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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他怎么能任著陸錦繡這么罵他?

    被陸錦繡扇耳光的時候她都沒覺得疼,可對上他安靜的神情,她只覺心都揪起來了,一下子就有股酸楚竄到鼻頭,眼眶濕潤潤的,豆大的淚珠盈在睫上。

    謝卻山撫上她掛著血痕的臉頰,面上全是無奈的痛色。

    “真的夠了。”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卻在那里抹黑你!憑什么�。窟@怎么夠了?如何能夠!”

    可她的問題無人回答,堂間鴉雀無聲。

    南衣覺得憋屈極了,她恨不得去街頭跟每個惡語相向的人都大吵一架,她想要一個是或者非的答案,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黑白顛倒。她不知道要怪誰,她甚至也生謝卻山的氣,他怎么就白白吞下了這些委屈,卻不給自己叫一聲冤?

    南衣拂開了謝卻山的手,氣呼呼地扭頭走人。

    正這時,她跟進門的唐戎擦肩而過。

    還來不及卸甲的唐戎急匆匆地跑進堂內(nèi)。他如今已經(jīng)歸隊,平日并不待在望雪塢里,突然回來,想必有急事。

    “公子,朝廷來使者了,宋大人請您回軍營議事�!�

    掃了一眼,見大家神情都有些緊張,唐戎忙解釋道:“應(yīng)該是有好消息�!�

    ……

    來使是張知存。

    他曾是長公主徐叩月的駙馬,當時隨宗室一起被擄到大岐,完顏駿為了羞辱他,讓他做了自己的馬奴。

    大概是被打怕了,張知存在完顏駿面前乖得像條狗,甚至?xí)肮サ毓蛟诘厣�,讓完顏駿踩著自己上馬。他成了全城的笑柄,可他索性丟掉所有的尊嚴,大家笑他,他也跟著笑,儼然沒了當年意氣風發(fā)的翹楚之姿。

    然而實際上,他以如此屈辱之姿茍活著,是為了醞釀一場蟄伏。他秘密加入了秉燭司,成為沈執(zhí)忠在岐人內(nèi)部另一條重要的情報線。大滿的存在,就是他傳回來的情報。完顏駿死后,他尋到機會出逃,回到了金陵。

    徐晝遲遲等不到宋牧川入京,意識到謝鑄也許并沒有把他的手書送到瀝都府。不管謝鑄出于什么考慮,他不想救瀝都府的立場都已明確,可滿朝文武,徐晝不知道還能信任誰。

    此時徐叩月向徐晝舉薦了剛剛南歸的張知存,他得了官家密令,隨即連夜啟程趕往瀝都府。

    大營里,張知存向宋牧川與謝卻山傳了官家的口諭,希望他們一同入京自證。朝中為防岐人攻破瀝都府渡江,已經(jīng)集結(jié)重兵于毗鄰的淮朔城中,只要朝廷同意出兵,淮朔城中的軍隊可立刻向瀝都府開拔,屆時便能有與岐軍一戰(zhàn)之力。

    可此事到底已經(jīng)晚了幾日,最好的時機稍縱即逝,即便如今宋、謝二人入京,群臣也早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們需要花更多的時間自證清白,還需面臨無法成功的可能,這其中會耗去多少時日?兩軍對陣正在關(guān)鍵時刻,且不說能不能等得起這些時間,軍中兩員要將離開,瀝都府恐怕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

    又是一個兩難的抉擇,營中陷入沉思。

    敵人也在爭分奪秒地攻破他們的防線,似乎每一次,他們與之斗爭的都是時間。又或者,這根本就是命運的把戲。

    “只能賭一把啊,”應(yīng)淮打破了沉默,“援軍倘若不來,我們孤軍奮戰(zhàn),根本守不住瀝都府!”

    “城中那么多百姓的身家性命,你敢賭嗎?”謝卻山問道。

    應(yīng)淮啞然。

    三日,已經(jīng)是他能守城的極限了。如今軍心不穩(wěn),只怕三日都屬樂觀。

    張知存似乎欲言又止,面上幾分猶豫,大約是想冷靜一下,又像是無端地拖一點時間,他提起沸著水的爐子往盞里注水,為大家點茶。

    宋牧川注意到了張知存的異樣,道:“張大人,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

    可張知存什么都沒說,只是飛快地擊拂茶湯。

    謝卻山看著他的動作,意外地出了神。每個人點茶的流程大差不差,可手法卻各有千秋。張知存大約是手受過傷,手法很快卻只用了三四分的力,茶上的泡沫起得慢了些。他想起了上一次在軍營里看人點茶——還是和完顏蒲若對峙的那一回。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完顏蒲若嫻熟的手法,忽然,一個驚人的念頭如閃電般劈入了他的腦海。

    太像了。

    完顏蒲若的動作和他記憶里三叔的點茶動作幾乎重合在了一起,而他自己的點茶之道,亦是出自三叔之手,他太熟悉了。只是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全在旁的地方,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

    這個念頭的生出,讓謝卻山覺得不寒而栗。

    “我三叔對瀝都府的事,可有說什么?”謝卻山冷不丁發(fā)問。

    “謝大人為了避嫌,一直都沉默……”張知存順著他的話回道,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在這個時候謝卻山這樣發(fā)問,像是有幾分言外之意,“官家其實也覺得奇怪,旁敲側(cè)擊地試探過謝大人,但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你是覺得,他有問題?”

    謝卻山?jīng)]回答,腦中思緒已經(jīng)飛快地將一切都盤了一遍。他一直在想大滿會是誰,到底有沒有死,卻獨獨忽略了最親近的那個人。但此刻想通的時候,他竟然不覺得驚訝。

    一切都那么合理�!按鬂M”——他終于在這個代號里,窺見了三叔的不甘與野心。他曾是振臂高呼的理想者,不求名利地為王朝貢獻著他的力量,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吶喊了?這種人的叛變是可怕的,他們生生剝奪了自己的理想,又生生創(chuàng)造了一個極端的新理想。這也是最防不勝防的事情,當夜晚來臨,只有曾經(jīng)的打更人最熟悉王朝的薄弱處。

    謝卻山終于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但他錯失了最好的時機。

    若是他如師如父的三叔要他輸,那他還能有幾分勝算?

    見謝卻山久久地沉默,宋牧川也反應(yīng)了過來,臉色迅速慘敗下來。

    “謝大人,才是大滿?”

    “倘若他是,那我們進京自證的路,恐怕已經(jīng)被堵死了。”

    張知存低頭看著手里的茶盞,這是點得極其糟糕的一杯茶,正如他的心境一般。他嘆了口氣,胸膛的念頭幾欲脫口而出。這個想法他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咀嚼過了,那是最后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也曾臥底大岐,大概是少數(shù)幾個能真真切切地與謝卻山感同身受之人。只是有徐叩月為他正名,如今他能有一個一雪前恥的好結(jié)局。

    他同樣希望謝卻山能得見天日。

    只是他的法子,太險了。

    第137章

    帳下春

    謝卻山議完事回到自己的營帳已經(jīng)是深夜,南衣竟一直候在他的帳子里。

    見他回來了,她反而裝模作樣地板起臉,心里其實早就消了氣,一晚上都在暗暗關(guān)心朝廷使者來的事。

    談了這么久,應(yīng)該談出些結(jié)果了吧?

    知道她惴惴不安的是什么,謝卻山先朝她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

    “援軍很快就會到�!�

    “真的?”南衣驚得幾乎要從小矮凳上彈起來。

    謝卻山松快地回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南衣不太信任地看著謝卻山:“哪能那么容易就解決了?”

    “官家是相信我的,也有心要保全瀝都府,這還不足以讓事情變得容易嗎?”

    南衣半信半疑:“官家要真這么想,那為何援軍遲遲不來?”

    “力排眾議,總需要一些時間�!�

    “你肯定還有什么沒跟我說�!�

    謝卻山嘆了口氣,當真是一點都騙不過這鬼精鬼精的姑娘。

    “說服群臣確實沒那么容易,特殊時期,得用一些特殊手段。大軍其實就在隔江不遠的淮朔城里了,但未得軍令不會前往瀝都府。不過倘若岐人來攻,他們?yōu)榱俗员>蜁霰?br />
    南衣立刻就懂了:“你們想用假敵情誘他們出兵?”

    謝卻山點點頭:“待到大捷時,再向朝廷請罪,但總歸是先解了瀝都府的燃眉之急�!�

    南衣這才相信地點了點頭,使者能帶來這樣兵行險招的計策,想來官家也是默許的。

    她心里那根繃緊的弦稍稍松了松,抬眼瞅瞅謝卻山,他在說著公事,目光卻直勾勾地看著她。她仔細看著他的眼,真是奇怪,他眼里真的一點悲傷都沒有了。陸錦繡說了那么重的話,她以為他面上沒事,心里又該藏著痛了。

    可他從營里聊完這么一遭出來,整個人一掃陰霾,渾身通透……那一定就是援軍真的要來了?南衣這么出神地想了一圈,突然才發(fā)現(xiàn)夜深人靜的,他們孤男寡女共處在一個帳子里。軍中軍紀嚴明,往常她也不會往他營帳里跑,今日是不得已而為。她察覺到了幾分曖昧,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就好……那我走了�!�

    “你不想陪我一會嗎?”他有點可憐地看著她。

    南衣心里暗罵真是著了這男人的道,來的時候分明告誡自己不許給他好臉色看,可這會心里又軟得一塌糊涂。

    他有什么錯呢?他明明應(yīng)該是這個世上最理直氣壯的人,所有人都欠他的。可他還是太體面了,他不會同她一樣去跟人對罵,做一些激烈卻又無用的掙扎。

    算了,那她就當他的嘴,幫他將那些惡言惡語頂回去。哪怕天下人唾罵,她也要一個個去澄清。

    心里是想通了,可又忍不住享受他暗暗留她的這份竊喜,臉上還端著點不情愿和驕矜。

    “怎么陪你啊,這里可是軍營。”

    他笑:“你想什么呢?”

    她本來也沒想什么,他這么一說,倒把她的臉逼得通紅。又來這套!她氣呼呼地作勢要走,他一把將她攬到了懷里,緊緊地抱住。

    下巴蹭了蹭她的肩頭,莫名有些乖巧。

    “臉上涂藥了嗎?”

    “還是二姐知道心疼我,幫我上了藥�!�

    “我也心疼呀。”

    “沒有我心疼你多�!闭f著,南衣倒有了幾分真切的委屈。她不想總是這樣了,大概是太能共情到他每一刻的處境,她的一顆心都被他牽著走。她怕他哪一刻又自暴自棄了,怕她拉不動他了,她好希望一切快點塵埃落定,無論如何,只能是她想看到的那種局面,她不接受別的可能。

    他貪戀地抱著她:“是啊,要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啊。”

    分明是哄人的玩笑話,含著些笑意,卻讓人聽出了真心和脆弱。他平日里哪會說這些甜言蜜語,打仗的時候更是天天都嚴肅地板著臉,此刻這張嘴倒是甜得不像話。

    也許是朝廷傳來的好消息,讓他也稍微松了口氣。

    她被他抱得渾身都有點發(fā)燙,原本心無旁騖的腦子忽然開始想些不合時宜的事情。

    她忙阻止了自己的念頭,扭了扭,從他懷里鉆了出來,故作嫌棄:“我剛回望雪塢沐浴過了,你幾日沒洗了,再抱餿味都要傳給我了�!�

    謝卻山不確定地聞聞自己的衣袖:“有嗎?”

    “當然有�!�

    “那你先睡吧,我去河邊沖個涼�!�

    “誒——”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便飛快地掀了掛在架子上的衣服,離了營帳。

    什么叫你先睡?在他這里睡?這成什么樣子,營帳外頭人來人往的,一點動靜都會被聽得清清楚楚,被人看到又不知道會被傳什么閑話!

    她才不待在這里!

    而謝卻山回來的時候,營中的燭火已經(jīng)熄了,被子里鼓囊囊躺著人。他無聲地咧開了嘴,輕手輕腳地鉆到被子里。

    他從后面環(huán)住她。

    她心虛地假裝睡著了,一動不動,可又感覺到他身上沒來得及被體溫捂熱的衣袍貼到了她的后背,還兜了點夜風與河水的寒涼,很快那點涼意就被他捂得滾燙。

    鼻息若有似無地撲在她頸側(cè),他大概是小跑回來的,氣息有些粗。

    心里像是有一千只螞蟻正在優(yōu)哉游哉地爬過。

    他也沒睡著,看似老實地抱著她,手卻不安分地往上游離,伸入了她的里衣。

    南衣終于忍不住了,翻了個身,正對著他。

    欲蓋彌彰,信誓旦旦地說:“什么都不許做,只能睡覺�!�

    “嗯,當然了�!�

    他回答得心不在焉,灼熱的目光在黑暗中注視著她的臉龐。像是一朵近在咫尺的花。

    剛答應(yīng)不過一秒,他便順勢銜住了她的唇。

    這個登徒子!

    而抗拒的念頭很快就被這個吻的旖旎沖得七零八落,丟盔棄甲。最近接連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戰(zhàn)事也連日頻繁,大家精神都高度緊張,他們也很久都沒有溫存時刻,甚至都沒時間去想這些兒女情長,可一旦靠近了,人的直覺和欲望都被熟練地喚醒。它們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浩浩蕩蕩、不由分說地占領(lǐng)身體的每個角落。

    柔軟的,融化的,燃燒的,放縱的。

    他們緊緊地貼在一起,黑暗中只有克制的窸窣聲。他粗糲的手掌鉆入她的衣袍,肆意地揉捏著那團瓊脂。

    她被吻得天旋地轉(zhuǎn),腦中還堅守著最后一點理智,想著只能到這一步,不能再繼續(xù)了。她的防線一層層被攻破,直到他熟練地剝掉了她的里衣,埋頭到她胸脯的雪堆上輕吻,她還天真地覺得這只是淺嘗輒止。

    他太會撩撥了,她差點就要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不成……不能這樣了……”

    他的動作才停了下來,不情不愿地仰頭看她,一雙漆黑的眼睛里盛滿了不加掩飾的索求和愛欲。她又啞口無言,再次退讓陣地。

    “好不好?”他附在她耳畔低聲問,像是乞求,又像是引誘。

    她只好結(jié)結(jié)巴巴地嗯了一聲。

    他側(cè)抱著她,動作極其小心,可這也只能隔靴搔癢地解渴。

    外頭巡邏的火光伴隨著腳步聲移了過來,帳中有一瞬被火光照亮,南衣嚇得忙抬起腰撐著身下要逃。

    她膽戰(zhàn)心驚轉(zhuǎn)過身對著他,眼眸含水,汗涔涔的鬢發(fā)貼著臉頰,胡亂地掐著他的手,無聲地責怪他太莽撞,他只好親吻她的臉頰安撫她。

    “沒事,不會有人進來……”他還妄想哄騙她。

    “你只會弄出動靜來……”她半是責備半是委屈,淚汪汪地推搡著。

    他索性攔腰將她抱起來。

    ……

    外頭又有火光掠過,帳子也明亮起來,偷歡讓人心虛又刺激,渾身的感官似乎都被打開到了極限,快感比平日更甚。

    火光終于閃了過去,一片黑暗里,他忽得將她抬了起來。

    她像急風驟雨后被打落的梨花,癱軟地靠在他肩頭。

    他粗粗地喘著氣,緩了半晌,才將她抱回到了床上,擰了一把干凈的汗巾,一點點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她一點力氣都沒了,只能任由他擺弄。冰涼的水拂過身子,緩解了渾身的灼熱,舒服極了。

    “等打完仗了,我們就回家……”她已經(jīng)進入了半夢半醒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胡話,“家里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好累……”

    他笑了,自己也躺了下來,環(huán)著她合衾而眠。

    在徹底陷入昏睡之前,她好像聽到他輕聲喚她。

    “南衣�!�

    “嗯……”

    “我是個爛人�!�

    他說得很輕,這句話也像羽毛似的在她耳邊擦了過去,她已經(jīng)沒有幾分意識去聽懂言中之意了。

    “嗯?”她又哼了一聲,幾乎已經(jīng)睡了過去。

    過了許久,他才低低地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忘了吧�!�

    ……

    很困,眼睛都睜不開。

    不知道睡了多久,南衣感覺有人在晃她。她推開了那人,還想繼續(xù)睡。

    沒想到他不依不饒地晃她,見她不醒,便干脆欺身上來親她。

    她被親得七葷八素,總算有幾分清醒了,半瞇著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謝卻山——他這么有精力的嗎?

    人還沒完全醒,手已經(jīng)下意識往下面探了,卻被他靈巧地隔開。

    他似笑非笑地支起身子,道:“一會斥候營會有任務(wù),你再不回去,營里的人可就要找你了。”

    這話讓還迷糊的南衣足足反應(yīng)了一會,才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臉漲得通紅,狠狠擦了擦嘴,有些惱羞成怒。

    “你喊起床就喊起床,你親我干什么!”

    謝卻山還是笑,道:“你還有半炷香的時間能回去。”

    南衣手忙腳亂地在床褥上摸衣服,連根衣帶也找不到,順著謝卻山似笑非笑的目光望過去,才看到衣服已經(jīng)被搭在架子上了。她也顧不上自己一絲不掛,急吼吼地下床跑了過去。

    天光已經(jīng)微亮,她身上的春光一覽無余。他的目光赤裸裸直勾勾,她多少也有些羞赧,掩耳盜鈴似的擋了擋,瞪了他一眼。

    她扯了衣服就往身上套,可他還要捉弄她,趁她穿衣服的時候從后頭抱住她,下巴在她頸側(cè)蹭了又蹭,叫人渾身泛起一陣酥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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