此有了些“生氣”。
“謝謝�!�
方逾收回自己在情急之下不得不貼上談云舒肩頭的手掌。
“那答應(yīng)我嗎?”
“我已經(jīng)不需要這枚胸針了,談云舒�!狈接饫_了她倆之間的距離。
“如果不需要,你不會主動發(fā)消息給我�!�
兩人對視著,跟旁邊還在拉扯的情況處在兩個世界似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就十多秒,也可能有一分鐘,方逾給了自己的回答:“可以�!�
談云舒的神情松了松。
朋友。
她們是朋友了。
“我今晚沒有帶出來,它在酒店�!闭勗剖娉读顺洞�,“你想要什么時候取?”
“回京城以后。”這兩天在海城是不會再跟談云舒見面了。
“好�!�
旁邊的事故也已經(jīng)得到了解決,圍觀的行人也都散了。
“走吧�!闭勗剖孢@次動了腿,她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嘴角還噙著笑。
方逾借著月光和燈光睨她一眼,又緩緩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兩人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光線黏在一起。
-
譚頌在接下來的兩天又對方逾發(fā)出了游玩的邀請,方逾沒有再拒絕。
等她們?nèi)ミ^了海城的幾處景點過后,也到了回京城的日子。
方逾買了些海城的特產(chǎn),給家里人寄過,也給在京城的兩位朋友帶了點,來的時候她只帶著一個箱包,現(xiàn)在回去手里多了兩個袋子。
海城的高鐵站里人流量聚集,談云舒和沈映之今天也回京城,只是跟住酒店一樣,她倆要乘的是商務(wù)艙。
方逾跟譚頌買的是二等座的。
公司也報銷出差的車費機票,但配置都是最低檔的,飛機是經(jīng)濟艙,高鐵是二等座,想要更好點,那就自己添錢。
但方逾跟譚頌都覺得沒必要,該花公司的錢就花,更何況二等座也不錯。
四個半小時的車程,方逾戴著眼罩和耳塞睡了四個小時,剩下的半小時就是在醞釀睡意,因為在海城的這兩天晚上她都沒怎么睡好,在高鐵上補覺剛好。
距離高鐵到達京城還剩幾分鐘,廣播里已經(jīng)在提醒著前方即將到站了。
方逾把眼罩和耳塞都收起來,在群里回復著朋友們的消息,京城站跟她住的地方有些遠,唐半雪和符爽特地開車來接她,發(fā)消息說她們已經(jīng)在外面的廣場上等著了。
方逾唇角彎彎,敲了個字:
譚頌在一側(cè)伸了個懶腰,她也才睡醒沒多久,問:“方逾,你一會兒怎么回去?打車還是地鐵?”
“朋友來接�!�
“行�!弊T頌開著玩笑,“是我的朋友不夠努力。”
方逾笑笑。
她的位置靠窗,能看見外面已經(jīng)像粘稠的墨汁一樣的天空,今晚沒有月亮了。
幾秒后,她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方逾還以為是群聊里的消息,結(jié)果解鎖了手機后,映入眼簾的是給談云舒的名字的備注。
談云舒問:
回答長得跟剛剛的一模一樣。
談云舒:
方逾的指腹在自己的眉心摁了摁。
這兩天跟談云舒雖然沒有見面,但聊天的頻率比之前上升了些,一切都是因為“朋友”這個身份。
過了幾秒,談云舒又跟了一句過來:
方逾丟過去一個字:
兩人沒再聊,而高鐵也在兩分鐘后就停了下來,車廂里的乘客紛紛有了動作,方逾和譚頌也排著隊。
很快,她們在掃了身份證出站過后就分開了。
而談云舒和沈映之不會跟她們混在一起,會走商務(wù)座的專用出站通道。
高鐵站人頭攢動,方逾背著包,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的人,又穿過斑馬線,才到達廣場的停車區(qū)域,唐半雪的車在F區(qū),沒走一會兒,方逾就看見了符霜和唐半雪。
以及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人影。
不用猜,這個人是薛奕。
方逾的手機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放緩了腳步,接聽了這通談云舒撥過來的微信電話。
“有什么事嗎?”方逾一邊走一邊問,她看見薛奕朝著她招了下手。
談云舒在手機那端說:“沒事�!�
“只是覺得京城的夜晚不如海城�!�
第64章
近晚上九點,
露天停車場的人和車還是很多,多的是來京城玩的游客,像方逾這樣出差回來的也不少。
方逾聽完談云舒的話,
回了一個字過去:“哦�!�
下一瞬,
她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這通微信電話。
不能否認她跟談云舒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有所變化,沒有剛見面時那么僵硬、劍拔弩張,
但不代表著談云舒就可以跟她說這些廢話。
她的時間不寶貴嗎?
并且談云舒這位朋友,沒有此刻在等著她的朋友們重要。
方逾乘著明亮的光線,
還沒走過去,薛奕就已經(jīng)邁步過來,
想要接過她提著的箱包。
但方逾拒絕了,她笑吟吟地表示:“很輕的,我自己可以拿�!�
當時也沒想著在海城待到今天,帶的東西也就不多,
剛好夠用,
至于買的東西也都不沉。
她更喜歡自己做這一切,
有人來幫忙的話,她會不習慣。
“好�!毖葲]有堅持。
符霜拉開后備箱,笑著問方逾:“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很驚喜的感覺?”她說,
“沒想到薛老師也會跟我們一起來吧!”
“沒想到�!狈接夥藕眯欣�,
把視線放在一側(cè)的薛奕上兩秒,“還以為阿奕老師在忙�!�
薛奕把自己的帽檐往上抬了抬,一雙明亮的眼睛露出來,說:“是忙�!庇指司�,“但接你回京城的時間還是有的�!�
唐半雪為她們拉開后座的車門,
說:“大家都忙,
所以要更加珍惜可以呆在一起的時光。”
符霜:“半雪你說得對!”
轎車很快駛出這一片區(qū)域,
方逾和薛奕在后座,符霜在副駕駛,她的話還是那么密集,路上的時候問方逾有沒有在海城好好玩,又說起自己之前去海城玩過的地方,吃過的美食,以及被外國游客問路的時候用自己蹩腳的英語回話差點指錯路的事情。
方逾一一應(yīng)著,薛奕和唐半雪也偶爾搭腔。
等在這個話題上講差不多了,符霜又說:“但說真的,小愉,沈總到底是什么神仙老板,沈總這樣的老板真的好好啊,我現(xiàn)在跳槽來你們公司來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唐半雪握著方向盤,她目不斜視,道:“沈總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是香餑餑一枚,這次這個郵輪活動名氣鬧這么大,她們這個圈子的好幾個單身大小姐都被人給盯上了,網(wǎng)上那些男的就指著入贅豪門呢,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樣�!彼龔膬�(nèi)置后視鏡看了方逾一眼,“還有我們那個大學校友談云舒,小愉,你有看見網(wǎng)上那些人的發(fā)言嗎?特別夸張……”
“沒有,沒有去關(guān)注過。”方逾笑了笑,“不過,我們能不能跳過這個話題?老板再好,我也不是很想在下班的時間里聽見老板的名字�!�
薛奕已經(jīng)摘下了帽子和口罩,聞言含笑地看著方逾,深以為然地點頭:“我也是。”
“薛老師。”
“你六一那天有什么安排嗎?”唐半雪倏爾問。
薛奕說:“我這周都在蓉城那邊參加一個節(jié)目�!�
“OK�!疤瓢胙┑�,“那就有點遺憾了�!�
“嗯?你們有什么安排嗎?”薛奕問。
符霜解釋:“我們仨是幾百個月大的兒童,每年六一都會準備一份價格在兩百塊以內(nèi)的禮物,到了那天晚上,會有互換禮物的環(huán)節(jié),不過薛老師你那天在忙的話,那估計就……”
“我周六晚上七點的航班到京城,能來得及嗎?”薛奕問。
“來得及來得及�!�
方逾支著自己的腦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明滅的燈光在她的臉上浮躍,她的連色平靜,只是心里有些憋悶,她沒想到自己的兩位朋友都沒有過問過自己,就征起來了薛奕的意見,就好像默認她同意了一樣。
盡管薛奕是她帶來認識的朋友,但她們?nèi)齻人的活動就這樣簡單地變成四個人,她還是覺得有些微妙。
跟朋友相處也是需要磨合的,只是顯然她跟唐半雪和符霜之間磨合得還不夠,她能夠理解兩位好友的初衷,因為薛奕的身份在那里,所以她們才想著拉近跟薛奕之間的距離。
可是,就這樣忽略了她默認了她的答案,總是讓她覺得有些怪異。
“……”方逾望著窗外,收回視線的時候,看見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發(fā)消息過來的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談云舒。
方逾的眼睫低垂,面容解鎖了手機,在朋友們聊天的聲音中,點開了微信。
的確是談云舒。
談云舒:
談云舒:
寄過去的話,那么就需要方逾填小區(qū)的地址。
方逾:
談云舒不由得問:
方逾看著末尾這行字,最終同意了,發(fā)了自己的小區(qū)地址和手機號過去。
的確,她隨時都有叫停的權(quán)利。
她不過是利用朋友的關(guān)系,來讓自己徹底地戒斷跟談云舒的曾經(jīng)。
真正的不在意是冷臉相對嗎?
不,不是的,是談云舒對她而言,可有可無,可去可留。
只是目前很遺憾的是,她還沒有完全做到這一點,她在聽見談云舒的哭腔是會有一瞬間的失神,在談云舒摟住自己的腰時,也會回想起一秒她們的再也回不去的從前。
談云舒在收到地址以后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聊天就此結(jié)束,方逾鎖了屏。
“小愉�!碧瓢胙┖傲朔接庖宦�。
方逾抬眼,問:“怎么了?”
“你剛剛有聽見我們說什么沒?”
“沒,回同事消息去了�!狈接庹A苏Q�,“說什么了?”
薛奕在一側(cè)開口:“只是說到之后端午節(jié)的事情,她們說你包的粽子很好吃,我想問能不能賣我?guī)讉。”她關(guān)心地問,“回去要加班嗎?”
“不是,只是很簡單的問題�!�
方逾這才回答前面的問題,說:“粽子嗎?我送阿奕老師就可以了,談什么賣不賣的,你上次可是送了我們好大的一份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