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掛了?電話，林薇便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門。
檢查完票據(jù)，她輕吐了?口氣，然后拿起?包，對兩人說：“你們兩個看店，我?出去一趟。”
然后一陣風(fēng)似的離開了?，留下?兩個迷惘的靈魂。
剛才還笑得那么高興，表情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凝重了?。
宋曄所有所思地看著林薇離開的方向。
……
石敬塵來接林薇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那個站在路口的白裙少女。
白色的裙紗被微風(fēng)吹起?，柔順的發(fā)絲飄在臉上，少女輕輕撩開碎發(fā)，眉睫漾著盈盈笑意?，周身逸散著清純而甜美?的氣息。
石敬塵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和腦中的某個畫作重合，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女更生動。
看見石敬塵從車上下?來，林薇露出等?待后愉悅的笑容，還下?意?識地小跑了?幾?步，看得石敬塵心口暖化。
“是不?是等?久了?？”
林薇低頭給自己系安全?帶：“沒有，我?都是聽你的，遲些才出門的�！�
石敬塵被這個答案愉悅到了?，低頭笑了?笑：“這么懂事兒?，那一會兒?站在我?身后，不?要?說話，知道?嗎？”
幾?年不?見，記憶中的小妹妹，變得似乎更加乖巧可愛。
林薇“啊”了?一聲，抬起?頭看向石敬塵，露出淺淺的笑意?，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憂色：“我?有點(diǎn)怕……”
對上那雙純凈的眼睛，石敬塵不?自覺就軟了?心肺，安慰道?：“放心，我?們有鑒定證明，不?會讓他們賴賬的，你不?用?怕�！�
林薇笑眼彎彎：“謝謝敬塵哥哥，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上次去花旗取錢，都嚇?biāo)牢?了?，人都特別兇�！闭f到后面，她眉間微蹙，一副不?愿回想的模樣。
石敬塵笑了?笑，放輕了?聲音：“交給我?就好了?，不?用?怕�！�
石敬塵確實有他的魅力，英俊帥氣，氣質(zhì)出眾，看著你的時候眸光如水，很是深情，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柔和溫暖的氣息，如果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確實很難抵抗。
林薇笑容重新綻放，點(diǎn)頭：“我?肯定都聽你的�！�
到了?福升大廈，石敬塵為她開車門，林薇把手?放到對方遞過來的掌心，看向那棟高聳的大廈。
俊男靚女，這一對組合收獲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
林薇剛才回去特意?換了?衣服，雅白色的連身長裙，暗綴著一些淺色的花紋，罩紗裙擺沒過膝蓋，剛好露出流暢的腿部曲線，配上緞面的淺藍(lán)色細(xì)跟鞋，素雅中透著精致。
兩人高調(diào)地進(jìn)入了?福升大廈。
一個中國工作人員迎上來，用?英文問他們有什么事情，是否有預(yù)約。
“我?們來要?債，這也要?預(yù)約嗎？”石敬塵是用?中文回的，他收起?他原本溫和的笑容，直接發(fā)難，“我?在英國的時候聽人說英文就算了?，怎么回國之后，還這么多假洋鬼子呢？”
那工作人員臉色變了?變，但見兩人衣著講究，便引他們到大廳的客座等?候。
等?待的功夫，林薇拿起?桌上的報紙，放的還是前幾?天九龍事件的新聞，還有當(dāng)時福升大廈被市民圍堵的照片。
林薇想起?第一天來到港城發(fā)生的事情，當(dāng)時沒太注意?，現(xiàn)在才明白那個外國男人所謂的要?漲價是這個意?思，原來是在說輪渡要?提價，不?過這個決定直接引發(fā)了?市民的不?滿，引爆沖突。
漲價事小，民怨積深，貪污腐敗已經(jīng)讓大家苦不?堪言，急需一個情緒的泄口。
天星小輪漲價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天星小輪是九龍航業(yè)的產(chǎn)業(yè)，而九龍航業(yè)是由福升洋行控股，自然是首當(dāng)其沖。
石敬塵看向她手?中的報紙：“這個時間來是對的，福升正?因為天星小輪漲價引發(fā)的事件被問詢，如果再因誠信缺失鬧上新聞，于他們不?利�！�
林薇眸光輕閃，微笑著道?：“那我?的運(yùn)氣好像不?錯。”
“確實，”石敬塵坐在沙發(fā)上，長腿優(yōu)雅地交疊，敞著黑色西裝外套，整個人更顯氣質(zhì)，“如果你當(dāng)初直接上門來要?錢，他們多半不?會認(rèn)賬的，和這些鬼佬打交道?，一定不?能露怯，囂張一點(diǎn)，他們才不?敢輕舉妄動，這群人最擅長的就是以勢壓人�！�
林薇拍著胸口，慶幸道?：“我?初來乍到，自然是不?敢的，還好有敬塵哥哥�！�
如果換孫沐茵和宋曄看見她和石敬塵的狀態(tài)，很容易看出她在裝。
但石敬塵絲毫不?覺得，這就是棠棠原本的模樣，膽小柔弱，滿眼傾慕，他們久別重逢，棠棠對自己思念和依戀又?加深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石敬塵又?關(guān)心了?一下?林薇的家人，知道?她要?考港大，還提出可以抽空給她補(bǔ)課。
過了?許久，福升的人才姍姍來遲，來人是一位英國管事。
對方目光輕慢，隱隱帶著不?耐：“先生，有什么事，我?們很忙，請快一些，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石敬塵卻是比他架子還大，根本沒有起?身，而是直接將匯票從桌上推過去：“這是你們福升洋行開具的本票沒錯吧，我?們現(xiàn)在需要?兌付，請為我?們準(zhǔn)備現(xiàn)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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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票不?同于匯票，只有出票人和收款人，如果沒有寫收款人，那么持票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林薇是收款人，這張本票上的抬頭是福升洋行，那么他們按照票面上的金額支付10萬英鎊就可以。
10萬英鎊，放在現(xiàn)在也不?算是小數(shù)目，更不?要?說在開具本票時的時間。
對方只看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一絲訝色。
“稍等?，我?需要?帶過去看一下?�！�
英國管事隨即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但是抬手?就要?將本票拿走，不?料被石敬塵用?手?指壓住了?：“這樣不?好吧，不?是應(yīng)該錢票兩訖嗎？”
石敬塵的無理讓那位英國管事很生氣：“先生，我?們需要?驗證一下?�！�
石敬塵將本票移到自己身前：“那就在這里驗，我?也沒有阻止你們，沒有換地方的意?義�！�
隨后他將手?移開，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說：“您請吧。”
“先生！你——”
“為什么不?去調(diào)取存根呢？”一旁的林薇突然開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出開具本票時的存根，如果你們不?想賴賬的話�！�
十分鐘后——
福升大廈十五樓，秘書將一張老舊的本票存根送到費(fèi)里德.羅恩面前。
請求出票人的簽名寫著老總裁安格斯．羅恩的名字，開具日期是1942年7月，Remake（備注）中寫著感謝林赫英女士對福升洋行的幫助。
弗里曼不?知道?羅恩先生在堅持什么，10萬英鎊不?過是一個小數(shù)目，作為四大洋行之首，福升控股三家上市公司，手?握地產(chǎn)、酒店、航運(yùn)、百貨、貨運(yùn)碼頭、電車、餐飲等?項目，10萬英鎊根本不?值得他關(guān)注，但沒想到他們在調(diào)取存根的時候被秘書通知了?羅恩先生。
“他們有兩家銀行開具的鑒定證明，取款人據(jù)說是林赫英的孫女，不?過是10萬英鎊，我?們還沒收拾完伯納爾的爛攤子，不?能再有任何負(fù)面新聞，如果弄巧成?拙加重反英情緒，那絕對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港督先生也會追究責(zé)任�！狈鹄锫o出了?自己的建議。
10萬本票被拒絕兌付，放到哪里都是個大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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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閉眼深吸口氣，然后抬起?頭，看著弗里曼慢慢道?：“本票是假的�！�
“先生，我?們的人看過了?，確定是真——”，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砰——
羅恩的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們開具的票據(jù)，銀行沒有資格做鑒定，這張本票根本就不?存在，是他們偽造了?票據(jù)！”
“羅恩先生——”弗里曼震驚地看著對方用?火機(jī)點(diǎn)燃了?票根。
羅恩將燃著的存根扔進(jìn)煙灰缸里，說道?：“林赫英和她的后人不?能在福升拿到任何一分錢，你要?讓他們知道?怕，不?敢再出現(xiàn)在福升，明白我?的意?思嗎？”
弗里曼緩了?緩神，說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先生�！�
……
石敬塵幾?次查看自己的腕表，等?待的時間有些過于漫長了?。
林薇看著樓梯口的方向，說：“我?們會不?會拿不?到錢了?？”
“不?會的，他們——”
石敬塵安慰的話沒說完，便看見一行人出現(xiàn)在樓梯口，有人指著他們的方向，說著什么，這些人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制服，身材高大，很明顯是福升的安保人員。
林薇有想過自己可能拿不?到錢，但卻沒想到會是這個陣仗。
“請您把票據(jù)交出來，我?們就放棄追究你們偽造票據(jù)，蓄意?詐騙的責(zé)任，不?然我?們會把你們送交警局。”六個高壯的男人將他們兩個圍住。
“呵——”石敬塵氣笑了?，他單手?插著腰，將西裝下?擺被他揮到身后，“這是打算搶了?？連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站在最前面的弗里曼說道?：“請容許我?警告你，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不?然接下?來的場面是你們不?想見到的，你們Zhi那人最擅長作假，相信警局會相信我?的證詞，你們要?錢不?成?，意?圖傷人，還暴力打傷我?們的安保人員，等?待你們的是牢獄之災(zāi)和高昂的醫(yī)療賠償金�！�
弗里曼講的是中文，雖然不?夠標(biāo)準(zhǔn)，但威脅的意?味很清楚，把恐嚇的意?思表達(dá)得很流暢。
石敬塵的臉色沉了?下?來，眉間是隱現(xiàn)的怒意?：“你是在威脅我?們還是在試圖激怒我?們？我?希望你們這些英國人知道?，不?是所有中國人都會受你們的恐嚇威脅，我?是香江大學(xué)的老師，我?父親是香江民選議員，如果我?在這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會悄無聲息的消失�！�
說著他還低聲安慰身后的林薇：“不?用?怕，不?會有事的�！�
“嗯，有你在，我?不?怕�！边@是實話，林薇就是看中了?石敬塵此刻特殊的身份，才會讓他陪自己走這一趟。
對方聽到民選議員的時候臉色果然變了?，民選議員本不?算什么，但這次天星小輪的事情就是民選議員搞出來的。
“如果交出本票，我?們就可以放你們離開，這是你們最后的機(jī)會。”
石敬塵冷笑：“你在發(fā)什么夢？”脫去溫柔的外衣，石敬塵展現(xiàn)出自身十分堅持和強(qiáng)硬的一面。
雙方還在交涉。
林薇目光越過眾人，不?覺地看向通往樓上的玄關(guān)，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這個結(jié)果是她沒想到的，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竟然還能拒絕兌付嗎？
他們在“怕”什么？
第
29
章
礙于情勢和石敬塵的身份，
讓弗里曼有了一些顧忌。
但上司的意思傳達(dá)得很明確，票據(jù)收回，將人趕出福升大?樓并恐嚇一番，
最好?是讓對方吃點(diǎn)苦頭。
這放在以前自然是不難，
將人揍一頓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送到警局，讓中國人收拾中國人，這種事最容易不過。
但現(xiàn)在……
大?廳內(nèi)人來人往，注意到路人好?奇的視線，弗里曼命令道：“帶他們到里面去�！�
石敬塵再次氣笑了，他也是很?少遇到這種蠻不講理的人，
他沉下臉，
語氣不善道?：“剛才你們拿不到本票，
現(xiàn)在同樣不能，人的怒氣積攢到一定程度是會徹底爆發(fā)的。”
說著他踱步到林薇身前：“你們以為天星小輪是一場意外，但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人在一無所有備受壓迫的時候是會拼命反抗的，
你要試一試魚死網(wǎng)破的滋味嗎？”
“你敢威脅我？”弗里曼沉著臉。
“特權(quán)用多了，才會覺得?別人追求平等是對他的一種壓迫�！笔磯m冷冷地看著他，
寸步不讓。
林薇有些意外地看向石敬塵，堅毅的模樣，
絲毫不避讓人的態(tài)度，
讓面?前這個?男人的形象高大?了許多，這多少有點(diǎn)出乎她的意料。
林薇神色有些復(fù)雜，無論什么時候，
這樣一個?男人堅定無畏地站在你面?前，你就算不動容也不好?嘲諷，
這的確比英雄救美更拉效果。
原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渣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個?評價過于片面?了。
眼看沖突要爆發(fā)，林薇將石敬塵拉�。骸八麄兇蚨ㄖ饕庀胍囐~了，咱們走吧�！�
石敬塵閉眼輕吐口氣，隨即笑了一下，看向這一群人，眉眼鋒利，說：“記住我現(xiàn)在的話，你們會后悔的！”說罷他拉著林薇離開，面?對擋住他們的人，石敬塵直接霸道?地將人推開。
其他人立時看向弗里曼。
弗里曼冷著臉，不發(fā)一語。
最后林薇兩?人在弗里曼等人的目光中，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離開
兩?人剛一出大?樓，就見一個?帶著相?機(jī)的男人領(lǐng)著一群人和他們打了個?照面?。
“老天爺！真是嚇尿了啊�！睂Ψ娇吹絻�?人，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
石敬塵帶著林薇快步往車子的方向走，看著他胸前的相?機(jī)，忍不住道?：“你就這么闖進(jìn)去，相?機(jī)讓人砸了怎么辦？”
我哪有那么傻，”男人解釋，“原來的讓我放到車?yán)�，換了一個?是想著萬一能拍到打人的場面?呢？”
“那抱歉，讓你失望了�！�
石敬塵打開車門讓林薇上車。
“哈哈……還是石先生厲害，我還以為這幫鬼佬一定會動粗，嚇得?我臉都白了�！�
他比石敬塵他們更先到福升，一直在大?廳里埋伏，拍了很?多照片，看見兩?人被圍，他急忙回去搬救兵。
車門關(guān)上，將兩?人的說話聲隔絕在外。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兩?人，便收回目光，眉頭不自覺地蹙起，陷入了沉思?。
直到石敬塵上車，她才緩過神。
上車之后，石敬塵沒有馬上啟動車子，緩了緩情緒，他轉(zhuǎn)向林薇，露出柔和的笑容，安撫道?：“不用擔(dān)心，等報道?一發(fā)，他會主動還錢的�！�
林薇先是搖搖頭，隨即朝他笑笑：“今天謝謝你，真的是麻煩你了，一直為我的事情忙前忙后�！�
石敬塵卻是輕嘆了口氣，“你我之間什么時候需要說謝謝了？”他啟動了車子，“你一個?人來港城，舉目無親，卻一直不來找我，是一直在怪我不告而別嗎？”
林薇沒有說話，這事兒真談不上怪誰，因?為她完全忘記有這么一號人了，只不過話不能這么說，就讓他自己腦補(bǔ)好?了。
石敬塵落寞地嘆氣：“棠棠，港城不比內(nèi)地，你父母還不在身邊，你就算是和我生氣，指責(zé)打罵都好?，但不該不來找我，你要是因?此遭遇什么不幸的事情……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說得?情深義重，如?果是上一世的林薇，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撲進(jìn)對方懷里嚎啕大?哭了，和對方說自己有多委屈多害怕，多么地想念。
說不清為什么，她現(xiàn)在突然不怪上輩子的自己了。
知道?真相?后，她一直都在怪自己，無論是拋棄父母的自己還是丟下宋曄的自己，愚蠢又懦弱……可?人要不是有足夠的經(jīng)歷，見過足夠多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活得?明白一點(diǎn)呢？
人即使是千帆閱盡也同樣會犯錯。
是現(xiàn)在的石敬塵讓她看到了自己上一世的模樣，如?浮萍一般弱小，只能掛枝而棲，一旦攀附上，便再沒勇氣離開，畢竟他看起來是那么的可?靠，那么的好?——
她也不怪石敬塵引誘自己又拋棄自己，不是因?為她豁達(dá)善良，只是因?為她足夠明白，人性本就復(fù)雜，也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自己不夠堅定，就只能讓命運(yùn)推著往前走。
石敬塵見她不說話，只得?換了話題：“本票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錢要回來�！�
“可?能要不回來了——”林薇低聲道?。
“什么？”石敬塵沒聽?清。
林薇抬起頭，微笑道?：“我是說你不要為這件事太掛心，這錢本就不是我的，這樣的結(jié)果，也是意料之中，我并沒有太難過�！�
林薇有種預(yù)感?，即使登報，福升也可?能不會兌現(xiàn)這10萬英鎊的，今天這樣的局面?，她已經(jīng)是將各種情況都考慮到，力求做到萬無一失了，說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為過，但結(jié)果對方仍舊態(tài)度強(qiáng)硬，那么，登報施壓，他們就會妥協(xié)嗎？
如?果不是確信他們沒有造假，她都要懷疑這張票據(jù)是假的了。
第一大?洋行，有著無數(shù)產(chǎn)業(yè)，港城巨富的福升竟然死活都要賴下這10萬英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