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徐斯薅了把女兒馬尾，“熱就吃西瓜，或者冰鎮(zhèn)葡萄。”

    夏天西瓜都放井里冰鎮(zhèn)，葡萄荔枝之類的，也是打井水上來浸泡。

    小姑娘嘟嘟嘴巴，企圖利用老三樣讓爸爸心軟。

    可她沒發(fā)現(xiàn)徐斯已經(jīng)收起笑容。

    林秀蘭拉過小孫女，趕緊圓話說：“我們綰綰懂事，爸爸說幾根就幾根，對不對�！睌D眉弄眼的，綰綰收到訊號不敢造次，只好委屈巴巴點頭。

    徐斯緩了緩面色，“這才乖�！�

    去年暑假就因為他太縱容，孩子肆無忌憚，家門前只要經(jīng)過賣冰棍雪糕的，她聽見吆喝，必定要買。

    那時候正值盛夏，天氣確實很熱，持續(xù)四五天，天天都吃。

    后面導致小孩腹瀉嘔吐，打了幾天吊針才慢慢好轉(zhuǎn)。

    “嬸娘，您幫我監(jiān)督。一周最多三根。千萬別把您那份省給她，我怕她吃多了拉肚子�！�

    事關孩子健康，林秀蘭自當謹慎嚴厲。

    “好，你放心，絕不讓她多吃�！�

    電視機冰箱買了，靜姝尋思，明年爭取把洗衣機拿下。

    有洗衣機的話，冬天就能解放雙手了。

    現(xiàn)在全家的衣服都是嬸娘洗，周末有她打配合，能輕快點。工作日全靠嬸娘一個人辛苦。

    夏天還好，面料輕薄，件數(shù)少。

    春秋冬三季可不行，尤其春冬，一人全套換下來就有七八件，太累人。

    徐斯聽完，拍板說：“等什么明年，今年就買�！�

    “不用心疼錢，我年底獎金應該不少，到時候可以回回血�！�

    靜姝咬唇，咬牙點頭，買就買！

    第116章

    招待大哥一家

    學生們剛放暑假第三天，靜姝收到老家來信，信上說，大哥一家于初八抵京。

    靜姝垂下手臂，吐氣撩頭發(fā)。

    大哥一家五個人，她這兒沒多余房間吶。

    林秀蘭給她提建議：“你們帶綰綰睡，兩姐妹跟我擠一擠，剩下一間也夠了�！�

    靜姝轉(zhuǎn)過彎來，輕拍腦門，“對哦�！�

    “要不要再整臺大點的落地扇，綰綰房間那臺風力太小�！�

    “沒必要，咱這房子晚上挺涼快�！�

    靜姝很聽勸，心想，就憑她媽和大哥平時所做所為，能大方讓他們住進家里已經(jīng)是她良善了。

    初八，靜姝請假提前半小時下班，趕去火車站接人。

    萬幸這趟沒晚點，準時到達站臺。

    “妹～”

    隔老遠，姜大鵬踮起腳在人群中舉手揮舞，瞧見親人般的表情，靜姝很多年不曾在她哥臉上看見過，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管怎么說，來者是客。靜姝揮手回應，摟住飛奔過來的清清。

    清清比姐姐性格活潑，更黏大姑姑。

    “姑姑�！�

    “姑姑�！�

    俊俊和他姑姑相觸不多，跟在姐姐身后小小聲喊了句，然后又縮回爸爸旁邊，十分靦腆。

    靜姝：“哥，嫂子。”

    向紅佩拘謹笑笑。

    “走，回家說。”她一手牽一個侄女，往廣場公交坪邁去。

    向紅佩緊緊挨著姜大鵬走，火車站人聲鼎沸，你擁我擠，稍不留心就容易沖散跟丟。

    “從中間上車。”靜姝扯著嗓子提醒，始發(fā)站上車的旅客密密麻麻，一擁而上，誰也不肯讓誰。

    長途的大包小包，不像輕裝上陣的人，可以靈活鉆進去。

    車上已經(jīng)沒有空位，靜姝攬住侄女，俯身讓她們抓著座椅后背。

    扭頭搜索大哥，嫂子和俊俊，舉目望去一片烏泱泱的黑頭顱。

    正擔心他們?nèi)齻�沒擠上來要怎么辦，晃眼，就看到姜大鵬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抱著俊俊，他旁邊向紅佩同樣狼狽不堪，頭發(fā)亂糟糟，旁邊沒有手環(huán)，只能靠下盤穩(wěn)定身形。

    經(jīng)過七站，終于到長青路。

    此時姜大鵬他們蔫兒了吧唧，首都大城市的誘惑力一下減半。

    林秀蘭五點就開始準備飯菜，做了滿滿一大桌，聽見外面有說話聲，她匆匆擦干手心，小碎步出來。

    靜姝向雙方介紹，彼此打完招呼，林秀蘭說：“快進屋歇息，喝口水可以吃飯了。”

    “您就做好了？”

    “對啊，熱乎著呢�！�

    眾人入座，向紅佩左右望望，問大姑子，“妹夫和綰綰不在家？”

    “在單位，今天不知道要不要加班，咱們先吃，不等他�！�

    “綰綰……”對啊，怎么沒看到小家伙身影。

    林秀蘭給他們沏茶，一邊笑吟吟回答：“下午玩累了，這會正睡的香。”又端來水盆放板凳上。

    靜姝很自然說道：“洗洗手，準備吃飯。別客氣啊，我進去看眼孩子�！�

    輕輕推開主臥門，大床中間，小孩半張臉埋在枕頭里，手牢牢抓著布娃娃，也不嫌熱。

    撥開額前兩綹頭發(fā)，一摸，果不其然鬢角出了一層薄薄細汗。

    靜姝起身，將風扇調(diào)轉(zhuǎn)角度，幫女兒蓋上小肚子躡手躡腳退出房間。

    “沒醒吧？”

    搖頭。

    “給他們爺倆留的飯菜放在廚房�！�

    靜姝嗯嗯，走到嬸娘右手方坐下。林秀蘭廚藝水平高，很會做家常菜，一盤紅燒魚鮮艷誘人，就連點綴的青紅辣椒炒的咸香下飯。

    等她上桌，整條魚只剩半邊了。排骨和小炒肉也非常受歡迎，不光小孩子，兩大人吃的滿嘴油光。

    俊俊不懂什么叫收斂，喜歡吃雞蛋羹，就不斷拿勺子舀，一個人吃掉大半碗。

    他的姐姐們也想吃，美美為自己和妹妹各舀了兩小勺，之后便再沒機會品嘗這道菜。

    因為她剛要伸手，身旁的爸爸就瞪眼。

    快十歲的小姑娘當然明白爸爸使眼神的含義，悻悻縮回手，平時在家還好，這會當著姑姑面，小姑娘突然涌出無限委屈，但她忍著不哭。

    靜姝皺眉，大哥越來越過分了！

    這頓飯吃的風卷殘云，十分鐘不到，六個碟子全部光盤。

    林秀蘭起身收拾桌面，心里不由慶幸盛菜的時候留了一手，否則徐斯和綰綰就沒得吃了。

    隨后又暗自嘀咕，小靜這大哥，長了副自私心腸，吃飯光顧自己，不顧媳婦跟倆女兒。

    “電視。”俊俊小手一指，看向爸爸。

    姜大鵬癱坐在沙發(fā)上打嗝摸肚子，吃撐了。

    見兒子求助，他笑呵呵道：“讓你姑姑開，爸爸可弄不懂這玩意。”

    靜姝默默翻白眼，走過去打開電視機，把聲量調(diào)小。女兒還在房間睡，不想吵醒她。

    而后，余光瞥見向紅佩在那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開口詢問：“嫂子要先洗漱嗎？�！�

    坐一天火車，向紅佩只覺得渾身泛軟，哪哪兒都癢。大姑子一說，她立馬忙不迭點頭。

    靜姝帶她去房間，“晚上你和我大哥帶俊俊睡，床一米五幾寬，可能有些窄，將就著擠擠吧�！�

    怕半夜小孩掉下來，林秀蘭特意搬了排有靠背的高椅擋著床沿。

    “拖鞋毛巾在這兒�！�

    “衛(wèi)生間接了熱水管，洗澡直接擰開關就行�！备嬖V她那邊是熱水，那邊是冷水。

    向紅佩認真聽著，往日婆婆總說大姑子過得不如小姑子舒適，現(xiàn)在看來，未必。

    能在北京安定工作，住進這么漂亮干凈的院子，家具電器一應俱全……要她說，各方面都比小姑子家高檔大氣。

    事無巨細安排好，靜姝總算能坐下來歇口氣。

    趁天沒完全黑，林秀蘭坐在院里摘豆角，空出客廳給親戚們使用。

    自行車輪胎滾動聲隱隱傳入耳朵，林秀蘭立刻伸長脖子往外瞧，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緩緩停下，取下公文包，架起自行車抬過門檻。

    “回來了�！�

    “嬸娘。”男人喊了聲，又關心道：“天都黑了怎么還坐外面�！�

    “準備進去了。廚房給你熱了飯，現(xiàn)在吃，還是歇會再吃�！�

    徐斯揚揚下巴，“我先去打個招呼�！�

    第117章

    一視同仁？

    “大哥。”

    姜大鵬正聚精會神看電視，猛地一句大哥驚醒他，收回視線看向來人，“妹夫回來了。”

    起身，握手。

    美美清清自然記得帥氣姑父，兩姐妹異口同聲乖巧喊人。

    徐斯目光溫和掃視過去，應聲道：“乖。”

    俊俊靠著爸爸半天張不開嘴。姜大鵬拿手肘碰了碰兒子，“沒禮貌，喊姑父啊�！�

    “姑父�！�

    “你好啊，俊俊�！�

    靜姝吃力地從床上抱起女兒，給她摸背順毛，“好像是爸爸的聲音哦。”小家伙搓搓眼皮，鼻音濃厚，“爸爸�！�

    “你舅舅他們來了，美美和清清表姐在外面，我們穿上鞋子出去和他們打聲招呼好不好�！�

    “嗯。”

    客廳大燈全部開啟，亮如白晝。綰綰被媽媽牽出來，一下晃到眼睛，極為不舒服。靜姝捂著女兒小臉，等她慢慢適應才放手。

    剛睡醒，又是晚上，小家伙不像白天那么有活力。禮貌跟舅舅以及表哥表姐問好后，綰綰仰頭對媽媽說：“肚子餓�！�

    靜姝看向丈夫：“你吃了沒？”

    男人搖頭，與此同時林秀蘭端著飯菜進屋，揭開菜罩，“洗手吃飯，還給你們留了湯，熱乎著呢。”

    徐斯帶女兒去洗手。

    回來坐上餐桌，林秀蘭把小孫女愛吃的蒸蛋，小白菜，香腸夾進小碗，打算喂她。

    “嬸娘，您讓她自己吃�！�

    即便媽媽不說，綰綰也不要大奶奶喂。旁邊有三位表哥表姐注視著，她怎么能失面子！

    家里一下來這么多客人，衛(wèi)生間得排隊輪流洗漱。緊著姜大鵬他們洗完，靜姝和徐斯自覺等到最后。

    下午睡過覺，剛剛又填飽肚子，這會兒綰綰神采奕奕，盤腿坐沙發(fā)上抱著娃娃看動畫片。

    如果再來根冰棍，就更美了。

    “寶貝，快九點半咯�！�

    小姑娘靠著爸爸手臂，目光直視，充耳不聞。

    “聽不見爸爸說話嗎，嗯？”男人扯扯小家伙的耳朵，力道控制地不輕不重。

    “不嘛，媽媽還在洗澡，我再看一會兒�！�

    “就一小會兒，求求你了爸爸�！本U綰仰起她白嫩包子臉。徐斯垂眸，到底心軟，“等媽媽出來，馬上關電視，能不能做到？”

    小雞啄米，“能！”

    靜姝洗澡慢，每寸肌膚必須照顧到位，打上香噴噴肥皂，揉搓細泥，多次沖洗再算完。

    今天出了汗，頭發(fā)也要洗。等她出來，掛鐘時針停在十點整。

    半干半濕的黑發(fā)搭在肩膀上，水珠滴滴答答落向地板。

    “過來�！�

    “嗯？”

    “我?guī)湍悴痢！?br />
    男人重新拿過一條干毛巾蓋在妻子頭上，兩手有技巧地擦拭，他神情認真，靠近的身軀沾上了不少肥皂清香味。

    靜姝動動鼻子，低頭說：“你今天抽煙了？”

    擦頭發(fā)的動作停下，男人歪頭，“狗鼻子啊�！�

    靜姝打他。

    甫一貼近，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溫熱氣息縈繞在她周圍，將她緊緊包裹，她本來就對煙酒敏感，自然能準確察覺。

    “領導散的煙，總得給幾分面子。”

    “哼哼。”

    沒有電視看的綰綰特別無聊，見爸爸媽媽在聊天，她悄無聲息湊過去，起身掛到爸爸背上。

    徐斯被勒地頭往后仰，直呼女兒大名，“徐江綰，屁股又癢癢了？”

    “嘻嘻�！�

    頭發(fā)干的差不多了。靜姝甩甩腦袋，“小聲點�！�

    父女倆同時噤聲，豎起食指，“噓�！�

    “浴室沒什么熱水了�！�

    男人無所謂，抱著一套干凈家居服往外走，“沒關系，我洗冷水�！�

    徐斯洗澡和靜姝兩個極端。

    剛躺下沒多久，正要翻開故事話本，房門從外面推開。

    靜姝驚愕：“你就洗完了？”

    沖過冷水澡，徐斯帶著一身涼意翻身上床。他不用涂抹護膚品，短發(fā)干爽，躺在老婆身邊，聞著馥郁芬香，體內(nèi)燥火蠢蠢欲動。

    可惜床上還有個小電燈泡。

    男人雙臂交叉枕在腦后，發(fā)出長長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