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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剛剛低下頭、端起飯碗后,鄧名耳邊又傳來穆譚的聲音,這讓他的身體登時如同石化一般地定住了,現(xiàn)在這聲音絕對是鄧名最不想聽到的。

    “池州知府求見�!�

    “我的天啊,他們這是要餓死我啊,難道他們就不會商量好了一起來嗎?”鄧名重重地擱下了飯碗,怒氣沖沖地站起來,第三次跟著穆譚去見訪客。

    “沈知府來了�!�

    見到來人后,鄧名才張口寒暄了一句,對面的池州知府就拜倒在地,嗚咽著說道:“下官拜見提督,下官心在曹營心在漢……”

    實在沒心情再看著幫官員表演了,急著回去吃飯的鄧名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沈知府不必說了,你的苦衷我都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不打你的池州府,你就愿意給我一些好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趕快把你愿意給我的好處說出來,我今天實在很忙。”

    “正是如此�!编嚸绱酥甭�,讓池州知府也有那么一點點不適應,不過他還是迅速地跟上了鄧名的節(jié)奏,開始把他的條件一一道出。

    池州知府雖然盡力搜刮治下的兵力,但最后也只湊出一千多披甲,知府親自閱兵一番,發(fā)現(xiàn)這一千多綠營披甲真有有盔甲的不到三分之二,就算有盔甲也未必參加過幾次操練,至于士氣更是一塌糊涂,大批從府縣調來的士兵更是公然討論什么把盔甲向明軍一交,然后領一兩銀子回家,他們甚至不避諱府城的軍官!

    就在前天,池州知府沒有帶衛(wèi)隊,只帶著幾個幕僚突擊檢查城南的軍營,進入軍營時就聽到里面的士兵喊著號子,接著知府就看到大批士兵密密麻麻地站在營中,正在汗流浹背地操練著。

    見狀知府大人十分感動,他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才被操練的官兵們發(fā)現(xiàn),在為首的軍官惶恐地上來請罪時,心情舒暢的池州知府不但好言鼓勵一番,還賞給了他們這營士兵一些銀子。接受賞賜的時候,下面的官兵都臉色十分古怪,好像夾雜著慚愧、恐慌和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

    回到衙門后,知府還向沒有跟著一起的衛(wèi)隊軍官們表揚城南營地的綠營官兵,說他因此重新生出一些堅守池州的信心。周圍的衛(wèi)隊的軍官雖然感到不能置信,但既然是知府大人親眼所見哪還能有假?頓時也是一通阿諛奉承送上。

    得意地享受了一番恭維后,池州的沈知府順便請這些衛(wèi)隊軍官為他解惑:“今天本官看到的操練和往日完全不同,本官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到底在戰(zhàn)場上有什么用?”說著池州知府就給這些心腹軍官描述了一下他見到的景象:“一聲令下,士兵們就把手中的刀槍往地上一插,然后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接著他們又會站起來,拿起刀槍擺出廝殺的模樣,等都擺好后又是一聲號子,他們就會再次把刀槍插入地下,抱著腦袋飛也似地蹲下。本官覺得他們兵練得極好,動作嫻熟至極,整齊得就好像一個人一樣,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啊,就是到底這在戰(zhàn)場上有什么用呢?”

    池州知府興高采烈地敘述見聞的時候,周圍的衛(wèi)隊軍官臉色變得越來越白,他們可都聽說過鄧名在南京等地征戰(zhàn)時的習慣。知府話音落定后,這些衛(wèi)隊軍官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之間又一個跳起向知府撲去,頓時所有的人都像是被蜜蜂扎了一般地反應過來,爭先恐后地抱住沈知府的大腿,一個個哭得泣不成聲:“知府大人啊,這池州沒法守啦,還是趕快想辦法吧!”

    在鄧名和池州知府忙著達成共識的時候,周開荒和任堂溜達到他的營帳里,前者是來匯報最近識字進度的,后者則是剛挑好了一千士兵和可以充任輔兵的兩千俘虜兵,來找鄧名要離營批準。

    “怎么提督剩了這么多飯菜?”任堂看著桌子上的食物,有些奇怪地說道:“提督一般不剩飯啊�!�

    “誰告訴你的?提督剩飯是正常,現(xiàn)在不剩飯只是因為在軍中罷了,你知道提督一開始怎么被靖國公看出蹊蹺的么?”周開荒得意洋洋地給任堂講起了初遇鄧名時的場面,對于鄧名沒吃干凈這件事,也是好一番添油加醋。

    說著、說著,周開荒就拿起碗吃起來,任堂見狀楞了一下:“你沒吃過晚飯么?”

    “吃過了,但是又有點餓了。”周開荒嘴里塞滿了食物,含含糊糊地答道:“反正提督也不吃了�!�

    “嗯,”任堂看著周開荒大吃大喝了一會兒,也動手去拿盛飯的木桶:“我好像也有點餓了�!�

    ……

    “你們這兩個廝!”鄧名回到營帳后,看到的是干干凈凈的木桶,和桌邊正在用木枝悠閑剔牙、閑聊的周開荒和任堂。

    鄧名大發(fā)雷霆了一通,這兩個家伙才知道長官還餓著肚子呢,周開荒急忙竄出去叫衛(wèi)兵再給做,任堂則在邊上好言寬慰,搞清為何今天這么晚鄧名還沒有吃飯后,任堂馬上笑嘻嘻地說道:“恭喜提督,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一邊等飯熟,鄧名一邊餓著肚子和周開荒、任堂討論他們的工作,看到這兩個家伙在報告的時候,還不時地打上一、兩個飽嗝,鄧名恨得暗暗磨牙。

    或許是看出了鄧名的恨意,任堂又給周開荒解釋了一邊周公吐哺的典故,說這是吉兆,最后還贊道:“以卑職之見,提督之賢,恐還在周公之上��!”

    “周公是一飯三吐哺,比周公還賢就是吐四次?”周開荒在邊上說道:“四次也好,正好讓沈知府他們湊一桌麻將�!�

    “謝你們吉言,但還是不必了�!编嚸B忙擺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周公賢明,也不想追求這種境界,說話間鄧名總算等來了新做好的晚飯。

    “也好,至少這是熱的�!编嚸回灧彩露纪锰幙�,聞到飯菜的香氣時,他頓時感覺胃口好像餓得要開始發(fā)疼了,必須要馬上把食物倒下去。

    “提督——”

    穆譚出現(xiàn)在營帳門口,當他張嘴說話時,任堂和周開荒都看到背沖著帳門坐著的鄧名全身猛地一顫抖,好像受到了最劇烈的驚嚇一般。

    “太平府知府,帶著他屬下全部知縣前來,求見提督�!�

    啪!

    鄧名把筷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拍,怒道:“他們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兩江總督衙門嗎?都來湊熱鬧。我這里是明軍軍營,我是大明的四川提督,不是他們的兩江總督!轟走!統(tǒng)統(tǒng)給我轟出去!”

    最終鄧名還是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臨行前他沖著任堂和周開荒說道:“謝謝,謝謝你們兩只烏鴉嘴!真心實意的�!�

    第33節(jié)通牒

    蔣國柱那個讓地方官自己想辦法確保城池的命令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接到這個命令后,各府縣就知道江寧已經(jīng)無力支援他們。上次鄭成功攻入長江的時候,也曾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時郎廷佐不但無法支援周圍的府縣,反倒把他們所有的兵力都抽調去江寧,結果就是四府、十數(shù)個州縣向張煌言投降,根本沒有進行絲毫的抵抗。

    這次蔣國柱不希望重演大半年前的那一幕,所以嘗試分散兵力駐守各個府城,賭鄧名不愿意分散兵力�?上е靽蔚淖孕衅涫聦е陆暇G營的機動兵力損失大半,形勢和鄭成功、張煌言那次并無大的不同。

    只是上次的府縣雖然在鄭成功退兵后又集體反正回清廷一邊,地方上的一把手還是盡數(shù)遭到了革職,現(xiàn)在清廷對這種墻頭草也不放心。現(xiàn)在鄧名遇到的都是才剛剛上任知府、知縣,他們知道如果旗幟鮮明的投降,那就像在明軍走后也會慘遭罷官——不少知縣寒窗十年,好不容易才考上進士、同進士,在故鄉(xiāng)父老的羨慕目光中才走馬上任不到一年,怎么肯甘心就此被革職還鄉(xiāng)呢?

    當然,若是鄧名一定要逼他們投降,有一些知縣可能還是會和前任一樣反正,畢竟革職總比掉腦袋強。不過幸好鄧名并無這種打算,他同樣不想重蹈張煌言的覆轍。

    “清廷的政策其實頗有荒謬之處,他們?yōu)榱硕伦」賳T臨陣脫逃這條路,規(guī)定丟城就是死罪,但是投降再反正回去卻只是革職,因為他們不愿意那些投降我們的官員橫下一條心頑抗到底。也就是說,清廷的思路就是盡最大努力保住土地,并赦免那些不抵抗清廷進攻的地方官�!编嚸麑κ窒抡勂鸨本┑膶嵱弥髁x政策時,也是感慨良多:“當面對無法抵抗的強大敵人時,清廷的地方官一般只有兩條路,拼命抵抗、最后自殺為子孫謀個萌官;或是干脆投降,然后見風使舵保住一條命。針對清廷這種僵硬的政策,我覺得我軍目前的政策是最有效的,和我軍達成交易的地方官,最差的結果就是和那些投降再反正的官員一樣,受到一個革職處分;而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保住官職�!�

    任堂上次跟隨張煌言進入池州、安慶等地時,也曾為地方官望風而降感到高興,當時覺得形勢一片大好,中興大業(yè)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可經(jīng)歷了上次的大起大落后,現(xiàn)在任堂變得成熟許多,不再追求地方官易幟,反而堅決支持鄧名的策略——這當然也是因為受到了鄧名的影響:“正如提督所言,這些人能夠輕易地投降我們,也就能輕易地反正回去,要是接受了他們的投降,我們還需要安撫地方,需要在地方上派遣官員、駐扎軍隊以保證我們的法令能夠推行,保證朝廷的聲譽不受到影響。萬一事情有變,這些分散開的官兵就會受到墻頭草們的進攻,現(xiàn)在我軍始終集結在一起,就沒有這個顧慮了,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座城池敢招惹我們�!�

    明軍沿著長江繼續(xù)前進,沿途的糧草都是清廷的府縣提供。大軍所到之處,地方的商賈就夾道歡迎,和明軍進行交易,買走他們帶來的土特產(chǎn),同時向明軍出售本地的貨物。自從出現(xiàn)在長江上以后,明軍就壟斷了這條黃金水道的貿易,而且這大半年來航運萎縮,兩岸的府縣都深受其苦,不但很難見到外地的貨物,手中的大批土產(chǎn)也無人收購——對這些地方上的縉紳、豪強來說,明軍的艦隊就是一支規(guī)�?涨暗纳剃�。

    更為可喜的是,明軍的賣出價相當?shù)土�,甚至比和平時期的商人還要低上那么一點,收購價格也相當之高。不少人都認為鄧名這是出于收買人心的目的,故意讓利給地方百姓,但他們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往過往的商人之所以要極力壓低收購價,提高賣出價,乃是因為他們沿途要繳納高昂的稅賦,還要忍受衙役、綠營巡江官兵的敲詐勒索——這甚至是官府正稅的好幾倍之多,因此如果不極力高拋低進,商人根本沒有利益可言。而鄧名的這支“商隊”擁有戰(zhàn)艦上百,近萬甲士,不但拒不繳納兩江總督衙門的各項稅收,也沒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敲詐勒索到“鄧氏商隊”的頭上。

    即便算上供養(yǎng)士兵的消耗,鄧名的貨物運輸成本依然只有正經(jīng)商人的幾分之一而已,所以他即便給予沿途百姓優(yōu)惠價,利潤也遠高于合法商團,更不用說現(xiàn)在就連養(yǎng)軍的成本都是清廷地方官府承擔的。

    鄧名的艦隊抵達太平府時,岸上早已經(jīng)是密密麻麻的百姓,這些望眼欲穿的人看到大明長江艦隊的先頭船只后,紛紛發(fā)出了大聲的歡呼。鄧名在上游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傳遍了大江兩岸,太平府周圍的百姓幾天前就開始向岸邊聚集,帶來了大批自產(chǎn)的棉布、蠶絲,很快明軍的后續(xù)貨船也跟著抵達,下船后明軍就在岸邊搭建起一些棚子,收購百姓貨物的同時,出售從上游帶來的蜜棗、瓷器、茶油。

    除了趕集的小地主和百姓外,還有一些人是地方上的縉紳、豪強,這些做大宗買賣的會被明軍請到后面,奉上茶水,然后開始針鋒相對的討價還價。

    明軍在太平府停留了三天后,趕集的人絡繹不絕,最后兩岸都是人山人海,太平府的知府衙門看得眼熱,就派出一些衙役在官道上設卡,征收過往的百姓厘金。太平府的征稅行為立刻就反應到價格上,不過明軍才對此有所察覺,穆譚就報告有一批縉紳求見。

    拜見了大明四川提督后,這些縉紳就向鄧名訴苦,說他們運貨來岸邊辛苦不易,卻被貪婪的清軍敲詐勒索,以致血本無歸;更為可怕的是,據(jù)這些縉紳所說,設卡的清軍還仔細盤問過往的人,打探岸邊明軍的軍力部署,顯然是居心叵測,甚至有人聲稱,那些關卡的清軍還試圖強迫他們在貨物里夾帶火油,或是往出售給明軍的貨物里摻雜毒藥……總而言之,這些縉紳盼望鄧名鐵拳出擊,消滅沿途這些清軍。

    雖然沿途設卡對太平府的胥吏階層或許有益,但這個勢力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中最有實力的一些擁有和明軍做生意的資本,對于這種設卡行為也是深惡痛絕。仔細權衡了雙方的勢力對比后,鄧名發(fā)現(xiàn)支持自由貿易的一派優(yōu)勢明顯,當機立斷派周開荒帶領兩千士兵去太平府威脅知府。

    由于鄧名守信的好名聲,加上頭兩天的相安無事,太平府已經(jīng)放松了對明軍的戒心,從昨天開始還開了兩座城門,方便城內的縉紳出來與明軍交易�?吹絻汕Ф嗝鬈娙蔽溲b地開到城下后,太平府知府衙門大驚失色,誤以為鄧名打算食言毀約,知府急忙下令關閉城門,親自帶著衛(wèi)隊走上城樓,準備視情況進行抵抗或是投降。

    不過明軍開到距離府城兩里之外后就停下了,接著周開荒就派來了一隊使者,向太平府送上了明軍的最后通牒。鄧名要求太平府在四個時辰內撤回所有的收稅關卡,接觸所有官道上的限制,否則鄧名就會認為太平府清軍圖謀不軌,而與太平府處于交戰(zhàn)狀態(tài)。

    潛心思索了一番后,太平府知府恍然大悟,咬著后槽牙罵道:“這些刁民,他們是挾賊自重�。 �

    不管心里有多恨,知府還是一股腦地接受了最后通牒上的全部條件,以驚人的高效率撤回了全部的稅收關卡。

    得知己方的要求得到不折不扣的滿足后,鄧名立刻命令士兵向趕集的太平府百姓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一時間群情激動,不知道誰先振臂一呼:“萬歲!”

    頓時岸邊上就有無數(shù)人響應,大批的百姓都激動地高呼:“大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鄧名微笑著聽了一會兒這如雷鳴般的歡呼聲,然后轉頭對身旁的衛(wèi)士說道:“無論如何,不納稅是不對的,我們還是要考慮太平府衙門的感受�!�

    在下令周開荒撤回營地的同時,鄧名又派了一個使者趕去太平府,向太平府知府提出一個繳稅建議:那就是由太平府衙門派出一批胥吏,到明軍這里核查明軍的交易賬冊,明軍會根據(jù)交易量向太平府知府衙門繳納一定比例的稅金:“我知道這個很難入賬,所以不妨告訴太平府,這筆錢我可以私下給他們,一部分是給知府本人的,一部分是補償衙門的吏員,具體如何分配我就不管了�!�

    在太平府停留的時候,鄧名仍在等著舟山方面消息,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是威脅漕運,同時打擊徽州的商團�,F(xiàn)在蔣國柱集中力量于南京、揚州一線,鄧名并不清楚對方水師實力,他覺得以自己手中現(xiàn)有的力量,想威脅揚州依舊有些不足。

    “不知道張尚書到哪里了?”鄧名和任堂、穆譚、周開荒等人反復討論,覺得如果沒有舟山的配合,僅憑自己的力量想深入運河兩岸,風險還是有些過大。

    ……

    崇明島。

    李天元和同伴們靜悄悄地行走在岸邊上,昨天夜里,他們這一行百多人就偷偷乘快船潛行到島邊。幾個尖兵游泳近岸打探敵情,結果發(fā)現(xiàn)他們很幸運,上岸的地點的周圍就沒有任何清軍的崗哨。等這幾個尖兵發(fā)出貓頭鷹的叫聲后,李天元他們就無聲地劃著槳,小心翼翼地靠前完成了登陸。

    張煌言給這些明軍的命令很明確,抹黑上岸后尋找蘇松水師的扎營地點,然后設法制造混亂,最好能夠點火燒了蘇松水師的戰(zhàn)艦,然后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候舟山的兵船大隊抵達。這無疑是很危險的工作,這一百人的小股部隊偷襲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即使成功很可能也堅持不到主力抵達,不過他們若是成功的話,明軍主力就可以減少很多損失;如果他們完全失敗了,那舟山軍就不得不光明正大地與蘇松水師交戰(zhàn)——這肯定會導致巨大的損失和傷亡。

    雖然很幸運地一下子就找到了無人地點完成登陸,但李天元感到他們的好運氣好像也用盡了,他們直撲上次來崇明時蘇松水師的駐扎地點,但卻撲了個空——那里雖然有座水營,但卻沒有一條戰(zhàn)艦,只有少量的渡船,駐防的清軍士兵好像也沒有幾個,李天元沒有驚擾他們而是悄悄退去。接著李天元他們就開始圍著島岸轉圈,但一直從深夜找到即將天明,他們還是連一條船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糟糕,糟糕�!崩钐煸睦锊粩嗟亟兄逇�,作為生擒兩江總督的大英雄,他被指派為本次突襲行動的負責人,李天元出發(fā)前就深知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行動,即使成功偷襲了蘇松水師的營地,他也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但李天元并沒有為自己想過太多,他在意的就是如何在犧牲前多燒毀一條敵艦,好讓主力部隊中的兄弟傷亡更小——對于偷襲水營,李天元自問還是有經(jīng)驗的,他曾經(jīng)在南京城下跟著鄧名偷襲過蘇松水師一次了。

    而李天元自認為也學到了鄧名鄧提督的戰(zhàn)術精髓,那就是趁著敵人睡覺或是吃飯的時候發(fā)起進攻,可現(xiàn)在眼看夜晚就要過去了,敵人就要睡醒了,李天元還是沒能尋找到蘇松水師的水營所在。

    “還有什么地方適合水師停泊?”又一次撲空后,李天元站在空蕩蕩的海灣旁發(fā)呆,同伴們也都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李天元努力地回憶著張煌言給他講解過的崇明島地圖:“應該沒有什么合適的地點了吧?其他的地方都是懸崖峭壁了,這里其實也不避風,要不是別處沒有我也不會來這里看一眼的�!�

    既然無法趁著敵人睡覺的時候發(fā)起進攻,李天元就只好修改計劃,打算在他們吃早飯的時候展開奇襲,不過問題依舊存在,那就是敵人的水師到底在哪里?

    強大的蘇松水師,一直是舟山軍最可怕的敵人,多年來有無數(shù)兄弟都死在和蘇松水師的戰(zhàn)斗中。即使南京城下痛殲過其一次,它給李天元這些舟山軍帶來的壓力仍揮之不去,咬了咬牙,李天元和同伴們不顧整夜奔波的疲憊,又一次快速行動起來,繼續(xù)努力尋找著清廷長江艦隊的蹤影。

    一直找到天色放亮,明軍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已經(jīng)沒有能夠隱蔽行跡的夜色了,李天元面色凝重,意識到本次行動已經(jīng)宣告失敗,一旦被清軍發(fā)覺,登陸的這一百多明軍尖兵就會被消滅,死得毫無意義。

    “我們只有拼死一戰(zhàn)了。”李天元拿出了最后一個方案,那就是奇襲蘇松水師的舊營地,根據(jù)之前的偵察,那里只有不多的渡船,清軍顯然也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守兵并不多:“我們趁著他們吃飯的時候發(fā)起進攻,奪取營地后,我就在其中堅守,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李天元打算從俘虜口中拷問出清廷長江水師的駐地,在自己吸引住清軍注意力的時候,分出一半的人手去襲擊港口:“這時韃子肯定會有防備,不可能燒毀他們的戰(zhàn)艦,但是我們可以打亂他們的部署,讓他們不能及時做好準備,不能有充足的時間開出海、列好陣型迎擊張尚書、馬提督的主力�!�

    每個人都清楚,這行動與自殺無疑,但每一個舟山兵都鄭重地點點頭,義無反顧地贊成李天元的計劃。

    帶著部下摸到那“廢棄”了的蘇松水師營地外,李天元悄無聲息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最后向著東面望去,他知道海平面后隱藏著幾萬舟山兄弟,張尚書正焦急地等待著自己的信號。

    “張尚書,一定要驅逐韃虜,光復神州啊�!崩钐煸谛闹心\完畢,再無絲毫的猶豫,大喝一聲:“殺!”接著就飛身而起,一馬當先地向崇明島水營沖去。

    “殺��!”上百個明軍士兵緊隨其后,跟在李天元背后奮勇向前沖去。

    水營的戒備被李天元估計的還要差,明軍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就翻過營墻,沖入好像空無一人的營地中,李天元一直闖入中軍營,才看到幾個口中塞滿食物的綠營兵丁。

    見到大群手持明晃晃的鋼刀,還打著紅旗的敵人殺過來后,這些正在吃飯的綠營士兵沒有絲毫的猶豫,把手中的馬勺、飯桶扔掉,抱著腦袋就蹲在了地上。

    問過了俘虜之后,李天元才知道崇明島上根本沒有幾個人了,不僅水營這里只有十幾個綠營士兵,就是島中的堡壘里也不過百來人而已。

    梁化鳳的手下都已經(jīng)高升,趕赴各地上任時,每個離任的蘇松水師軍官都把自己的舊部一并帶走,沒有蘇松水師、沒有官兵家眷,崇明島哪里還需要重兵把守?鄧名沿著長江東進后,捉襟見肘的南京更把崇明島最后上百披甲也都調離,現(xiàn)在守著水營和堡壘的只是些新招募來的輔兵,好多人才到崇明島個把月。

    問明詳情后,李天元長出一口大氣,和同伴們點起了火堆。

    一道狼煙直沖天際,島上的明軍并肩向著東面,向那海天相接的地方翹首眺望。

    很快,海天一線處就有什么東西在晃動,一支支桅桿升上海面,上面掛滿了紅旗,船帆吃飽了海風,帶著船只向著崇明島疾馳而來。

    第34節(jié)詐降

    南京,兩江總督衙門。

    幾天前接到上游府縣的報告后,蔣國柱也是有喜有憂。喜的是,鄧名依舊像去年那幫貪戀財物,下游府縣沒有丟失城池,就算是花錢消災吧;憂的是,上游府縣對鄧名完全起不到牽制作用,明軍可以暢通無阻地兵臨南京城下。

    “當前最緊要之事,就是確保江寧安全。”梁化鳳卻比蔣國柱要悲觀的多,他力主仿效去年郎廷佐的對策,干脆放棄根本無法固守的西部地區(qū),抽調一切兵力支援南京:“去年鄭成功、張煌言共計奪取五府之地,他們不得不分兵把守;張煌言不用說,幾萬兵力全部用來控制上游的四府之地,鄭成功也是一樣,僅鎮(zhèn)江一城就留守四千披甲,其次瓜州也有兩千披甲……而鄧名與他們不同,全師而來。末將懷疑,他認為只要拿下南京,這些府縣就算現(xiàn)在不招降,到時候也是傳檄而定,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多派一兵一卒。既然鄧名不要這些府縣,那我們也不要,讓各府城的綠營繞道趕回南京�!�

    “提督過慮了�!绷夯P作為武官不必為失土負責,只要打勝仗就可以,但蔣國柱卻有不同的考慮。去年鄭成功、張煌言合計大軍二十萬,郎廷佐撤去全江南的府縣防御力量尚有道理;現(xiàn)在為了鄧名兩、三萬軍隊的威脅就放棄這么大片的領土,蔣國柱感到很難向朝廷交代,而且鄧名一大半部下還是綠營俘虜,從江西帶過來的本部只有一萬多人,這就更說不過去了。聽到梁化鳳的建議后,蔣國柱當時就把之前說過的那番道理又拿了出來,寬慰梁化鳳道:“鄧名連武昌、漢陽都不取,又怎么會在距離四川千里之外的江南常駐?再說現(xiàn)在江寧城中也有數(shù)萬兵丁,鄧名憑借一萬黨羽怎么敢強攻江寧?”

    兩天前,從東線傳來新的急報,稱張煌言、馬逢知率領大批艦隊侵入長江口,現(xiàn)在正逆流而上,松江府、蘇州府震驚不已,一起向江寧告急,要蔣國柱火速派遣大軍增援。

    得知又有幾萬明軍趕到后,蔣國柱一陣頭暈目眩,之前鄧名或許沒有鎮(zhèn)守南京的實力,但現(xiàn)在兵力應該是足夠了。而且在蔣國柱看來,張煌言幾乎同時發(fā)起進攻肯定不是巧合,應該是呼應鄧名而來。

    “難道他真要打江寧嗎?”意識到問題嚴重的蔣國柱再不敢掉以輕心,馬上同意了梁化鳳的建議,不但沒有給面對明軍兵鋒的蘇州府和松江府派去一個援兵,還要他們火速抽調精兵增援南京,至于鎮(zhèn)江府更是全數(shù)抽空——上次鄭成功的攻勢讓瓜州、鎮(zhèn)江等地的城防遭到嚴重破壞,兩江總督衙門經(jīng)費不足,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進行修復工作,現(xiàn)在還遠沒有完工。既然防御力不足,蔣國柱和梁化鳳也就不打算把兵馬丟在那里送死了,全數(shù)撤回江寧,任由張煌言去占領,說不定還能利用它們牽制住張煌言的一些兵力。

    因為忙著處理這些工作,蔣國柱也沒有細看其間上游府縣送來的報告,等他匆匆給各個知府衙門發(fā)出集中兵力于江寧的命令后,才有空閑認真讀一遍這些報告。看安慶府的那幾份時,蔣國柱還沒有感到什么不妥;接下來是池州府的,作為鄧名離開安慶后最先抵達的府城,池州知府在與鄧名私下達成協(xié)議后,也開始專心致志地報告,這些報告統(tǒng)統(tǒng)一式兩份發(fā)給兩經(jīng)總督衙門和漕運衙門。

    打開池州府的這封報告才看了兩眼,蔣國柱的冷汗就下來了。

    “糊涂!”蔣國柱拍案大叫一聲,急忙喚來幕僚詢問,得知手中的這批報告不是唯一的一份,另外一份已經(jīng)按照正常渠道送去日夜詢問此事的漕運總督衙門后,蔣國柱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

    “都怪我最近實在太忙了�!笔Y國柱喃喃地說道,對上游府縣到底是如何“守住”城池的,蔣國柱當然心里有數(shù),雖然他默認此事,但并不是他一手主持的,下面各府的知府基本是單獨行動。再加上張煌言添亂,讓蔣國柱沒有及時給這些報告把關。

    后面還有太平府的報告,雖然鄧名還在境內停留,但知府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報告他的府城萬無一失,此事蔣國柱心里還有一絲僥幸心理,但打開報告看了幾眼后,蔣巡撫發(fā)出一聲絕望的長嘆聲:“從朱國治,到這些知府、縣令,我的手下都是豬嗎?你們知道做賊,就不知道串下口供嗎?難道什么事都要我來收拾嗎?”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位于太平府江對面的合州,同樣得意洋洋地宣布保住了城池。哪怕是鄧名沒有威脅到的廬州府(府城合肥),居然也來湊這個熱鬧,意識到安慶府和池州府這兩個鄰居都和鄧名達成協(xié)議后,廬州府知府唯恐鄧名攻入巢湖,或是攻打位于長江邊上的無為州等地,給他的政績抹黑,也派人去與鄧名拉關系。和其他府縣一樣,既然這功勞是花錢買來的,廬州府知府也忙著要向朝廷吹噓一下他的智謀。

    “完了�!笔Y國柱看完這厚厚一疊的報告后,開始考慮起棄官潛逃、隱姓埋名的可行性來。

    ……

    張煌言率領水師通過松江府,進入蘇州府境內,岸邊根本看不到清軍的部隊。在得到南京的命令后,蘇州、常州的官員都知道這又是一輪棄車保帥,江寧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

    蘇州、常州等地的官員不得不服從命令派遣一些部隊趕去南京,而剩下的都被知府們牢牢地握在手中,聚集在府城中堅守。上次西部府縣發(fā)生的事情給這些東部官員上了很好的一課,那就是不主動投降,也不拼死抵抗,若是明軍強大得無法抵抗就投降,若是江寧最后保住再反正回我大清保住性命;若是江寧都失守了,那就更沒有什么可猶豫的了。

    上次固然是被蔣國柱混過去了,可那是因為達素率領河南、山東、山西等地的綠營南下增援,前鋒抵達揚州鄧名才撤兵的,可現(xiàn)在達素被朝廷封為征南大將軍,已經(jīng)兵發(fā)福建去了,北方的綠營精銳也都跟著一起去了。無論是達素回師,還是朝廷從直隸、遼東蒙古派來更多的援兵,都屬于遠水解不了近渴,南京在短期內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抵抗鄧名的進攻——這個天降神人一般的明將、神秘的明宗室可以在一年內擊敗了所有遇到的清軍�,F(xiàn)在保持觀望主要還不是因為蔣國柱而是因為南京的城墻,如果不是因為對南京的堅固有近乎迷信的信任,這些地方官是絕對不會押寶在蔣國柱身上的。

    府城固然還有一定自保能力,但周圍的縣城就顯得太可憐了,在明軍面前搖搖欲墜。不過張煌言并沒有攻打他們的意思,而是繼續(xù)帶領全軍向南京進發(fā)。

    “上次抵達鎮(zhèn)江時,瓜州已經(jīng)拿下、長江航路已經(jīng)打開,延平郡王覺得城小無用、攻之無益,本想繞過鎮(zhèn)江直接進攻南京,而我覺得后路還有一支韃子總是不踏實,就說服了延平郡王進攻�!睆埢脱曰叵胫洗芜M攻南京的經(jīng)過,對馬逢知嘆道:“延平郡王當時也是遲疑不決,拿不定主意,大概心里也有和我一樣的顧慮吧,被我一勸就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原先的設想,提兵攻打鎮(zhèn)江,雖有鎮(zhèn)江大捷,但在鎮(zhèn)江耽誤了十五天之久,讓數(shù)萬虜丑援兵趕到南京,而且還不得不留下大量部隊監(jiān)視投降的部隊。事后我觀延平郡王之意,似乎頗有悔意�!�

    想起自己隨后在上游府縣的分兵行為,張煌言又是一聲輕嘆,在南京戰(zhàn)役進行到緊要關頭的時候,鄭成功約五分之一的甲士留在鎮(zhèn)江府,而張煌言的幾萬浙兵則分散在上游四府境內,完全沒有在決定勝負的一仗中起到作用。

    “這次我不會犯同樣的錯了�!睆埢脱哉f道,現(xiàn)在他想的就是盡早和鄧名兵合一處,如果又有一場決戰(zhàn)爆發(fā)的話,明軍可以投入全部的力量——這樣就算是戰(zhàn)敗了,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

    北京。

    繼江西之后,江南的告急信又如雪片一般飛入紫禁城,讓坐在龍椅上的順治寢食難安。

    一開始還有一些官員用“孤軍深入,勢難持久”來形容鄧名,但現(xiàn)在這么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鄧名肆無忌憚地越過武、漢,進入江西,然后又放棄九江,再次直搗南京,他這一支孤軍雖然不斷深入清軍腹地,但卻看不出有什么頹勢。九江剛被董衛(wèi)國收復時,還有部分官員歡呼,認為這是鄧名撤兵的前兆,等他們得知鄧名還在東進后都把嘴閉上了——無論董衛(wèi)國如何自吹自擂,大家都很清楚鄧名依舊士氣高漲,不然他也不會繼續(xù)長驅直入。

    而朱國治慘敗的消息打破了北京最后一絲幻想,相比支支吾吾的兩江總督衙門,漕運總督衙門要激動得多,向北京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哀嚎聲,稱自從朱國治戰(zhàn)敗后,兩江總督就再沒有向揚州派來過一兵一卒,本來原定趕赴揚州坐鎮(zhèn)的江南提督梁化鳳也呆在南京一動不動了。

    不過今天,順治倒是收到一個好消息,漕運總督衙門向他報告,安慶保住了。

    前天,同樣是來自漕運總督衙門的消息,順治得知安慶知府面對強敵臨危不懼,決定效法郎廷佐和管效忠的故計,向鄧名詐降以拖延時間,以爭取堅守待援的時間。同時轉送朝廷的,還有安慶的知府送去揚州的報告,報告里面詳細地描述了安慶城的現(xiàn)狀——空城一座,知府指出詐降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對策。

    順治對此也沒有什么反對意見,看到漕運總督的報告后,他就已經(jīng)把朱國治狠狠地痛罵了個把時辰,仍感到不解氣:鄧名遠道而來,利在速戰(zhàn),這要蠢成什么樣才能想出空城而出去與鄧名決戰(zhàn)的主意來�。扛鼘е马樦伟阎靽魏拗牍堑氖�,這廝居然還是靠煽動嘩變來完成他決戰(zhàn)構想的——蔣國柱在戰(zhàn)敗消息傳來前就把朱國治的請戰(zhàn)書送到了北京。

    當時順治看到朱國治一副猴急的搶功嘴臉,如此輕視鄧名這樣的強敵,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結果還真應驗了�?吹戒钸\總督的報告后,順治怒極,把朱國治那封請戰(zhàn)書又拿出來看了一遍,盯著信末那排名第一的簽名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若是鄧名一刀宰了你,就算你這狗奴才走運了,朕還真盼著他把你放回來�!�

    順治擔心的是安慶知府的計謀不會成功。就在八個月前,郎廷佐和管效忠就用過這招,聽說鄧名在在南京城下和鄭成功會過面,順治覺得鄧名不可能不對此事印象深刻,安慶知府好像有些低估鄧名的智力。而且就算成功,對安慶也沒有什么好處,安慶又不是南京,即使能夠爭取到一些時間,也是為其他城池爭取的——不過順治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只是簡單地認為安慶失守已是定局。

    想起郎廷佐和管效忠,順治就感到又是一肚子的火,兩個人都是旗人,居然會叛變朝廷!這曾引起北京震動,人們一直感到難以置信、議論不休,但幾個月前突然平息了很多,人們很少再提起此事,偶然說到時很多人不但不表現(xiàn)出絲毫詫異,反倒會交換著一種“你知我知”的默契眼神。

    今天看到安慶知府計謀成功,鄧名居然相信他后,順治又是意外又是高興,報告上說只用了很少的錢糧就誘騙鄧名相信了安慶的投降誠意,寫這封報告時鄧名已經(jīng)遠離安慶而去,知府表示他會抓緊時間整頓城防。

    “真想不到啊�!表樦伍_心地笑道,這么明顯的拖延時間戰(zhàn)術居然也能奏效,看來再厲害的敵人也不能像自己這樣時刻明察秋毫啊,總算是趕上一次鄧老虎打盹的時候了,也讓順治清楚地意識到,鄧名比起他來還是差得太多了,順治覺得自己就算是喝醉了的時候也不會中這種計。

    雖然安慶知府沒有詳細描述,但順治相信他實戰(zhàn)計謀的過程一定很不簡單,皇帝拿出一個名冊,飽蘸濃墨把安慶知府的名諱認真地記下——這個本子里記著的都是那些小官的人名,還會有一兩句簡短的評價——順治手下的官員實在太多,如果不把這些特別出色的低級官員的性命記錄在本子上,他很快就會忘記了。

    剛剛寫好對安慶知府的注釋,就又有一份報告送到,得知又是江南來的后,順治當即拆開認真起來。

    這份報告同樣是漕運總督轉發(fā)的,作者是池州的知府,也正是順治最關注的地方。

    “嗯,安慶雖然為他拖延了幾天,但時間還是有些倉促,不知道池州的防御布置得如何了�!表樦螏е@樣的疑慮,細細讀著池州知府給漕運總督衙門的報告:“哦,他打算用計……原來是想拖延一段時間……具體方法是詐降……學習的榜樣是郎廷佐和管效忠……”

    “唉�!表樦问厝酉铝诉@份報告,搖頭嘆息道:“蔣國柱手下的人不行啊,沒有急智,緊急時候只知道學眼前的例子,沒有新的辦法啊�!�

    順治知道池州知府的計謀注定要失敗,鄧名或許一時疏忽,沒有想起八個月前鄭成功的教訓,但就在幾天前安慶知府剛剛對他施展過同樣的計謀,這可是新鮮的記憶,而且還不是發(fā)生在別人的身上,而是切身體會。

    就此,順治對池州不再保任何指望,他估計這還連累到安慶,鄧名在發(fā)覺中計后,馬上會意識到安慶知府也是在騙他。

    “池州完了,安慶也完了,不過也好,安慶還是拖延了鄧名幾天,如果不是池州知府剛好用了同樣的辦法,說不定還能拖得久些�!�

    下一份急報送入后,順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鄧名居然又中計了,池州知府聲稱皇上洪福齊天,鄧賊已經(jīng)被騙過,正向下游駛去,池州知府也已經(jīng)發(fā)出了警報。

    “呵呵,你輕信人言,驕而無備,不過如此罷了�!表樦慰粗鴪蟾嫔相嚸拿郑冻隽宋⑿�,在他看來鄧名終究是差自己太多了,驕傲輕敵、麻痹大意:“就憑你這心性智謀,居然還想和朕爭天下?真是可笑不自量!”

    雖然池州知府報告上面是輕描淡寫,但順治知道其中必定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爭斗,也不知道池州知府到底是如何釋去鄧名的疑慮的,但池州知府無疑頗有機變之術。

    發(fā)現(xiàn)自己在智力上的優(yōu)勢是如此之大后,順治心情非常不錯,又一次打開他的名冊,把池州知府也添加了進去。心情大好的皇帝在寫完了給池州知府的評語后,又拿起同時送來的另外一份報告翻看起來——這是合州的報告。

    “鄧名兵臨城下……城池未固,兵馬未集……計無所出,苦思再三,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了郎廷佐和管效忠對付鄭成功的辦法……這兩個逆賊雖然不足道,但策略不妨效法一番……”順治看完了合州官員的心路歷程后,若有所思地把報告放下了:“鄧名到底得蠢成什么樣,才能再相信你們?”順治心里突然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鄧名這次該不會又中計了吧?”

    第35節(jié)捆綁

    深夜,天使趕到鰲拜家里,告訴他皇上急召他進宮問對。

    “多半是鄧名又中計了吧?”鰲拜揉著睡眼,嘴里小聲嘀咕著,匆忙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跟著天使走了。

    到了紫禁城前,鰲拜正好了也是從被睡夢中喊醒的索尼,鰲拜搶上一步,向老前輩行禮請安,兩人并肩入宮的時候,他問了一聲:“皇上喚我們前來,不知為了何事?”

    “還能有何事?”索尼沒好氣地說道,昨天順治給他們展示了漕運總督衙門呈送的合州的報告書,見到鄧名接二連三地中計后,索尼和鰲拜也都呆住了。見兩個心腹這般表現(xiàn),本來就疑神疑鬼的順治更是不安,當即傳令下去,若是再有江南的軍情,不必計較時辰,立刻送到御前:“定是鄧名又中計了!”

    “奴才恭請圣安�!眱扇瞬饺氲钪�,同時跪下給皇上請安。上百根巨燭把整個殿內照得通明,眾多太監(jiān)和御前侍衛(wèi)立于兩邊,所有人紋絲不動,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喘氣。

    “起來吧�!表樦尾荒蜔┑卣f道,剛才他也失去了一些慣常的沉穩(wěn),在索尼和鰲拜抵達前,他甚至一度坐不住龍椅,當著眾多的衛(wèi)士的面,在殿內來回踱步。

    兩個心腹奴才起身后,順治把御案上的一封報告扔給二人,索尼接住一看,果然是漕運總督衙門的呈文。

    “不出朕所料,那鄧名果然又中計了。”順治喝道:“江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才順治又把他的精英花名冊拿出來,不過不是把合州官員的人名往上添,而是狠狠兩筆把排在最后面的兩位給劃了下去。

    索尼思索了一番,斟酌著字眼說道“棄小不取,必有大圖。以奴才之見,鄧賊多半是對江寧,或是揚州賊心不死。”

    鰲拜琢磨了一會兒,也點頭附和,他曾經(jīng)有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但并沒有說出來。

    “哼,是嗎?”順治對索尼的答案似乎不是很滿意,他停頓了兩秒,突然厲聲喝道:“朕卻是有些疑心,他們是不是和鄧名私通款曲,達成什么協(xié)議了?所以鄧名才不打他們的城?”

    “定非如此!”順治的話正是鰲拜曾經(jīng)猜測過的,但他思前想后,認為這種事情可能性并非很大:“若真是如此,那此事蔣國柱必定會有所耳聞,并奏報朝廷知曉,他們都在蔣國柱的眼皮底下,還能瞞得過去嗎?”

    “若是蔣國柱也打算欺君呢?”順治追問道。

    “此事更加不可能,若是此事是蔣國柱主持,他會讓手下送上這些荒唐的奏章嗎?”鰲拜說著一指索尼手中那份報告:“此事蔣國柱定然不知情,不然他也辦的太蠢些了�!�

    順治皺眉品味了一番,眉頭漸漸松開了一些,表情也好了不少,向鰲拜點頭微笑道:“愛卿所言有理�!�

    既然確定了府縣被鄧名欺騙,那鄧名背后的目的就值得擔心了,順治順著鰲拜的思路想下去,發(fā)現(xiàn)江寧和揚州確實有危險,當即就下旨給江寧,要蔣國柱全力確保江寧和揚州。

    “這些府縣欲抗無兵,所以就想騙鄧名,而鄧賊本來說圖的也不是這些府縣,而是覬覦江寧、揚州這些要害之地,就將計就計騙了他們。以朕想來,說不定鄧名還會有意暗示他們,說些‘你們不是想學郎廷佐、管效忠吧?’,或是諸如此類的話,引誘他們往這上面想�!表樦卧秸f越覺得自己有理,鄧名這么說顯然有借刀殺人的意圖:“說不定鄧名就是想讓朕發(fā)現(xiàn)這些蠢貨到底有多少蠢,一怒之下把他們都收拾了,讓江南變得更亂。哼,朕是知道這些都是蠢貨了,但朕不是!朕就是要收拾他們也不會趕這個時候�!�

    別說這些官員只是無能,就是他們真的私通鄧名,順治也不打算在鄧名留在江南的時候清算他們,肯定要先等鄧名離開再說。而且在順治早已思考過,這些人既然沒有旗幟鮮明倒向鄧名,那他們大概就只是簡單地貪生怕死而已,可能是向鄧名行賄了——鄧名手下的那個穆譚,不就是個著名的大貪污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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