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尤金大人果然被神祝福了，他剛接任教皇，吾神就降下了神諭。你們聽說沒——”一位主教壓低聲音，“蒂利亞大人說，祂之上還有兩位神明�！�
“蒂利亞大人不是最高神嗎？會不會，呃，有人冒充……”
“蒂利亞大人的話不容置疑！”另一個主教抬起毛發(fā)稀疏的腦袋，“祂的話語多么慈悲……你們都看見了那蓬勃的生命神力，神壇前從未出現(xiàn)那樣的祝福！”
白貓炸起的毛塌回去一點。知道說真話，看來這個生命女神是自己人……嗯？
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頸皮，將它毫不留情地拎起來。
“費舍爾·雷金納德�！�
尤金——現(xiàn)任生命教皇頭戴兜帽，語氣冰冷，“你在這里做什么？”
“喵！”
費舍欲哭無淚，他從沒想過，生命神殿與永恒教會的歷史性會面會這么不堪。
尤金：“……”
費舍絕望地?fù)]舞爪子：“喵嗚！喵嗚！”
尤金兜帽下的臉扭曲了一下，他熟練地降下解咒魔法。下一秒，灰頭土臉的費舍趴在了地上。
唰！
散發(fā)出駭人力量的“支配者”插在費舍身邊。費舍下意識想要用黑魔法回?fù)簦o接著意識到這里是生命神殿大本營。
永恒教皇明智地縮回手，繼續(xù)裝死。
“回答我，迷失塔在哪？”尤金一字一頓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諾爾：他們只是還不了解你。
諾爾：
諾爾：拜托請不要讓他們真的了解你。（瞳孔地震）
忒斯特：☆-∑（>ω0）b
第242章
神之國度
從地星正式返回后，諾爾才萌生出“一切都結(jié)束了”的實感。與之同時出現(xiàn)的，是“入職海外公司”的詭異錯覺。
塔赫的時間流速是地星的六倍。按照約定，每過一個多月，他和忒斯特都要穿回地星一趟。要是回家太頻繁，容易引起父母的懷疑。
在被盜星索洗腦囚禁多年，又全年無休逃命反殺后，諾爾收獲了近乎奢侈的茫然——在這之后，他好像退休了。
反正他絕對不會考慮真的當(dāng)創(chuàng)世神。
這種裝神弄鬼挑戰(zhàn)臉皮的工作，他必須分給珀拉達特和佩因特。不得不說，這兩位在糊弄人的方面相當(dāng)有經(jīng)驗。神戰(zhàn)結(jié)束后，為了方便監(jiān)管，珀拉達特和佩因特都正式搬入了迷失塔。
諾爾親切地照搬了做五休二、朝九晚五的制度。佩因特還能在周六日出門管理管理漂流傭兵團。
就這樣，佩因特全面接管了生命神殿，珀拉達特則同時管理起來命運詩社和永恒教會。目前看來，祂打算將兩者合并、從內(nèi)部轉(zhuǎn)化永恒教會。
出乎諾爾的意料，珀拉達特對玩弄宗教非常熟練。據(jù)祂所說，這算得上是“種族天賦”。
迷失塔內(nèi)，大部分鄰居都回家了。魅魔們和狗頭人沒了神殿威脅，決定各自在黑森林開辟領(lǐng)地。
諾爾曾經(jīng)試圖挽留過他們，女王和村長委婉地表示，繼續(xù)借住實在不太恰當(dāng)——塔內(nèi)四個神滿地跑，他們做不到在這里大肆繁衍族群。不過他們愿意在這里留下使者，并且保證逢年過節(jié)過來拜訪。
“您知道我們的族群在哪里�！眱晌活I(lǐng)袖表示，“我們永遠歡迎您，諾爾大人�！�
如今，除了珀拉達特和佩因特，塔內(nèi)只剩寥寥十幾個鄰居，還有小皮爾這種把迷失塔當(dāng)家的人。
好閑啊。
諾爾大字型躺在迷失塔的床上，深沉地想道。他已經(jīng)開始懷念之前的熱鬧景象了，眼下臨近中午，他還是沒有起床。
好消息，忒斯特也沒起床。
忒斯特橫在軟乎乎的床上，一條胳膊搭在諾爾胸口。
“明天要去看我父母了�！彼麘醒笱蟮卣f，“這次先遠遠看一眼吧，我想先帶你見見他們。準(zhǔn)確地說，見見我記憶里的家人�！�
“好�！敝Z爾撥弄著忒斯特的手指。
“我買回了弗拉瑪家的地皮。等佩因特那邊走完流程，生命神殿會正式致歉、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安葬他們……我可以把他們葬在迷失塔內(nèi)嗎？”
“當(dāng)然�！敝Z爾說，“森林那層怎么樣？我會準(zhǔn)備一個漂亮的墓園�！�
“您真體貼�！边固胤藗�身，“但他們只剩下頭顱，一個房間足夠了——我更想要一個房間，屬于‘弗拉瑪’的房間�！�
諾爾：“……”忒斯特對于死亡總是有些獨到見解。
但他不討厭這個瘋狂的主意。
不是一座墳冢，只是一個房間，與其他人的房間并無區(qū)別。他們可以敲敲門，前去拜訪，就像朋友一樣。
“那么我會準(zhǔn)備一個漂亮的房間�！敝Z爾說。
“贊美您�！�
忒斯特吻了吻諾爾的額頭，被褥簌簌作響，“您中午想吃什么？還是想去葡萄領(lǐng)走走？”
諾爾：“我——”
“尤金·麥洛伊申請進塔。”
房內(nèi)的通訊水晶自行亮起，傳出琳恩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他一個人來的，說是要拜見二位。”
諾爾緩緩縮回被子。他錯了，無憂無慮的閑暇是多么寶貴，他一點兒都不想在現(xiàn)在來個宗教會議。
忒斯特看起來倒是興致勃勃，但諾爾總覺得那不是什么善意的“興致”。
“生命神殿忙得要死，他這個教皇怎么有空過來？”忒斯特好奇道。
“他說要向兩位賠罪�！绷斩骱敛谎陲椏礋狒[的語氣，“我本來還準(zhǔn)備了解釋方案，結(jié)果那小子自己編好了，我聽得都想給他鼓掌——”
按照尤金的推測——或者說是妄想——過往二百年，女神的力量被偽神恩彼利克壓制，神殿逐漸腐化，過度嚴(yán)苛的制度釀成了無數(shù)悲劇。
于是佩因特作為女神的化身降臨，親自背叛神殿，考驗信徒們的虔誠。他暗中協(xié)助被恩彼利克暗害的創(chuàng)世神諾爾，以及跟隨諾爾的毀滅神忒斯特。最終眾神發(fā)動神戰(zhàn)，重新從恩彼利克手中奪回塔赫。
“��？”
忒斯特滿臉的好奇變成了驚訝。
他知道，恩彼利克給尤金塞了“盜星索作為生命女神存在”的記憶。尤金拒絕相信就算了，還能編出這種東西？……要知道，之前神殿和瘋修士可是不共戴天。
“因為瘋修士只會殺死永恒教徒�！�
琳恩吃吃笑著，“他相信，你在常青教堂前用尸體挑釁，是在暗諷神殿認(rèn)不出真正的神明。佩因特自己都經(jīng)常對女神‘不敬’，所以尤金認(rèn)為你的行為非常正當(dāng)�！�
“恩彼利克特別針對諾爾，而且諾爾能夠影響系統(tǒng)，又有你和佩因特的協(xié)助。佩因特的神諭一出，尤金就推測諾爾是傳說中的‘創(chuàng)世神’。盜星索想把你誣陷成魔王，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回諾爾也無話可說了。
騎士尤金的結(jié)論非常微妙，怎么說呢，好像對又好像哪里不太對……他深切懷疑，就算佩因特倒立唱歌繞著葡萄領(lǐng)跑上三周，尤金都能編出無比神圣的解釋。
“他不介意生命之神頭上還有兩個神？”諾爾抱緊忒斯特，憋出一個問題。
琳恩：“他堅信‘蒂利亞大人’更關(guān)心塔赫，無所謂自身地位。放心，他不會突然襲擊你們……大概吧�！�
“我有點欣賞尤金先生�！边固卣f，“他讓我覺得自己的信仰很健康。”
諾爾緩緩用被子蓋住頭：“叫佩因特去處理。”
忒斯特面帶笑容掀開被子：“一起去嘛，聽起來多有意思！”
“哦對，尤金還帶回了費舍�！�
琳恩誠懇地繼續(xù)，“他認(rèn)出了費舍的魔法波動。他根據(jù)永恒教會前段時期的低調(diào)行為，猜測‘毀滅神’早已處理了永恒之子安斯提思，獲取了永恒教皇的忠誠�！�
“忒斯特，他以生命教皇的身份，想要請教你永恒教會的處理方案和未來發(fā)展……”
忒斯特就著掀開被子的姿勢，自己也縮進被窩。他胳膊一抬，這回被子蓋住了兩個人的腦袋。
“諾爾是對的，叫佩因特去處理。”忒斯特窩在被子里說，“好麻煩的家伙�！�
“費舍呢？”諾爾壓低聲音。
“費舍爾·雷金納德是個成年人，可以自己回家�！边固乩淇岬乇硎荆八麊瓮忍寄芴厝�。”
……
騎士尤金，不，教皇尤金站在黑森林邊沿，遙望這片樹木的海洋。
長久的等待后，他沒能等到迷失塔的許可。對于這個結(jié)果，尤金并不意外。如果他猜得沒錯，創(chuàng)世神回歸后，迷失塔將變成神的國度——遙不可及，又無處不在。
他的意愿已經(jīng)傳達到了，無論結(jié)果如何，這都是一次成功的朝圣。
不過如果他猜得沒錯……
森林邊沿，異變突生。
時值春季，樹木的樹葉大多泛著新綠，嫩芽稀疏。可是他面前的一片樹木，突然發(fā)瘋似的生長起來。新綠化作郁郁蔥蔥的幽綠，充滿神圣的生機。
最繁茂的那棵樹下，倚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高瘦的紅發(fā)中年人，他戴著木頭刻的面具，面具上雕著生命女神的圣徽。面具孔洞里，一雙淺綠的眸子仍如春日新芽。
“中午好，孩子�！�
戈弗雷·佩因特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
“吾神�！�
尤金站在原地，一步未動。幾秒后，他單膝跪地，做出了最為熟練的祈禱姿勢。
佩因特哀嘆：“我的‘中午好’呢？”
“……中午好，吾神�！�
尤金恭謹(jǐn)?shù)乇硎�，語氣飽含喜悅，“您的仆人由衷感謝您的降臨�！�
“你的那些猜想，我已經(jīng)聽說了。”佩因特走到尤金面前，摸摸后頸，“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有什么問題直接問吧�！�
他一臉“我就知道有今天”的微妙灑脫，活像個偷吃零食被孩子發(fā)現(xiàn)的老父親。
“我做得好嗎？”尤金熱切地發(fā)問。
佩因特臉上的表情沉了沉，半晌，他嘆了口氣，一把按上年輕教皇的腦袋。
“剛剛及格吧�！迸逡蛱卣f，他的掌心下，尤金輕微地顫抖著，不知是出于敬畏、恐懼還是興奮。
“請您告訴我哪里不足�！庇冉鸬椭^，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愿望�！�
“告訴你就沒意思了�！迸逡蛱卣Z氣如常，“你小子以前不認(rèn)我這個教父，現(xiàn)在還是不認(rèn)我這個教父……唉�！�
“我本指望你問點別的問題，更有意思的問題。”
尤金維持著低頭的姿勢，用全身演繹著不解的情緒。
“從今天開始，你每三個月來見我一次，問我一個問題�！�
佩因特輕聲說，就像多年前，他給那個小小的孩子講故事，“怎么樣？這次我不會突然消失。”
“我的榮幸�！�
尤金始終沒有抬頭，“您是否有其他指示？”
“你會成為一個好教皇，尤金·麥洛伊�！迸逡蛱夭辉賶褐冉鸬哪X袋，而是輕輕摸了摸，“我更擔(dān)心你本人。”
“我將牢記您的話語。”尤金說。
他頭上一輕，再抬頭時，佩因特已然消失不見。
穩(wěn)定的詢問機會，對于自己“個人”的擔(dān)憂……原來如此，他的神不止要他成為一個好教皇。祂以教父關(guān)系暗示，要他保有野心，以神之國度為目標(biāo)。
他不會讓祂失望。
同一時間，迷失塔門口。
佩因特憂郁地坐上臺階。他給了那小子穩(wěn)定的交流機會，希望尤金早點問出正常的問題。
比如生命女神的真身是個中年男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你倒是問問？
希望被他篡改命運的尤金·麥洛伊，能夠早些脫離狂熱枷鎖、回歸正常人生。
好在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佩因特：孩子你太軸了啊……你正常點，人生還有很多美好……
尤金：懂了，祂讓我成神。
——————
多年后，面對即將成神的尤金，忒斯特在殺與不殺之間陷入糾結(jié)……
第243章
神的狩獵-上
白鳥城，旅店一層的休息區(qū)。
“截至737年，塔赫總共擁有六位神明……”
一個修士打扮的青年嘟噥著，羽毛筆在筆記上留下一行行字跡。他的筆記上畫有精巧的插畫，筆記本斜上方，一本《塔赫神史》大大攤開。
馬上就要考試了——神學(xué)筆試是修士綜合測驗的一部分。測驗決定著他是否能夠升入葡萄領(lǐng)的生命神殿，為了這場考試，莫多克·法雷爾準(zhǔn)備了整整兩年。
“現(xiàn)存的六位神明分屬兩大神系——創(chuàng)世神系，和毀滅神系。其中，創(chuàng)世神與毀滅神是公認(rèn)的最高神，其余神明是祂們的從神……唔……”
“哥，你又在背這些麻煩東西�！�
一個商人打扮的姑娘拉開凳子，坐在青年對面，“我聽著就頭暈。”
“柯羅萊娜�！蹦嗫它c點頭。
“你到底什么時候回葡萄領(lǐng)？媽媽想你了�！笨铝_萊娜笑著抱怨，“這地方偏得要命，要不是有工作，我才不來呢。”
莫多克笑起來：“我已經(jīng)攢夠了功績。只要通過測驗，就能申請調(diào)向葡萄領(lǐng)。”
“你要沒通過，我就扣你的零花錢�！�
柯羅萊娜嘖了一聲，“真是的，為什么非要選生命神殿？”
“命運詩社吞并了永恒邪.教，你沒法接受就算了。新興的紛爭教會和守護集會都不錯啊，那邊競爭小得多�！�
“這不是選擇工作，柯羅萊娜�！�
莫多克雙手交握，做出生命神殿的祈禱手勢，“你我都曾受到生命之神的神降祝福，我仍然對那一位心懷感激�！�
“可是媽媽不信生命神殿。”
柯羅萊娜從桌上抓了個面包，“媽媽信仰貓尾巴精靈，她堅持說貓尾巴精靈救了我們，生命之神好像也沒意見�！�
“柯羅萊娜！”
“算了，你開心就好�！笨铝_萊娜吐吐舌頭，拿起那本《塔赫神史》。
“創(chuàng)世神的從神，生命之神蒂利亞、守護之神德雷克；毀滅神的從神，命運之神珀拉達特、紛爭之神尤金�！�
讀到這里，她眉頭跳了跳。
“我記得德雷克是神戰(zhàn)英雄之一，沉睡了兩百多年的巨龍混血。祂貌似一直都很強大，神戰(zhàn)后成為‘守護之神’也挺好理解�！�
“我之前就想問，尤金是怎么回事？祂不是生命神殿的教皇嗎？……祂沒變成‘和平之神’就算了，和生命之神還不是一個神系……”
“神覺醒的權(quán)能，和神本身的性格特質(zhì)有關(guān)，無法自行選擇。”
莫多克解答道，“尤金大人在任時，手段出了名的強硬。雖說祂引發(fā)過大大小小的沖突。就結(jié)果而言，祂整頓了神殿的無數(shù)積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