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套院子很大,從正門進來,石頭鋪就的小路兩側各有三分地,上面長滿了雜草。二進院子的四面都是房子,而且東西廂房后面各有個小院,等以后崽崽們大點,有了性別之分正好入住。第三進有個很大的院子,竹林、假山和半畝池塘!相隔一排可以作為倉庫的屋舍,第四進院子敞亮,是用作平日里訓練崽崽的地方�?恐苯值奈萆釀t作為休息室。
二進院子不小,中間擺了個大石桌,上面搭著涼棚,正好夠他們一家人圍著吃飯。
倆小家伙第一次出屋子,眼睛都不夠看了,尤其是須呦,指揮著蕭承抱著他們倆,將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累得呼呼睡過去。
今天家里多了一位成員,美食擺滿了桌子!
韋策瞧著琳瑯滿目的吃食,忍不住吞咽口,沒辦法食鐵獸族瞧著家大業(yè)大,可是他們就是空殼,要想吃飽飯、補充好能量,就不能講究太多。
這樣襯著他倒像是邊遠地方來的獸人,沒啥見識……
須赤端上最后一道魚湯,笑著說:“剛才三長老跟我們交代了下韋策的喜好,說韋策挺好打發(fā)的,竹子、水果,外加不是獸人飼養(yǎng)的肉類,對吧?”
韋策眼睛飄了下司爍嗯了聲,“我們山后面竹林里,有不少的竹鼠,我吃那個加餐,平時就吃竹子和水果,加一頓稻米或者浮麥面糕。我,我確實挺好打發(fā)的。”
司爍咬著唇瓣忍住笑意,這個好打發(fā)是個虛詞吧?
獸城里,獸人們想要時常食肉,又不愿意承擔天天捕獵的辛苦和風險,便開始飼養(yǎng)家禽家畜。
結果呢食鐵獸瞧不上這些圈養(yǎng)起來的吃食,索性只能佛系繼續(xù)食素,偶爾遇上竹鼠加個餐,確實挺挑食也好打發(fā)。
“韋策就放開肚子吃,你要是不喜歡吃圈養(yǎng)起來的肉,那我們也能管夠伱!”司爍拉著他坐下來,有獸印作為牽扯,全家就沒什么秘密可言了。
她小聲卻略微含糊地說:“咱們家有空間啊,而且是那種保鮮程度不錯的。我們進入冬耶森林之前,在普昌城遇到了規(guī)模不小的獸潮。
有獸神的幫忙,那些狂化的兇獸都被凈化處理過,我們囤了很多呢!”
何止很多啊,是泛濫了,那么大的須彌空間能塞的滿當當的,有熱帶地區(qū)的水果、河海里的魚蝦蟹,全靠這些兇獸了。
六十三萬只兇獸肉呢,搭配著竹子和水果,怎么著也夠喂養(yǎng)一只國寶了吧?
“所以韋策,你就放開肚子吃,回頭獸城組織狩獵的時候,大家再繼續(xù)囤肉!”
有司爍這句話,韋策連連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要是,要是家里吃食和晶石不夠了,你們可得跟我說�!�
大家伙都笑著應聲。一桌子的美食,一家人邊討論以后邊享用,而且司爍還拿出了些果子酒助興。
夜涼如水,司爍洗完澡后,換上了一身孔雀服,外面裹緊薄薄的斗篷,心念一動便出現在了殷姜的房中!
殷姜還在搭窩呢。他是獵隼,平時生活在崖壁上,搭的窩也都是灰撲撲偏實用的,可是家里的小雌性喜歡漂亮的事物。
他沒少跟獸兵營里的其他鳥類雄性,學習搭建漂亮的窩,吸引雌性的喜愛。他牢記幾點,顏色鮮艷、足夠亮閃。
是以司爍突然傳送到他身邊,看到滿屋子熒光閃閃的晶石,剛醞釀的高貴人設崩塌,直接歡快地奔赴墻壁,留給殷姜一個后腦勺:“殷姜,你這是從哪里尋來的熒光石?”
殷姜沉默下,伸出來手掌,一顆溫度被包裹的火焰冒出來,將整個屋子都照亮了。
彩色的熒光石這會兒倒顯得灰撲撲的,不過墻壁上又有其他漂亮圓潤的石頭折射著光亮熠熠生輝、鮮艷毛羽又或者貝殼制成的裝飾也亮晶晶的。
司爍太喜歡這些了。她對各種漂亮的石頭、珠子和毛羽,完全沒有抵抗力。
其實這些裝飾品的搭配與顏色的選擇有些一言難盡,艷麗的有些鄉(xiāng)土風,確實挺符合殷姜直男的品味。
但是他愿意為了討她的歡心,折騰出這樣的花樣來,司爍心里也是開心歡愉的。
“爍、爍兒,我,”殷姜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雖然小雌性包裹得嚴實,可是他就是看到她一根頭發(fā),都滿足。這會兒倆人同處一間屋子里,他略微忐忑道:“我沒想到你今晚過來,不然我肯定會讓貢游布設下時間法則,將屋子裝扮好的。”
司爍側頭,“殷姜是說,就這些還沒裝扮好嗎?”
殷姜笑著指了指半獸袋的東西,“嗯,這些還沒有拿出來裝扮呢�!�
那些鳥獸雄性還說了,東西越多越好!
司爍嘴角抽了抽,要是將麻袋里的這些裝飾品都拿出來,整個墻壁連帶著屋頂都沒有空閑了吧?
她會真覺得自己在鳥窩里的錯覺。
“殷姜,”她輕笑著走到殷姜跟前,抬著頭瞧著他,“我很高興你為我做這些。咱們偶爾浪漫一把就行,不用滿屋子都裝飾的,像是亮晶晶的東西我是挺喜歡的,可是你不覺得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對眼睛有傷害,看久了會不舒服嗎?”
殷姜抿著唇瓣,“可是,”可是其他鳥類雄性就是這樣討小雌性歡心的啊。
司爍扯扯他的衣角,“主要是殷姜天天睡在這里,對伱的眼睛不好。而且,我覺得從我進入這間屋子開始,所有的注意力應該放在我們殷姜身上啊。
不過呢,這些石頭我們可以鋪設到后面的院子里,池塘邊、竹林小路里,應該會漂亮又實用!”
她將人拉扯到眼前,在他耳邊輕笑:“我剛才看了,家里的竹子可高大壯實了,殷姜在上面給我搭個窩唄?偶爾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去那里睡!
不過要舒服至上……”
殷姜連連點頭,心里沒有一點不開心,反而她說的太對了,其實實用性和美觀有時可以結合,有時又必須分開。
司爍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感受著那強有力亂了節(jié)拍的心跳,笑著把他逼迫跌坐在鋪了金豹紋,又加了一層草席的石床上。
她拿了兩個玻璃提燈,分別掛在屋子兩側,這樣整個屋子都明亮了些。
司爍將身上的斗篷脫掉,摘了黑色面具,露出里面漂亮絢爛的孔雀服,以及漂亮帶魅的眼妝,宛若能夠化成獸形的雌性,讓殷姜的心無處不被吸引和蠱惑。
她哼唱著曲子,歡快旋轉開場,纖細白嫩的手指生動靈巧,像極了林中的精靈,讓人想要伸手去捕捉。
漸漸地殷姜緊握著拳頭,渾身緊繃,這,這是鳥類最時興的求偶舞,一向都是漂亮的雄性跳來招雌性的喜愛的。
雄性們既然跳,肯定是他們自己覺得夠吸引人,如今被司爍跳出來,殷姜用最大的克制等她將整首曲子跳完,這才猛地將人扯入懷壓到床上。
他瞧著小雌性湛藍的眸子在夜色下,深邃如同天幕,細碎著星光,漂亮又帶著讓人向往的純善。
倆人似是被拉入了他們真正初見的夢境里,殷姜輕蹭著她的唇瓣,無奈笑道:“爍兒,這樣的舞蹈應該是雄性跳給雌性的。你,你怎么跳給我看了?”
司爍抬頭親了他一口,“殷姜要跳給我看嗎?”
殷姜身子僵直了下,“我們獵隼求偶的時候不會跳舞的……”
“那你們也不會搭建這么,嗯,這么炫彩的巢穴啊,”司爍輕笑著道。
“要是爍兒喜歡,那我跟其他鳥類雄性學一學,”殷姜抿抿唇瓣,似是下定了決心道。
司爍趕忙搖頭,“殷姜,我逗你玩呢,真不用了。”她不想這么清冷帥氣的鷹隼,穿的五顏六色對她花枝招展,太辣眼睛了。
“我跳的舞好看嗎?”
殷姜點點頭,笑著說:“好看……”而他也狠狠吻上她的唇瓣,訴說著自己對她的歡喜。
等他放開她,繼續(xù)往下親吻時,司爍瞧著頭頂上的彩石,聲音微啞,笑道:“殷姜喜歡孔雀�。俊�
感受到雄性的激動,她又道:“還是說你喜歡天鵝獸人?又或者白鷺獸人?沒事,咱們挨個來,我肯定能摸索到殷姜的最愛……”
回她的是殷姜更加的熱情……
等小雌性累得在他懷里昏睡過去,殷姜憐愛地時不時親吻下她的額頭、鼻尖、臉頰、唇角,又或者耳垂,怎么都稀罕不夠。
這是他余生都要守護的小雌性,漂亮嬌氣柔軟,聰明小傲嬌又調皮,突然他忍不住笑著搖頭,這會兒他終于明白剛才他為什么聽到天鵝獸人和白鷺獸人,覺得耳熟了。
當初蕭承想要用變換各種半獸人,討小雌性的歡喜,而他陰陽來著,說很多飛行獸漂亮,就著重提到了這幾種。
沒想到小雌性這么記仇,竟然在這里等著他呢,不過殷姜也體會到變裝的妙處來。
韋策在屋子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他進屋后,才意思到,結侶的雌性和雄性是能夠住在一個窩的!
以前他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看法、想法,那是別人的事,他從不過腦的,但是,今后他會跟結侶兄弟們一起,輪流陪伴小雌性。
光是有這個想法,韋策渾身激動的睡不著,再想想傍晚的時候倆人更進一步的親昵。
整只熊睜眼到天明,掛上了淺淺的黑眼圈。
早飯是支勒和支炁做的,天氣熱起來了,他們便做了司爍說的撈面,搭配上肉末蔬菜澆湯,每人再喝一杯鮮奶。
韋策記憶里只有自己是很小的崽崽時,才喝過盆盆奶,沒想到他都結侶了,還能有崽崽的待遇,嗷,剛嫁進來不到一天,他就享受到了兩次美食暴擊,o(* ̄▽ ̄*)o�。�!
吃過飯后,韋策便帶著冀涼、蕭承、貢游和司爍去族里尋七長老。
家里獸夫們,尤其是跟著司爍從南大陸來的獸夫們,基本上是沒有娘家的。
殷姜跟鷹族已經斷了關系,蕭承還沒正兒八經帶著小雌性回門,如今她算是第一次登門拜訪獸夫的族人。
司爍出門前,給每個食鐵獸族人都準備了一個用金屬籠子裝的無根花木靈,不管他們自己用還是送給自家小雌性、崽崽們都是不錯的。
無根花木靈是不貴,可是只此一家,禮輕情意重!
等他們到了食鐵獸族地門口,七長老已經帶著倆年輕力壯的獸人等候著呢。
“聽到你們出門的動靜了,我們就趕到門口等著,”七長老一點架子都沒有,笑呵呵地說道。
冀涼笑著遞上那一麻袋的無根花木靈,簡單說了其用法和好處。
食鐵獸族人略微吃驚。他們不是沒見過,城北區(qū)就有不少小雌性帶著無根花木靈,跟蹁躚的蝴蝶似的,到處玩鬧,可沒少把家里的雌性和崽崽們羨慕的淚眼汪汪。
只是無根花木靈已經被叫到了一顆十級晶石的價格了,就這還是有晶石都沒地買呢!
沒想到他們給了一兜子,每一個食鐵獸家庭都照顧到了,讓人覺得十級晶石都顯得很廉價。
“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七長老連連搖頭往外推著,這個小家五個獸夫們在獸兵營里的月奉都不足一顆十級晶石,而這里卻是五百顆。
司爍輕笑著伸出手,掌心里是幾顆無根花的種子,隨著一陣陣螢綠色光芒,種子在她掌心里迅速生根發(fā)芽抽條開花變得透明晶瑩!
“這……”三個食鐵獸族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
“城里大家伙購買的木靈,都是我凝結成的。我作為圣雌,凝聚的木靈氣比較純粹,所以這些小東西生來就有些靈識,雖然不多吧,卻能帶給我們很多便利。
我們還擔心大家伙會嫌棄我們準備的禮物,沒有花費晶石呢�!�
見狀七長老也不客氣了,笑著將那沉甸甸的麻袋接過來,轉身讓其中一位獸人送到族里再來追他們。
看來韋策尋的小雌性一家,確實是誠心和心誠的,他們愿意花費精力與晶石跟食鐵獸維持關系,自然對待韋策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走,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咱是先看商鋪還是田地��?”
“田地吧,田地比較好選擇,”冀涼作為小家的代表,笑著說道。
一行人出了門后,往北而去,食鐵獸族地位于廣壽城的西北角,從他們的西門出去,就是一大批蜿蜒竹林山脈。
北面則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咱們食鐵獸一族啊,不管為人還是處事,都喜歡穩(wěn)妥著來。咱沒有經商種地的天賦,但是地多總是沒錯的。
不管我們日子多艱苦,祖輩們留下來的地,我們連一塊賣出去的心思都沒有動過。
隨著廣壽城的擴大,沒有哪個家族還像是我們這樣,擁有這么多的商鋪和田地的。
田地租出去,我們不收晶石,就是讓種地的獸人上交四成的糧食、水果和蔬菜;商鋪則按照面積和市價,收取租金……”
七長老帶著他們,乘坐著飛行獸,指著屬于食鐵獸的田地。
“我們族里規(guī)定啊,只要家里有食鐵獸族人的,不管是雄性還是崽崽,都能分到一塊土地和幾間商鋪。
韋策是我們族里的勇士,能分到五十畝良田……你們看那塊怎么樣?距離伱們家不遠,出產的糧食、水果和蔬菜不少……”
七長老建議的那塊土地確實不錯,距離水源近、土地肥沃。
司爍看了一圈,所有獸人都說中大陸城內的獸人擅長種植,土地里生產出來的吃食,足夠他們溫飽和度過雨季寒季的。
在獸城外瞧著綠油油的一片十分喜人,但是走進了細看,獸人們伺候田地仍舊有些粗狂了些,植株稀疏、中間夾著雜草,有些樹葉泛黃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只能說他們比郊外的獸人強一些,而已!
司爍抿著唇瓣,自己沒種過地,哪怕她看書知道如何讓糧食和果蔬增產,但是在她沒有實踐出來之前,自個兒都不敢拍著胸脯保證。
她笑著問道:“七長老,我們分到地后,能收回來雇人種植嗎?”
七長老點頭,“當然可以了,不過你們得想好了,將田地租出去比較省心,什么都不用管只等著豐收后,得到四成的出產。
獸人們租地都是為了填飽肚子,自然是精心伺候著。田地出產越多,他們越能讓家里的雌性和崽崽們吃飽飯!
要是你們將田地收回來,花晶石雇人,得規(guī)劃什么時候種什么,種子的購買、播種,除草澆水等等事情,全需要你們自己操心監(jiān)督到位。
哪里沒有處理好,可能一年忙到頭,地里沒有收成,你們雇人的晶石還沒少給�!�
他這都是經驗之談,四成的地租剛剛好。
司爍笑著點頭,心里已經捉摸著獸世大陸一年一共有十八個月,如今才開春三個多月邁入了夏天,距離雨季還有六個月的時間,足夠地里的作物成熟后,再種植一季。到時候他們將田地收回來,自個兒摸索著種植。只要田地增產喜人,相信等明年他們就能將所有食鐵獸族人的田地收回來統(tǒng)一耕種管理!
七長老當即就在攜帶的竹簡上,刻下這塊地的范圍與歸屬,這才帶著他們去看商鋪。
既然食鐵獸族的商鋪多,又都是外租的狀態(tài),司爍他們沒客氣,直接選擇了最繁華主街上相鄰的三家大鋪子!
就巧了,有一家鋪子是灰鸚族人經營的成衣鋪子。其他兩家,一個是靈貓族的高檔獸皮鋪子,一個是箭豬開的糧食鋪。
“今年族里有五對結侶的族人,我們一直忙著呢,跟往年一樣,都還沒收取商鋪的租金。
我們也是考慮著,萬一族人結侶的雌性家,有擅長經營鋪子的,多多少少賺得也比租金多,減輕家里的負擔。”
七長老繼續(xù)解釋了句,“這三家租咱們鋪子都一二三十年了,其他鋪子租金多多少少漲了些,就他們一直維持著最開始的租金……”
韋策一直都沒關注過家里的事情,忍不住問了句:“為什么啊?他們既然不愿意漲租金,我們可以換人,總有人覺得咱們收取的租金合理的�!�
七長老低嘆口氣:“別看灰鸚族戰(zhàn)力沒多少,但是他們攪事的本事不小。
他們不僅團結另外兩家,還要將咱們食鐵獸族整個城北區(qū)商鋪里的租客,都給聯(lián)系起來。
說什么做人做事要講究誠信,哪能聽風就是雨,跟著別人年年租金漲價、漫天要價,這不誠實,要集體抵制呢。
咱們就兩個選擇,要么商鋪空著不租出去,要么就是這幾家的租金維持原來的價格。
我們也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咱們食鐵獸族人的田地和鋪子多,惹人眼紅,再不低調收斂點,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們不怕得罪灰鸚族,怕的是觸犯眾怒。
司爍和冀涼幾個人對視一眼,之前他們想問題過于簡單了,以為依靠著食鐵獸族可以無所畏懼。
可如今他們算是跟食鐵獸族共榮辱了,卻發(fā)現食鐵獸族人也不能隨心所欲,有太多的顧慮和利益牽扯。
至少他們得慢慢經營打開局面后,才能徹底扭轉如今被桎梏的劣勢!
七長老負責族里田地和商鋪出租和收取租子的。灰鸚族人仗著自己在商業(yè)界的影響力,每次恨不能將租子從年頭拖到年尾,甚至還想跨年呢。
食鐵獸族人催租子都催麻木了,人家也不說不交,只是說周轉不過來,要么就是見食鐵獸人急了先給一部分應付,畢竟他們年年都交了租子�;饮W族跟食鐵獸族人屬于要扯破臉還沒扯破的尷尬關系中。連帶著其他租客交租子也有樣學樣拖拖拉拉。
所以即便灰鸚族圣雌麻枝放下豪言,要拿出族里一半的晶石填竹山,仍舊不被允許進入食鐵獸祖宅大門!
這會兒七長老挺直了腰背,帶著眾人直接站在灰鸚族成衣鋪門口,高聲喊道:“麻左掌柜在嗎?”
聽到他雄厚的聲音,里面本來打瞌睡的麻左趕忙給小二擺個手勢,便弓著腰躲去了后院。
“哎呦稀客啊,七長老怎么這么早就出門了?您找我們麻左掌柜��?他今兒個沒來,好像是家里的誰生了崽崽,去送禮了。
您有什么事嗎?還需要您親自跑一趟……”小二哥笑著問道。
七長老并不意外,他們五次來,頂多能見麻左一次面。
他又沖旁邊兩個鋪子喊了聲,得到相同的答案:掌柜不在。而周圍已經圍上了瞧熱鬧的人。
七長老這次老神在在地說:“確實有事,正好今年你們三個月的租金沒交呢,以后都不用交了,我們不外租了。這三套鋪子要作為韋策的嫁妝。
你們這兩天抓緊搬走,不然我們會幫你們清理出去的,到時候物件有什么損壞和缺少,也不是我們的責任�!�
三家的小二哥臉色都變了,食鐵獸族人的態(tài)度還沒這么強硬過。
“七長老,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欠租子的。咱們都是二三十年合作的關系了,您瞧瞧哪一年我們沒給了?”灰鸚小二哥笑著趕忙說道。“這會兒我們掌柜確實不在,明天,不對,待會我就讓人給掌柜傳信……”
七長老笑著道:“伱們這次想給,我們還不要了。也虧得你們總是拖欠租子,不然年初我們就簽訂了新的協(xié)議,這會兒反而不好攆你們走。”
這句話說得鋪子里躲著的掌柜們心口疼。他們,他們不過是得寸進尺,一步步試探著食鐵獸族人的底線,哪里想過會有個急轉彎!
二三十年的慣性思維,讓他們覺得不是自己求著食鐵獸人將商鋪租給自己,而是食鐵獸人害怕他們不繼續(xù)租商鋪。
麻左招來店鋪里另外一個小二哥,如此交代幾句。
那小二哥便出來,笑著道:“七長老,您說得這件事太突然了吧?我們灰鸚族的成衣鋪子,已經開了二十多年,誰不知道我家的衣服做工好、顏色鮮亮漂亮嗎?
您怎么著也得提前大半年打招呼吧?我們這么大的鋪子往哪里搬?大家伙去哪里買成衣��?你們食鐵獸族不能仗勢欺人吶……
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我們灰鸚族不在這里賣衣服,也沒人敢進門買東西。
既然是賠本的買賣,您還不如繼續(xù)將商鋪租給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吃租子呢!”
赤裸裸的威脅,司爍聽懂了,這小二哥的意思是,有的法子讓顧客們不上門捧場。
呦呵,當初她和冀涼剛來廣壽城,無根無基的,還不會任由人拿捏,如今身后仰仗著食鐵獸人呢,更不可能讓灰鸚族這么囂張,目中無人!
司爍抿著唇輕笑,上前一步,身邊的蕭承和韋策也跟著一左一右上前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