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嗯�！�
第二通打回家，響了兩聲，徐斯接的。
“怎么沒去上班？”
男人寵溺的聲音通過電流波傳遞進耳膜，“傻啦，今天周六�！�
靜姝拍拍腦門，闔眼郁悶，“昏頭了。”
男人正色道：“家里還好嗎，岳母心情如何�！�
“不好，情況特別不好，昨天半夜我媽突發(fā)胃痙攣送進醫(yī)院急診，這會兒大哥大嫂在陪她拍CT。”
“誒。頭疼�！�
“不然，接岳母來北京看看�！�
“先看醫(yī)生怎么說吧�！�
換只手抓話筒，“綰綰在不在旁邊。”
“在啊�！蹦腥私衼砼畠�，話筒那邊有拖鞋踏拉的動靜，綰綰聲音清脆婉轉(zhuǎn)，猶如春日里流淌的小溪，“媽媽！”
“媽媽，你什么時候回來。”小姑娘往爸爸身邊一坐，嘴巴翹的能掛油壺。
靜姝輕笑：“就想媽媽了？”她不過離開家兩天。
綰綰重重點頭，意識到媽媽看不見，小姑娘連忙“嗯嗯�！�
“可能還要再待兩天，無論如何，得等你外婆病情穩(wěn)定�！�
她看看時間，“媽媽不跟你說了�！�
徐斯湊近話筒，“你自己多注意休息，有事隨時聯(lián)系�！�
姜綺姍秦楓趕到醫(yī)院，羅鳳英的結(jié)果也出來了。
醫(yī)生再次建議，開刀切除惡性腫瘤。癌細胞以恐怖的速度在向四周擴散，如果不及時手術(shù)，姜母的生命恐怕只剩三個月不到。
開刀……
三兄妹互相對望，姜綺姍抿唇道，“大哥，你覺得這個手術(shù)該不該做�！�
姜大鵬張張嘴，猶豫不定的性子讓他潰敗，他煩悶地抓抓頭發(fā)，“我不知道�！�
“媽肯定不同意�！�
切除乳房，哪個女人能接受！
“可是，不做手術(shù)，醫(yī)生說只有三個月壽命……或許更短�！�
第128章
出乎意料的決定
“咋辦啊�！毕蚣t佩泄氣坐下，望望小妹夫妻，又看看大姑子。
“小靜，你聰明，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靜姝攤手，表示她也無可奈何。
“現(xiàn)在媽還不知道自己得啥�。俊鼻貤鞑逶挼�。
姜綺姍朝丈夫側(cè)目，搖頭說：“都瞞著她呢。最近你天天加班，我不想拿這事煩你�！�
秦楓誒聲道：“岳母生病是大事，我怎么會嫌煩�！闭Z氣不贊同老婆一廂情愿的體貼。
沉默片刻，他看著大舅哥：“既然都下不定決心，還是把真相告訴媽吧。她有權(quán)利知道，再說，瞞也瞞不了多久。”
道理都懂，但誰愿意當壞人吶。萬一姜母受刺激，想不開做傻事，誰又負得起這個責任。
相顧無言，五個人或站或坐在走廊上。來往的護士和病患家屬紛紛向他們投射好奇打量的目光。
靜姝直起身軀，離開墻面，“既然都拿不定主意，不如把難題丟給爸。”
眾人眼神瞬間變明亮，對呀，把這事告訴爸，作為枕邊人，姜家的太上皇，由他出面最合理。
“誰去？”
“自然是大哥�！苯_姍理所當然道。
“哥，你和嫂子回家，順便帶些洗漱用品過來。我們在醫(yī)院陪媽，以防醫(yī)生還有其他囑托�！�
姜家兄妹兵分兩路。病房里，羅鳳英見姜綺姍夫婦進來，開口就關(guān)心外孫。
秦楓放下香蕉牛奶，溫聲細語回答道：“被我爸媽接走參加我堂姐訂婚宴去了。”
羅鳳英聽女婿這么說，虛弱張嘴：“你們忙就不要過來了嘛，我這里有你們大哥，二姐，多的是人照顧�！�
姜綺姍拉過凳子坐近，握住她媽手說：“孰輕孰重，你當你女兒女婿分不清嘛。自己親媽生病不管，難不成跑去參加親戚訂婚？我又不是呆傻愣頭青，沒心沒肺的三歲小孩�！�
噼里啪啦一大堆輸出，逗得羅鳳英直樂，手指著小女兒在半空點點，“你呀你呀�！�
“我才講你半句，你后面就有一籮筐話等著我。”
說罷，視線左移，大女兒安靜地坐在另外一張空床上，“你大哥嫂子他們呢？”
“回家給你拿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了�！�
嘴角笑容收斂，“又要住院吶。”眼睛里擔憂，惶恐，害怕，像小孩子一樣袒露無遺。
靜姝安撫她，“您別緊張，醫(yī)生建議住院觀察兩天，畢竟…胃痙攣屬于突發(fā)性疾病，也是怕您回家再復發(fā)，懶得折騰�！�
這個解釋不知道姜母有沒有信，她雙手合十平躺下去，眼睛無聚焦地盯著天花板。怔愣數(shù)秒后，嘆氣道：“老了老了還要遭罪。”
姜大鵬和姜父趕到醫(yī)院時接近中午，姜母被他們大陣仗嚇到，頓時心頭凜然，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她哆嗦著嘴唇，目光戚戚：“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父眼尾臉頰的溝壑好像一夜之間又多了幾道，靜姝給大哥小妹使眼色，眾人退出病房。
走廊上，姜綺姍惴惴不安，“你們說，媽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
秦楓搖頭，“肯定接受不了。”
“我感覺媽不會同意�！�
“我也覺得……”
靜姝沒吭聲，垂眸沉思著，摸不透她想法。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姜父探出腦袋，幾兄妹圍上去，小聲詢問：“怎么樣。”
姜父揮揮手，示意去別的地方說。
“你媽要休息，別圍在這兒吵她�！�
來到一樓大廳，姜大鵬沉不住氣，放開攙扶老爹的手，率先發(fā)問。
姜父瞥他兩眼，緩緩道：“你媽同意手術(shù)�！�
“真的�。俊北娙梭@訝，異口同聲。
姜雨來把拐杖豎著靠在旁邊座椅旁，坐下張嘴，“難道我還說謊不成�！�
“她說她早就有所預料，如果不是病太重，老二不會趕回來。”姜父目光從二女兒面孔掠過。
繼續(xù)道：“我將兩種后果分析給她聽。做手術(shù)還能保半年命，不做，馬上就死�！�
姜大鵬嘴角抽抽，“爸你說話也太直了�！�
姜雨來瞪他：“你嫌我說話直，干嘛找我來�！�
“你說話好聽，你自己去你媽面前坦白啊。勞資最煩你這種馬后炮！”老頭氣鼓鼓。
姜綺姍半蹲身子幫老爸順氣，“我大哥腦子向來缺根筋說話不中聽，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哈�！�
“既然決定動手術(shù)，接下來就要跟醫(yī)生溝通，看哪天做，需要注意什么。”
“嫂子，你陪爸在這邊休息會，我們?nèi)巧险椅尼t(yī)生聊一聊。如果超過半小時沒下來，麻煩你上樓，看看媽醒沒醒�！�
向紅佩連聲說好。
三人返回二樓醫(yī)生辦公室找到文副主任，跟他說明姜母同意手術(shù)。
文副主任喚來助手，讓他安排知情書簽字，并準備術(shù)前系列資料。
與家屬溝通完畢，配合患者本人簽署多種同意書，初步定下周一手術(shù)。
“如無意外，周一上午九點五十分準時進入手術(shù)室。手術(shù)時間預估兩到三小時�！�
“好的，謝謝醫(yī)生�！�
忙完醫(yī)院的事，確定好手術(shù)時間后，靜姝找了家干凈旅館開房。
旅館離醫(yī)院很近，走路五分鐘左右，而且附近有小商超，水果店，發(fā)廊店等，地理位置優(yōu)越，交通便利。
下午沒什么事，她先打電話告知徐斯，說她可能要延后兩天回京。
隨后又打給老板，請假。
從報刊亭離開，徑直奔赴發(fā)廊店。三天沒洗頭發(fā)，頭皮癢的厲害，今天必須徹底洗一洗。
洗完頭發(fā)順便讓理發(fā)師幫她剪短兩寸，修修劉海。
然后回旅館洗澡，換身干凈新買的衣服。
下午姜綺姍喊他們?nèi)ゼ依锍燥�，�?jīng)過幾年主婦生活，姜綺姍廚藝大增，雖不敵向紅佩厲害，但普通的家常菜算是手到擒來。
“給陽陽買的禮物，待會等他回來，你幫我轉(zhuǎn)交�！�
“我以為你開玩笑的……”
“下午買衣服的時候順道看見，一并買的，畢竟答應小朋友的禮物，總不好食言�！�
姜綺姍晚餐做的早，散場后才五點半。靜姝接過鋁制飯盒，與大哥嫂子一起返回醫(yī)院。
今晚大哥大嫂陪床照顧。
第129章
喪事
第二天輪到靜姝陪床，主要陪白天，因為目前還沒有動手術(shù)，姜母可以自理。
姜大鵬和姜綺姍早中晚交叉送飯，向紅佩則留在家管四個孩子生活起居。
三個大孩子知道奶奶生病，叫嚷著要來醫(yī)院探望，被向紅佩唬住，“現(xiàn)在正是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你們乖乖待在家寫作業(yè)，別去添亂。”
“等奶奶做完手術(shù)，身體恢復過來，我再帶你們?nèi)��！?br />
“好吧……奶奶會沒事的，對不對？”
美美閃爍著淚光，期待后媽給她一個堅定回答。
向紅佩摸摸大女兒的頭，擠出笑容安慰：“肯定沒事�！�
周一上午九點半，護士抱著手術(shù)服進來，讓家屬為病人換上。
“腸道清潔了嗎？有沒有按醫(yī)囑禁食水？”
姜綺姍點頭，“都按照規(guī)定做了。”
“好，穿上拖鞋跟我走�！�
漫長的等待，終于在下午一點結(jié)束，護士推著姜母出來，“麻藥沒完全消，不要讓她睡著�！�
靜姝關(guān)心問：“手術(shù)成功嗎？”
“當然，文醫(yī)生親自操刀，手術(shù)做的特別完美。”
聞言，靜姝放下心中巨石。
術(shù)后，每天都需換藥，那是最痛苦的時候，姜母的脾氣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一日，姜綺姍拉長臉出來，對站在走廊盡頭窗戶前的二姐抱怨：“動不動就陰陽怪氣，我受不了了�！�
“你叫苦，嫂子更苦�！�
姜綺姍神情微頓，也是，離出院還有大半月，出院回家靜養(yǎng)才是真正折磨的開始。
如此想著，姜綺姍瞬間同情起大嫂來。
“我明天上午的飛機。”
“啊，你要回北京呀�！�
靜姝扯扯唇角，“已經(jīng)請假好幾天了，再不回去，我怕老板生意見把我辭退�！�
“媽這邊……”
“請個護工，我出錢。住院期間由護工照顧，你們偶爾過來看看就行，回家后只能辛苦嫂子多擔待�！�
對姜母，對娘家和父兄，她仁至義盡。
護工倒是很容易找到，住院部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頭發(fā)整潔扎成髻固定在腦后，衣服樸素卻勝在干凈利落。
短短接觸幾分鐘，留給靜姝的印象是知分寸，懂謙虛，非常有耐心且素質(zhì)較高。
總之看起來很靠譜。
把護工大姐介紹大哥嫂子，支付完工錢，和姜母姜父告別后，靜姝在醫(yī)院門口攔下出租車直奔汽車站。
幾小時飛行，落地北京已趨近傍晚。晚霞余暉灑在跑道上，為這座城市披上一層金色外衣。
機場離家有很遠一段路程，幸而首都交通便達，走出T1航站樓，計程車通道排著長長隊伍，靜姝打開駛近的空車車門坐進去，熟稔地報出前往的目的地地址。
聞著熟悉的空氣，她整個人放松下來，背靠座椅淺淺闔眼假寐。
“女士，長青街xxx戶xx號到了�！�
“謝謝�！蓖崎T下車。
院門緊閉，一股淡淡飯菜香味從墻內(nèi)飄散，彌漫在空氣中，深深吸了口，好餓。
掏出鑰匙開鎖，與抱著小狗的綰綰正面迎上，“媽媽！”
小姑娘朝她飛奔而來，靜姝連忙蹲下抱住。
母女倆親熱一番，林秀蘭在廚房聽見動靜，放下碗筷快步出來。
“靜姝回來了�！�
“嬸娘�！毖酆σ馓ь^。
林秀蘭擦擦手，說：“我們剛吃完，徐斯今天在外面用餐，好像是招待投資他們廠的合作商。”
“家里還有面條，給你做碗打鹵面？”
“好呀。不過我剛剛在門外怎么聞到一股菜香味，還以為自己回來的正好，趕上你們吃晚飯�！�
林秀蘭轉(zhuǎn)身轉(zhuǎn)一半，愣愣說，“哦，恐怕是隔壁孫家�！�
“桂蓮婆婆似乎不大好，昨天來了兩波人，應該是親戚探病�！�
“啊，嬸子病了？這么突然。”
“誰說不是�！绷中闾m感嘆世事無常，搖搖頭進廚房準備打鹵面配菜。
靜姝唏噓不已，愣神間，有小狗叫聲打亂她思緒，低頭：“小狗兒哪抱的？”
看不出品種，通體雪白，體型手臂大小，連叫聲都奶呼呼的……剛滿月吧。
綰綰寶貝地擼擼狗毛，臉貼臉道：“爸爸送我的禮物�！�
靜姝皺眉：“干不干凈呀，你就跟它臉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