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身上的疼痛和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不是夢,是現(xiàn)實。
很快她意識到不能這么等下去,上次婁奕被電擊沒多久就有醒來的跡象,她第一次電盛聿沒成功,說明他的體質(zhì)和婁奕不同,他可能隨時都會醒來。
祝鳶跌跌撞撞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進房間。
穿衣服的時候她渾身都在發(fā)抖,眼睛紅得仿佛充血一般,眼淚一顆顆砸在木質(zhì)地板上,她咬著牙哆嗦著才把衣服穿上。
之后去浴室拿了一條毛巾。
她必須賭一把。
……
做完一切之后,祝鳶驚覺自己此時此刻冷靜得可怕,身子不再顫抖,只是渾身像墜入冰窖一樣僵硬。
她看向沙發(fā)上衣冠整齊的男人,全然沒有了幾分鐘前的荒唐。
整個清理的過程很漫長很煎熬,明明時間很短。
她生怕他突然醒來。
房間里的酒味和某種氣味交織,他今晚喝了很多,但絕不是失去理智的原因。
沙發(fā)上的人微微一動,祝鳶如驚弓之鳥縮到角落。
盛聿扶著額頭從沙發(fā)上坐起身來,眼尾略帶著一絲潮紅,冷漠地掃過眼前這個地方。
冷風(fēng)裹挾著雨水的氣息從敞開的窗戶吹進屋內(nèi),沖散了原本濃烈旖旎的氣味。
當(dāng)看到蹲在角落,神情戒備的祝鳶,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怎么在這里?”聲線低沉沙啞。
祝鳶攥在懷里的拳頭猛然松開,手心一片潮濕的冷汗。
看來她賭對了。
剛才盛聿像是失去理智,現(xiàn)在他清醒過來了,完全忘記之前所發(fā)生的事,像斷片了一樣。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們分開之后他受到了什么刺激,但這對她來說并不是壞事。
此刻十分諷刺的是,她竟然慶幸自己不是第一次,沙發(fā)上什么都沒有留下。
“不知道。”祝鳶一開口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厲害,聲音也是沙啞的。
她猛然攥緊手指,指甲掐著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聽見敲門聲,起床去開門,你就在我家門口了,你看上去狀態(tài)很不好�!�
盛聿臉色陰沉,眸光凌厲地掃過滾落在地上的電擊棒,“我怎么會失去意識?”
太平常的謊言,他輕易就會識破。
真假摻半的話,才沒有那么多可循的蹤跡。
祝鳶攥緊胸前的衣服,紅著眼圈,難以啟齒地開口:“你……強吻我,我沒辦法只能電暈?zāi)��!?br />
強吻。
盛聿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他看向祝鳶,黑眸湛湛。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
祝鳶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往后退一步,身子緊緊貼著墻角。
她眼里的恐慌,盡數(shù)落在男人的眼里。
盛聿斂眸停下腳步,他站在客廳,目光掃向這個窄小擁擠的公寓。
雖然小但很整潔,除了門口玄關(guān)和沙發(fā)有點亂之外。
他醒來的地方和她說的強吻再聯(lián)系到這兩個地方的凌亂,完全說得通。
他撿起地上掉落的濕透的黑色風(fēng)衣,目光幽幽地落在祝鳶被咬破的嘴唇。
祝鳶目光躲閃。
“您沒事了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強撐不了太久,也怕他待的時間久了會察覺出什么。
她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發(fā)生了關(guān)系。
為了爺爺?shù)牟�,她也不能和盛聿決裂將他告上法庭。
唯一能維持現(xiàn)狀的方法就是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盛聿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
祝鳶的心臟猛地停跳一下。
男人沒有回頭看她,只是低沉道:“抱歉。”
大門關(guān)上。
房間里安靜了好幾秒,祝鳶才渾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身上的異樣感再次提醒她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她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沖進浴室里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讓水流沖刷而下。
熱水混著淚水從那張蒼白的臉滑落。
單元樓下,司徒拉開車門,“聿少。”
盛聿將濕透的風(fēng)衣丟給他。
司徒雙手接過。
從盛家出來,盛聿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去祝鳶家。
然而他的車才剛開進小區(qū),還沒在單元樓停下,盛聿臉色陰沉直接拉開車門,嚇得他連忙腳踩剎車,而盛聿已經(jīng)冒雨踏進單元樓。
“聿少,董事長已經(jīng)將沈怡靜送出盛家老宅了�!�
盛聿嗯了聲,坐進車內(nèi),從暗格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司徒啟動車子,聽到男人喑啞低沉的嗓音問他:“我上去多久了?”
“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司徒回答的分秒不差。
一個多小時。
青白的煙霧從降下的車窗飄出去,盛聿半瞇著眸,墨玉般的黑眸深處仿佛有什么一閃而過。
“上一次那個姓婁的被電擊后多久完全醒來?”
司徒只是稍作停頓,便回答道:“不到十分鐘�!�
盛聿撣煙灰的手一頓。
樓上,祝鳶扒開窗簾看出去,小區(qū)樓下沒有車,想來盛聿已經(jīng)離開了。
她穿好衣服下樓,到小區(qū)外面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藥店買了點東西。
夜已經(jīng)深了,涼颼颼的風(fēng)吹在身上,祝鳶只覺得頭重腳輕,身上卻痛得讓她無法邁開大步,只能小步走著回家。
走出電梯,當(dāng)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第24章
馮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了,沒注意到這邊的電梯打開。
直到聽見腳步聲,她才轉(zhuǎn)過頭來。
看見祝鳶回來,她的臉色一瞬間的不自然,“我去話劇院找你,他們說你今天請假,我才想起來陸懷湛今天冥誕,你去陸家才剛回來?”
“嗯�!弊xS沒跟她解釋什么。
馮明月看著女兒對自己冷淡的態(tài)度,心里揪疼了一下,她上前握住祝鳶的手,詫異道:“怎么這么涼?”
“您有事嗎?”祝鳶拂開她的手。
“鳶鳶,我是媽媽啊,你能不能別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馮明月難過地看著她。
祝鳶的眼圈微微泛紅。
曾經(jīng)她是想要好好孝順?biāo)麄儯?dāng)一個好女兒。
她吸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祝家有困難,爺爺醫(yī)藥費的事我沒有再讓你們?yōu)殡y。如果你是來勸我回祝家住,就算了吧,我從小就不在你們身邊,住在一起挺尷尬的�!�
“那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暫了,時間久了自然就好了,那天是你爸沖動打了你,你別生他的氣,其實他心最軟了,我偷偷去找你他知道,但他沒阻攔我,那天的事我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好不好?”
祝鳶只覺得心寒無比,“所以你們還是覺得我為了借錢,和姓婁的發(fā)生什么了嗎?”
“鳶鳶……”馮明月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在祝鳶掏出鑰匙要進門時,她著急上前拉住祝鳶的手,結(jié)果一不小心將祝鳶提著的袋子打落在地。
袋子上印著藥店的名字。
“你生病了?”馮明月蹲下把藥撿起來。
祝鳶要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
因為馮明月拿著緊急避孕藥的盒子,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
“為什么買這個藥?”
祝鳶什么都沒說,從馮明月手中把藥盒搶回去。
“我問你為什么買這個藥!”馮明月陡然拔高聲音,氣得臉色鐵青。
她知道祝鳶沒有男朋友,所以當(dāng)初才能去陸家沖喜。
陸懷湛才剛過世不久,她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
聯(lián)系到幾天前她和婁奕雙雙進了房間的那些照片。
馮明月眼前一黑,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她,“我原本想相信你一次的,可是這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祝鳶身上哪兒都覺得疼,可最疼的還是胸口揣著心臟的那個地方。
她裝作無所謂的態(tài)度,“現(xiàn)在你認(rèn)清我,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徹底對我失望了吧?”
“我就不該來找你!”馮明月怒紅了雙眼,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
看著電梯門關(guān)上,顯示屏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
祝鳶自嘲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祝鳶是要到劇團排練的,可她睡了一覺后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向團里請了半天假。
下午到劇團,前臺在準(zhǔn)備演出,她進了化妝間聽見團里的幾個女孩子坐在那聊天。
“你剛才看見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女孩激動地尖叫,“好帥�。∫郧奥犇銈冋f京都第一神顏,今天見到哪里是京都第一神顏,簡直是國內(nèi)頂級神顏中的頂級嘛!”
祝鳶腳步一頓。
“這么帥的人,能跟他共度一夜我死也值了!”
這時,化妝的黎姐冷笑一聲:“小心你的舌頭,被人聽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人不以為意地說:“就咱們關(guān)起門來說,有那么可怕嗎?”
年長的女人說:“你們來京都的時間不長,沒聽過盛聿有多暴虐。”
“真的假的�。俊�
那人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也是聽人說的,盛董事長也就是盛聿的父親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聽說那女人懷孕月份大了,盛聿才剛成年就開車把人撞了,孩子沒保住,女人的子宮也摘了,再也不能懷孕�!�
“天吶!”
“也太殘忍了吧?完全看不出來,為什么呀?”
“還能為什么?豪門里爭來爭去的不都是為了錢為了權(quán)嗎?要是那個孩子出生,還不得跟盛聿分財產(chǎn)��?從源頭解決,扼殺在腹中�!�
“所以說呢,豪門的水太深了,尤其是這樣的頂級豪門,沒有九條命的千萬別去招惹�!�
祝鳶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扎好頭發(fā),準(zhǔn)備去二樓排練,卻被告知排練臨時取消了。
有一個角色今天來不了,祝鳶剛好是B角,需要頂替上臺。
這個角色有跳舞的戲份,祝鳶這會兒只覺得雙腿間火辣辣的。
可是頂替上臺,能有豐厚的酬勞。
她點了點頭,開始化妝準(zhǔn)備上臺演出。
上了臺,她一抬眸果然在觀眾席看見了盛聿。
他坐在前排的位置,今天原風(fēng)野沒來,司徒也沒跟著,只有團長在他身邊,點頭哈腰的伺候著。
像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樣,在看到盛聿的一瞬間,祝鳶雙腿突然一軟,差點踩錯了舞步。
而與她同臺演出的是黎姐。
黎姐不露聲色從她跳舞的漏洞里絆了她一腳。
要是在平常,祝鳶的基本功扎實,這點小麻煩她能輕易化解,可昨晚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她的雙腿酸軟,一下著了黎姐的道摔了一跤。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祝鳶連忙爬起來,無縫銜接剛才的舞蹈動作。
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和舞臺表現(xiàn)將臺上的觀眾的代入感拉了回去。
“聿少,你嘗嘗看剛到的茶葉合不合您的口味?”團長將一杯茶放在盛聿的手邊。
盛聿端起茶杯,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眸掃了臺上一眼,呷了一口茶水,“她是誰?”
團長看了眼臺上摔了一跤的祝鳶,惱怒地瞪了一眼,轉(zhuǎn)頭對盛聿說:“回聿少,她是小風(fēng)箏,小姑娘還是新人,舞臺經(jīng)驗不足,您多擔(dān)待�!�
“我說的不是祝鳶,是故意絆倒她的那個人。”盛聿目光落在舞臺上,舞步明顯有些吃力的祝鳶。
團長一愣。
現(xiàn)在臺上除了祝鳶,就是黎姐了。
盛聿以前不來看話劇,對圈內(nèi)的人不認(rèn)識是正常的。
團長訕訕一笑,“那是我們的臺柱子黎莎,黎莎是我們團的老人了,不會故意使絆子。”
“那是我冤枉她了。”盛聿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團長頓時覺得腦門上冷汗都下來了,才后知后覺盛聿剛才提起小風(fēng)箏說的是她的本名。
如此看來,是認(rèn)識祝鳶的。
他連忙說道:“應(yīng)該是誤會一場,等演出結(jié)束,我讓黎莎給您賠不是,影響您的心情了�!�
盛聿撂下茶杯,茶水從杯沿晃出來。
團長頭皮發(fā)麻,不知道又是哪句話說得不對。
很快他就意識到問題的關(guān)鍵,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聽了他的話,男人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淡淡的嗯了聲。
團長暗暗松了一口氣。
表演結(jié)束后,祝鳶被團長叫到一邊,笑瞇瞇地說:“小風(fēng)箏,你演出辛苦了。”
他的態(tài)度和她上臺之前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祝鳶心里疑惑,立馬聯(lián)想到可能是和盛聿有關(guān)系。
畢竟剛才她在表演的時候,團長伺候著盛聿。
果不其然,團長意味深長地說:“聿少說要見你�!�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