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關山月也抱雙拳:“不敢�!�
灰衣老者這才抬手肅客。
關山月卻沒動,道:“不打擾了,我來取座騎趕路�!�
灰衣老者沒有多讓,立即命人去牽關山月那匹蒙古馬,然后道:“朋友辛苦�!�
關山月道:“你老好說�!�
灰衣老者道:“找到本會那些人了么?”
關山月道:“承蒙你老賜告,找到了�!�
灰衣老者道:“見著我家會主了么?”
關山月道:“見著了�!�
灰衣老者道:“攔住我家會主了么?”
關山月道:“貴會會主深明大義,具大智慧,令人敬佩。”
這就夠了!
灰衣老者沒說什么。
他能說什么?
就在這時候,一名大漢牽著關山月的蒙古馬來到。
關山月稱謝接過韁繩。
那名大漢向灰衣老者道:“稟右護法,總巡察要見見這位朋友�!�
灰衣老者道:“總巡察現在……”
只聽一個低沉話聲傳到:“右老,我來了�!�
關山月循聲望,只見一個白衣漢子快步走到。
白衣漢子,中年,身材頑長,白面無須,長眉細目,膽鼻方口,稱得上是位俊人物,一襲白衣,也顯露幾分瀟灑。
總巡察,在“大刀會”的地位可想而知。
這么一個地位的人物,一身所學也可想而知。
灰衣老者迎上一步:“總巡察還在病中,怎么出來走動了�!�
病中?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之外,不像。
白衣俊人物道:“不礙事,已經好多了,聽說有這么一位朋友,也不能不見了�!�
原來已經好多了。
也是,要不步履怎么能這么輕捷?
隨著這句話,白衣俊人物的一雙目光望向關山月,銳利逼人,病真已經好了。
灰衣老者道:“就是這位�!�
白灰俊人物向著關山月說了話:“聽說朋友不愿示人姓名,也不愿示人來路。”
似乎不大有禮,有點傲慢。
也難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刀會”的總巡察,難免有幾分傲氣。
關山月淡然道:“藉藉無名,說了人也不知道,跟不說一樣,不說也罷�!�
白衣俊人物道:“那我只有也以朋友相稱了。”
關山月道:“稱呼無關緊要,總巡察想怎么稱呼我都可以。”
白衣俊人物道:“朋友倒是個相當隨和的人�!�
關山月道:“總巡察抬舉,能見著總巡察,是我的榮寵,我有急要事在身,還要趕路,不多打擾了,告辭!”
不知道怎么回事,關山月第一眼就不大喜歡這個人,再加上這個人不大有禮、傲慢,他更不想跟這個人多說話。
話落,一抱拳,拉馬要走。
白衣俊人物說了話:“朋友可否再耽誤片刻?”
關山月不好非走,收勢停�。骸翱傃膊爝有教言?”
白衣俊人物道:“我正有事請教。”
關山月道:“不敢,總巡察請說�!�
白衣俊人物道:“我聽右老說,朋友只是路過‘熱河’?”
關山月道:“正是�!�
白衣俊人物道:“如今又聽朋友說,有急要事要趕路;心中很是不安,為‘大刀會’事耽誤朋友行程�!�
關山月沒讓他說下去,截口道:“總巡察千萬不要這么說,事有輕重緩急,貴會這項行動,關系整個匡復實力,何等急要,就算我的行程有所耽誤,也是應該,而且值得�!�
白衣俊人物深深一眼,道:“朋友為匡復大局,不惜耽誤自己的要事,令人敬佩。敢問朋友為什么要阻攔‘大刀會’這項行動�!�
關山月道:“我的理由先前已盡奉知貴會右護法,想必貴會右護法已經告知總巡察�!�
他不想再說了。
白衣俊人物沒說灰衣老者是不是已經告訴他了,他問了別的:“也聽右老說,朋友趕去找本會那些人了,”
關山月道:“正是�!�
白衣俊人物道:“找著本會那些人了么?”
關山月道:“找到了�!�
白衣俊人物道:“見著我家會主了么?”
關山月道:“見著了�!�
白衣俊人物道:“攔住我家會主了么?”
關山月道:“剛已奉知貴會右護法,貴會會主深明大義,具大智慧,令人敬佩。”
白衣俊人物道:“這是說,朋友攔阻了我家會王,’關山月道:“這是說,貴會會主深明大義,具大智慧,采納了我的建言�!�
白衣俊人物兩眼閃過精芒:“往來奔波,朋友辛苦�!�
關山月道:“總巡察好說,我應該,也值得。”
白衣俊人物道:“朋友折回來了,我家會主跟本會那些人,怎么還不見折回來?”
關山月道:“我先折回來了,貴會會主跟貴會弟兄們應該隨后就到�!�
白衣俊人物道:“朋友攔阻我‘大刀會’這項行動,恐怕很費了一番手腳�!�
這是說……
關山月道:“我剛說過,貴會會主深明大義,具大智慧,采納了我的建言�!�
白衣俊人物道:“朋友這么說,我倒不能說朋友對我家會主跟那些人以武相向動了手。而且那也是滅我‘大刀會’自家威風!不過我要請朋友等我家會主跟那些人折回來之后再走�!�
這是……
灰衣老者說了話:“總巡察,這位是友非敵……”
白衣俊人物道:“就因為他能傷眼前這些人,而沒傷眼前這些人?”
灰衣老者道:“不錯,這不就……”
白衣俊人物道:“右老,眼前這些人,咱們看得見,會主跟那些弟兄,咱們看不見�!�
灰衣老者道:“總巡察,我不認為……”
白衣俊人物道:“右老,事關會主跟那么多弟兄,萬一有什么差錯,你我誰擔待得起?再說,萬一會主跟那些弟兄出什么差錯,你我把他當朋友也放他走,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死!”
聽這么一說,灰衣老者猶豫了。
關山月說了話:“你老不要再為我說話了,事關貴會貴主跟貴會那么多弟兄,你老還真擔待不起,更不能讓天下人恥笑!”一頓,轉望白衣俊人物:“總巡察應該知道,連貴會會主在內,參與貴會這項行動的,一共是多少人?”
白衣俊人物道:“朋友你不會不知道�!�
關山月道:“我知道。那么多人,我能都傷在手下不成?”
這倒是。
白衣俊人物道:“一個都不必傷,你可以把我家會主跟那些人,都賣給那些鷹犬。”
關山月道:“卻留下眼前這些?”
白衣俊人物道:“誰知道眼前這些,什么時候也遭殃?其實,沒了我家會主跟那些人,‘大刀會’也算完了!”
說起來也真是。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總巡察真會想,奈何我有急要事在身,非去不可,總巡察要是自認留得住我,就請盡管留吧!”
拉馬要走。
白衣俊人物拾手就要去抓馬轡頭。
他認為,只要拉住下馬,關山月就不會走。
關山月當然不會舍了坐騎人走。
倒不是舍不得一匹蒙古馬,而是,那樣走算什么?
關山月拉馬的手一扯韁繩,拉得馬頭一偏,白衣俊人物那一抓落了空,但白衣俊人物冷笑一聲抬腕揚手,又抓馬轡頭,如影隨形,而且更快。
果然好身手,不愧是“大刀會”的總巡察:
也難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刀會”的總巡察。
然而,關山月的另一只手已經抬起遞出了,快捷如電,“叭!”地一聲,正拍中白衣俊人物那只手的手背。
只是輕輕拍了一下。
別說受傷了,連疼都不疼。
但白衣俊人物如遭電殛,大驚失色,急收手后退。
關山月看也不看白衣俊人物,轉向灰衣老者再抱拳,一聲:“告辭!”拉著馬走了。
關山月沒馬上騎上馬走,拉著馬往山溝走。
一方面這是對灰衣老者客氣;另一方面也是不愿落個擊退白衣俊人物上馬就跑。
白衣俊人物臉色煞白,目射厲芒,就打算下令弟兄們追擊:
他不管這些弟兄們是不是能得手,是不是留得住關山月。
他不管,反正他自己沒再出手。
就在這時候,一陣奇異鳥鳴聲傳了過來。
灰衣老者忙道:“會主跟弟兄們回來了�!�
白衣俊人物一怔,兩眼厲芒斂去,沒聽他下令。
關山月翻身上馬,一抖韁繩,蒙古馬如飛馳出了山溝不見。
第
10
卷
第
五
章 張網捕殺
“承德”,“熱河”省城所在。
省城所在,大地方。
大地方自然熱鬧。
熱鬧,但不繁華。
因為“熱河’地屬“蒙古”高原,“承德”真是在朔漠荒野之區(qū),跟內地各省的省城不能相比。所謂的熱鬧,只是說城里漢人、蒙人都有;馬匹、牛羊、駱駝隊多;牛羊成群,馬、駱駝動不動就幾十匹在大街上來往,有這些牲口,自然就少不了人。牲口多,人也不少,能不熱鬧?
人跟牲口雖多,但商家不多,做生意的只是牲口買賣,幾家客棧,又相當簡陋,怎么繁華得起來?
關山月自進入江湖以來,到過不少地方,他還沒見過這樣連一般縣城都比不上的省城。
其實,這里朝廷在“承德”建有行宮“避暑山莊”,每年夏天,皇上都會駕臨遜暑,相當于夏都,每到夏天,冠蓋往來,極一時之盛,不然“承德”就更不繁華了。
說起“避暑山莊”,那可真值得一說。
這座山莊建在“承德”之北,規(guī)模宏偉壯大,山丘上疊石繚垣,上加雉堞,周圍近二十里。
山莊里殿閣樓臺,寺剎庵塔,泉池花樹,無一不備。要是跟“北京”比,唯有“頤和園”可以比擬,“香山”“靜宜園”則望塵莫及。
關山月進“承德”城的時候,天色已晚,城門口站了不少兵勇,由兩個藍翎武官帶著,另外還有幾個腰里鼓鼓,帶著家伙的便衣。
雖沒有盤查,但個個目光銳利,緊盯進出,也怪嚇人的。
看這情形,也有點像要關城門了。
天色雖已晚,但離關城門還嫌早了些。
許是都是因為皇上要駕臨“熱河”打圍,皇上駕臨“熱河”打圍,自是要駐蹕行宮――“承德”“避暑山莊”。
天色已晚,白天人跟牲口來往,熱鬧的街道已經冷清了。
還不止冷清,簡單就一片死寂。街道上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
不知道這是不是也跟這些日子的情勢有關,大白天都少出門,天色一晚更是最好待在家里,免災免禍!
關山月騎著馬,順著大街往前走,在一家客棧前停下。
這家客棧門口掛的燈籠已經點上了,柜房里也已經上了燈。燈籠四盞成一串,每個燈籠上一個字,四個字合起來是――“平安客�!�。
招牌都跟內地的不一樣。
這名字取得好,這些日子到這兒來的出外客,最好平安。
其實,出門在外也好,在家待著也好,誰不求個平安?
關山月一下馬,自有伙計哈腰陪笑的迎出來,接過了關山月的坐騎,還把關山月讓進了門。
關山月進了客棧,掌柜的站在柜房里燈下迎客,也是陪上滿臉笑:“恭迎客官光臨小號,小二馬上就給客官帶路,請客官先作個登錄�!�
柜臺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本登錄簿,攤開著,空空的,敢情關山月是頭一個。
關山月暗皺眉:“我到過不少地方,別處沒這個規(guī)炬,”
掌柜的臉上笑意更濃:“客官是頭回上‘承德’來吧?”
關山月道:“正是!”
掌柜的道:“‘承德’平常也沒這規(guī)炬,可是每年這時候就有這規(guī)炬了,這是官里訂的,哪家客棧膽敢不遵?查著了一定重罰,請多擔待!”
關山月當然知道原因,他也知道,除非不住客棧,住客棧就非得作登錄不可。胳膊別不過大腿,小百姓,尤其是生意人,哪敢不遵?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何必讓人家做生意的為難?更不能讓人家做生意的受罰,道:“都要登錄什么?”
掌柜的道:“客官貴姓大名,在哪一行得意,從哪兒來,住哪兒去,都要詳細登錄�!澳囊恍械靡狻�!“詳細”!
關山月又暗暗皺了皺眉,可是不能不照辦,否則客棧恐伯不敢讓人留住,他伸手去拿筆。
就在這時候,掌柜的壓低了話聲道:“客官是知道的,民不跟官斗,尤其小號做的是生意,不能不應付,隨便作個登錄,沒人知道,也沒法查。”
不管怎么說,總得把生意做成。
還是生意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