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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瞬間身上恐怕中了有十幾箭,鄧名的坐騎也重傷倒地,把他拋落地面。

    “提督�!睅讉衛(wèi)士滾鞍下馬,把摔得頭暈眼花的鄧名扶起,同時七手八腳地把插在他盔甲上的羽箭都拔了下來,看到箭都沒有刺入鄧名體內(nèi)后,這些人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氣。

    “我……我沒事�!编嚸械阶约壕秃孟窈茸砹怂频�,一陣陣地天旋地轉:“快給我牽馬來�!�

    “提督�!贝蠹叶伎闯鲟嚸臓顟B(tài)已經(jīng)很糟糕,就想出言勸阻。

    “我是萬軍矚目,要是將士們只看到我落馬,沒有看到我上馬,他們會怎么想?快,快,我得趕快上馬!”

    一匹馬被牽過來,鄧名再次爬上馬,看著衛(wèi)士們擔憂的表情,寬慰道:“放心,這次我不沖敵陣了,只是在軍前讓大家看到我�!�

    現(xiàn)在就是鄧名想沖也沖不了,箭雖然沒有扎進盔甲,但沖擊力仍在,鄧名遍體生疼,剛才那批箭射在身上就好像是挨了一頓拳頭。

    當鄧名再次騎馬出現(xiàn)后,明軍再次爆發(fā)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王進寶再也頂不住了,被明軍從他據(jù)守的山頭上趕了下去。

    “那個就是鄧名嗎?”李國英也已經(jīng)無法全神貫注于正面的防守指揮,他回過頭,看到王進寶指揮的那些人正狂呼著從山坡上跑下來,向距離他們最近的趙良棟部逃去。而側翼受到威脅的張勇也不敢繼續(xù)堅守,趁著南路的明軍還沒有殺到,主動向李國英方向撤回來。

    而此時鄧名也鼓起余勇,帶著騎兵追擊王進寶的潰兵,在飄揚的三堵墻軍旗后方,沖上山頂?shù)拿鬈姾敛煌A舻馗鴽_下山來。

    看著為首騎將的身影,李國英也不禁感嘆道:“果然是勇悍絕倫�!�

    ……

    看著向自己這邊沖過來的明軍騎兵,趙良棟臉色也變得非常陰沉。

    “果然是耽擱得太久了�!壁w良棟自言自語著,一臉慘白的王進寶騎著馬狂奔到他身邊,驚魂未定地把三堵墻的軍旗和鄧名指給趙良棟看:“那就是鄧名,才掉下馬,轉眼就又上馬了,他不知道疼的嗎?”

    “他是為了鼓舞軍心,”趙良棟冷冷地說道:“看來不殺此賊,是沒法扭轉勝敗了。”

    “力士何在?”趙良棟發(fā)出一聲暴喝。

    十個膀大腰圓的親兵從趙良棟身后越眾而出,走到趙良棟馬后。

    “狙擊鄧名,”趙良棟已經(jīng)顧不上去收拾趙天霸了,他舉起馬鞭指著萬軍之前的鄧名:“用鐵箭。”

    一個親兵捧出一壺狼牙箭,這是趙良棟在云貴連破西營立下大功后,吳三桂贈給他的儀仗器物。

    一壺十只鐵箭,每個力士都分到了一支。

    “等等。”趙良棟突然跳下馬,從其中一個力士兵手中奪過一張弓。

    鐵骨箭沉甸甸的,前面的狼牙倒刺上泛著青色的寒光,趙良棟把這支比一般羽箭要沉重上數(shù)倍的鐵骨箭搭上弓弦,閉上一只眼把它指向鄧名的方向。王進寶已經(jīng)緊張得說不出話了,汗珠順著兩頰一個勁地往下滴,屏住呼吸看著對面的鄧名。

    鄧名已經(jīng)停下馬,站在遠處高舉著馬劍激勵身后開進的部隊,在這個位置上,普通的羽箭對他不會有威脅。

    趙良棟猛地一扭腰腹,把手中的強弓拉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當他意猶未盡,有猛地向后一坐,借著身體下墜的勁頭,硬是把看上去都快折斷的弓又拉滿了幾分。

    “開!”大吼聲中,趙良棟松開弓弦,人向后重重地坐倒在地的同時,藍牙箭如流星般激射而出。

    幾乎同一時刻,力士們也作出了同樣的動作,其他九支狼牙箭也化作寒光離弦而出——

    筆者按:今天這節(jié)的內(nèi)容我原以為五千字能寫完,差不多兩個小時前意識到不可能,最后一直寫了七千五百字才算完成。

    第59節(jié)安撫

    一百多名清兵站在趙良棟前方,排成一道整齊的陣列,無論是是趙良棟還是其他九個弓箭手,剛才都躲在這些清兵背后,各自尋找角度從縫隙間瞄準鄧名。在這些清兵身前,還有一個軍官背沖著明軍,始終望著趙良棟本人。

    看到他的統(tǒng)帥扭腰開弓后,這個軍官迅速地一揮手,而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前排清軍立刻熟練地集體下蹲。但他們蹲下后,背后傳來了趙良棟那聲“開”的大喝聲,幾乎同一時刻,第一支箭就從他們頭頂飛過。

    在幾十米開外,鄧名的衛(wèi)士一直警惕地望著對面清軍的動作,剛才鄧名被亂箭射中后,武保平、吳越望等幾個衛(wèi)士還都從步兵哪里取來步兵用的盾牌。反正鄧名已經(jīng)答應不再沖鋒,這些衛(wèi)士也不在乎這些盾牌是不是笨重,就是會影響他們的馬上動作也無所謂了。

    對面的清軍突然集體下蹲,衛(wèi)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就看到后面露出了一小隊弓箭手,人人舉著弓向這邊瞄準。

    “擔心!”

    “暗箭!”

    最靠近鄧名的武保平和吳越望大叫出聲的同時,他們二人已經(jīng)把盾牌舉起來,想護在鄧名身前。

    在這兩面盾牌飛速地向中央合攏的同時,一排利箭已經(jīng)呼嘯著飛來,兩面盾牌猛烈地撞在一起,發(fā)出沉悶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急促撞擊聲,飛矢接二連三地撞上盾面。

    除了最快的第一支箭外,剩下的飛矢都被奮不顧身的衛(wèi)士用盾牌擋住,可頭一道寒光卻在盾面合攏前,貼著兩邊盾牌的邊緣直射鄧名胸口。

    那時鄧名也已經(jīng)聽到了衛(wèi)士的驚呼,他本能地用劍一擋,在手腕劇震的同時,覺得一股大力直沖胸膛。鄧名悶哼一聲,就向后倒了下去。

    “射中了么?”看著盾牌急速地護在鄧名身前,王進寶忍不住叫出聲來。

    “還是不夠熟練�!壁w良棟也緊盯著那邊的動靜,心里也有些遺憾,這是他從滿洲八旗哪里學來的狙擊招數(shù)。十幾年前,張獻忠與清軍交戰(zhàn)時,親臨前線指揮作戰(zhàn),被甘陜綠營認出,指示給豪格看。

    毫格就親自部署對張獻忠的狙擊,由鰲拜負責帶領弓箭手,為了防止張獻忠的衛(wèi)士舍身相護,滿洲的弓箭手就躲在陣列后,從幾個角度偷偷瞄準張獻忠。而剛剛入關的滿洲八旗配合嫻熟無比,鰲拜帶領的弓箭手雖然分散但卻同時射出冷箭,而前排的滿洲八旗更是一直等到弓箭手松開弓弦的那一剎那才俯身下去。

    張獻忠的衛(wèi)士們根本沒有遇到過這種狙擊戰(zhàn)術,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猝不及防之下,有一支箭正中大西王面門,張獻忠當場陣亡。張獻忠的突然死亡,導致與滿清對峙的西營精銳頓時潰不成軍,讓清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大勝。

    這種狙擊戰(zhàn)術是滿清用來對付有嚴重威脅的大敵的,而且配合如此默契的弓箭手數(shù)量也非常稀少,所以并不常見。趙良棟也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年輕時從阿濟格口中聽到過,后來趙良棟獨自領軍后,也進行過秘密訓練,本來是想在關鍵時刻用來對付李定國的。不想永歷棄國讓清軍輕易占領了云南,趙良棟也沒有施展的機會,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實戰(zhàn)中用出這種招數(shù)。

    “要是再晚一點蹲下就好了�!壁w良棟心里暗暗嘆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鄧名原先的位置,他很清楚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敵人恐怕也就能用一次,若是鄧名逃過此劫,那下次再想這樣偷襲他就是難上加難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但趙良棟覺得時間長得好像已經(jīng)過去了百年一般,終于,他見到明軍隊列出現(xiàn)了混亂,幾個騎在馬上的衛(wèi)士跳下馬去,向鄧名原先所在的位置跑去。接著,趙良棟又看到盾牌低下去了一些,鄧名的坐騎上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我的第一箭,應該射中了。”趙良棟心中一陣狂喜,現(xiàn)在他的一半親兵還在身后圍著那些北路殘余的明軍,還有四百人正在向這里跑過來。

    “鄧名已死!”趙良棟大喝一聲,命令士兵齊聲高呼這個消息。

    “真的嗎?”王進寶聞言一愣,在馬背上站得更高一些,極力向?qū)γ嫣魍骸拔以趺纯床磺迥�?�?br />
    “這個時候還管真假嗎?”趙良棟哼了一聲,不管鄧名有沒有被射死,先把這聲喊出來總是沒錯的。真死了當然最好,若是重傷不起,明軍聽到清軍的呼喊聲也會人心大亂,給清軍反擊克敵的機會。

    “鄧名已死!”

    “鄧名已死!”

    趙良棟的親兵們鼓足力氣,發(fā)出齊聲的吶喊,王進寶逃過來的手下,很快也加入到他們當中,一起向著明軍那邊高呼。

    幾聲呼喊過后,清兵這邊人人都露出狂喜之色,他們相信了自己的喊聲,敵方的統(tǒng)帥更沒有現(xiàn)身來反擊他們的宣言。

    在清兵們發(fā)出吶喊的同時,趙良棟命令后方那些圍著趙天霸的親兵立刻解圍來與自己會合,剛才看到趙天霸的英勇表現(xiàn)時,趙良棟曾經(jīng)生出必殺此人的念頭。但眼下趙良棟不得不暫且放過趙天霸一馬,他正面的明軍人數(shù)看上去有兩千左右,對清軍形成巨大的威脅。正面的敵人導致趙良棟無法繼續(xù)在趙天霸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反正北面的明軍已經(jīng)被擊潰,剩下的八十多人對清軍主力也已經(jīng)不構成絲毫威脅。

    看起來明軍也變得不知所措,雖然趙良棟沒有看到盾墻后的情況,但他能夠看到本來歡呼著沖下山坡的明軍突然紛紛止步不動,前列的明軍官兵都望著三堵墻將旗方向呆立。明軍遲鈍的反應,讓張勇的軍隊得以順利從明軍側翼通過,本來張勇的那批人是負責監(jiān)視南方的,在中路的王進寶被擊退后,明軍幾乎已經(jīng)切斷了他向江邊的退路。

    “機不可失。”趙良棟一直沒有見到鄧名重新出現(xiàn),而隨著清軍喊聲越來越響,明軍那邊出現(xiàn)了不小的騷動,趙良棟在心里默念著:“等我兵馬集合好后,立刻發(fā)動進攻,擊潰了這兩千賊人后,不利的局面就扭轉了大半了�!�

    在趙良棟的背后,趙天霸和他身邊的人也聽到了清軍的歡呼聲,雖然清兵已經(jīng)解圍,但趙天霸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把他釘在原地無法行動。

    “提督……少唐王……”趙天霸手中的長槍無力地垂向地面,他左右的明軍一個個也都惶急不安,清軍的歡呼聲一聲聲傳入耳中,讓這近百個明軍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和思考能力。

    趙良棟的軍隊急速地集結起來,張勇退到趙良棟的側翼后,也不再繼續(xù)后撤,而是平行列陣。很快,在張勇的軍隊中,也響起了和趙良棟一樣的歡呼聲。此時李國英也調(diào)整了隊形,退后一段與張勇所部取得聯(lián)系,在李國英的對面,任堂率領的明軍并沒有立刻追上來,他們同樣因為聽到清軍的歡呼聲而變得不知所措,任堂也是心急如焚,顧不得指揮部隊而是一個勁地向三堵墻軍旗方向眺望。

    ……

    “扶我起來�!碧稍诘厣系泥嚸眉毼⒌穆曇粽f出了中箭后的一句話,他只感到全身都像是散了架,軟綿綿的一絲氣力也沒有。積攢了半天的氣力說出的這聲命令,卻輕得好像是在對人耳語一般。

    “提督。”幾個衛(wèi)士焦急地圍在他身邊,想把鄧名攙到陣后去。

    剛才那支箭先擦過鄧名的劍身邊緣,把劍刃打出出一個崩口,然后改變了一些角度和方向,射中了鄧名的胸部,穿過了盔甲后,又刺入甲下的戰(zhàn)斗服,陷在厚厚的結實軍服中�,F(xiàn)在這支箭已經(jīng)被衛(wèi)士拔了出來,看到并沒有大股的鮮血跟著噴出,鄧名周圍的衛(wèi)士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扶我上馬,”鄧名感到恢復了一些氣力,他咬著牙,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讓全軍都看到我�!�

    衛(wèi)士們對望一眼,清軍那邊如潮的歡呼聲還在一遍遍傳來,他們不再嘗試把鄧名送到后方,而是齊心協(xié)力想幫鄧名再次上馬。

    胸口并沒有痛感,準確地說是什么感覺都沒有了,鄧名感到從前胸到腹部都是一片麻木,就連左臂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抬不起來。

    掙扎了幾下,鄧名仍然無法在衛(wèi)士幫助下翻身上馬,每次稍微用力后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向后倒,身體左側始終是一片麻木,一點兒也不聽使喚。

    “讓馬趴下來�!庇忠淮螄L試失敗后,鄧名覺得如果讓三軍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衛(wèi)士按著馬頭,迫使它跪倒在地,鄧名總算勉強坐上馬鞍,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身邊的衛(wèi)士們點點頭:“讓它起來吧�!�

    但坐騎站后,衛(wèi)士們也持著盾牌散開,讓鄧名的身影重新高高出現(xiàn)在明軍眼前。

    看到鄧名又一次出現(xiàn)后,正跑過來的周開荒和穆譚先是一愣,然后齊聲發(fā)出興奮的高呼:“提督平安!”

    越來越多的明軍看到了這番景象,在明軍這邊響起歡呼聲后,他們對面的清軍也漸漸喊不下去了。

    “可惜,可惜�!辈筷犚呀�(jīng)接近集結完成,趙良棟看著遠處的鄧名,萬分遺憾地連連搖頭。

    對面明軍衛(wèi)士古怪的隊形,讓趙良棟深信鄧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負重傷,很可能是強撐著騎在馬上,不過就算他對此心知肚明,也難以迅速擊敗士氣回復的明軍了。

    “去告訴總督大人,趁著現(xiàn)在我們要趕快撤離�!壁w良棟又盯著鄧名看了片刻,對方一動不動地騎在馬上,既不移動也不做任何手勢,怎么看都像是重傷在身,只是很可惜,對方并沒有表現(xiàn)出搖搖欲墜的樣子。

    在李國英見到趙良棟的使者前,他已經(jīng)下令軍隊和張勇所部交替撤退,向江邊的趙良棟所部靠攏過來。

    和趙良棟一樣,李國英的注意力也一直在遠處的鄧名身上打轉,他對大敵的判斷也和趙良棟相同,那就是鄧名是在強撐而已。李國英一直翹首期盼著,只要鄧名稍微晃動一下身體,他就會下令士兵高呼:“鄧名已經(jīng)不行了�!保上У氖�,對方始終一動不動地在馬上直立著。

    現(xiàn)在明軍士兵可能還心存狐疑,他們的指揮官剛才也心境大亂,忘記控制部隊,正是清軍趁機撤退的良機。李國英知道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等明軍士氣徹底恢復,他們的指揮官又重新控制住軍隊后,清軍再想撤退就要困難的多,而且南面也已經(jīng)有逃兵返回報告,說王明德被俘,那路的明軍隨時也可能抵達。

    見到鄧名平安無恙后,周開荒、穆譚和任堂猛醒過來,急忙把注意力投注在各自的崗位上,等他們整理好部隊再次向清軍逼去時,李國英已經(jīng)和趙良棟匯合并退到江邊。

    首先登船的是王進寶和張勇所部,還有李國英的標營衛(wèi)士,川陜總督把兩百標營衛(wèi)士分散到了各個船上,嚴禁任何船只率先離開:“擅自拔錨者斬!”

    當看到有標營衛(wèi)士想把坐騎牽上小船運上江舟時,李國英勃然大怒:“裝人都來不及,哪里還有時間耽誤?”

    隨著李國英一聲令下,標營衛(wèi)士人人拔刀,把他們的坐騎盡數(shù)捅死在岸邊。

    “總督大人快快上船,末將率本部斷后。”看到明軍緩緩地開了過來,趙良棟焦急地對李國英說道。

    “好!”隨著越來越多清兵登上水師,清軍留在岸上的陣地也越來越小,靠趙良棟的清兵差不多就已經(jīng)能維持,李國英也不和趙良棟客氣,當即轉身向江邊而去。

    趙良棟帶著清兵背江列陣的同時,李國英就在江邊組織士兵登船,讓士兵分散到各個船上,不要把任何一條船擠滿。

    而在衛(wèi)士和步兵都登上船后,川陜總督仍然留在岸邊,剛才李國英禁止任何一條船起錨,就是怕一旦有船先行,士氣瀕臨崩潰的清軍就會有樣學樣,不等斷后部隊自行離開。

    已經(jīng)登上船的王進寶看到李國英遲遲沒有上船,又從船上下來跑到李國英身邊,對他叫道:“總督大人年事以高,先上船吧,末將留在這里指揮官兵登船,末將水性也好很�!�

    “不必了�!崩顕⒂X得王進寶的威望根本無法與自己相比,留在岸上也未必能夠讓官兵安心,他嚴令王進寶立刻再次上船,本人仍留在岸邊指揮小船輪番接送人員。

    看到須發(fā)皆白的川陜總督仍在岸上后,還沒有來得及登船的清兵也心安不少,一個個都把爭搶小船位置的念頭收起,老老實實地服從軍官的指揮,排隊等候下一次小船從江舟旁返回。

    ……

    鄧名感到知覺不斷恢復,隨著麻木范圍漸漸縮小,逐漸向著胸前退去,手臂和腹部都傳來錐心刻骨一般的疼痛。部下報告清軍正在撤退時,鄧名能咬牙抵抗著劇痛,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輕輕點下頭。

    等傳令兵離開后,鄧名策馬緩緩前進,向江邊行去,他要親眼看看清軍的舉動。

    “今天我有些操之過急了�!编嚸谛睦锵胫骸袄顕⑴椎牟津T總計一萬一千,我只有八千,想一口吃掉他實在太貪心了。官兵廝殺這么就,確實是強弩之末,而李國英還有數(shù)千以逸待勞的后備部隊,差點我就因為貪心被他打了個反敗為勝�!�

    現(xiàn)在鄧名身邊的四千甲兵中,有一半是苦戰(zhàn)良久的疲兵,對面正在撤退上船的清兵的披甲數(shù)目其實也不必明軍少多少。

    “我已經(jīng)殲滅了清兵大部,只要穩(wěn)一些,等全軍收攏后就會對李國英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他們現(xiàn)在要逃跑也是知道這點。就是因為我貪心,不但讓自己受傷,還讓大軍陷入險境�!编嚸谶@樣想的時候,趙天霸已經(jīng)騎馬來到他旁邊。

    北路的明軍幾乎被擊潰,在最后一陣中傷亡數(shù)百人,如果不是鄧名及時殺到吸引走趙良棟的注意力,趙天霸和他身邊的近百明軍也勢必全軍覆滅。見到鄧名后,趙天霸慚愧地說道:“提督,卑職無能,損兵折將。”

    鄧名想告訴趙天霸:這都是他本人的錯,是他低估了李國英和趙良棟,是他制定了錯誤的計劃而不是部隊指揮官的錯。

    但鄧名卻無法把這些話說出來,麻木感已經(jīng)縮小到前胸一小塊了,痛感一浪接著一浪襲來,鄧名感到自己快要無法維持在馬上的姿態(tài)了。

    “趙兄,扶我一把�!编嚸麖难揽p里吐出輕輕一句話。

    趙天霸看了看鄧名的臉色,急忙伸手扶住鄧名叉住腰的手臂,鄧名吸了兩口涼氣,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提督,下馬休息一會兒吧�!壁w天霸關切地說道。

    “不行�!编嚸械街心且患秃孟袷潜灰槐F錘在胸口種種地砸了一下,他保持僵硬的姿勢不變,向江邊清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戰(zhàn)斗還沒結束�!�

    在戰(zhàn)斗沒有結束前,鄧名不敢冒讓士兵士氣動搖的風險,別說現(xiàn)在李國英他們的主力還沒有離開;就是看到清軍乘船離開,鄧名也不敢說對方就不會殺個回馬槍——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但今天鄧名親眼見到了李國英和趙良棟的兇悍,他一定要竭盡全力穩(wěn)定軍心。

    ……

    除了趙良棟的親兵外,其他的清軍都已經(jīng)撤退上船,李國英再次命令近衛(wèi)用旗號向水師重申一遍剛才的命令:先拔錨者斬!

    在李國英的嚴令下,清軍的水師都停在近岸的位置上,所有弓箭手都在面向岸邊的這一側,張弓搭箭準備掩護趙部撤退。

    不過明軍并沒有緊緊地逼上來,剛才任堂指揮體力最佳的明軍部隊試探攻擊了兩次,在訓練有素的趙部面前絲毫占不到便宜。

    鄧名看了一會兒,意識到除了士兵戰(zhàn)斗技巧這個問題外,自己的指揮官的指揮水平也差對手太多,就下令明軍后退列陣,單純用弓箭進行一些騷擾。

    趙良棟時刻觀察著明軍的陣型,指揮親兵分批撤退上船。由于李國英預先的安排,所有的船只都還有空位,而不是需要趙良棟所部盡數(shù)擠上幾條空船。

    看著趙良棟不慌不忙地指揮撤退時,同樣是身經(jīng)數(shù)十戰(zhàn)的張勇和王進寶也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們的手下也不停地向上游方向張望,唯恐看到明軍水師的旗號、風帆。

    終于,李國英登上江船,下令船隊起錨,清軍的船只一條接著一條,開始啟航向下游駛去。

    趙良棟和最后一批親兵登上小船,向依舊等在那里的幾條船劃去,李國英正在其中的一條上向他揮手,那條船上的標營衛(wèi)士也向他喊道:“趙將軍,總督大人在這里。”

    登上了李國英的坐船后,趙良棟翻身拜倒:“末將何德何能,竟然總督大人涉險看顧�!�

    本來趙良棟有些瞧不起李國英,覺得對方不過是左良玉手下的一員不算出色的部將,也就是堅守保寧的本事,每次和西營、闖營野戰(zhàn)時都沒有表現(xiàn)。無論是洪承疇從陜西抽調(diào)趙良棟等人,還是吳三桂南下的時候,李國英都榜上無名,這更讓趙良棟覺得川陜總督不過如此,能和他一樣抬旗不過是朝廷看在李國英的歲數(shù)和資歷上照顧他而已。

    “呵呵,若無趙將軍,今日這三千五百多披甲勢必無法逃脫險境�!崩顕⑿χ掩w良棟攙扶起來,他心里早就知道那些被選去西南的將領一個個眼過于頂,無論是趙良棟、還是張勇、王進寶都多半覺得這個川陜總督的職務能落在他頭上只是因為川陜無人罷了:“我們要再與鄧賊決一雌雄�!�

    “是,總督大人說的對。”趙良棟連聲稱是。

    李國英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看到好幾個軍官頻頻回頭,一個勁地向上游看去,搖頭道:“若是賊人水師能趕來,你們看也無用,若是賊人無法趕來,你們也不用看�!�

    幾個軍官都面紅耳赤,紛紛向李國英低頭道罪。

    而趙良棟則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抬頭對李國英道:“末將在想,鄧名到底是如何做到后退二十里,而不全軍潰散的呢?”

    剛才在戰(zhàn)場上,趙良棟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個,現(xiàn)在他總算閑下來了,就開始琢磨起來。

    “當真了不起,”李國英頜首道:“僅此一點,鄧名真有點武侯風范了�!�

    ……

    看到清軍退走后,鄧名繃緊了的精神也松弛下來,但仍不敢大意:“多派探馬,沿江跟蹤,不要讓清軍有回頭偷襲我們的機會。”

    只要清軍真的退走,那他們拋棄在大營的輔兵,還有散步在周圍山林間的部隊也就是明軍的囊中物了。

    “再堅持片刻!”鄧名在心里鼓勵自己道:“清軍走了,我不用再留在外面了,只要再保持這個姿勢一小會兒,我就可以回營躺下了�!�

    但盡管拼命給自己鼓勁,鄧名還是無法繼續(xù)堅持下去,清軍的退去更讓他失去了大部分的心理負擔。

    在回營路上,鄧名再也抗不住胸腹間的劇痛,他情不自禁地彎下腰去,無力地向馬背上趴下去。

    周圍正向鄧名歡呼的明軍士兵都停住動作,看著顯然痛苦不堪的統(tǒng)帥。

    鄧名竭力想再次挺直腰,免得軍心浮動,但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整個人癱在馬背上,只能勉強不掉下馬去。

    “賊人射中了我的腳趾,”鄧名知道自己的痛苦狀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掩飾,他只能將手垂下去,放在腳面上,對那些關切的面孔說道:“痛極了!”

    第60節(jié)戰(zhàn)俘

    李國英棄軍逃走,清軍大營中的士兵也沒有了繼續(xù)抵抗的斗志,在得到明軍不殺俘的保證后就開營投降。

    雖然明軍是勝利者,但軍隊同樣疲憊不堪,沒有了乘船追擊李國英的念頭。接下來一連三天,明軍都在修整部隊,搜剿藏在山里的清軍散兵游勇,同時甄別抓獲的俘虜。此次明軍俘獲王明德、胡文科等十一名清軍將佐,駐地從廣元、保寧到漢中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參將原本是西安守將,這些將領和他們手下大部分都是之前半年被李國英從各自的防區(qū)抽調(diào)到重慶的。

    “此次我軍戰(zhàn)兵陣亡和傷重不治的共計四百七十二人,其中小一半是趙千戶所部,被趙良棟所害;輔兵陣亡三百三十人,大都是掉隊后被清軍殺害的�!编嚸F(xiàn)在依舊行動不便,任堂等人統(tǒng)計好數(shù)字后,就在他的病床前向鄧名報告:“還有五百余人負傷臥床,他們正在恢復中�!�

    鄧名點了點頭,能熬過頭三天的傷員,挺過來的希望還是很大的,明軍中現(xiàn)在施行了不少鄧名制定的衛(wèi)生條例,比如清洗傷口一定要用煮沸過的水,包扎的繃帶也同樣要在沸水中煮過,而且每日都要更換。有一部分傷員是一度被俘的明軍官兵,戰(zhàn)后明軍從清軍手中解救出了數(shù)百名戰(zhàn)俘,不少人都受到了毆打。

    “清軍死亡一千八百余人,現(xiàn)在還有一千五百余人負傷,我軍遵照提督的命令,也對他們進行救治,同樣每天清洗傷口,更換繃帶�!睆狞S州開始,鄧名就下令救治清軍傷員,他也知道下面的人在執(zhí)行中肯定會稍微有些走樣,肯定不會把他們和自己的傷員一視同仁。不過鄧名也不要求他們做得盡善盡美,這只是一個大原則,在鄧名看到這些人都是中國人,其中多數(shù)還是曾經(jīng)的窮苦百姓,就是清軍的戰(zhàn)兵有不少當初也是被強征來的壯丁。

    “加上這些負傷不起的清軍外,此戰(zhàn)我軍共計抓住了二萬四千名俘虜,其中有一萬八千名輔兵,剩下的六千多戰(zhàn)兵中,有二百八十名是李國英的標營衛(wèi)士;六百多名王進寶和張勇的貴州援軍,都是他們的親兵;余下的都是重慶來的�!�

    任堂做完報告,停下來等在一旁,等候鄧名的命令。

    鄧名想了一會兒,下令道:“王進寶和張勇的親兵,都押送去建昌交給狄將軍處置。其他的甄別一下,看看有多少愿意跟我們?nèi)コ啥肌!?br />
    后續(xù)的甄別工作又進行了幾天,戰(zhàn)斗結束七天后,鄧名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能夠開始處理比較多的報告。

    這期間被俘的清軍將佐都和高明瞻關在一起,其中有一個人被發(fā)現(xiàn)下令拷打死了一個明軍俘虜,鄧名稱這是不可寬恕的殺俘罪。執(zhí)行這個命令的親兵都被挑出來,與貴州的援兵關在一起,將來會被鄧名一起送去建昌。被送去建昌的小兵肯定會成為苦役奴隸,至于將領本人,交給被殺的那個俘虜?shù)挠H朋,由他們行刑替死難者報仇。

    經(jīng)過甄別后,五千五百多名重慶戰(zhàn)兵有一千五百多人是將佐的親兵,或是有家眷在重慶、保寧等地。

    “我打算把這一千多清兵,與那小三百李國英的標營衛(wèi)士都放回去�!编嚸麑πl(wèi)士們說出了他的打算,高明瞻帶兵進攻成都的時候,川西只有農(nóng)兵,所以鄧名不敢把被俘的清軍披甲留在成都怕出事,但現(xiàn)在鄧名手里有幾萬浙江義勇,留下四千多曾經(jīng)的清軍披甲也不怕了。

    只是這最后的一千多人,或是惦記著家人,或是已經(jīng)被清軍將領長期豢養(yǎng),鄧名覺得帶回成都也是不安定因素,既然如此還不如放了。衛(wèi)士們對鄧名的脾氣已經(jīng)很熟悉了,知道鄧名不打算殺俘,也不打算花糧食養(yǎng)這些隨時可能會逃跑的敵人,放了自然是唯一選擇——建昌那邊剛剛接受了好幾千清軍,短期內(nèi)再送去兩千恐怕太多了,對馮雙禮軍的安全也會構成一定威脅,把張勇和王進寶的幾百親兵送去已經(jīng)很不少了。

    “只是李國英的標營衛(wèi)士,放了恐怕不妥吧?”趙天霸說道:“要不把這三百人賣給川邊的藏人?換些牦牛也好啊。”

    鄧名搖了搖頭:“這次抵抗最激烈的就是李國英標營,把他們賣給藏人和殺了他們沒有什么區(qū)別,以后更不會投降了。這次放他們回去,正好讓他們知道,只要不像張勇、王進寶那些擄掠百姓,不殺害我軍的俘虜,我就不會要他們的命。”

    當然,鄧名也不會白白放他們回去。

    戰(zhàn)斗結束十天后,鄧名再次穿上盔甲,下令把被俘的清軍將佐都帶來見他。

    被帶來營中的共有十四人之多,其中十個是王明德、胡文科等這次被俘的清軍將佐,還有四個是以高明瞻為首的成都一戰(zhàn)俘虜。

    “高巡撫、王總兵。”鄧名下令給這些俘虜都準備了椅子,等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好后,鄧名才不緊不慢地對他們說道:“經(jīng)我仔細檢查,你們以往都沒有什么劣跡,所以我打算放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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