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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而端坐盤絲洞中的大妖邪還不讓他進門:“洗洗去,你打算一身汗就直接躺下睡嗎?”

    程潛的表情告訴嚴爭鳴,他好像就是那么想的,而且也經(jīng)常這樣干,于是嚴少爺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將雪青叫了進來:“給我換床單!”

    等雪青一走,程潛就沖他吼道:“你就不能回你自己那去嗎?”

    嚴爭鳴道:“不行,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鬼樣子,這幾天我得看著你——你天天都練劍練到這么晚嗎?”

    程潛腦門上一根青筋暴跳,忽略了他的問題:“我才不跟你睡!”

    “你以為我愿意跟你睡嗎?”嚴爭鳴怒道,“切菜板都比你的床軟!”

    程潛轉(zhuǎn)身就走:“好,我去廚房睡切菜板,掌門師兄自便。”

    嚴爭鳴沖門外不知所措的道童們咆哮道:“給我拿下他!”

    程潛對待別人——哪怕是扶搖山上帶來的道童,都是有點疏遠的彬彬有禮態(tài)度,當然不可能跟一干莫名被傷及池魚的道童大動干戈,只好任嚴爭鳴得逞。

    從溫柔鄉(xiāng)帶來的錦被嗆得程潛連打了四個噴嚏,眼淚都下來了,嚴爭鳴一臉嫌棄地丟給他一塊手帕,皺眉道:“你鼻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程潛兩根手指捏著他的帕子,伸長了胳膊遠遠地扔到一邊,順手摸出一本講符咒禁忌的書:“我看是你的腦子有點問題�!�

    嚴爭鳴一把將他臉朝下按進了被子里,搶過了符咒書:“睡覺�!�

    程潛:“給我!”

    兩人鬧了個不可開交,簡直連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一本好好的《符咒禁忌》險些被扯成兩半,終于,程潛出于對本門典籍的愛護松了手,嚴爭鳴趁機將那書扔在一邊,揮手打滅了燈。

    程潛在黑暗中磨了磨牙,鉆進被子里蒙住了頭,眼不見心不煩。

    獲得了勝利的嚴爭鳴雙手攏在腦后,但他的得意來得快沒得也快,程潛不理他了,他就平躺在床上,望著床帳發(fā)了會呆。

    過了好久,他突然在一片寂靜中開口道:“我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了�!�

    程潛縮在被子里沒吭聲,大概此時對于他來說,嚴爭鳴就是那個煩人的“深淵”。

    嚴爭鳴沉默了一會,繼續(xù)自顧自地道:“仙市過后有講經(jīng)堂,很多散修都會借這個機會前來進修,二師弟和四師弟連引氣入體的門都沒有入,所以我才想留下來,起碼打個基礎……我們不能就這么無根無基地回扶搖山。”

    分明是有名有姓有來歷的門派,卻要像無根的散修一樣蹭著人家的講經(jīng)堂學些雕蟲小技。

    “我已經(jīng)答應了島主,但沒有想依附青龍島的意思�!眹罓庿Q頓了頓,又不知要說服誰似的補充道,“真的沒有。”

    程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被子里冒出了頭來,側(cè)著臉靜靜地看著他。

    程潛的臉還沒有長開,卻已經(jīng)先消瘦了下去,光剩下了一雙眼睛,里面的目光堅定得磐石無轉(zhuǎn)移,外在形狀卻還是孩子式的清澈與稚嫩。

    “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干什么呢?”

    嚴爭鳴思量道,他看著程潛,心里又軟又不是滋味,不由得脫口道:“十年,最多十年,我們就回去�!�

    不過這句話他說完就后悔了,嚴爭鳴痛苦地轉(zhuǎn)過頭,不再看程潛,飛快地出爾反爾道:“我就隨便說說,能回去最好,回不去拉倒,你也別太信�!�

    ……行吧,他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了。

    有時候,一個人或者一小部分人,可能經(jīng)歷著天崩地裂,但光陰卻并不會因為誰而停下來,世間萬物依然匆匆。

    在扶搖派的幾個少年惶惶地尋找一個出路時,青龍島的仙市如期開始了。

    青龍島上所謂的“仙市”是十年一次的大集,島上專門開出了一條十里多的長街,丹藥、符咒、法寶、秘籍等等盡可以在此處交易。各大門派會將新一代的弟子帶來,結(jié)交些同道中人,有些弟子到了可以獨自游歷的時候,甚至能在仙市結(jié)束后結(jié)伴而去。

    除此以外,最受人矚目的,要數(shù)天下散修們翹首企盼的“青龍會試”。

    青龍島的講經(jīng)堂是所有無門無派的散修們最向往的地方,無數(shù)未得名門而入,想要碰碰運氣的散修或者凡人都會來到這里,以期得名師指點后走上正統(tǒng)的修行路。

    出類拔萃的還會被青龍島收下,縱然不能正式拜入青龍島,在講經(jīng)堂中潛修幾年,也能入門,有了一技傍身,就能自行游歷天下尋找機緣了。

    當然,講經(jīng)堂容不下那么多人,經(jīng)過層層篩選,最后能入講經(jīng)堂的也不過是百之一二。

    像扶搖派這樣的,儼然是島主親自給開了后門,否則他們幾個人還真的未必能通過青龍會試。

    仙市剛開市的時候,在韓淵的鼓動下,幾個人去看了一回熱鬧。

    仙市街很有意思,很多凡人混跡其中,乍一看幾乎分不清哪個是修士哪個是凡人,然而交流或者交易起來,這二者間又是涇渭分明的——嚴爭鳴很快發(fā)現(xiàn),只有凡人才會使用金銀,修士們則通常是要求以物易物的。

    哪怕嚴爭鳴他們揣著成千上萬兩銀票,在仙市街上也只能買到凡人的東西,修士的法寶是想都不要想的。

    而青龍會試則在仙市盡頭的青龍臺上進行。

    “青龍臺”占地不過三四丈見方,卻不知使了什么秘法,走上去一看才知道大得沒邊,其中甚至裝得下山河江海等等可以假亂真的幻象。唐晚秋與其他一行修士圍著青龍臺站了一圈,大概是維護會試秩序。

    自負修為的散修可以上去和別人打擂臺比試,而那些完全沒入門的,則可以選擇一個幻象進去試煉,考察其品行、心志、資質(zhì)等等。

    為示公平,所有人都能再旁圍觀。

    嚴爭鳴他們好不容易在青龍臺周圍的茶館找了個位置時,正趕上兩個修士在比試,一個使刀,一個使劍。和海上他們遭遇的那場大魔之戰(zhàn)不同,這種水平的比試,你來我往的一招一式都能看得清。

    那使劍的人劍招很是花哨,輕靈得很,想必也是有些功夫的,但花哨過了,就有些輕浮了,有點“大拙若巧”的意思,兩人過了兩三百招,那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刀客突然抓住對方一個破綻,拼著胳膊被刺傷,將他的厚背刀直逼入了劍客的劍招中,一卡一扳,“嗆啷”一聲挑飛了劍客的佩劍。

    一圈人轟然叫好。

    韓淵羨慕地對嚴爭鳴道:“大師兄,咱們什么時候能換上真劍?”

    嚴爭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順口道;“等你拿木劍不砸腳了�!�

    程潛在一邊笑了笑,對韓淵道:“師父說我派的劍和其他劍不一樣,要過些年才行�!�

    說完,他想起師父手里那風雨飄搖中如定海神針一樣的木劍,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再說,只要劍意到了,木劍也未見得不如鐵劍……”

    他這話還沒說完,李筠忽然拉了他一下,低聲警告道:“小潛,別胡說八道!”

    程潛一愣,抬起頭,只見鄰座一個面色黝黑的男子正冷冷地看著他。

    程潛十分莫名,與他目光一對,那男子便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潛,開口道:“木劍也未見得不如鐵劍——我聽這位小兄弟的意思,想必是對劍道見解深厚了?”

    這時,那方才落敗的散修劍客從青龍臺上下來了,徑自走到黑臉男子旁邊,叫道:“哥。”

    程潛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心道這可真是新鮮,自己拉不出屎來怪茅坑么?

    顯然,在這一點上,韓淵和他十分心有靈犀,小叫花見不得別人欺負他小師兄,立刻上前一步,一肚子街頭頑童的葷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噴,李筠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別惹事!”

    嚴爭鳴伸手一攔,將不情不愿的程潛攔在身后,懶洋洋地沖對方拱拱手,說道:“小孩子信口開河,說煤球是白的也是他,兄臺聽了一笑就是,請了。”

    當著黑炭說煤球……李筠聽了頓時又是好一陣心力交瘁,他知道大師兄的本意真的是息事寧人,可這話一經(jīng)他的嘴說出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像是挑釁拱火的。

    天生一張討打臉——這是怎樣的特殊才能?

    那黑臉男子臉色果然更黑了些,他那被淘汰的兄弟在他耳邊嘰咕耳語了片刻,黑臉男子的目光便落在了程潛手中的木劍上。

    隨即,他嗤笑了一聲,說道:“什么?‘扶腰’派?都沒聽說過。我看這講經(jīng)堂不入也罷,什么貓貓狗狗地都能托上三姑六婆的關系進來,這青龍島的什么會試也是沽名釣譽,騙你們這些不明內(nèi)幕的傻子呢!”

    青龍臺旁邊護法的唐晚秋顯然是聽見了,臉色頓時難看得山雨欲來,只是她不敢擅離職守,只能狠狠地瞪向這邊,眼神如刀,在黑臉男子與扶搖派眾人身上各剜了一眼。大概是想要將這膽敢在青龍島上出言不遜的黑炭頭與這幾個靠裙帶關系進來的小崽子全都踢出仙市。

    嚴爭鳴聽了毫無觸動,心道:“反正他罵得是青龍島,跟我有什么關系?”

    于是冷笑一聲,抬腳就要走。

    程潛卻沒有他這樣沒心沒肺,他已經(jīng)看見了唐晚秋的臉色。

    這黑炭雖然是對青龍島出言不遜,但卻是他們扶搖派招惹的,本來島主幾次三番召見已經(jīng)引人不滿,要是此刻真的跟沒事人一樣走了,恐怕以后他們在島上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嚴爭鳴:“小潛,走了�!�

    程潛充耳不聞,手指緩緩地劃過木劍的邊緣,站在原地,慢吞吞地道:“哦?這么說,這位被人崩掉了劍的兄臺……想必是很有真才實學了?”

    第34章

    這轉(zhuǎn)折誰也沒料到,原本擁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嘩啦”一下退開,立刻給他們讓出了好大一塊地方。

    眾人有公開交頭接耳的,已經(jīng)在討論他們的來路了。

    扶搖派淡出人們視野已久,除了真活成了千年王八萬年龜?shù)漠敃r大能以外,至今已經(jīng)沒幾個人聽說過了,偏偏就是這么一個眾人都不明所以的門派,從東海之濱碼頭上就一路上演了何為富貴逼人,弄得別人想不知道都不行,全都聽說了這一派上下的敗家子。

    盡管修行中人能不將凡塵富貴放在眼里,但再加上島主的另眼相看呢?

    不怎么出來和人打交道的嚴爭鳴他們不知道,此時他們一行儼然已經(jīng)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此時站出來的程潛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手里拿著一把孤零零的木劍,活像個小孩玩具,八風不動地站在原地。

    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拈酸道:“這小孩好張狂,門派里也沒有長輩管管么?”

    又有人道:“怎么,你沒聽說島主許了他們進講經(jīng)堂么?哪個像樣的門派會將自己的子弟送進別人的講經(jīng)堂的?”

    “這可倒是奇了,那島主又是為什么對他們這么偏向?”

    “誰知道?有錢人家來的少爺吧,沒準再是個什么皇親國戚的,指不定是家里重金買來了什么寶貝打動了島主,特許他們進來的�!�

    “這還真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做做求仙問道的春秋大夢,修行之路是那么好走的?”

    嚴爭鳴簡直瘋了,他算是越發(fā)明白了,程潛這位小爺?shù)目孔V就是一把鏡花水月——只是看起來存在!

    他面似寒霜,近乎咬牙切齒地低聲道:“程、潛!”

    程潛又不聾,別人的議論他當然聽見了,他幾乎是馬上就回過味來了——原來他們在島上的日子不是以后會難過,而是已經(jīng)開始很難過了。

    招搖過了,現(xiàn)世報來得也快,程潛幾乎懷疑師父在登船的時候說的那番話是未卜先知。

    然而事已至此……

    程潛其實并沒有想動手的意思,他只是做出個姿態(tài)來給青龍島上一干人看而已。

    一來對方方才已經(jīng)落敗了,沒有再上擂臺的道理,二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年紀,不說是這些仙人,就是凡人間,也沒有挺大一個漢子和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計較拳腳的道理。

    直到這時,程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騎虎難下了。

    如果換個嘴乖機靈的,此時說不定耍個賴搪塞一下也就過去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個頭才到人家胸口,面子不面子的也沒什么,小命最重要——偏偏程潛天生不會做賴皮頑童。

    他心里飛快地轉(zhuǎn)念,一時間將方才擂臺上那些你來我往的招式全部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過完,他不但沒有退卻,反而將心一橫,想道:“動手就動手,我也不一定怕你�!�

    程潛一步也沒退,也不理會嚴爭鳴的警告,旁若無人地一抱拳,對那散修劍客道:“我在家里也學過幾天劍,只是學藝不精,師父還不讓我換鐵劍,還請這位兄臺指教一番了�!�

    落敗的散修劍客不知是哪個野路子門派出來的,于臉面一事,也相當拿得起放得下,聞言立刻上前道:“指教不敢當,既然小公子不用參加會試就能留在講經(jīng)堂,想必有獨到的過人之處了�!�

    他一言落下,周圍一圈人都小聲笑了起來——大多是笑他不要臉。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插嘴道:“張二哥,既然這小兄弟向你挑戰(zhàn),你就應了吧,你若贏了,不妨讓島主給你也開個后門嘛!”

    韓淵怒道:“你若是輸了呢?跪下叫……唔唔!”

    李筠一把捂住他的嘴,將這攪屎棍子死死地鎮(zhèn)壓了。

    落敗劍客裝模作樣地一挑眉:“啊呀,剛才那位小兄弟說什么?我要是輸了怎樣?”

    程潛緩緩地將木劍端平,擺了個起手式,淡淡地道:“不敢,師弟出言無狀,見笑了——請。”

    嚴爭鳴氣得七竅生煙,當下就要不管不顧地上前將程潛抓回來,腳才滑出一步,一把不知哪來的折扇突然往他身前一橫,截住他的去路。

    只見那是一個身著長袍、做書生打扮的男人,長著一雙細長眼睛,精光內(nèi)斂地掃了嚴爭鳴一眼,有點輕佻地笑道:“哎,嚴掌門別急著阻攔,也讓我們看看貴派高徒的功夫嘛�!�

    “讓開!”嚴爭鳴直接用佩劍底往那人手腕上磕去。

    李筠:“大師兄不可……”

    嚴爭鳴的劍尾還沒碰到人家的衣角,一股無形的大力便撞在他的劍鞘上,那力道順著他的手竟傳到了他的胸口,嚴爭鳴一擊之下往后退了三步,胸口悶得惡心,差點吐出口血來。

    李筠忙從身后扶了他一把:“師兄!”

    嚴爭鳴硬是將嗓子眼里的腥甜給咽了下去,狠狠地盯著那穿長袍的人。

    那人全沒將他放在眼里,好整以暇地將扇子打開,裝模作樣地在身前扇了扇,扇面上眉飛色舞地寫著“三思而后行”一行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這樣冒冒失失,可不是為人掌門的氣度�!�

    這人分明是特意來找他們麻煩的!

    那散修劍客反正已經(jīng)在青龍會試中落敗,索性破罐子破摔,根本也不在乎程潛手里只有一把破破爛爛的木劍,連表面的客氣都丟在了一邊,一劍便削了過去。

    這可不是點到為止,他的劍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上面有符咒加持,再加上這散修劍客不知修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劍風未至,刮得人皮膚生疼的妖風已經(jīng)先到了。

    木劍可不是什么結(jié)實物件,程潛自知沒有師父那樣的功力,當下避其鋒芒,轉(zhuǎn)身讓開。

    散修劍客見他只退避不接招,頓時得了人來瘋癥,上躥下跳地使出他那花蝴蝶一樣中看不中用的劍招,逼得程潛滿場躲閃。

    擋在嚴爭鳴面前的長袍書生仿佛看耍猴一樣地看著場中兩人,笑道:“貴派師弟年紀不大,卻很有后發(fā)制人的定力嘛�!�

    他語氣連譏帶諷地“表揚”了程潛只會抱頭鼠竄,嚴爭鳴握著佩劍的手指關節(jié)發(fā)了青,從小到大,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負?

    場中散修劍客步步緊逼,獰笑道:“貴派高明的劍法,就是教你們躲躲閃閃么?”

    說話間,程潛頭上木簪被他帶起地劍風所傷,當即斷成兩截,頭發(fā)立刻散了大半。

    散修劍客:“你還是回家吃奶去……呃!”

    程潛就是這時候猝不及防地還手了。

    只見他側(cè)身一躍,腳尖在地面輕輕點了一下,而后回身一劍“海潮望月”。

    此乃海潮劍法的開篇,暗合江海濤聲豁然宏達,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數(shù),木劍一時如千濤卷過,隱隱竟有種呼嘯而來的驚心動魄,逼得那散修情不自禁地一滯。

    兩種人適合這種招式,一種是本身就走傻大憨粗風格的,任你千般討巧,我自一刨子轟開;另一種就是手狠心黑的,譬如程潛。

    程潛練劍很勤,但是沒怎么跟人動過手,沒有臨場反應,招式練得再純熟也不行——就算那被人一刀崩掉了劍的散修劍客水平不高,他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所以程潛從一開始就沒想見招拆招。

    程潛觀戰(zhàn)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散修劍客的劍招匠氣十足,因此他冒險猜測,對方動起手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多變化。

    之前專心致志地左躲右閃,是因為他根本就只準備了一招,就等著對手得意忘形、乘勝追擊時,將那一招破招遞到自己手里。

    木劍精準地撕裂了散修劍客的劍風,擦著鐵劍的邊緣,干凈利落地躲過鋒芒,攜著扶搖派用符咒磨練經(jīng)脈的獨特心法,狠狠地抽在了那散修臉上。

    無鋒木劍當然不至于讓他當場血濺三尺,可那散修劍客還是當場被打得呆住了,只見他嘴角豁開了一條血口子,將兩瓣嘴唇活活撕成了三瓣的兔子嘴,臉上更是留下了一道青紫的血印子,眨眼就腫成了饅頭,也不知是不是掉了牙。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這一耳光打得石破天驚,看得眾人幾乎嘩然。

    連那手拿折扇的書生都愣了愣:“好刻薄的小崽子�!�

    程潛一擊得手,已經(jīng)有些后悔,感覺自己有將事情鬧大之嫌。

    因此他沒敢做出一點得色,只是面無表情地收回木劍,劍尖豎直下垂以示敬意,雙手合攏,低頭順目地賠禮道:“得罪了,多謝兄臺賜教�!�

    散修劍客捂著臉說不出話來,那手拿折扇的書生挑挑眉,將他的三思折扇收回掌中,若有所思品評道:“刻毒得還挺內(nèi)斂,有點意思�!�

    程潛垂下眼的時候用余光掃了青龍臺一眼,只見幾位護法正交頭接耳,唐晚秋居然還露出了一點笑意,他這才將自己手心的冷汗抹到劍柄上,感覺自己可以勉強算是功成身退了。

    他松了口氣,心道:“以后還是少惹點事、少得罪人吧�!�

    但這事明顯還沒完,程潛雖然認認真真地賠了禮,但他提著木劍轉(zhuǎn)身的時候,身后還是傳來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怒吼。

    “小雜種站住!”

    接著,他身后“嗚”地尖鳴一聲,程潛本能地往另一邊躲去,前面卻有人不偏不倚地擋住了他的去路,程潛幾乎避無可避,他只好徒勞地盡量提起手中的木劍。

    這時,一只手猛地攥住他的胳膊肘,程潛重心一歪,徑直撞上那人胸口,只聽耳邊兩聲清越的金屬碰撞聲,一聲裂帛之音,程潛瞳孔驟縮——那被當眾打了臉的散修劍客義憤下竟不管不顧地在他身后拔劍就砍,程潛被突然沖出來的大師兄一把拉開。

    嚴爭鳴沒來得及出鞘的佩劍堪堪將那散修劍客的劍撞歪到了一邊。但那散修的黑炭兄長卻趁這時候含著勁力丟過來一塊碎銀,正中嚴爭鳴佩劍尾,嚴爭鳴手里佩劍一滑,那散修本應被蕩開的劍硬是因此偏了一角,一下劃破了嚴爭鳴的肩頭。

    程潛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嚴爭鳴先是暴怒,不過沒來得及發(fā)火,他已經(jīng)先被“重傷”的銳痛打敗了——他的下一個動作本來是拔劍砍人,但未能成形,因為感覺自己受傷的半個身體已經(jīng)手無縛雞之力了。

    當然,外人不知此中緣由,在別人看來,這年輕過頭的嚴掌門只是拎著佩劍一動不動而已,顯出了少年人少有的老成持重。

    嚴爭鳴不動聲色地抽完了一口綿長的涼氣,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我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青龍臺旁邊的唐晚秋終于開了口。

    她不便離開青龍臺,站得很遠,話音卻一字一頓傳來,猶如在眾人耳邊炸開:“青龍會試被淘汰者盡快離場,不得在場中逗留生事,你們當這是什么地方!”

    眼見青龍島的人已經(jīng)出來說話,那散修兄弟兩個對視一眼,到底沒敢繼續(xù)叫板,惡狠狠地盯了程潛與嚴爭鳴一眼,隱入人群中離開了。

    嚴爭鳴輕輕地“嘶”了一聲,放下程潛,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走�!�

    程潛死死地攥住他衣袖的一角,那錦緞的衣服幾乎讓他的手指戳出了幾個窟窿,他幾不可聞地在嚴爭鳴耳邊道:“我要他們的命�!�

    嚴爭鳴吃了一驚,勉強抑制住呲牙咧嘴的表情,有些面癱地問道:“你說什么?”

    程潛紅著眼眶掃了一眼他漫出血跡的肩頭:“總有一天我要把他們都挫骨揚灰�!�

    嚴爭鳴抬手在他背后摑了一下:“瞎說……嘶,哎喲……再瞎說掌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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