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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雖然屢屢催促,任堂那邊也全力配合,但派來的三千援兵剛剛在江口附近開始下船,完成收攏也需要一些時間。

    明軍的運力不足、兵力不夠,隨著大批的俘虜被運回敘州,明軍也必須從前線調(diào)回大批民夫,以防聚集在敘州的俘虜出現(xiàn)騷動。為此鄧名還下令成都再緊急動員一批部隊,不是奔赴前線而是到敘州鎮(zhèn)守以防萬一,同時接受那部分給成都的人力。大量的俘虜和民夫都要乘船逆流而上,而且時間還很緊,這幾乎占用了明軍全部的運力,剩下的一些運力還要用來維持鄧名所部的補給,所以明軍的機動能力大大下降了。

    以明軍目前的狀態(tài),就算王進寶的援軍不到,只要重慶認真防守,明軍的攻勢也會相當乏力。

    “我們根本沒有想到會一下子獲得這么多的俘虜。我軍本來的設(shè)想是保障兩萬左右軍隊的機動,因為戰(zhàn)事緊急,一下子動員了五萬人,再加上七萬多俘虜。我們的船只如果是供兩萬人快速移動,支援作戰(zhàn)是綽綽有余的;但是現(xiàn)在是十二萬人,自然行動起來就和蝸牛一樣了,何況還要不停地從后方運輸糧食。幸好我們在敘州存了一些糧食,要是全都要從成都運來的話,現(xiàn)在船就更不夠用了,大軍肯定會被釘在地上一動都動不了。”趙天霸知道鄧名有些不甘心,也隱隱覺得要不是他前日過分小心,說不定還能在重慶城下?lián)频胶锰帯,F(xiàn)在鄧名因為不甘心而挖空心思地琢磨補救辦法——而這個辦法趙天霸認為是不存在的,他不希望看見鄧名因為后悔之前的失誤而冒險:“到處都是船只緊張,部隊動不起來只能和清軍一樣走山路,現(xiàn)在渡江去和王進寶打太勉強了。就算他肯出來交戰(zhàn),就算能擊退他,到時候能不能及時退回去攻下重慶呢?要是趙良棟也馬上到了怎么辦?”

    鄧名輕輕地嘆了口氣,對面王進寶的先頭部隊看起來并不多,可能只有三、四千披甲兵,鄧名面對李國英的大軍都毫無畏懼,現(xiàn)在卻被這么少的敵軍牽制得難以回旋,實在是有些不甘心:“李國英的主力都被輕易地打垮了,要是能拿下王進寶和趙良棟,這重慶就是我們的囊中物了�!�

    “提督太貪心了�!壁w天霸笑起來。

    此戰(zhàn)由于孫思克的胡亂指揮,使得李國英空有大軍卻完全發(fā)揮不出力量來,川西明軍在戰(zhàn)場上的傷亡都加起來也就只有二百而已,卻取得了重大的勝利。僅就青壯勞動力來說,以前兩次下江南,用時將近兩年,獲得的人口都沒有這次不到一個月內(nèi)獲得的多。

    “嗯,你說得對,”鄧名想了想,也微笑起來:“讓我想起一個笑話�!�

    “什么笑話?”周開荒立刻來了精神。

    “有兩個朋友去別人家吃請,其中一個吃得實在太多了,晚上回家的時候只能挺著肚子走。迎面一陣風吹來,把他的帽子吹掉了。這人試了半天,怎么也彎不下腰去,幸好這時他朋友跟上來了,他就招呼朋友幫他撿一下帽子;而他的朋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昂首而去。”

    “哦,為什么?”周開荒興致勃勃地問道:“那個帽子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這家伙只好一路踢著帽子回家了�!编嚸鸬溃骸暗诙焖唾|(zhì)問他的朋友為什么不幫他把帽子撿起來,他朋友說:‘你彎不下腰,我也一樣啊。’這人又問,為什么當時不告訴他,朋友回答說:‘我嘴里含了個丸子吶。’說不了話啊�!�

    “肉丸子吧?”周開荒點點頭:“換我也不吐�!�

    “嗯,我感覺趙少校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以我的飯量,一個饅頭不在話下,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桶面條下肚了,只能踢著帽子回家了,”在趙天霸的勸說下,鄧名放棄了繼續(xù)作戰(zhàn)的念頭,他自嘲地說道:“王進寶就是那個丸子,我們就算含得進嘴,也咽不下去了。”

    “提督明白就好了�!壁w天霸聽完故事就一直在笑:“這次李國英動員十幾萬大軍,別說甘肅、陜西,即使山西恐怕也是元氣大傷,他得好好養(yǎng)一陣傷了�!�

    “重慶終究是心腹大患,”鄧名現(xiàn)在對重慶的戰(zhàn)略價值有了新的評價,認為清軍對長江航運的威脅遠在之前的想象之上:“我們先退兵吧,別把趙良棟的大軍等來了。不過等我們消化完了這次的戰(zhàn)果,一定要再來重慶�!�

    “這點提督完全可以放心,我們恢復得肯定要比李國英快得多,我們安置好俘虜就能再次出兵,可是他想再湊十萬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敝荛_荒信心十足地說道。

    “這次就是讓趙兄失望了�!编嚸麕е┣敢鈱w天霸說道:“眼看趙良棟就要來了,卻沒有機會讓趙兄報仇。”

    上次鄧名去江南的時候趙天霸留守,和李星漢兩人辛苦練兵。他一直記得上次被趙良棟包圍的恥辱,所以這次出征前后多次對鄧名說,若是趙良棟不來便罷,若是來了一定要讓他親手報這一箭之仇。

    “無妨,我這么年輕,有的是機會。不過提督真的打算安置好俘虜后就再來重慶嗎?”趙天霸又提出一個疑問:“重慶沒有一年時間是別想再發(fā)起大規(guī)模進攻了,可是重慶終歸是塊硬骨頭,不圍攻個一年半載,恐怕也很難打下吧?而敘州在這次戰(zhàn)后又多了三、四萬個光棍。”

    “嗯�!编嚸统恋貞艘宦�,無言以對。敘州本來有兩萬七千青年男子,五千青年女子;完成俘虜安置后就會有五萬多青年男子,而女子數(shù)量不變。這種男女比例無疑是極其危險的,足以引發(fā)巨大的社會問題。而成都也就是看起來稍好,比例不這么懸殊,但找不到配偶的青年男子其實比敘州還要多得多。

    敘州無論是工人還是農(nóng)民,他們在有了一些積蓄或是自己的土地后,就會急著建立家庭,擁有孩子和繼承人。和鄧名前世不同,前世的人有更多的精神寄托,而且人均壽命長,三十多歲未婚未嫁的人有的是。但明末完全不同,百姓對自己的預期壽命要短得多,他們在有了養(yǎng)家的能力后迫切地想成家。而這種想法也是官府鼓勵的,擁有穩(wěn)定家庭和財產(chǎn)的國民才是國家堅強的支柱。

    “事事憂人啊�!编嚸肫鸪啥嫉募Z價、行走在鋼絲繩上的工業(yè)和金融業(yè),忍不住輕聲嘆道:“憑著敘州這種男女比例,我要是有老婆的人,我絕對不愿意服兵役,不會跟著遠征,就呆在家里好好看著婆娘,免得被人偷走了,就是每天離家久一些都不放心�!�

    “正是,我們有一些軍官也已經(jīng)成親了,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這些軍官們遲早寧可退役也不肯隨軍了�!壁w天霸補充道:“幸好提督?jīng)]有成親,大家怨氣還小些。提督定下規(guī)矩不許納妾,這樣也不至于民怨沸騰�!�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過要是不去湖廣買些……不,招募些姑娘回來,再怎么不許納妾也沒用,沒法均得了�!编嚸较朐绞穷^疼。在男丁問題上,成都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可男丁需要成家;官府需要糧食、所以鼓勵墾荒,而工廠也需要人手;戰(zhàn)略上,重慶如鯁在喉,可是拿下它對解決川西愈演愈烈的各種矛盾卻沒有什么幫助。商人、工人和農(nóng)民都更希望向富庶的東南進攻:“趕快把這仗結(jié)束了吧,回敘州的路上我們好好想想下一步行動�!�

    第03節(jié)壓力(下)

    半個月前,昆明。

    雖然晉王嚴禁手下議論朝廷和內(nèi)閣,但晉王府里的人對流亡朝廷的不滿還是愈演愈烈。

    鄧名返回四川不久,晉王府就收到了永歷朝廷的敕令。見到給鄧名的爵位后整個晉王府都震動了,覺得這是對功臣的極大怠慢,李定國更擔憂鄧名會勃然大怒——如果鄧名真的不是宗室的話;而更大的危險是讓李定國的一番苦心白費了,已經(jīng)接受了協(xié)議的鄧名因為朝廷的慳吝而不受任何束縛,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因此,李定國沒有立刻把圣旨送往奉節(jié)和成都,他的兒子李嗣業(yè)也沒有立刻啟程前往川西,而是速派使者去緬甸懇請?zhí)熳雍统⑹栈爻擅�。李定國計劃等朝廷改變了主意后,再讓晉世子帶著朝廷新的恩旨去一趟川西,鞏固兩家的關(guān)系。

    可是天子拒絕修改旨意。通過走這一趟,晉王府的使者也看明白了,關(guān)鍵還是天子,內(nèi)閣告訴使者這完全是皇上的意思,閣老們完全贊同晉王的意見。而經(jīng)過一番琢磨,李定國和晉王府的人也終于明白過來,原來皇上這個圣旨并不是小氣或是看不起鄧名,而是隱隱有懷疑晉王李定國的意思啊。

    晉王府本來就有很多人對天子不滿,當想通了緣由的人提醒了那些還沒有明白過來的人,幾天之內(nèi)就是群情激憤,而這時李定國的禁令也發(fā)了下來,不許任何人再討論或是猜測皇上圣旨里的意思,才算是把流言控制住,沒有進一步引發(fā)更大的騷動。

    這個圣旨一出,李定國感覺自己搖搖欲墜的假黃鉞權(quán)威又被繼續(xù)削弱。若是讓世子拿著這份圣旨去成都,估計暗地里還會受到對方的譏笑——不過若是考慮到天子背后的用意,那圣旨還是起到了他應有的作用,成功地讓昆明和成都互相牽制。

    最后李定國就讓兒子帶著這個圣旨去奉節(jié)找文安之,讓文安之代傳一下,省得自家丟臉,再順便觀察一下那個委員會的運作。

    李嗣業(yè)憋著一肚子的氣,對他父親抗議道:“上次是內(nèi)閣攛掇皇上遙封魯王為監(jiān)國,任憑父王怎么反對也沒用,聽說延平郡王一見到圣旨就把魯王送去澎湖了,算是和張尚書掰了。這一回內(nèi)閣不攪和了,皇上又來了,這封圣旨一下,任誰都看出來皇上又是在搞制衡�!�

    “制衡大臣,本來就是正道,為父這個假黃鉞確實有些太重了,制衡為父也是把為父當成大臣看嘛�!崩疃▏故呛芸吹瞄_:“我們以前還當過賊呢�!�

    既然李定國堅持,李嗣業(y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路了。

    晉世子走了不到半個月,又有急報送到,說是貴州的吳三桂有異常舉動,全貴州的清軍都在秋收后突然行動起來。現(xiàn)在云南的明軍實力較差,所以昆明一直全力提防著貴州,在和鄧名達成協(xié)議后,后顧無憂的李定國更是把全部偵查力量都轉(zhuǎn)向東面,吳三桂那里才一有動作,昆明就得到了消息。

    李定國聞訊下令全省戒備,昆明戒嚴。又過了幾天隨著更多的消息傳來,晉王府終于斷定吳三桂此次的打擊目標是水西安家,而借口是安家決定響應李定國,以明皇室和晉王的名義起兵抗清。

    在鄧名的前世,安家就是被吳三桂用一模一樣的理由剿滅的,而逃走的安家遺孤因為在三藩之亂時站在清廷那邊,所以得到了赦免。安家后人宣稱吳三桂說得沒錯,他們安家是因為忠義和不忘李定國的恩德所以才起兵抗清,清廷也對他們的這種忠義表示了理解和贊賞——這樣忠義的前朝孤臣現(xiàn)在轉(zhuǎn)而支持滿清,也是天命發(fā)生轉(zhuǎn)移的確鑿證據(jù)之一。

    只是現(xiàn)在,晉王府知道倒霉的是安家后,出現(xiàn)了一陣幸災樂禍之聲�?刂茷趺纱笃I(lǐng)土的安氏水西是貴州的地頭蛇,早在萬歷年間,安家和另外一個地頭蛇奢家就舉兵翻盤,制造了震動西南數(shù)省、戰(zhàn)火延綿十年的奢安之亂。

    為了保衛(wèi)西南的百姓,抵抗安家的搶掠,萬歷向云貴投入大兵十幾萬,軍費數(shù)百萬兩。安家的叛亂無疑呼應了努爾哈赤在東北的叛亂,讓明朝雪上加霜——如果只看萬歷、天啟兩朝戰(zhàn)火波及的范圍、受災百姓的人數(shù)以及朝廷投入的兵力、軍費,似乎奢安之亂才是霜雪中的那個雪。

    袁崇煥縱敵入關(guān)后,明廷自感再也無法多線作戰(zhàn),通過議和招撫了西南的安家。之前奢家已經(jīng)被明軍消滅了主力和地盤,沒有受到赦免,但實力仍在的安家不但沒有受到追究,朝廷還默許他們保留之前從四川、云南等地掠奪的漢人百姓,并吞并了老戰(zhàn)友奢家的殘余勢力。

    “上次吳賊從烏蒙山通過,突襲貴州,就是因為有安家這群賊在前面引路!”白文選恨恨地說道。不管在鄧名的前世安家如何自我標榜,滿清朝廷表示如何感動,但在明軍眼里他們絕對是可惡的叛徒。

    三王之亂后,洪承疇動員了清廷全部主力發(fā)起對云貴的攻擊,走重慶、婁山關(guān)這條路的吳三桂兵強馬壯、實力雄厚。但李定國仔細分析后認為吳三桂的北路清軍看似強大,其實并不具有很大的威脅,因為吳三桂選擇的是一條人煙稀少、地形崎嶇的通道,這條路的地理情況就抵消了吳三桂的大部分兵力。

    而位于吳三桂進攻路線上的安家,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向李定國保證,他們一定能夠拒清軍于境外,掩護好貴陽明軍的側(cè)翼。當時南明剛剛發(fā)生內(nèi)訌,李定國能夠動用的部隊有限,可靠的部隊更是稀少,所以就相信了安家的保證,集中精力于湖南、廣西方向。結(jié)果吳三桂在安家的引導下,從容通過了陌生的烏蒙山區(qū),沿途有安家負責補給更是輕松愉快,軍隊保持了很好的戰(zhàn)斗力,迅速出現(xiàn)在貴州明軍的側(cè)后,引發(fā)了明軍潰敗、倒戈、投降的連鎖反應——三王內(nèi)訌是南明貴州保衛(wèi)戰(zhàn)慘敗的主因,不過安家的背叛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當初我相信安家,第一是因為手中的兵力吃緊,以為安家參與奢安之亂,能在烏蒙山區(qū)抗拒王師十年,抵抗吳三桂問題不大;其次也是因為安家剛剛投奔我,背棄了對他們很好的孫可望,我想孫可望對他們那么好,提什么要求都答應,可是安家還會支持我們,可見他們還是有忠義之心的……”李定國嘆了口氣:“我也是糊涂了,孫可望待安家那么好,他們都能背叛,又怎么可能忠于朝廷呢?”

    事后分析,顯然安家不是因為忠義,而是因為他們斷定孫可望打不過李定國和劉文秀的聯(lián)軍,所以就拋棄了孫可望;而吳三桂抵達時安家就更不需要考慮了,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李定國。

    “現(xiàn)在他們也是咎由自取�!瘪R寶高興得哈哈大笑。當初他就是被李定國派去增援貴州的三萬云南援兵之一,當時安家的背叛和秦系舊將的投降讓明軍轉(zhuǎn)眼間陷入重圍,馬寶也在絕境中向清軍投降了。既然內(nèi)心里認定了自己當初投降是不得已的,那馬寶對秦系西營和安家就更是恨之入骨,認為全是他們作惡才導致自己的名節(jié)受損。

    “不錯,他們是自作自受。這次和奢安之亂不同,那次是他們先動手,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而這次是吳三桂先動手。吳三桂肯定事先已經(jīng)安排好細作,收買了不少土司和安家的附屬,糧草也準備妥當�!崩疃▏m然沒有看到全部的情報,但一下子就能猜出吳三桂的大概手段:“如果我們不增援安家的話,他頂不了幾個月�!�

    屋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賀九義問道:“大王還要去增援安家嗎?”

    “不錯�!崩疃▏c點頭,認真地看了這個秦系大將一眼:“雖然安家出賣過我們,但現(xiàn)在他既然和韃子打仗,那就是我們該去幫一把的人;別說是安水西,就是我義兄(孫可望),若知道回頭是岸,再次起兵和虜廷爭鋒,我也愿意負荊請罪,重敘當年的兄弟之情�!�

    在李定國的堅持下,云南明軍雖然十分困難,但也開始整頓兵馬,準備兵發(fā)貴州,就算不能和安水西會師,也要幫助安家牽制一部分清軍實力。

    差不多在鄧名決定從重慶城下退兵的時候,李定國已經(jīng)做好了出征的準備工作,就在明軍即將出發(fā)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封急信從緬甸送來。

    李定國撕開信函才看了兩眼,就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晉王府眾將都看到晉王臉色大變,握著信紙的手也抖動起來,顯然是又急又氣。

    “賊子爾敢!”李定國大喝一聲,重重地把信紙拍在了桌面上。

    “皇上遇險�!崩疃▏掖覍Ρ妼⒔忉尩�,緬甸和流亡朝廷發(fā)生了劇烈沖突,這封信是一個御林軍軍官寫的,稱御林軍已經(jīng)覆滅,皇上、皇子還有閣老們生死不知,這個軍官已經(jīng)逃回中緬邊境地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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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節(jié)一致(上)

    相比鄧名前世的咒水之難,這次莽白發(fā)動的時間不但晚上了幾個月,而且也是縮小版的。包括馬吉翔在內(nèi)的大明內(nèi)閣以及沐天波在內(nèi)的勛貴,緬甸僭王都沒有敢于殺害而是把他們關(guān)押了起來。現(xiàn)在明廷的形勢不像鄧名前世那么絕望,莽白也不想把事情做絕,總體的局勢是清強明弱,緬甸認為清軍最終會取得勝利,而暫時不把事情做絕有助于安撫尚有一些實力的李定國、白文選,讓明軍投鼠忌器。

    至于明軍可能做出的反應,莽白認為有吳三桂強大的軍事壓力,明軍沒有力量開辟新的戰(zhàn)場。若是明軍派小股部隊來緬甸,緬甸是本土作戰(zhàn),莽白覺得沒有什么可怕的。

    現(xiàn)在莽白面臨的壓力也很大,因為明廷遲遲不肯承認他的地位,清廷也不肯承認,這對弒兄自立的莽白來說不是利好消息。斟酌再三,莽白覺得與其懇求已經(jīng)棄國流亡的大明天子,還不如寄希望于十分中國有其九的清廷。在發(fā)動縮小版的咒水之難,軟禁了大明天子和內(nèi)閣后,莽白就縱兵掠奪大明天子的行營,用永歷攜帶來的財產(chǎn)賞賜跟隨他的手下。

    逃回昆明的大明御林軍軍官向李定國哭訴,稱天子行營被掠奪一空,宮女和閣老、勛貴的女眷也都被緬甸人奪去,至于御林軍官兵更是全被抓走,估計已經(jīng)被支持莽白的緬甸貴戚瓜分,成為他們的奴隸。

    “你們出境之時為何要丟下武器?”李定國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跟隨永歷天子的御林軍有三千甲士,他們的實力比忠于莽白的緬甸軍隊還要強大,但是逃入緬甸的時候把器械甲胄統(tǒng)統(tǒng)拋棄在關(guān)口上;進入緬甸后閣老、勛貴終日聚賭,軍官們也上行下效,御林軍既沒有武裝也沒有斗志和軍紀。莽白發(fā)動咒水之難的時候,閣老和文武官員束手就擒,只有沐天波一個人試圖抵抗。沐天波不得不從緬甸兵手中搶奪武器自衛(wèi),但孤掌難鳴也很快被制服,和馬吉翔他們一起被關(guān)押了起來。

    “這是圣上的命令啊�!庇周娷姽俸窟罂蕖K律硖踊�,家人和手下也都失陷在緬甸。

    李定國狠狠地瞪了這個軍官一眼。當初為了顯示自己和孫可望不一樣,他不但同意天子招募御林侍衛(wèi),還力排眾議,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裝備。這激起了西營將士的不滿,秦系和蜀系的西營將領(lǐng)還在背地里發(fā)牢騷,稱李定國不是西營的王子了,忘本了,真心實意地想做大明的晉王了。而最后在清軍襲來的時候,重金打造的御林軍不但沒有像李定國盼望的那樣協(xié)助抵抗,而是拋下全部裝備逃出國去,現(xiàn)在居然連保衛(wèi)天子這個最基本的任務(wù)都無法完成:“事情經(jīng)過到底如何,你詳細說來�!�

    “莽白這個賊,他說要和閣老們立誓,約閣老、勛臣們?nèi)ブ渌语嬛渌l(fā)誓……”御林軍軍官收住悲聲,哭哭啼啼地說起來。

    “你們就信了?”李定國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敘述:“莽白連他親哥哥都下得去手,桀驁不馴,你們就相信他突然變成吃素的菩薩了?”

    “圣上和元輔都是懷疑的�!�

    “那你們做了什么防備?”李定國一句話就把御林軍軍官問得啞口無言。

    重建御林軍的時候,秦系孫可望的舊部當然不能用,但是李定國推薦的勇士,如趙天霸等晉王府銳士也不能讓朝廷放心,所以永歷君臣挑選的都是那些和西營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人,軍官也都是殘余的勛貴子弟,或是特別善于向首輔馬吉翔和閣老們拍馬屁的人。

    咒水之難前,流亡朝廷雖然對莽白不放心,但手中的軍隊完全指望不上,所以最后只能寄希望于莽白是真心實意的忠于大明,閣老和勛貴們赤手空拳地去和緬甸軍隊見面。

    “在三千羽林郎的眼前,閣老和重臣被幾百個緬兵抓走了,然后坐視他們劫掠御營,擄走宮人和重臣的眷屬,皇上養(yǎng)你們到底有何用處?”李定國越聽越氣,差點就喝令把這個逃回來的御林軍軍官推出去斬了。但想想這畢竟是天子的親軍,到底該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一個親王來決定。李定國身處是非之地,關(guān)于他的謠言從來沒有停過,鄭成功等人也一直心懷狐疑,隨時準備在西營篡逆后擁戴新君。為了穩(wěn)定人心,李定國對永歷如何組織御林軍不聞不問,也忍受了御史團對他連篇累牘的彈劾,還為此一次次上表請罪�,F(xiàn)在要是殺了皇帝的親軍,不知道謠言會傳成什么樣。

    “你們是天子親軍,看著閣老們被緬甸人抓走也就算了,居然還束手就擒去給緬甸人當奴隸,真是把堂堂天朝的臉面都丟光了�!崩疃▏m然不殺人,但心中的怒氣還是難以遏制。要是永歷當初聽他的,用西營能征慣戰(zhàn)的強兵做護衛(wèi),就算流落異國又何至于如此任人宰割:“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你們毫無廉恥地把盔甲都扔了!身為護衛(wèi)天子的武人,連安身立命的武器都能棄若敝履,緬人又怎么會畏懼你們?他們一眼就把你們的虛實看破了!”

    御林軍軍官被李定國罵得抬不起頭來,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嗚咽,懇求晉王發(fā)兵拯救御林軍的同僚和他們的家眷。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你千辛萬苦逃回來報信,可見尚有忠義之心。”大怒過后,李定國胸膛里滿滿的全是無能為力之感,國難深重,天子、內(nèi)閣如此軟弱,如何能驅(qū)逐韃虜,恢復國土?

    旁聽的白文選等人也都是滿心的鄙夷,而馬寶、賀九義臉上更是毫不隱諱的蔑視之色。賀九義此時更加覺得李定國當年反對孫可望毫無道理,為了扶持這樣一個大明天子,就讓西營內(nèi)部反目成仇,還不如支持秦王登基呢。

    不過賀九義還算有點腦子,知道現(xiàn)在不是火上澆油的時候。等御林軍軍官走后,賀九義全當不知道緬甸發(fā)生的事情一般,向李定國抱拳道:“大王,軍隊已經(jīng)準備停當,敢問何時發(fā)兵貴州?”

    “還去貴州做什么?派出探馬偵查緬兵布防,準備檄文,告訴他們我們要出兵迎回天子,讓緬兵休要阻擋我軍兵鋒,否則某怪我們心狠手辣。”李定國沒好氣地說道。

    “大王,”馬寶雖然不是秦系將領(lǐng),但也忍不住大聲問道:“我們真要出兵去救元輔他們嗎?”

    “事關(guān)朝廷安危,豈能馬虎?”李定國臉色一沉,喝道:“還不快去準備!”

    西營中的暗流李定國當然心知肚明,但他還是必須要對此事作出反應。眾將嘟嘟囔囔地去準備征緬事宜了,只有白文選這個老戰(zhàn)友獨自留下。

    “扶不起來的天子啊�!币姞I帳里再也沒有別人后,白文選嘆息道。咒水之難的消息傳開,永歷朝廷的威信就會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而與他戚戚相關(guān)的晉王,也會遭到嚴重的損害。西營內(nèi)部官兵更會進一步質(zhì)疑李定國無條件擁戴永歷的決策。

    “那也是天子�!崩疃▏嘈σ宦暋K牢鳡I將士本來就對永歷沒有什么忠心,天子棄國后,李定國以犧牲自己的威望為代價,繼續(xù)維持著永歷朝廷的權(quán)威。再這么下去,無論李定國的人脈、威望多么雄厚,遲早要在這個無底洞里消耗得一干二凈。

    “確實。”白文選點點頭。作為李定國的義兄弟和最親密的戰(zhàn)友,他能夠理解李定國的所為。永歷是維持抗清聯(lián)盟表面團結(jié)的最后一面旗幟,如果永歷真的出了事故,那抗清聯(lián)盟會發(fā)生什么變故難以預料。要是有人懷疑李定國也背叛了朝廷,那因為忠于明朝而投效鄭成功、張煌言軍中的人可能就會視西營為仇寇,悲觀失望的人甚至可能失去所有繼續(xù)抵抗的斗志,向清廷投降。

    不過即使能夠理解李定國的苦心,危如累卵的抗清聯(lián)盟也經(jīng)不起大風大浪了,白文選心中的失望依然。

    “如果不是為了晉王……”白文選在心里默默念叨著,現(xiàn)在他對永歷朝廷的忠誠,完全是沖著李定國的威信在勉強維持,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發(fā)生,白文選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xù)效忠永歷。

    “派人去成都,把快馬都帶上�!崩疃▏硇木闫#趨侨鸬膲毫ο滤緹o法出動大軍去解救朝廷,他迫切需要盟友的支援。即使只有政治上的支援也好,以便繼續(xù)維系云南明軍對朝廷的忠誠,從而保存岌岌可危的抗清聯(lián)盟:“全速趕去通知保國公(鄧名剛剛得到的爵位),讓保國公趕快聲討緬人的無恥犯上�!�

    “那貴州呢?”

    李定國無力地搖搖頭:“軍心不穩(wěn),安家我們是幫不上忙了。”

    ……

    貴陽的清軍得知咒水之難的消息后,吳三桂哈哈大笑:“本王本來還準備了三萬人馬,防著李定國不顧和安家的舊怨來攪和本王的大計。好!莽白果然好得很,本王可以把這些兵馬也用去收拾安水西了,過年前就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第04節(jié)一致(下)

    鄧名返回敘州的時機剛好,正趕上成都知府劉晉戈派人到敘州交涉截留俘虜?shù)氖虑椤T诔啥己蛿⒅莅l(fā)生不愉快前,鄧名站出來表示這次俘虜分配是他的決定,成都府的使者只好服從。

    對鄧名來說,成都府和敘州府的糾紛是小事一樁,只要他在川西,就能控制局面。在這個問題上熊蘭和秦修采都是袁象的同盟,如果敘州是成都府的下屬的話,劉晉戈的勢力就凌駕于稅務(wù)局和中央銀行之上。就算敘州暫時還無法和成都分庭抗禮,只要兩家不是一個鼻孔出氣,那熊蘭和秦修采與兩府衙門討價還價的時候就有更大的余地。

    對鄧明來說,更重要的是敘州的議會在鄧名不在的時候召開了。商行的老板們拿著雞毛當令箭,要制定一些壓制農(nóng)業(yè)、扶持工商的條款,這個企圖立刻就被鄧名給阻止了——在鄧名看來沒有什么比農(nóng)業(yè)更需要扶持,現(xiàn)在商行老板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想破壞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是絕對不能妥協(xié)的。

    不過鄧名也不愿意把當初的許諾給收回去,他告訴這些想?yún)⑴c分贓的準議員,如同他當初許下的保護費一樣,“無代表不納稅”原則在大明律無效時期,將是川西的基本原則之一。既然鄧名同意納稅的商行參與分贓,那么繳納了保護費的農(nóng)民也一樣有這個權(quán)利。在敘州會議上,鄧名正式宣布把保護費改名為農(nóng)業(yè)稅,代表權(quán)是按照納稅的人口分配,而不是按照納稅數(shù)額多少來確定。

    “在我們確定帝國的法律前,先要把帝國的憲法搞出來�!泵鎸χ粋個滿懷參與分贓熱望的商行老板們,鄧名告訴他們凡事都有先后:“我簡單地想了幾條,以后議會定下的規(guī)矩凡是不符合憲法的,就不能通過;至于是不是符合憲法,交由提刑官來判斷�!�

    對于這個說法大家都沒有異議,他們已經(jīng)被鄧名科普過,憲法就是強盜分贓前的公約。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如果沒有公約,那么分贓還是要演變成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而拳頭最大的人顯然是整天把“單挑”掛在口邊的兩位知府老爺。

    “帝國憲法第一條:無代表不納稅�!编嚸厣炅藨�(zhàn)爭紅利必須要由全體川西同秀才共享的原則。而這一條反過來說,誰如果企圖免稅,他就喪失了參與瓜分戰(zhàn)爭紅利的權(quán)利,而偷稅、漏稅的人就是“國賊”,因為這個人盜竊了屬于全體同秀才的利潤:“如果敘州有一萬個人納稅,有二十個議員席位,那每個議員就要取得五百個納稅同秀才的支持。如果有爭議,那就是支持者最多的二十個人有權(quán)進會場。具體多少為合適我們不用著急定下來,反正不能是制鹽的說了算或是賣船的說了算�!�

    “帝國憲法第二條:私人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编嚸@句話一出口,袁象和其他人都顯得十分不解,就是那些脫離輔兵身份沒幾年的老板們也都不明其意。

    鄧名記得自己學過的政治課上,這一條好像是資本主義法權(quán)的標志之一,在帝國x主義國家里的法律地位很高,差不多能被認為是基石。因此鄧名在構(gòu)思憲法的時候,幾乎不假思索地寫下了這條。但鄧名費盡唇舌地解釋了半天,袁象和敘州的準議員們依舊聽不明白,而鄧名引入的一些前世名詞,比如“人權(quán)”、“法權(quán)”之類的就更是讓人糊涂了,明朝人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概念,在他們的字典里也沒有類似的東西。

    “就是不許黑吃黑!”鄧名忍無可忍地叫道。

    “哦!”眾人頓時都恍然大悟,紛紛露出會心的微笑。對啊,不許隨意剝奪搶x劫別人的財產(chǎn),不就是強盜團伙里不能黑吃黑嘛。

    “提督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沒有異議�!比~天明、盧歡等鹽商率先表示同意,其他老板也跟著鹽商集團一起表示贊同。有了這一條,他們就不用擔心官兵突然上門沒收他們辛苦聚集起來的家產(chǎn)了。

    第二條帝國憲法也獲得大家的理解支持,很快就有人問起第三條。

    “沒有了�!编嚸麅墒忠粩�,他暫時還沒想到有什么特別重要、不容置疑的規(guī)矩,畢竟他不是學法律的。

    “提督剛才不是說有幾條么?”袁象很驚訝鄧名的規(guī)矩居然這么少。

    “是啊,這不是兩條么?”

    “無三不成幾啊。”袁象低低地嘀咕了一聲。

    “那就是兩條,我說,你這么斤斤計較干什么?”鄧名把手一揮:“你們先談著,看看有什么好補充的。如果確實好,而且都府那邊也沒意見的話,將來可以加進憲法里�!�

    鄧名感覺憲法應該由更有權(quán)威的機構(gòu)來確定,而不是他和幾個敘州老板隨口一說就定下來。不過現(xiàn)在鄧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現(xiàn)在他本人就是川西最權(quán)威的“機構(gòu)”,愿意和他討論憲法問題的人,只有這些剛剛在戰(zhàn)前出了大力,想要瓜分戰(zhàn)后好處的家伙們。

    敘州議會成立的第二天,幾個商行老板就來向鄧名報告,他們通過了一條法案,根據(jù)各商行的利潤增收一筆特別稅,用來購買湖廣的良家女子,然后根據(jù)納稅的多少交付給商行的老板,把她們當做獎勵許配給那些優(yōu)秀的工人。

    “這是買賣人口吧?”鄧名感覺這似乎就是明目張膽地販賣婦女。

    “不是啊,我們會下聘、寫婚書的,到了敘州后都認袁知府做干爹,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拜堂成親�!弊h員們以為鄧名誤會他們想拐賣婦女,就解釋說他們一定不要來路不明的女人,也絕對不會和人販子合作。

    “那就好,那就好。”鄧名立刻意識到自己又是受到了前世倫理觀念的影響,這個時代買賣女人很正常。別說女人了,就是輔兵都能買賣。按說鄧名已經(jīng)相當適應這個時代的婚姻價值觀了,只是偶爾會走神不小心,前世的觀念又冒出來。

    不過鄧名馬上意識到,這個法案顯然是老板們?yōu)榱肆糇」と硕ǖ�。就算購買回來的女孩子不夠多,只要讓工人有個念想,自然就不會輕易地脫離商行去開墾荒地了。老板們還打算在帝國議會里定下規(guī)矩,那就是接受了這種獎勵的工人,需要簽訂契約,保證在商行里干滿一定的年限。

    “一旦資本家掌握了國家權(quán)力,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意志變成帝國的法律�!编嚸X海里冒出了這么一個念頭。不過對誰來說都一樣,就鄧名所知,所有的人都會在掌握權(quán)力以后這么干,倒不僅僅是眼前的幾個老板才會有這樣的本能反應。

    “還是不對啊�!编嚸谙肓似�,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處疑惑,這種明顯單方面有利工業(yè)的條文是怎么通過的?農(nóng)民代表呢?難道就不會反對:“我們昨天不是說了嗎?納稅就有代表權(quán),你們得到務(wù)農(nóng)的同秀才支持了?”

    “得到了,我們都拿到手印了�!弊h員們理直氣壯地答道,還熱心地把過程詳細地講述給鄧名聽。

    原來袁象昨天發(fā)了榜文,讓敘州同秀才們都支持代表的提議,這些代表當然就是站在鄧名面前的這幫商行老板。他們在前些日子的參戰(zhàn)動員中出力最大,所以袁象自然要投桃報李。而同秀才們看到了榜文后,雖然根本不知道議會為何物,但是出于對敘州知府的信任,就服從命令支持列名其上的代表,而袁知府還下令亭士們出動,幫助代表們收集手指印。

    鄧名聽了默然無語,看來這是徹底的行政任命:內(nèi)定的代表,然后由官府出面收集選票,可以說比賄選的層次還要低級。不過面前的幾個議員都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但不認為這樣做有絲毫不妥,還毫無顧忌地把其中的細節(jié)講給鄧名聽。

    推倒重來么?鄧名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不過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昨天為了讓這些人明白為什么私人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鄧名必須要用“黑吃黑”來解釋,估計不管代表們再重選幾遍,還是這個模樣,鄧名除了給自己找罪受,不會帶來什么改變。

    “好吧。”鄧名點點頭,開始表態(tài):“帝國憲法在我之上,我只是長江提督,只要是議會通過的法律,我也會服從的�!�

    在鄧名看來,老板們提出的法案也有用處,要是依靠抽稅去湖廣給光棍說親,不但容易落下埋怨,還有復雜的分配問題,而且要防備經(jīng)手的官員從中漁利。現(xiàn)在是這群老板甘愿自己掏腰包為國分憂,雖然有損官員們的權(quán)威,但是對川西的老百姓有好處,對勝利有幫助,鄧名何必與其過不去呢。

    “等一等,”在眾人散去以前,鄧名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處古怪:“買回來的姑娘為什么要拜袁知府當干爹?袁知府才二十歲出頭,他肯收養(yǎng)這么多義女嗎?”

    “袁知府同意了��!”老板們再次為鄧名釋疑,紛紛嚷道:“袁知府說了,借用他的名號就要交出十分之一的姑娘納稅,由他主持,分配給亭士和工作勤奮的衙役做老婆,這就叫特別稅的稅。”

    第05節(jié)重整(上)

    鄧名從重慶退兵的時候,王進寶因為兵力不足只有袖手旁觀,至于重慶更是沒有采取絲毫行動,眼看著明軍從容不迫地退去。等明軍把所有的俘虜都運走后,李國英和張勇才千辛萬苦地從山里逃了回來,見到重慶居然沒有失守,李國英真是有些喜出望外了。

    本來川陜總督擔心重慶早已經(jīng)被棄守,明軍正在追殺向保寧撤退的清軍,因為嘉陵江上遍布明軍水師,所以他還要帶著山西綠營繼續(xù)逃亡。而眼下這種最壞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李國英立刻全速趕回重慶城。

    聽說李國英回來后,高明瞻馬上到重慶城外迎接。鄧名決心退兵后立刻行動,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所以高明瞻也不用付出贖城費。李國英進城后,高明瞻陪著他到各處巡視城防和庫存,鞍前馬后地效勞。

    回想起這次戰(zhàn)爭的經(jīng)過,李國英就心里氣不打一處來,對于手下和鄧名的交易他也無法阻止。說到底這些嫡系的實力也關(guān)乎李國英的前途,如果沒有了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李國英必定實力大減,又如何報答北京的知遇之恩,如何為朝廷征服四川呢?

    “做得很好!”李國英徹底放心下來。在路上得知重慶守住的消息雖然讓他很高興,但當時他懷疑高明瞻又是和鄧名做了什么交易,尤其是聽說鄧名還來過嘉陵江一趟,這就讓事情變得更加可疑。

    結(jié)果趕回重慶之后,李國英仔細地檢查了城防和倉庫,發(fā)現(xiàn)他走時存的東西一點兒也沒有少,心中十分高興。高明瞻行事光明磊落、獨守孤城,而自己還一直在擔心副手的人品,這讓李國英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意:“說實話,這次你的表現(xiàn)很出乎我的意料�!�

    “總督大人是擔心下官又一次棄城脫逃嗎?”高明瞻臉色平靜,對李國英侃侃而談:“下官上次在重慶遇險的時候拋棄了城池和將領(lǐng),獨自逃生,事后全靠總督大人的看護,才沒有被朝廷怪罪。每當想起此事時,下官都慚愧得無地自容,暗暗發(fā)誓要痛改前非,不辜負總督大人的恩義�!�

    “難得,難得。”高明瞻是李國英多年的老部下,雖然知道此人不堪重任,但李國英還是一直很照顧他,盡可能地幫他獲取功勞,兩個人私下談話時也沒有太多的顧忌。以前李國英只是為了兩人間的這份交情才庇護他,而現(xiàn)在李國英突然覺得自己付出的心血也不算是白費。

    “圣人有言,知恥近乎勇�!备呙髡安⒉恢朗Y國柱給鄧名立了一塊碑,更不知道亭子上的匾額:“下官發(fā)誓要知恥而后勇,親手寫了一塊牌匾,就放在下官的書房里。鄧賊大軍圍城的時候,下官心里不是不害怕,但是每次看看這塊牌匾,就又重新鼓起勇氣,決心不讓總督大人的一番信任白費�!�

    李國英贊許地點點頭,用力地拍拍高明瞻的肩膀:“你我共事十余年了,說話不用這么拘束,難得高兄弟今天和我如此推心置腹。唉,想想這些年你我的位置高了,但兄弟之情卻好像淡了不少啊�!�

    “總督大人言重了,兄弟親愛之情不是掛在口頭上的,”高明瞻有力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位置:“而在方寸之間。”

    心情舒暢的李國英又問起了高明瞻這些天來的部署,得知是高明瞻下令水師去保寧接來王進寶后,川陜總督更是贊嘆不已。對漢八旗的囂張氣焰李國英也是心里有數(shù),而如果不是高明瞻這個英明決策,那王進寶的援軍就不可能那么快地抵達,重慶不能化險為夷,而李國英也不會有機會重返山城。

    李國英和高明瞻都不知道鄧名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接受了幾萬名俘虜后,明軍幾乎被后勤壓力拖垮;他們看到的只是鄧名損失不大,實力幾乎完好無損,而不敢圍攻重慶顯然只能是王進寶和后續(xù)的趙良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無論是援兵及時抵達,還是力保重慶不失,高明瞻都是居功至偉。

    “孫將軍對戰(zhàn)陣一無所知,下官知道全然指望不上他,為了總督大人和重慶的安全,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又何懼惹孫將軍不快?”高明瞻又是一通慷慨陳詞,讓李國英感嘆不已。

    過了沒有多久,趙良棟統(tǒng)帥的軍隊就陸續(xù)抵達重慶。清軍一邊重新封鎖嘉陵江,修復被明軍破壞的設(shè)施,一邊派船去接山西綠營。

    現(xiàn)在這些跟著李國英突圍的山西綠營狼狽不堪,原來隨身攜帶的武器在山里丟了個七七八八,士兵也少了一半,沒有被疫病擊倒的山西綠營兵大都精疲力竭,坐上船只后一個個三分似人,七分似鬼。不過總算是苦盡甘來,想到自己能夠逃出生天而沒有死在忠縣那個絕境里,這些山西人還是紛紛大聲地感謝菩薩保佑。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這種無后方的逃竄兇險無比,能夠留一條命就是祖先積德。

    “多虧了王帥他們啊。”死里逃生的山西將領(lǐng)和軍官們知道除了菩薩和祖先外,王明德更是再生的父母,如果不是甘陜綠營控制住亂兵,沒讓明軍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突圍行動,那大家肯定會被堵截追擊。后面的山路雖然走得艱苦,但明軍一直沒來追擊,肯定也是被王明德他們拼死拖住了。

    想起兇多吉少的王明德、胡文科他們,不少山西將領(lǐng)都快熱淚盈眶了,至于那些舍己為人的滿洲太君,綠營的感激更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要是滿洲大兵跟著一起跑,他們僅有的一點馬匹和糧食也肯定要交出去,不割自己的肉供滿洲太君充饑就不錯了。

    張勇聽了這些感慨后哼了一聲,目光兇狠,一言不發(fā)。后來聽見山西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稱贊王明德他們,對他們的遭遇牽腸掛肚,忍無可忍的張勇就下船去找老兄弟趙良棟去了。

    此時在重慶,李國英正在和高明瞻商量如何向朝廷報告這次的失敗。

    因為李國英發(fā)起的這次大規(guī)模進攻,鄧名對重慶的威脅有了全新的評估,更生出了必須攻下重慶的念頭來。但李國英的觀感和鄧名完全不同,他不知道明軍一度異常緊張,他只看到袁宗第的實力強勁,鄧名游刃有余——侵入嘉陵江后不費一弓一矢就退兵這件事,也讓李國英懷疑鄧名另有圖謀;而且李國英還知道一些鄧名不了解的情況,那就是趙良棟和王進寶帶來的甘陜綠營還肩負著防備西北方向的任務(wù),不能曠日持久地呆在重慶,遲早要調(diào)回去填補空缺。如果不是孫思克擅自修改李國英的計劃,這些甘陜兵不會才到;而如果不是重慶現(xiàn)在岌岌可危,李國英說不定就要讓他們打道回府,而不是繼續(xù)向重慶進發(fā)了。

    “我們完全無法與鄧賊在長江上爭鋒,這仗根本沒法打。袁宗第現(xiàn)在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拿下的了�!崩顕⑼锤兄貞c變得全然無用,這次戰(zhàn)敗損失的民夫?qū)﹃兾�、山西來說尚在可承受范圍內(nèi),自從把民夫們拉來以后,李國英就沒打算讓他們再回去。但幾萬人一下子損失個精光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如果要在重慶維持大軍,勢必要再次從后方征召無甲兵,那就可能會對后方造成惡劣的影響。當初山西把幾萬民夫派給重慶時,也絕對不會想到才用了這么短短的時間就耗盡了,而是以為足夠重慶幾年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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