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她在南島兵團待了10年,或許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變了。
這里不再是曾經(jīng)她認為的,她自愿闖進去的牢籠,而是給過她許多牽絆,也給過她溫暖的地方。
第2302章
柳師長:趕緊滾蛋!
雖然牢籠依舊是牢籠。
讓她不想方設法的退休不可能。
可既然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那就稍微讓她對這兒緩懷念一下吧。
“陸定遠�!�
夏黎偏頭看向身側結賬的男人,眼神清亮。
“嗯?”
陸定遠垂眸看她,發(fā)出一個疑惑的單字。
夏黎:“一會兒咱結完賬,在兵團里走走吧�!�
這地方他們以后大概都不會再回來了,再把這十年呆過的地方走一遍,最后再懷念一下吧。
比夏黎在南島待了更長時間的陸定遠沉默,聲音都低沉了幾分,“好。”
兩人結完賬就想趁著夜色在南島兵團再走一走,好好記住南島兵團如今的模樣。
可二人剛從食堂門口出來,就見到不遠處的輝煌路燈下,柳師長站在那里,身姿挺直,視線遙望遠方,一副在等人的模樣。
夏黎和陸定遠互相對視了一眼。
二人朝著柳師長的方向走去,夏黎樂呵呵的道:“柳叔,你這是在這等我呢?”
不然柳師長一個師長,吃完飯就可以回家睡覺了,還站在食堂門口的路燈底下放什么風?
況且這老頭今天吃飯的時候過分沉默,沉默到有些不對勁,怎么看都是心里有事兒。
柳師長一聽那不怎么著調的語氣,就知道是夏黎過來了。
他轉身看向二人,對二人點點頭。
“是有點事想和你們說。”
二人走到他身前站定,夏黎雙臂環(huán)胸,雖然站姿是立正的姿勢,但她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都冒著一股小混混的氣息。
“說吧,馬上要走了,只要咱不提以后讓我往死里工作,咱啥事兒都好商量。”
她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彰顯出一副“看在咱倆認識這么多年的份上,本大王就滿足你一些小小的心愿,也不是不行�!钡臍庀�。
柳師長看到她這樣,只覺得眼睛疼。
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接受部隊10年的規(guī)訓,最后都轉業(yè)了,渾身還能一直散發(fā)著小混混的氣場。
這家伙最與開始進部隊的時候,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以前那股小混混氣場里充滿了邪氣,現(xiàn)在小混混氣場下邪氣中摻雜了些許的正氣,看著更加違和了。
“我除了讓你好好工作,其實也沒啥好跟你囑咐的。”
柳師長故意懟了夏黎一句。
笑不出來了的夏黎:……
柳師長見夏黎拉下臉來,不復剛才那笑嘻嘻專門氣人的模樣,這才視線緩緩的在他身上打量,抬手拍了拍夏黎的大臂,嘆息著道:“雛鳥總歸也要離巢了,我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護著你,你以后做事過點腦子,別總是悶頭跟人家硬碰硬。
不是每一個領導,都能像我這樣好脾氣的跟你商討著解決問題,事后還不跟你秋后算賬。
不是什么事兒都能靠著才能與頭鐵就能解決的,還是要學會迂回。
不然古今中外怎么會有那么多傷仲永,與懷才不遇?
行事太魯莽等你吃虧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這么多年下來,除了上戰(zhàn)場的那幾年,他幾乎每天都把她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那幾個戰(zhàn)死的孩子小時候,他在打仗,根本沒時間陪他們,他陪伴夏黎的時間都比照顧自家孩子的時間要長,早就不知不覺間把她當成了自家的晚輩。
現(xiàn)在這孩子馬上要離開他的羽翼之下,他總是怕她離開之后會吃虧,就想要多囑咐一點,再多囑咐一點,以免她以后吃虧了受到傷害。
哪怕這孩子可能聽不太進去。
可哪怕她能聽進去十分之一也好。
夏黎看著柳師長投在她身上那關切的眼神,稍微沉思了兩秒,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事情的真相,讓柳師長好好醒醒神。
她聲音故意有些欲言又止的道:“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之所以跟你頭鐵的解決問題,是我知道我用這種方式,你最后肯定會答應?”
柳師長:???
陸定遠:……
夏黎像刺激老頭刺激的不夠似的,接著給老頭揭示殘忍的真相。
“你沒看我碰到我爸,就從來不會直接耍賴似的提要求,不行我就頭鐵,而是惹完他就跑?
因為我知道他追不上我,拿我沒招,最終他不同意的事,我照樣去做,他事后頂多說我一頓,也不會把我怎么樣。
要是之后有哪個領導對我抱有惡意,我直接甩鍋不干了就完事了唄。
我又不缺錢,又不缺人養(yǎng)我,像誰愿意當牛做馬似的?
這活我本就不想干,還是組織派人跟我做思想工作好幾回,我才接下來的這份工作,真把我弄沒了,組織上的譴責,就讓他自己受著去。
如果當年在我家的命運全捏在組織手里的時候,上面給我的直系上級是個極其難接觸,而且還抱有惡意的人,我上面的領導早就換了。
畢竟科學的手段無窮,想讓一個人消失再平常不過�!�
說著,她抬手拍了拍柳師長的大臂,一副老大爺語重心長的模樣:“我很慶幸你對我脾氣好,還對我報以善意,你也應該慶幸自己的好人品。
這么說,你是不是心里好受許多了?”
陸定遠:……
柳師長:……
夏黎這話就差直說,以后誰讓她不順心,她就撂挑子不敢回家。
當年要是攤上一個不那么好的領導,她早就用亂七八糟的手段,把人給鏟除了。
這到底是什么兇殘的孩子?
但不得不說,柳師長心里是真的慶幸。
慶幸組織給夏黎安排的領導是他,而他沒辜負組織的眾望,也沒辜負夏黎的信任,將夏黎這么厲害的科研人員留了下來。
否則換一個不好接觸的人,夏黎怕是現(xiàn)在她爸回城,她早就滾蛋了。
柳師長深吸一口氣,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再睜眼看向夏黎時,眼睛里透著兇光。
氣沉丹田地怒斥道:“我好受個屁!我現(xiàn)在看著你就糟心��!”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來一張存單,猛地摔到夏黎身上,沒好氣的道:“這是毛子國被你坑來的錢,組織已經(jīng)把你那份發(fā)下來了。
你坑了人家這么多錢,最近一段時間各方勢力又蠢蠢欲動,作垂死掙扎,你這去西南的路估計安靜不了,路上注意點安全,別把小命搭進去�!�
囑咐完,他不耐煩的對夏黎擺手,“滾滾滾,趕緊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夏黎被罵的挺開心,抬手精準抓住在半空中畫著旋,慢悠悠飄過來的存單。
咧嘴呵呵笑,“這么有精氣神,就應該再干個二三十年,給組織當牛做馬直至壽終正寢�!�
柳師長:……
第2303章
與所在10年之久的南島兵團徹底告別
柳師長氣的額角青筋都跳了起來,沒有任何猶豫,抬腳就照著夏黎的屁股踢去。
氣沉丹田的怒吼:“給老子滾!”
“哈哈哈哈!”
夏黎一邊靈活的向后退,一蹦就蹦出去老遠,一邊樂呵呵的大笑。
柳師長那股離別的嘆息散了個干凈,是真的覺得夏黎這家伙欠欠的,有點煩。
夏黎可不管柳師長現(xiàn)在有多煩她,一邊在陸定遠的攙著下,倒退著往后走,一邊樂呵呵的詢問道:“老頭,你你退休以后上哪兒養(yǎng)老�。�
實在不行去首都干休所唄?
我過兩年就回去了,你要在干休所,我還能去看看你啥的�!�
像柳師長這種高級軍官退役,根本就不涉及到讓子孫后代養(yǎng)老,國家會給出很高的待遇。
如果真有子孫后代,說不定還能靠著退休以后的待遇,奶自家孩子一口,繼續(xù)發(fā)光發(fā)熱。
柳師長根本不需要夏黎養(yǎng)老。
可夏黎覺得自己可以去看看他,省著他在干休所里無聊,別人家老頭都有孩子了看,他沒有。
幼兒園小孩子之間有攀比心,干休所的老頭之間說不定也有攀比心呢?
柳師長聽到夏黎這話,心中一暖。
但還是搖頭拒絕道:“不了,我要回鄉(xiāng)。
我的妻兒都在那兒,之前一直沒有時間陪他們,現(xiàn)如今,終于有機會和他們在一起了。
近一點也好�!�
夏黎想說,你這個“終于有機會和他們在一起了�!庇悬c嚇人,但想著這都是她在南島待的最后一天了,老頭也馬上退休,就別再嘴欠欺負孤寡老人了。
她想了想,道:“那等你回了老家的干休所,如果別人家老頭都有孩子送麥乳精和奶粉,你沒有,你就給我打個電話。
我有時間就去看你,沒時間就給你買一車過去。
雖然咱人沒到,但咱東西多��!你就把這些麥乳精和奶粉分給老頭們吃,讓他們以后見到奶粉和麥乳精就想吐!
那他們孩子送奶粉和麥乳精就失去了任何意義!”
柳師長:……
人家干休所里孩子來送麥乳精,顯擺的是麥乳精嗎?人家顯擺的是孩子�。�
送一車奶粉讓別人都吃膩是個什么鬼?
虧這丫頭能想得出來!
他嫌棄的對夏黎擺擺手,繼續(xù)攆人,“還送一車麥乳精?我還以為你是要過來,把那一屋子老頭氣死,直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趕緊回去早點睡覺吧,明天早上還要趕車。
別在這氣我了!”
夏黎笑嘻嘻的跟柳師長擺擺手,這一次是真的跟著陸定遠離開了。
柳師長望著夏黎夫妻倆說說笑笑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里帶的都是欣慰。
哎,這華夏終究是他們新一代的華夏,也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奇跡。
永遠平平安安,令華夏不再沾染任何戰(zhàn)火。
夏黎和陸定遠晚上簡單的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順便把鍋碗瓢盆什么的,不能拿走的東西,全部給家屬院其他人分發(fā)下去。
這年頭大家都缺物資,也不會有人嫌棄這么好的東西是二手貨,全都一臉欣喜地接受了夏黎夫妻倆的好意。
在家屬院眾人的依依惜別下,回到空空蕩蕩,和夏黎剛住進來時沒有什么區(qū)別的夏家。
就坐等第2天早上的車票。
剛剛出院的趙強與白塘他們,得知明天就要啟程的消息,倒是來找了一趟夏黎。
不出夏黎意外的,除了何軍與車熊美,余下4個人幾乎全都選擇了和他們一起去西南,之后再在西南上戰(zhàn)場拼一把,建功立業(yè)。
夏黎自然答應了他們的訴求,并暗搓搓在心里盤算,等去了西南以后,有機會就把他們?nèi)较拇髮毜乃鶎俨筷牎?br />
那一片全都是越國邊境,幾個人都在一塊兒,要是真上了戰(zhàn)場還能有個照應。
顧及著夏黎肚子里的孩子,以及第2天早上要早起趕車,陸定遠沒因為夏黎那急切當姐姐的愿望,晚上對她叫太長時間的姐。
反倒讓夏黎罵了好長時間的臭不要臉。
第2天一早,夏黎他們就在家屬院眾人的送別下,呼吸著早上還有些涼的空氣,與所在10年之久的南島兵團徹底告別。
一路軍車送別,轉渡輪,最終一行二十人在當天晚上,決定在當?shù)刈∩弦煌�,在翌日清晨,登上前往西南的特快火車�?br />
第2304章
這給我的?
廣省,一家招待所內(nèi)。
夏黎抻著坐了一天汽車又轉輪渡,早就已經(jīng)僵硬到不行的懶腰走進今晚二人要住的房間。
陸定遠拎著行李進門,見夏黎這懶洋洋,左抻抻,右抻抻的模樣,心里有幾分心疼。
“你去洗漱一下,回來早點休息。
我來整理東西就行�!�
說著,他便把行李放在桌面上,開始給夏黎掏洗漱用品。
夏黎站在陸定遠身后,樂呵呵的看著他干活,“哎呀,這是誰家的賢妻良母�。�
可真是賢惠啊!”
昨天晚上因為她一句“做方程求姐”,這家伙管他叫姐姐,求了半宿。
她倒要是看看他今天管他叫賢妻良母,這家伙能不能去廚房管大師傅借個鐵鍋,顛半宿的勺子。
陸定遠心里有些好笑,板著一張臉回頭,將手里的牙刷和杯子遞向夏黎,“快去洗漱。”
這一路陰陽怪氣的損他一道了,也不知道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夏黎接過綠色的小茶缸子,瞪了陸定遠一眼,轉身就準備拿上招待所里臉盆架子上的臉盆,去衛(wèi)生間洗漱。
然而,她走到臉盆架旁時,卻發(fā)現(xiàn)紅邊臉盆的邊緣處,露出一角紙。
夏黎眉頭輕蹙。
心里感嘆這年頭的衛(wèi)生搞的就是不行。
沒有被投訴的意識,招待所的工作人員都不好好干活。
她隨手將臉盆從臉盆架上拿起。
“啪嗒!”
原本被壓在臉盆下面的紙掉落在地。
一枚銀色的硬幣,咕嚕嚕的從被折疊的紙中掉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下。
夏黎:……
這樣不是有人故意的,她把這鋼棒拿起來吃了。
陸定遠聽到聲音,立刻皺著眉,大步朝著夏黎的方向走去。
從兜里抽出一張紙,俯身撿起地上的硬幣。
只一個照面,陸定遠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是毛子國的硬幣�!�
夏黎見陸定遠表情不對,也蹲下身,去看他手里的硬幣。
這才知道這男人臉色為什么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