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文說完,再也不肯說話了,仿佛那句“幫你”已經(jīng)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封頃竹也沒開口,呼吸卻粗重了起來。
他聽風(fēng),聽心跳,聽血液在血管里奔騰,聽阿文在他身后淺淺呼吸。
太唐突了呀。
封頃竹想。
要是被阿文的爹娘知曉,那就是萬劫不復(fù),如若被外人知曉,阿文的名聲……
封頃竹的遲疑仿佛激怒了阿文,那只擱淺在大腿上的手變成了躁動(dòng)的白鴿,居然又低頭輕輕啄了啄。
“阿文……”封頃竹的嗓音里彌漫著痛苦與糾結(jié),“阿文,你快住手。”
阿文固執(zhí)道:“我不。”
他倔得令人頭疼:“封哥,我認(rèn)定你了……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我都跟著你。”
“可我們還沒成婚�!�
阿文沉默片刻:“我不在乎�!�
“我在乎。”封頃竹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唇邊輕柔地吻,“我的阿文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進(jìn)封府�!�
阿文眼眶微熱,然后拿手推封頃竹的胳膊:“又說好聽的話逗我開心!……又不是真要和你做什么,就是用手,兩個(gè)男人,有什么好矯情的?”
封頃竹哭笑不得。
阿文鬧了會(huì)兒,腦袋又靠在了封頃竹的肩頭。
他喃喃自語:“若你不姓封,我們兩個(gè)住這樣一間小小的屋子,一起過日子,說不定比現(xiàn)在還幸福�!�
普通的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張紅蓋頭,兩杯交杯酒,他們?cè)僖膊挥猛低得�,想做什么,做什么�?br />
封頃竹點(diǎn)了點(diǎn)頭。
若是他不姓封,就可以去學(xué)堂教書,阿文想聽?wèi)颍团阒�,日子過得再拮據(jù),快活也似神仙。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我想喝酒。”阿文冷不丁說,“封哥,你有酒嗎?”
封頃竹沒有酒,但是他跑了一條街,在偏僻的街角打了一壺?zé)丁?br />
阿文挑剔地蹙眉,嫌酒味兒沖。
封頃竹也覺得不妥:“要不,我們以茶代酒?”
“買都買了�!卑⑽臒o所謂地?fù)]手,尋來兩個(gè)杯子洗干凈,坐在榻上倒了兩杯,“給�!�
封頃竹接過,淺淺地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液墜進(jìn)了胃,轉(zhuǎn)瞬燒成一團(tuán)火。
民間的酒釀得粗糙,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封頃竹細(xì)細(xì)品了幾口再回頭,阿文竟已連喝了三杯。
屋內(nèi)光線昏暗,封頃竹看不大清阿文的臉色,只聽他道:“若有來生,我要從小與你相伴,做一對(duì)青梅竹馬的戀人�!�
“好。”封頃竹與他對(duì)飲,心口火熱,“我從小護(hù)著你,陪你聽?wèi)�。�?br />
阿文笑作一團(tuán):“封哥,你是不是只會(huì)陪人戲��?”
封頃竹仰起頭飲酒,以掩飾臉上的尷尬與窘迫。
他笑聲一頓,面色微凝,怔怔地說:“你該多看看《金月季》,那上面的故事多,男主角討情人開心的法子也多�!�
說來說去,又說到報(bào)紙上去了。
封頃竹只當(dāng)阿文開玩笑:“你又不是我的情人,我為何要學(xué)?”
他撇嘴:“沒有明媒正娶,我就在這里與你喝酒……傳出去和情人沒什么分別�!�
“胡鬧�!狈忭曋癜迤鹉�,將鼻梁上的眼鏡摘下,露出了那雙深邃的眼睛。
喝醉的阿文癡癡地笑:“封哥,你兇我�!�
封頃竹無奈地嘆息:“我哪里兇你?”
“
你就是兇我�!彼扉L了脖子,在男人唇角留下一個(gè)殘留著酒香的吻,“你看……你還偷親我。”
顛倒黑白的話吹過封頃竹的耳朵。
阿文歪在榻上,眼神迷離,原來已經(jīng)醉了。
“酒量這么不好?”封頃竹放下酒杯,想將他拉起來,他卻鉚足勁兒賴在榻上不肯走。
嘴里還自不住地嘟囔:“我要幫你……封哥,我要幫你�!�
“幫我什么?”封頃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阿文的下巴。
阿文瞇著眼睛,理直氣壯地仰起頭:“就要幫你!”
微光里,他饜足的神情像是貓。
第54章
阿聞,多喝熱水
幫就幫吧。
封頃竹心里涌起了無限柔情——阿文想要的,他都會(huì)給。
于是他的手再次探向了滾燙的港灣。
封頃竹撩起了衣擺,墨色的衣料堆在膝頭,像綿延的丘陵。
阿文是去尋龍脈的。
十指青蔥,靈活地翻轉(zhuǎn),只聽衣料摩擦,喘息起伏,最后是封頃竹忍耐的一聲:“阿文�!�
“封哥�!卑⑽牡难劬u漸亮起來,一頭撲到封頃竹懷里,“封哥!”
他們?cè)诤?jiǎn)陋的臥榻上摟作一團(tuán)。
連窗外的風(fēng)也在跟著一起喘息。
其實(shí)阿文沒有真的幫封頃竹,他們只是親吻。
親吻也足夠了。
封頃竹摟著阿文的腰,貪婪地纏著靈活的舌,嫻熟地吮吸。
有些界限一旦破了,就再也難收手了。
他們停下時(shí),萬籟俱寂。
阿文躺在榻上,枕著封頃竹的胳膊喘息。
不用點(diǎn)燈,封頃竹都能猜到他眼尾彌漫起了紅暈,淚盈盈的眸子里全是饜足。
“阿文?”封頃竹有點(diǎn)忐忑。
醉酒后的阿文大膽,酒醒后可就不一定了。
“嗯?”他沙啞的嗓音在封頃竹的心尖上劃過,又麻又癢。
“你……”
“不后悔�!卑⑽姆路鹬婪忭曋裨趽�(dān)心什么,悶悶地笑起來,“你真以為我喝幾杯燒刀就醉了?”
封頃竹的心猛地跳動(dòng)起來:“難道……”
難道阿文是故意的?
故意勾人。
封頃竹被自己的臆想嚇出一后背的冷汗。
怎么能這么想阿文呢?
封頃竹的手落在他的后背上,矜持又愛不釋手地?fù)崦?br />
他的阿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阿文安靜地躺著。
“我們?cè)缧┏苫榘��!焙染茐涯�,封頃竹說出了以往絕對(duì)不會(huì)說出口的話,“我想要你�!�
言罷,心臟砰砰狂跳。
可身邊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封頃竹滾燙的情緒迅速冷卻:“阿文?”
阿文哼哼一聲,翻了個(gè)身,睡得香甜。
黑暗中傳來封頃竹的苦笑。
還當(dāng)他真的沒醉,原來在說夢(mèng)話。
但是封頃竹知道自己沒說夢(mèng)話。他想要成親,想要阿文。
想得快發(fā)瘋了。
阿文只能在外待兩個(gè)時(shí)辰,封頃竹算著時(shí)間,把他叫醒。
“封哥?”阿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甚清醒地嘟囔,“困�!�
“不早了�!狈忭曋裾驹诖斑吙刺焐�,“再不回去,你爹娘會(huì)懷疑。”
阿文瞇起眼睛捏眉心,理智逐漸回籠。
他先是看了眼喝空的酒壺,又去穿鞋。
“頭還疼嗎?”封頃竹的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生怕阿文提喝醉后的荒唐事,又怕他忘。
當(dāng)真是糾結(jié)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文沒有察覺封頃竹心里所想,急匆匆地整理著衣服,拎起一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燈籠,往院外跑:“不疼了!”
封頃竹只好跟著出了院子:“我送你回去。”
封頃竹匆匆攔下一輛黃包車,拉著阿文跳上去:“別急�!�
“怎么能不急?”他靠在封頃竹肩頭,小聲嘀咕,“自從我遇上陳北斗……我娘就開始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