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暨辰只得回道:好。你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閑忻:拜拜。
暨辰:拜拜。
飛機降落,手機從飛行模式切換到正常模式,緊接而來是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提示。
在一大堆未讀消息里,張禹城直接點開最想翻閱的那一個。
即便只是簡簡單單三個字“知道了”,也足夠讓他莞爾,仿佛能從這三個字里看見那個耳尖泛紅的人。
他在“知道了”三個字下面回:我到了,準備下飛機。
幾秒鐘后,下面又多出一條消息:已經晚上了,路上開車小心些。
張禹城眼中的笑意更深,他回:好。
飛機停穩(wěn),機艙門打開,去時只有一部手機的張禹城起身從行李架里取出一個買衣服送的紙袋,紙袋里頭是他換下的衣物,他身上穿的正是倪路給他買的那一身。
意外的合身,穿在他身上剛剛好。
張禹城這趟回來,光是處理項目的事情,就夠他忙得昏天暗地了。
之前給該項目做的程序因為客戶公司操作不當,導致出現一個比較嚴重的BUG,光是寫一個更新包就已經讓他們整個團隊七個人熬了快兩個通宵,然后就是測試補漏,等到終于把BUG修補好,更新包裝上確定同樣的問題不會再出現了,眼瞅著五天過去了。
期間,再忙張禹城也不忘給倪路發(fā)消息,問問他那邊的情況,還會問他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其他問題倪路都會如實回答,就是什么時候回去,倪路一直沒說。
倪路有種直覺,只要他一確定回學校的時間,估計不用幾分鐘,他手機里就會收到當天整個路程的車票、飛機票已購買的消息。
來的時候就不說了,當時他因為心系母親的病情,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焦慮不安的狀態(tài),對張禹城又有種莫名的信賴,便什么都沒想地跟著他走。導致后來倪路冷靜下來一查整個路程的花費,光是機票錢就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是頭一回坐飛機,但商務艙經濟艙他還是分得清的。
知道商務艙什么價位的第一件事,倪路想的是,他接下來得多接些手工活才能盡快把錢還上了。
所以在直覺張禹城可能會給他買返程機票的時候,他對返程時間這件事一直閉口不談,同時心里想的是:休想再讓我欠你更多錢!
張禹城問了幾次沒有結果,大概也察覺了倪路的想法,于是后來他就不再直接問,而是換了個方式詢問,比如“黃姨身體好些了嗎?”“她什么時候出院?”“你現在在哪里?”之類的。
倪路覺得這些問題不會準確透露他回去的信息,也都一一回答了。
因為這些問題頂多只能猜測他大概什么時候回去,張禹城總不可能把這段時間的機票車票都給買了吧。
而倪路是在張禹城項目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的前一天坐上的返程的大巴車。
這個時候黃翠蘭已經出院一天,她身上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開刀動手術也根治不了問題,只能每天吃藥,好是好歹還能活下去。
一能出院,黃翠蘭比誰都著急,她不想再耽誤倪路的學業(yè),回到家更是催著人趕緊回學校。
倪路看她的確沒什么大礙,而且二叔二嬸住得近,二嬸還直接住他家來幫他照顧黃翠蘭,加上請假時間快結束了,他才踏上返回學校的路。
在于省時間和省錢的選擇上,倪路仍舊義無反顧在省錢的道路上狂奔。
倪路也不是盲目的省,人家省時間是因為省下的時間可以賺更多的錢,倪路自己算了算,他省下的那點時間連飛機經濟艙座位一半的機票錢都賺不回來。而且既然已經決定坐火車了,同樣是一趟車,花更多的錢去睡臥鋪意義并不大,還不如坐普通座,反正也能睡,就是趴著睡費點腰,但能省下臥鋪票一半的錢!
于是倪路踏上的是當初第一次去學校時同樣的路線。
從家里到學校,剛好是兩天時間,他回到離開了一星期的506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零三分。張禹城不在宿舍里。
張禹城不知道倪路今天回來,他們今天剛結束項目上的事情,同團隊的學長又剛好是今天生日,他就被叫出去吃飯了。倪路回到學校的時候,他們剛到學長請客吃飯的地方。
漫長的兩天返程時間,張禹城不是沒給倪路發(fā)過消息,倪路一樣是半點口風都不透露,即便他人已經在火車上了,當張禹城問他是不是還在家里時,他坐在火車里咬著二嬸做的大饅頭回:對,正坐在堂屋里吃晚飯,菜是二嬸做的,火是我燒的。
也不是說要給張禹城驚喜,倪路壓根還沒想到這一層。
至于為什么。
大概是他知道,只要他說了,以張禹城的脾氣,十之八九會開車來火車站接他。
他不想張禹城來接他,一是一來一回太麻煩,二是張禹城事情多,這幾天他又很忙,他自己坐公交車坐地鐵回去還方便,實在沒必要讓張禹城浪費時間來接他。
倪路的腦子里,目前還是省錢省事省工夫盡量不麻煩別人為主,別的,還真沒機會多想。
當然,這也導致消失一星期的倪路出現的消息在學校論壇上傳開,李密包括302宿舍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張禹城也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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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真:我以為能寫到他們見面……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的了……
第0054章
確定
李密一知道倪路回來馬上給他打了個電話。
李密:“路哥,你回學校了?”
倪路難免驚訝:“你怎么知道的?我剛到宿舍沒多久。”
也就開門放個包正打算整理從家里帶來的東西的工夫,李密就來電話了。
李密:“嘖,路哥,你還是對你的受關注程度一無所知。從你踏進學校大門的那一刻起,你的行蹤就暴露在全校師生的眼皮子底下了。”
懂了,十之八九他又上熱門了。
倪路還是有些奇怪:“田小姐不是澄清道歉了嗎?為什么大家還要關注我?”
為此,他還難得地沒在進學�;虺俗煌üぞ叩臅r候戴上口罩,當然這也是他一進學校就暴露行蹤的原因。
李密:“田菲道歉的事已經過去一周,其他網站對你的事情其實已經沒怎么關注了。也就咱們學校的人對你的關注度高些,當然,關注你的人多半是想知道你接下來會怎么做,要不要去告田菲,讓她為自己做錯的事情承擔后果�!�
倪路垂眸,淡淡道:“我會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李密:“總之,路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會支持你。”
倪路不禁一笑:“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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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客氣。路哥,給你電話是叫你出來吃飯的,慶祝你終于擺脫罪名,我和老紀老許一塊請你吃飯,對了,叫張主席也叫上!”
倪路:“他不在�!�
李密:“哦,那沒事。反正你來就行。你才是主角。”
倪路:“既然是慶祝我擺脫罪名,那應該是我請你們吃飯才對。”
李密:“路哥,這你就別搶了,我跟老許他們都安排好了,你要實在想請,那就等下次�!�
倪路抬頭,眼里是淺淺的笑意:“那好,下次我請你們�!�
結束通話,沒過多久李密就發(fā)來他們等會要一起吃飯慶祝的地點,因為時間有點晚了,所以就選在學校西校區(qū)二食堂里吃,里頭有小炒,想吃什么菜就點什么菜。
距離吃飯的時間已經不剩什么時間,倪路把他帶來的東西快速歸置整齊,便又離開了506.
時間挪到倪路回來的兩個小時后,也就是晚上的九點多,張禹城借口去趟洗手間給倪路發(fā)了條消息:吃過飯了嗎?現在在做什么?
發(fā)完等一會兒倪路沒回,張禹城只得把手機塞回兜里,開水洗手,走出洗手間回到他們唱歌吃飯的包間。
一推開包間的隔音門,歡騰的音浪頓時撲面而來,張禹城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走進去并反手關上門,同時把包間內的熱鬧喧囂關在了里面。
因為是學長生日,所以這次聚會的人不單是他們團隊的人,還有不少學長的其他朋友,認識的人,其中就有好幾個明顯是沖張禹城來的女生。
偌大一間包間幾乎擠滿了人。
唱唱跳跳,吃吃喝喝,嬉笑打鬧,好不熱鬧。
張禹城的回來,讓包間的人明顯更是興奮不少,馬上就有人起哄道:“張學弟,我們的大校草,今天是錢學長的生日,你不獻歌幾首助興一下說不過去!”
“就是,今天咱們這到場的女生個個都是沖你來的。邀請她們的時候就問,張主席會不會到呀,他不去我也不去�?纯�,看看!你今天要是不唱歌,豈不是讓我們現場的這幾位大美女敗興而歸?”
張禹城就沒在人前唱過歌,今天也不打算例外,他笑著擺手,“我就不唱歌了,五音不全,就不當眾獻丑了。”
“張學弟,你這借口找得也太不走心了吧?你覺得大家會信嗎?”
“就是,你這樣咱們這里的女生們可不會答應�!�
“我們答應!”
結果這位起哄的學長話音一落,在場的女生們立即異口同聲地大叫。
該男學長目瞪口呆,指著女生們的手指氣得顫抖:“你們這幫被美色所誤的色胚,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給你們謀福利��!”
其中一位笑得爽朗的女生站起來,一撩及肩長發(fā),對張禹城笑道:“張學弟,你不愿意唱歌我們不逼你。玩游戲你總可以吧�!�
張禹城道:“什么游戲?”
女生彎腰拿起一個喝空的啤酒瓶,不對張禹城,而是看一圈坐在旁邊的其他女生,笑瞇瞇說:“姐妹們,我們就讓張學弟跟我們一塊玩轉瓶子如何?瓶口停下來對準誰,誰就得回答一個大家最想知道的問題,如果不想回答,就罰喝酒!”
“可以可以可以!我們可以!我們就玩轉瓶子!”
女生們興奮得簡直要跳起來手舞足蹈。
學長們目瞪口呆半天,默默朝她們豎起一個大拇指,“牛還是女同胞們牛,這哪是玩游戲啊,這擺明著就是要套話啊,這可比唱歌勁爆多了。”
玩鬧歸玩鬧,大家最后還是把目光集中在張禹城身上,期待著他的回答。
張禹城想了想,說:“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女生們明顯更興奮期待了,“沒關系,那你就只回答問題好了!”
張禹城在大家的注視下,最終點頭,說:“那就玩轉瓶子吧�!�
“哇哇,太好了!”
女生們簡直跟中了大樂透似地興奮的大叫。
為公平起見,男生們也要加入其中,玩游戲的人數總共是八個人,男四人女四人,都是男女男女的排座方式圍著一張矮桌。
因為有張禹城的參與,游戲的可觀性極高,原來唱歌喝酒吃東西的人歌不唱了酒不喝了東西也不吃了,全都圍來看熱鬧。
位置都坐好了,黑白配決定第一輪轉瓶子的人,并從這個人開始順時針一個一個輪流轉瓶子。
也不知道是其他人倒霉,還是張禹城運氣好,瓶子連轉五輪,硬是沒轉到他身上。被轉到的人大家有致一同的迅速完成倒酒一口悶的一連串動作,完全省去中間詢問是要回答問題還是喝酒的環(huán)節(jié),就為能更快地進行下一輪,看能不能轉到最終目標!
對這個如此明顯的作弊行為,張禹城只能抱著胳膊笑笑。
終于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六輪,啤酒瓶口在經過快速的轉動后一點一點慢下來,于無數雙眼睛的瞪視下,于不知道多少人心跳加速快至幾乎麻痹的頻率中,那個圓圓的瓶口最后緩慢且艱難地在最后一秒停下,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順著瓶口對準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抱臂含笑而坐的張禹城。
三秒的靜音后,幾乎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耶!”
比過年過節(jié)還興奮。
過生日的學長不得不出來主持現場,“大家先冷靜一下,現在問題來了,就是第一個問題誰來問?”
女生們即刻安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難掩的躍躍欲試。
最后還是提出玩游戲的那名女生說道:“錢學長,你今天生日,那第一個問題就由你來問好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錢學長身上。
錢學長咳一聲,清清嗓子,身負眾人期待和看熱鬧的心,開口說道:“張學弟,大家知道你現在沒有交往對象。你呢,又是我們學校最受歡迎的男人,人氣一直居高不下,大家,尤其是女生們都對你的個人問題很關心。那我就問一個女生們最想知道的問題好了,那就是你理想中的交往對象是什么樣的?”
錢學長一說完,大家的目光又不約而同聚集在張禹城身上。
只見張禹城微微挑眉,重復道:“我理想中的交往對象是什么樣?”
錢學長點頭,“對�!�
張禹城微歪了下頭,想了想,視線在周圍的人臉上轉了一圈后,說:“比我矮一點,差不多矮半個腦袋吧,有點瘦,皮膚不會很白,嗯,就是健康的膚色。性格比較內斂,又有點倔。有什么心事都會悶在心里不愛說出來,容易害羞,害羞的時候耳朵會變紅。還有就是,會做飯,會做家務,還會洗衣服……”張禹城越說,眼里的光芒越溫柔,“最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會很專注認真,一往無前。如果喜歡一個人,大概也會這樣�!�
他說完,全場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大家再次你看我我看你。
錢學長推了下空氣眼鏡框,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架式,一張我已經掌握真相的臉,手一抬指向張禹城,說:“張學弟,你這是怎么回事,你這明顯是有情況啊�!�
張禹城只笑不語。
錢學長繼續(xù)追問:“說吧,是不是有目標了?”
張禹城頷首,坦承道:“是�!�
錢學長:“對方知道嗎?”
張禹城:“知道�!�
本來還抱一絲期待的現場眾女生頓時一臉生無可戀倒在沙發(fā)上。
“看樣子主動的還是張主席,這誰招架得住,對方肯定會答應�!�
“完了,我們是徹底沒指望了�!�
“我難受,我要喝酒,我失戀了!”
“我也要是,嗚嗚嗚,來,喝酒!我們喝個不醉不歸!”
男生聽出問題來了,“等一下,你們有戀過?”
女生們隨手拿起身邊的東西丟過去,“暗戀也是戀!”
男生們立刻表示打不過,先告辭。
好嘛,好好一場生日宴眼見就要變成失戀酒會了。
錢學長無奈看向張禹城,張禹城聳聳肩:是你們非要問的。
酒是要喝的,問題還是得繼續(xù)問的,所以轉瓶子的游戲依舊繼續(xù)�,F在大家對張禹城口中所描述的那個人十分好奇,都表示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不過張禹城運氣太好了,他又玩了五輪,結果總共只回答了兩次問題。
第二個問題大家問他喜歡的人是誰,他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尚未正式交往,現在不能說,保密中”就給糊弄過去了。
之后張禹城就不再參與這個游戲。
大家知道從他嘴里再撬不出什么,便也放過他了。
凌晨十一點,張禹城才開車回學校。
這么晚了,小別墅離他們聚會的地方又近,按理張禹城該回小別墅休息�?傻人杰嚴铮鍪謾C看消息,發(fā)現倪路一直沒有給他回復后,放下手機,張禹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數下,最終決定還是回學校。
不管當時有多忙,一有空倪路肯定會回復張禹城,可現在離他給對方發(fā)消息已經過去將近兩小時,倪路沒有回復。
要不是現在都凌晨十一點了,張禹城一定會打電話去問一下。
看不見人,又不回消息,難免會多想一些。
小別墅再小也覺得空曠,這時候二人寢室那小小的空間,他們共同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讓張禹城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歸屬感。
倪路和李密、許健柏、紀鵬云四個人一塊在西校區(qū)的二食堂吃飯到晚上十點才散場。
回到506,倪路拿上干凈衣服就進了浴室,連著兩天奔波在路上根本沒機會洗澡,坐完汽車又坐火車,即便天氣冷,人也快捂出味道來了。倪路不是潔癖都忍不了。要不是李密叫出去吃飯,他收拾完東西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開始洗衣服,順便把張禹城堆了好幾天沒來得及拿回去洗的臟衣物一塊洗了。
正所謂是一回生二回熟,這回再看見張禹城換下的貼身衣物,倪路壓根沒什么反應,就是洗的時候耳尖微微泛紅。
洗完澡再洗干凈一堆衣服擰干晾起來,已經是凌晨十一點十五分。
已經兩個多月沒剪的頭發(fā)有些長了,洗完衣服一摸腦袋,頭發(fā)還有些濕,倪路沒有電吹風,他沒有去動張禹城的,而是拉開椅子坐到桌子邊,拿出自己記賬的本子,記錄一下這些天的花銷,順便等頭發(fā)干透。
這幾天的花費倪路之前已經在手機上記錄過一遍,但他還是想再手寫一遍,可能是習慣使然,總覺得記在本子上安心些。
寫著寫著,門口那邊傳來響動,像是有人在用鑰匙開門。倪路太過專注于記賬,等他察覺門口的響動扭頭看去時,張禹城正好推門進來。
兩個人的視線就這么對上了。
倪路下意識把頭轉回去,想想又覺得這樣反而更奇怪,又故作自然地扭頭去看張禹城。
于是再次與張禹城對視。
因為張禹城自推開宿舍門的那一刻起,視線就沒從他臉上移開。
倪路張了張嘴,聲音過一秒才發(fā)出,“回、回來了?”
張禹城反手關上門,再“咔”扣上小鎖。
張禹城走到門邊,脫下風衣外套掛在衣架上,“我給你發(fā)消息怎么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