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張主席!
他知道這個噩耗嗎?
張主席本人表示他不僅知道,還是他主動聯(lián)系校方提的這件事,讓倪路搬來和他一塊住。
倪路上不去學校的網(wǎng)上論壇,即便能上去他也不想去看,反正他知道上頭全是一邊倒的對于他的罵聲。所以他不知道他搬入506宿舍這件事在學校的論壇里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甚至有人直言學校領導是不是瘋了,這么安排。
也有人說校方是不是想讓他們的學神學校的偶像感化倪路,讓他走上正路,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更多人嚶嚶嚶,說他們的校草真可憐,和這么一個東西住一間宿舍。
張禹城這幾天上學校網(wǎng)站的次數(shù)有點多,他今天也是抽時間逛論壇時才知道倪路已經(jīng)搬入506這件事。
看見大家的發(fā)帖和評論,張禹城一雙眼睛有些黯沉。
他修改IP地址,注冊馬甲號,在論壇上發(fā)了一張?zhí)�,�?nèi)容是他找人剛查出來的一點資料。
主題:得到一準確的內(nèi)部消息,金錢豹里出來的“田小姐”就是受害人“田小姐”
內(nèi)容:在網(wǎng)上收集了一些事發(fā)后田小姐發(fā)的照片,大家自己看吧。附照片
照片內(nèi)容基本都是田小姐的生活照,有她發(fā)在朋友圈里顯擺炫耀的,也有她走在路上,坐入豪車,在哪哪高檔場所玩的照片�?吹贸鋈兆舆^得滋潤充實,沒一丁半點受猥褻偷盜事件困擾,甚至比之前過得還愜意。
認識她的人,看見照片肯定能對比出來。
但這些都不是張禹城需要關注的了,他上傳帖子,傳給能夠讓這件事持續(xù)發(fā)酵的專業(yè)團隊就關上了電腦。
一開始調(diào)查是出于懷疑,沒想到越查越覺得有趣。
嫌疑人不像嫌疑人,受害人不像受害人。
更像是一場針對倪路的設局。
QQ?2⑻0
看見張禹城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來,坐在他不遠處的同學一臉震驚,“你作業(yè)完成了?”
專業(yè)課老師走之前布置課后作業(yè),要求晚上十點之前發(fā)給他。老師還沒走課堂就一陣陣哀嚎聲,老師嘴角含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臨到飯點,教室里學生們吃飯的心思都淡了,個個埋首于電腦面前,啪啪啪敲鍵盤,絞盡腦汁寫作業(yè)。
“嗯,完成了。”
張禹城丟下這句話人就走了。
留在教室里的同學都恨不能咬緊手帕淚奔三千里。
這也太快了吧,老師離開也才四十多分鐘。
有的人為自己已經(jīng)寫完一半的作業(yè)沾沾自喜,而有的人卻已經(jīng)上交作業(yè)提前離開。
同樣都是人,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張禹城回到506時,倪路已經(jīng)把床鋪好,東西也歸置整齊。
進入506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另一位室友似乎是一個一板一眼的人,房間里一塵不染,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連被子都疊得方方正正,整潔程度不啻于他們參加軍訓時強制整理的宿舍。
所以倪路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格外仔細,每一樣東西都放在它們應該待的地方,完事后還特地進浴室找到拖把把地板里里外外拖一遍,就因為他進來時留下幾個腳印。
倪路想給新室友留一個好印象。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出于什么原因主動提出讓他和自己同住一間宿舍。
直至張禹城推門走了進來。
剛拖完地,正提著拖把往浴室走的倪路人都傻了。
“張、張主席?”
很快又回過神來,“原來是你。”
“是我�!睆堄沓侵浪f的是什么,“剛好有空床位,我就跟學校那邊提了提,讓你搬進來。”
倪路看向張禹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謝謝�!�
張禹城面不改色,“舉手之勞罷了。”
他看向倪路手中拎著的拖把,“需要幫忙嗎?”
倪路趕緊搖頭,“不用,我已經(jīng)拖好了,洗干凈就行�!闭f著就走進了浴室。
倪路出來時,張禹城拿了本很厚的專業(yè)書倚坐在床頭翻看。倪路拉下卷至手肘處的袖子,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連褶皺都一一抻平的淺灰色風衣。
“衣服我洗過了。這兩天天氣不好所以干得慢,今天剛晾好,正想著這兩天還給你�!睕]曾想今天兩個人就住一間宿舍里了。
張禹城把書擱在腿上,接過風衣隨手一放。
他問:“晚飯吃了嗎?”
倪路:“還沒,我正準備出去。”
張禹城:“出去?”
然后看見倪路從席子底下抽出一塊A3大小的板子,張禹城覺得眼熟,他在倪路擺地攤時看見過。
“你這是要出去……擺攤?”
“對�!蹦呗方z毫不避諱,畢竟以后要住一間宿舍,瞞也瞞不住,“到時候我在外頭隨便吃點什么都行。”
在學校食堂吃飯肯定比在外頭的吃的便宜,不過他現(xiàn)在去食堂打飯極可能引發(fā)矛盾,為避免麻煩,這段時間他決定先不去食堂吃飯。
“你要賣的東西呢?”除一個背包一塊普通畫夾大小的板子,張禹城沒看見其他的東西。
倪路說:“東西有點多,拎著進出學校不方便,所以我花點錢放在外頭讓人幫忙保管�!�
張禹城從床上站起來,把之前還在翻看的書歸位,“還是去地鐵口那邊擺?”
倪路給水杯灌滿熱水,拎起椅子上的包背上,“不一定,哪里人多方便就在哪里擺。如果時間晚了,地鐵口附近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張禹城拉開抽屜,取出車鑰匙,“我開車送你過去�!�
倪路彎腰拎起板子的動作一頓,他不由直起身看向張禹城,眼中的神色不明。
張禹城雙手插兜,面色不變,“怎么?”
倪路搖頭,拎起板子往腋下一夾,拿起水杯,越說語速越快,“不用麻煩了,張主席,我坐公交車出去很方便,校門口就有車�!�
說話同時走到門口,拉開門出去,門在被帶上前最后一個字也從門縫里鉆進屋中,動作一氣呵成,甚至有那么一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
站在原地的張禹城:“……”
他會吃人?
倪路走到人少的地方,翻開背包找出口罩正要戴上,手機就“叮、叮、�!表懥�。
李密:路哥,學校論壇又炸了!
李密:你真的搬到南校區(qū)的3號宿舍樓去了,還是506?
李密:你知道你的室友是誰嗎?
倪路隔著口罩給李密發(fā)了一條語音:“知道,我看見他了�!�
李密跟著他發(fā)語音:“是學校那邊安排的嗎?你知道全校的女生和一部分男生對你有多么羨慕嫉妒恨嗎?網(wǎng)上罵你的那些帖子隔著屏幕我都能嗅到濃濃的檸檬味!”
倪路:“一部分男生?”
李密:“暗戀喜歡咱們校草的那部分唄!”
李密:“路哥,不知道吧,別說本來就彎的,愿意為張主席直變彎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李密:“不過我肯定不行,我還是喜歡香香軟軟的女生。”
倪路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而且倪路更關心另一件事:“大家在網(wǎng)上都在討論什么?會對張主席造成什么影響嗎?”
李密:“能對他造成什么影響啊,最大的影響那只能是大家都哭著喊著要你搬走或張主席搬走,擔心……呃,他的安危?”
李密沒好意思說,大家深怕張主席這朵高嶺之花會被倪路辣手摧花。
畢竟在眾人眼里,倪路是有“前科”的!
至于性別,重要嗎?
他們的張主席完美到讓人忽略性別好嗎!
大家就是這么憂傷而糾結(jié)著。
倪路知道不會對張禹城造成什么影響,就沒什么好憂慮的了。
李密:“路哥,你見到他本人了?他對和你一間宿舍有什么想法嗎?”
倪路:“他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讓我搬進506,是他主動向校方提的�!�
李密:“啊?”
倪路:“公交車來了,有空再聊。”
手機塞回包里,上車刷卡,倪路坐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一路上,倪路的那臺破手機再沒響起過,李密似乎被他前面發(fā)的那條語音給震住,一直沒反應過來。
*************************
九真:我滴媽呀,九點多剛想更新系統(tǒng)崩潰。折騰到現(xiàn)在終于能上來了,差點以為今晚沒法更新了。T—T
第0034章
買賣
一晚上,張禹城就待在宿舍里哪兒都沒去。
晚飯都是熱水泡方便面解決的。
倒也不是說他專門空出一晚上時間想和新室友多多相處,更了解對方一些。他今天是臨時起意,只不過時間留出來了一時沒別的安排,又懶得再出門,索性就宅到底。
撈完面吃了,張禹城打開電腦繼續(xù)編寫某個手機小程序。私人時間,他很少會用來辦正事,這些小程序是他自己弄著玩兒的。別無目地,特別天馬行空,很多時候就是腦子里的一個念頭,弄出來都不知道有沒有用,權(quán)當打發(fā)時間。不過他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高端一點,還能掙錢。張禹城的不差錢跟他家還真沒多大關系,他十二三歲就開始靠自己搗鼓出的各種軟件或程序賺錢了,有些還拿過獎,家底厚得很。
等他從電腦面前抬頭,揉一揉發(fā)酸的脖子,視線往下一移看一眼時間,才知道眨眼功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十點四十二分。
他的新室友還沒回來的跡象。
張禹城拿起放在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喝一口,放好。
腦子里浮現(xiàn)當初在地鐵站出口看他擺攤的畫面,張禹城拿起手機本想發(fā)一條消息問對方情況,等屏幕一亮,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最后張禹城起身套件厚點的外套,拿著手機,帶上車鑰匙,走出宿舍。
本來只想問對方回來沒,可一想這么晚坐公交地鐵可能都趕不上,不如去接他算了,怕對方知道一樣會拒絕,索性先斬后奏。
決定這件事的時候,張禹城就沒想平常對方都這么晚回來肯定有辦法,而且找不到或錯過怎么辦。
他就是想去看看,腦子里沒有找不到或錯過。
見不著人再說。
有車,任性。
因為倪路說過時間比較晚的話他有可能會去地鐵站出入口附近擺攤,所以張禹城開車一路找到上回和倪路見面的地方,結(jié)果還真讓他找著了人。
倪路沒在上回的地方擺攤,這次他的位置離地鐵口有點距離,張禹城找一圈,正想放棄換地方找才發(fā)現(xiàn)了他。
倪路戴著布口罩挨著路燈坐在小馬扎上,膝蓋上墊一本速寫本,不時抬頭望向前方極具設計風格的地鐵站出入口,手中握筆在紙上游走。
倪路擺攤,沒生意時就看書畫畫,從不會讓自己閑下來。
出來擺地攤這十多天,倪路都快畫完一本約一指厚的速寫本了。
多數(shù)是建筑物寫生,素描或速寫,偶爾畫畫風景或人物,前者是練習,后者是興趣。
張禹城發(fā)現(xiàn),每次見他,他似乎總是有事情在做。
倪路放置在腳邊的那塊板張禹城眼熟,上頭的“手機貼膜”四個大字特別顯眼。
察覺有人站在自己的小攤前,倪路頭一抬,“你好,請隨便看——”
倪路的話生生卡住。
站在他攤子前正是他的新室友,張禹城。
不等倪路開口問,張禹城朝他遞過來一部手機:“我來貼個膜。”
倪路停頓片刻,放下速寫本和筆,接過手機,前后看一遍,發(fā)現(xiàn)這就是部裸機。手機屏幕不貼膜,手機背面有明顯的使用過一段時間的痕跡,很輕微的劃痕。
想起之前看見張禹城的手機就是這個樣子,猜想這人應該沒有貼膜的習慣,倪路不由抬頭看一眼站在面前的人。
張禹城雙手插進夾克外套的口袋里,抿唇一笑挺自然,“怎么?”
“沒什么�!�
倪路搖頭,在他面前拉下口罩。
張禹城的手機是某大品牌一年前的旗艦機,剛出的時候七八千,現(xiàn)在降到六千多,貴是貴,用的人還不少。這款機子的屏幕是曲面屏,對膜的要求特殊,價格也不便宜,貼膜有一定難度。之前就有個女生找上來讓他幫忙貼,她自己貼廢好幾張,實在燒錢,沒法,只好找人幫貼。倪路給貼好后女生一高興多給他五塊錢手工費,后來又領來不少需要貼膜的同學。
倪路再去進貨的時候?qū)iT拿了幾張這款手機的專用膜,這款旗艦機離首發(fā)已經(jīng)過去一年,其出色的配置與性能令這款手機仍舊排在手機熱銷榜前三的位置上,尤其現(xiàn)在還降價了,買的人只多不少。
倪路讓出屁股底下的小馬扎,寫著“手機貼膜”的那塊板子往小馬扎上一放就成為一個簡易的臨時工作臺。
倪路把張禹城的手機放上去,翻開旁邊的黑色塑料袋,拿出要貼的膜和工具,這就開始忙活上了。
先擦灰,再用干凈濕巾擦一遍,再擦干,去塵,接著開始撕膜、貼膜。
鋼化膜很硬也脆,一不小心就斷裂廢掉,貼膜過程要手穩(wěn)、快、準,倪路每次貼膜都很小心,格外專注。
貼的過程中,張禹城一直在看他。
倪路蹲在小馬扎前,低著腦袋,視線落在小臺面上的手機上,眼睫毛向下垂落,在下眼皮上留下一圈小小的陰影,兩眼中間的鼻梁筆直高挺,再往下是因為專注而不自覺地輕輕抿直的唇。
最顯眼的是他左眉骨上的疤,深刻清晰的留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讓人遺憾不己的瑕疵。
他的手指又細又長,十分靈活,做各種動作都是一氣呵成,干凈俐落。
曾經(jīng)有不少人說過張禹城的手好看,可今天他卻看著另一個人的手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倪路手穩(wěn),動作快,可能在別人手上二十分鐘都貼不好的一張膜,他用不到十分鐘就貼完了。貼完后他還仔細看一遍四周,有沒有對齊,有沒有翹邊,最后還用干凈的眼鏡布把屏幕擦一遍。
這才站起來,手機遞給張禹城。
“貼好了�!�
張禹城接過,打開手機,手指在剛貼好膜的圓滑的屏幕上輕刮一下,視線從對面的人臉上移開,落在擺放整齊的小攤上,“我再選個手機殼�!�
張禹城蹲下來選手機殼的時候,湊過來好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倪路在這時候拉上口罩,快速選出好幾個適用于張禹城那部手機的手機殼擺在他面前,悶聲說句:“你先看看�!本驼泻暨@幾個女生去了。
只是這幾個女生心思明顯不在東西上,視線一個個都粘在張禹城身上,眼中的興奮欣賞掩都掩不住,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對倪路攤子上的東西興趣不大。
張禹城盡管只在倪路的小攤前停留不到十分鐘,卻已經(jīng)吸引不少人注意。臉長得帥氣,身材好,穿著得體,到哪都是個發(fā)光體。只不過很少有人能有這幾個女生這樣的勇氣,敢直接湊上來,若是單打獨斗,恐怕這幾個女生還真不太敢過來。
張禹城蹲下來要選手機殼,這幾個女生也一塊蹲下來了,興奮地盯著張禹城的臉,你推我我推你,沒一個人敢先上來搭話,旁邊的攤主倪路說了什么她們沒一個人聽見。
看到這場景,倪路很快住了嘴,收起貼膜工具,小馬扎上的板子翻另一面擺回原來位置上。
眼角的余光自倪路身上收回,張禹城拿起一對小耳環(huán),對離他最近的一個女生說:“這對耳環(huán)不錯,你皮膚白,戴上一定很好看�!�
這女生說話都結(jié)巴了,“謝、謝謝。”她的臉上映出紅霞,雙眼發(fā)亮,雙手接過這對小耳環(huán)。
“這款發(fā)夾做工精致,戴上會顯得人特別有氣質(zhì),我覺得適合你。”張禹城拿起某個發(fā)夾,對另一個女生說道。
女生瞪大眼:“真、真的嗎?”
張禹城微微一笑,女生雙手捧胸,簡直要暈過去。
最后一個女生,張禹城給她推薦一款水晶手鏈,三個女生都很暢快地一口價買下來了!
倪路在一旁目瞪口呆。
倪路就這么看著張禹城兩三句話哄走這三個女生,不僅讓她們忘了湊上來的真正目的,順便還幫他賣出去好幾樣小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