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是京城隔壁的一個大商埠,碼頭密集、商客如云,是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之地。
人多眼雜,最適合藏身。
我們租下了一條破舊的鋪面,上頭寫著“永福醬菜鋪”,門匾都掉了一角。
喬雨桐站在門口,手叉腰。
“蘇沐,你說這個名字能留嗎?”
我看了眼那幾個斑駁的字,點頭:“留著,挺招財?shù)�。�?br />
她一腳踹掉殘匾:“留個屁,咱們叫余生閑�!�
“余生閑”最早開張那天,外頭下著小雨。
我們只有四套樣衣、五塊布、兩桿秤、一張凳子。
我靠著窗臺,一邊剪布一邊問:“你真的確定有人會買我們做的裙子?這世道......誰肯露腿?”
喬雨桐頭也不抬:“你信我�!�
我們最早推出的,是一種改良云裾裙。
裙擺輕、褶皺少,用的是我手畫的花鳥圖案,一比一打了樣衣,線腳走得干凈極了。
最特別的是腰間,用了隱藏收身的繡帶,不勒,卻能撐出腰線。
第一月,無人問津。
第二月,被罵“傷風敗俗”。
第三月,我和喬雨桐已經(jīng)快吃不起飯了,卻突然有姑娘晚上偷偷來敲門,低聲說:“那藍色蝴蝶裙,還在嗎?”
我們賣出了第一件。
喬雨桐當天晚上跳著走回后屋:“我們發(fā)財了!”
我把收來的錢仔細數(shù)了兩遍,總共七十六文。
“我們還得再撐一個月,才能把房租補齊。”
“……你掃興。”
第二周,坊間陸續(xù)有人穿上我們的衣服。
她們是茶館說書娘、雜技團唱旦角,還有戲樓包廂里富商的二夫人。
這些人嘴上不說,心里卻最清楚:這裙子,好看又不勒人。
“能讓我在臺上跳倆時辰,連氣都不喘一口�!�
那日,有個唱旦的姑娘在西樓大肆炫耀。
她穿著我的紫蘭花款,轉一圈,裙擺像云一樣漾開。
臺下掌聲雷動。
從那天起,鋪子一傳十、十傳百,開始爆火。
第五個月,我們定制訂單多到縫不完。
喬雨桐招了一批姑娘,輪流縫紉。
自己在前廳指揮:“你們只管賣,不許講價!”
我在后頭畫圖,袖子卷到肘,頭發(fā)亂糟糟,額頭全是汗。
“你能不能請個打板的?”
她喊我。
“你能不能別瞎說話影響我靈感?”
我懟她。
她掀簾子瞪我,我扔她一顆糖:“含著,別說話�!�
她咬糖:“我怎么和你這么個臭脾氣設計師成了閨蜜�!�
我笑了笑:“不然你想和誰?”
她不說話了,轉頭出去繼續(xù)教小姑娘營銷之道。
鋪子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某日黃昏,一位戴著帷帽的貴婦人低調走入鋪中。
她翻看我們最新的樣衣,手指摩挲著裙擺的盤扣,語氣淡淡:“做這款的人是誰?”
“我�!�
我站起來,禮貌回應。
她點點頭,取出一枚金令。
“宮里娘娘想見你�!�
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