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定定看著陸昭昭,無聲地笑了笑。
“你是以什么立場和我說這些話?”
“我……我只是和你一樣,深愛著司堯,所以不想看到他被這樣折磨,他不喜歡你,你的存在,會讓他不停地回想起最落魄、最痛苦的那段歲月。他想逃離的不僅僅是您用愛鑄造起來的牢籠,還有那段黑暗的過去。他又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從不會把心底的傷口示于人前,可他又無法從陰影里走出來,所以在面對你時,他的情緒才那樣低沉而陰郁�!�
遲穗語當(dāng)場愣住了。
她第一次意識到,為什么裴司堯會那么想要逃離她的身邊。
是啊,她陪著他經(jīng)歷了最灰暗的四年,見證了他最狼狽的時刻,她以為這些同甘共苦的過去是孕育愛情的土壤。
可對想要開始新生活的他而言,這一切不過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而他把內(nèi)心最柔軟最難言的一面都展示給了陸昭昭,何嘗不意味著,她從來沒有走進(jìn)過他的世界里呢?
一時間,無盡的酸楚鋪天蓋地般涌了上來。
而那些殘留在遲穗語心底放不下的執(zhí)念,就這樣化為了一片死灰。
她不想在陸昭昭面前示弱,又無法控制住那些悲切的情緒,強(qiáng)撐著起身想離開。
陸昭昭卻以為她拒絕交流,不想放過這個機(jī)會,急急忙忙追上來想拉住她。
“遲小姐,我只是想告訴你……”
話音未落,她慌亂中撞倒了墻邊的置物架。
幾個花瓶瞬間落下來,砸到了遲穗語身上。
她悶哼了一聲,摔倒在地上,身上被砸得鮮血淋漓。
臉上血色褪盡,強(qiáng)烈的痛楚牽扯著神經(jīng),痛得她喘不上氣。
陸昭昭也嚇壞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突然沖過來的護(hù)主的狗嚇得花容失色。
她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看到這只壯碩的金毛,下意識轉(zhuǎn)身就跑。
狗在后面窮追不舍,驚慌失措之下,她崴了腳,徑直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女人的尖叫聲響徹了整棟別墅。
第四章
聞聲出來的裴司堯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然失色。
他飛奔下來將她抱起,看著她額頭猙獰恐怖的血口,心痛到了極點(diǎn)。
他抬起那雙緋紅的眼盯著樓梯上的狗,胸腔中燒起熊熊怒火。
遲穗語也聽見了慘叫聲,她強(qiáng)忍著痛爬起來,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一出來,她就聽見了裴司堯那失控的怒斥聲。
“昭昭剛做完手術(shù)身體虛弱,她又那么怕狗,你為什么要放你的狗出來傷人?”
遲穗語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她痛到喘不過氣,只能從喉嚨里擠出虛弱的氣音,想要和他說明原委。
“是,是她先撞倒了花瓶,絨絨看到我受傷,才會去追她。你也知道絨絨平時很乖的,它又那么害怕陌生人,只是因?yàn)閾?dān)心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些無謂的解釋!既然你管不好你的狗,害得昭昭受了這么重的傷,那就把它打死,免得以后再惹是非!”
裴司堯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直接叫來了保鏢,要他們捉住狗帶走。
看到幾個彪形大漢沖著自己走來,絨絨瞬間變得警備。
而聽到這一切的遲穗語渾身都冒起了寒意。
她本能地想把絨絨護(hù)在懷里,哭得聲嘶力竭,求著他們放過絨絨。
幾個保鏢卻絲毫不手軟,用力把她按倒在墻上就去抓狗。
而看到這一幕,絨絨也變得狂躁猛撲上來,保鏢拿起警棍就砸在它身上。
它被打得滿身都是血,還要狂吠著想救遲穗語,卻被保鏢抓住腿抬了起來。
它拼盡全力蹬著腿想要掙脫出來,保鏢根本控制不住,手驀然一松。
下一秒,絨絨就從二樓的走廊摔到了一樓的大理石地板上。
“絨絨!”
看到這一幕,遲穗語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抱起絨絨,卻只看見了它那雙漸漸黯淡的瞳孔。
它最后蹭了蹭她的手,合上了眼。
這一刻,遲穗語只覺得心都要碎了,痛不欲生。
她抱著它漸漸冰冷的尸體,淚流滿面地看向裴司堯,語氣里是無盡的絕望。
“你恨我就恨我,為什么要那么狠心,非要至它于死地?它明明,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
而此刻,裴司堯滿心滿眼只有昏迷過去的陸昭昭。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它是沒有錯,因?yàn)橐磺卸煎e在你!你以為它替你死了,你就可以逃脫懲罰?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昭昭白白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