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讓幾個內侍將他拖了出去。小太監(jiān)一邊蹬踢著雙腿,
一邊高喊著“貴妃娘娘饒命”,然?而才?被拖出殿門,他便被捂住口鼻,
掙扎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為首的內侍淡淡道?:“拖去亂葬崗埋了�!�
又囑咐了一聲:“別讓椒房殿的人瞧見。”
內侍處置完那小太監(jiān),立刻返回含章宮那復命�?舌嵸F妃臉上的冷意并沒有消退一絲一毫,
反而緊皺著眉頭詰問跪在地上得?韓維德:“就算是底下的人手腳不干凈,收了那賤人的銀錢。可這世上怎么就會有這么巧的事,
他選進來的偏偏就是她?”
韓維德道?:“娘娘,穆利可汗的死,要是仔細追究起來,玉嬋也脫不了干系。況且她手中并沒有證據,難道?陛下真會憑她紅口白牙地胡,就懷疑您和成王殿下嗎?”
鄭貴妃神色憂慮道?:“那她費那么大周折入宮,總不會就是為了做陛下的妃子?吧?”
“娘娘,玉嬋穿了就是個沒有見識的煙花女子?,能進宮做宮嬪,就已經?是她想也不敢想的福氣?了。她若是存心要害娘娘,進宮這么多天?,她有的是機會同陛下告狀。陛下應該一早就已經?宣娘娘去問話了,何?必等到?現在?”
鄭貴妃如今已再不能被這些不痛不癢的話安慰住了,沉默了許久,有氣?無?力道?:“維德,不知怎的,自從露薇失蹤以后,本宮這心里總覺得?不安得?很。這些日子?椒房殿里喇嘛、法師、宮人進進出出,本宮只怕露薇已經?被混在人堆里帶出宮去了�!�
韓維德垂眸道?:“娘娘素來思?慮周全,可若思?慮過度損傷心神,那便就得?不償失了?”
鄭貴妃問:“你覺得?是本宮想得?太多了嗎?”
“奴婢不敢,”韓維德道?,“娘娘同先皇后斗了這么多年?,這其中的艱辛奴婢抖看在眼里。而今皇后仙逝,后位懸空,太子?又遲遲未立,這正是上天?賜給娘娘的好機會,娘娘如果這個時候不打起精神,只怕事會功虧一簣啊�!�
見鄭貴妃還懨懨靠在軟枕上,韓維德的語氣?又更急切了幾分,“娘娘,李云紓死了,不管是論陛下的寵愛,還是論資排輩,娘娘都是后位的不二人選,成王未來也會是陛下唯一的太子?。相王不管是拿玉嬋做文章,還是拿露薇作文章,都不會動搖您的地位分毫�!�
“你的我又何?嘗不知道??”鄭貴妃道?,“可自從寧王和裴知行接連出事之后,陛下對本宮闔成王就不似從前那般信任了。他現在的猜忌心一日比一日重,本宮實在有些應付不了了�!�
“可他不也猜忌相王嗎?前些日子?,還逼著相王休掉了孟氏。失了孟尚懷和晏善淵的支持,相王身邊便只剩下了一群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莽夫,能成什么氣?候?”
“起這個,本宮總覺得?相王休掉孟氏一事來得?太過蹊蹺。那日妙言的信只差把綠帽子?扣到?他頭上去了,他都能忍得?下這口氣?。而且孟氏看起來也不像是那么愚蠢的人,怎么會連在皇后的喪儀上做做樣子?都不肯?”
韓維德思?索道?:“可奴婢覺得?,相王不像是會利用?自己母親喪儀做文章的人。”
這話倒是讓鄭貴妃想起了另一件事。
鄭貴妃沉吟道?:“本宮前些日子?懷疑玉嬋進宮與相王有關?,可相王難道?真的會在自己母親尸骨未寒的時候這么迫不及待地把女人往陛下的床上送嗎?”
這么聽來,韓維德也覺得?不通。
突然?,他靈光一閃,壓低聲音道?:“娘娘,有門道?把玉嬋送進宮來的人可不止相王一個。有一個人,只怕這闔宮上下沒有人比她和玉嬋的關?系還要親近的了。”
鄭貴妃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韓維德指的是誰,自言自語道?:“真的會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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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翊回到?長信殿時,膝蓋酸痛異常。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臥房內,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朗聲道?:“月濃�!�
他連喚了好幾聲,沒得?到?回應,正要出去尋人。才?走到?門口,便瞧見晁月濃低著頭步伐匆匆地往里走著。因為不看路,差一點和他迎面撞上。
謝玄翊叫住她:“月濃,你方才?去哪了?”
晁月濃低著頭道?:“我方才?從含章宮回來�!�
話間,她下意識撩了幾縷頭發(fā)遮住臉。
謝玄翊看出她神色不對勁,板著臉道?:“月濃,把頭抬起來,給我看看。”
晁月濃道?:“妾身去看看給殿下敷膝蓋的湯藥熬好了沒有�!�
謝玄翊拉住晁月濃的手腕,湊近去看她的臉。
晁月濃捂住臉道?:“已經?不疼了�!�
謝玄翊把她的手拉開,白皙的臉頰上頓時浮現出一道?清晰的掌印。她臉頰的一側已經?腫了起來,看著十分駭人。
謝玄翊問:“是母后?”
晁月濃咬著嘴唇道?:“是韓公公�!�
謝玄翊怒道?:“他算是個什么東西?!一個閹人,一個奴才?,竟也敢動本王的人�!�
著就要去找韓維德算賬。
晁月濃趕緊攔住他,“殿下別去�!�
她聲若蚊蚋,“還請殿下不要再為了妾頂撞貴妃娘娘了�!�
謝玄翊步伐一頓,苦笑道?:“是了,若不是母妃授意,韓維德怎么敢�!�
寧王出事以后,謝玄翊與鄭貴妃母子?二人的關?系便將到?了冰點。鄭貴妃對謝玄翊自作主張,自斷左膀右臂的行徑惱怒不已,甚至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出諸如“本宮的兒子?不止你一個,若你實在扶不起,還有十郎,再不濟,還有平嘉”這樣的話。
謝玄翊當即就不甘示弱地回道?:“兒臣愚鈍,資質鄙陋,只怕是辜負了母妃的期望。母妃還是好好栽培十弟,抑或是服了父皇將平嘉立為皇太女,不要再逼迫兒子?了!”
想到?這里,謝玄翊疲憊地坐到?臥榻上,哀哀道?:“月濃,你,在母親眼里我究竟是什么。難道?在她眼里,我只是她爭權奪利的一枚棋子?嗎?”
“殿下。”晁月濃握住他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些什么。
謝玄翊嘆了口氣?。
這個問題,他原本就不打算得?到?什么答案的。
他收回亂紛紛的思?緒,問晁月濃:“母后是為了什么事情?打你?”
晁月濃道?:“韓公公是妾把玉嬋帶進宮來的,可真的不是妾,真的不是妾�!�
晁月濃哭成了一個淚人,“妾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殿下的事�!�
“我知道?,”謝玄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不是你�!�
他的神情?變得?愈加狠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樣的事情?他們不首先懷疑相王,卻先來為難你。你,這究竟是沖你來的,還是沖著我來的?”
晁月濃眼睫簌簌地閃。
謝玄翊冷道?:“母妃怕是忘了,若非她當初執(zhí)意不肯平嘉去和親,又怎么會授意寧王和裴知行害死穆利可汗,將玉嬋卷進這件事情?中來。她才?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還敢怪你?”
晁月濃沉默了。
謝玄翊又嘆了口氣?道?:“母妃待平嘉比待我親近。畢竟平嘉只是一個公主,不管母妃再怎么賭氣?的話,她也不可能真的推平嘉出來。日后母妃做了太后,平嘉也只會在母妃膝下盡孝,不會同她爭權奪利�?稍聺�,我不一樣,母妃固然?是在扶持我登上太子?之位�?伤龑嗔θ绱素澙�,只怕往后我就算做了皇帝,也只能是她手里的提線木偶。”
晁月濃道?:“可貴妃娘娘畢竟是殿下的母親。”
“我知道?,”謝玄翊道?,“我自然?會在她膝下盡孝,侍奉她頤養(yǎng)天?年?,可我絕不會準許她染指朝政�!�
他握住晁月濃的手,一字一句道?:“月濃,倘若我憑借著母妃的勢力奪得?皇位,那我就永遠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只有依靠自己,母妃才?沒有辦法干涉我的決定�!�
晁月濃頷首道?:“不論殿下做什么決定,妾都一定會站在殿下的身邊�!�
謝玄翊將晁月濃摟在懷里,癡纏地親吻著她的額頭臉頰,溫聲道?:“月濃,若我真的能夠坐上那個位置,我不會再娶旁人。父皇后宮里的明爭暗斗,看得?我惡心。我有時看著父皇,也會覺得?他好可憐。他坐擁無?限江山,可沒有一個人真心待他,人人都在算計他手中的財富、權勢……月濃,我不想同他一樣,最后只能做一個孤家寡人�!�
晁月濃這一次沒再什么“妾不配”這樣的話。
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只要殿下不嫌棄妾,妾生也好,死也好,會一直陪在六郎身邊的�!�
她又問:“妾可有什么能幫得?上殿下的地方嗎?”
謝玄翊道?:“你只需要平平安安的,讓我不要有什么后顧之憂,便是能幫上我的最大的忙了�!�
晁月濃搖了搖頭,“妾不想做一個只能依附于殿下的無?用?之人,妾雖身若蒲柳,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謝玄翊聽她這么,略一思?索道?:“這樣吧,過幾日你去會真觀看看孟氏。你是內眷,她又曾于你有恩,她現在落魄了,你去雪中送炭也是應該的。”
晁月濃問:“殿下可是在懷疑什么?”
謝玄翊道?:“我也不上來,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沒過幾日,晁月濃去會真觀看望孟琬的事情?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正好當日謝玄稷在向皇帝匯報政務,皇帝也就借機試探道?:“外面的人不明真相,總覺得?朕是苛待了孟氏。這幾日,六郎的那個側妃還特意去會真觀看望孟氏,也不知孟氏可曾對朕口出怨言�!�
謝玄稷默然?不語。
皇帝問:“怎么,你對孟氏還舊情?未了嗎?”
“人非草木,想起往日之事,心中怎可能不起一絲波瀾,”謝玄稷回道?,“只是經?過了母后的事,兒臣實在不愿再沉溺于兒女情?長之中。兒臣只恨沒有早些聽從父皇的教導,倘若那日兒臣果斷廢棄了孟氏,母后也不會為了兒臣與父皇起爭執(zhí)。”
皇帝感動道?:“你現在明白朕的苦心,也不算是太遲�!�
他拍了拍謝玄稷的肩膀,又道?:“你若早些這般聽話懂事,朕這些年?也不會那么冷著你。朕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便先去椒房殿給你母親上香吧�!�
離開福寧宮后,謝玄稷立刻派了一個探子?前去會真觀察看晁月濃究竟有什么動作。晚些時候,探子?到?椒房殿回稟:“晁良娣只是與王妃了些閑話,送去的吃食衣物小人也讓梁大夫一一看過了,并沒有什么異樣。不過有一件事,小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玄稷道?:“有話快�!�
“梁大夫,他看王妃走路時一手護著小腹,一手撐著后腰,看起來……像是有了身孕一般�!�
私會
夜色濃稠,
一道明?月孤懸在空中,灑下冷冷清灰。連綿的山巒隱在墨色之中,
四下一片蕭索,人跡罕至。只有陣陣寒風拂過樹梢,吹得葉片颯然有聲。
竹苓推開屋門,手捏著陶碗的邊緣,飛快跑到桌前將藥放下,隨即沖著手呼了呼氣?,笑道:“還好?我?跑得快,
不然就要被他們瞧見了�!�
孟琬問:“那些侍衛(wèi)還守在附近?”
竹苓點?了點?頭,抱怨道:“撤走了一批,又換上來一批,
現在各個哈欠連天的,
我?還是?趁他們交接的功夫把藥端進來的。”
等藥稍稍放涼了些,
竹苓將碗端到孟琬身旁,
又舀了勺藥汁放在嘴邊吹了吹,輕聲道:“姑娘快趁熱喝吧。”
勺子?才剛遞過去,
苦澀的味道便直沖鼻腔。她捂著嘴干嘔了幾下,
朝竹苓擺了擺手,
讓她趕緊將藥碗拿開。
竹苓拍了拍孟琬的后背,嘆氣?道:“姑娘害喜越來越厲害了,今日那梁大夫來的時候,
姑娘怎么不讓他瞧一瞧?”
“不礙事的,”孟琬捂著胸口道,“我?之前問過大夫,
他說害喜都是?這樣。若我?真有什么不適,一定是?會同你說的。你放心,
我?不會拿肚子?里的孩子?開玩笑。”
這話并未打消竹苓的憂慮,她緊皺著眉頭道:“也是?我?粗心,在山下準備安胎藥的時候,忘記將蜜餞一同備上。姑娘這樣喝一半吐一半,該怎么是?好??”
孟琬為?讓竹苓安心,端起安胎藥一口悶了下去。她隨后劇烈咳嗽了幾聲,用手帕拭了拭嘴角,強擠出一絲微笑道:“你瞧,我?沒事的�!�
然而?才說完,胃里又是?一陣翻涌,剛吃下去的藥又吐出了大半。
竹苓急得眼睛都紅了,一邊替孟琬順氣?,一邊無措地環(huán)視著這間簡陋的屋子?,苦惱道:“姑娘住在這樣的地方,肚子?里的寶寶怎么受得了呢?”
孟琬道:“住在這里,只是?衣食不如?以往精細,倒也算不上是?受罪。況且晁良娣不是?才給咱們送了牛羊肉過來,也夠咱們吃上幾天了。”
提起晁月濃,竹苓更是?氣?不大一出來,恨聲道:“我?瞧那晁良娣根本就是?不懷好?意,說是?來探望我?們,只怕是?來打探消息的。虧你還有耐心好?言好?語地同她聊了一個早上,換做是?我?,直接將她亂棍打出去�!�
孟琬含笑道:“你何?時變得這么彪悍了?”
竹苓只笑了笑,并不言語。隨即,她抬手摸了摸孟琬的肚子?道:“小家?伙真聽?話,不吵也不鬧�!�
“現在月份還小,等再過幾個月,只怕是?要?折騰死人了。”
竹苓道:“我?總擔心今日那晁月濃看出了什么,她也是?懷過孩子?的人,只怕是?瞞不過她。”
“我?也沒有打算一直瞞下去,”孟琬神情凝重道,“我?只是?擔心昀廷因為?顧忌這個孩子?,束縛住了手腳�!�
話音甫落,窗戶被風一吹,發(fā)出“砰”的一聲。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窗紙上閃過一道黑色的人影。竹苓被驚得臉色煞白,僵直地站了一會兒,掉轉頭就要?去拿墻角的木棍。
然而?下一刻,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便從窗口一躍而?進,穩(wěn)穩(wěn)當當地落在了二?人身前。
竹苓整個人身子?搖搖欲墜,險些被驚嚇得暈厥過去。好?在黑衣人下一刻就扯下了面罩,立時轉頭望向坐在榻上的孟琬。
待看清了黑衣人的廬山真面目,竹苓憋在胸口的一團氣?終于順了回?來,抬手擦了把冷汗,心有余悸道:“殿下,你真的要?嚇死奴婢了�!�
謝玄稷看向孟琬,緊張道:“沒嚇著你吧?”
孟琬搖了搖頭。
燭臺上的火光將整間屋子?照得明?亮,他可以看清她每一個細微的神情,也能看清她身上每一處變化。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貼身的中單,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小腹上。小腹微微隆起,腰肢已不似從前那般纖瘦。
他原本是?要?親口向孟琬確認此事的,可看見眼前景象的一瞬間,他便已經可以肯定,孟琬的確是?有身孕了。
是?他太不細心,同她朝夕相處這么久,竟一直沒有覺察出來。
又或許,是?因為?他從來不敢想象,他竟真會有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同他最心愛的女子?有了血脈相連的孩子?。
短暫的懵怔之后,謝玄稷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孟琬身前。他蹲下身去,平視著孟琬,柔聲問道:“怎么不告訴我??”
“你先進去�!�
謝玄稷鉆進帳子?里之后,孟琬放下最外層的床簾,又瞥了一眼竹苓。
竹苓會意,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以后,孟琬才將簾子?又拉開,問道:“你怎么來了,讓人看見了怎么辦?”
謝玄稷反問:“我?若不來,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孟琬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事已至此,隱瞞也沒什么意義。她于是?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問:“生氣?了?”
謝玄稷頷首,語氣?格外嚴肅,“我?來不是?同你說笑的�!�
他神情略顯懊惱,“是?我?考慮不周,我?原以為?提出休妻以后,陛下能讓你回?孟府�?蓻]想到被鄭氏算計,把你安排到這樣的地方來�!�
“我?沒事,”孟琬笑了笑,“這里風景好?,還清凈,正適合我?養(yǎng)胎。若是?回?了孟府,人多眼雜,爹爹娘親還有哥哥也少不了要?東問西問的,一不留神在他們面前露破綻不說,他們成日里像審犯人一樣審問我?,我?只怕心情愉悅不到哪去�!�
謝玄稷雖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可目光環(huán)視周圍一圈,仍覺得不能讓孟琬待在這樣的地方。他握住孟琬的手道:“你若是?不愿回?孟府,我?便再替你去尋別的去處�!�
孟琬語重心長道:“我?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才不愿意將懷孕的事情告訴你。昀廷,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不能為?了這樣一點?小事,讓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
“琬琬……”
“你聽?我?說,”孟琬打斷了他可能的勸說,表情倏然變得十分?嚴肅,“你的成敗不僅僅關乎你一人的得失,還關乎我?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讓這么多人的心血付諸東流�!�
謝玄稷沉默了。
孟琬深吸一口氣?,又道:“我?知道,你同我?表演這樣一個決裂的戲碼并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想在陛下面前邀寵,以此換取他的信任。你是?怕你做的事情萬一失敗了,會牽連到我?,牽連到孟家?。倘若讓陛下發(fā)覺了你我?是?在做戲,那我?們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
良久,謝玄稷終于硬邦邦地回?了一聲:“我?明?白。”
孟琬攥住謝玄稷的手,帶著他撫上自己的小腹,微笑道:“你不要?擔心了,我?很好?,寶寶也很好?�!�
見他還是?愁眉不展,孟琬抬起手硬生生將他的眉頭捋平了,佯裝生氣?道:“喂,你都要?當父親了,你難道不開心嗎?”
謝玄稷刮了刮孟琬的鼻子?,微笑道:“自然是?開心的,我?到現在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上輩子?我?們在一起這么久,都沒能有孩子?,我?以為?這輩子?你也不愿意……”
“你真的笨死了,我?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笨的爹爹�!�
謝玄稷忍不住笑出了聲。
只是?他沒高興多久,又想起了別的煩心事,笑意又不知不覺消散了,“那日親眼看見母親幾乎是?命懸一線,想到你以后也要?受這樣的苦楚,我?心里實在是?不安�!�
“對了,”孟琬問,“母親現在怎么樣了?”
“許將軍已經將她送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