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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勝關之戰(zhàn),還有南京城下的這兩仗,都是很罕見的特例,”鄧名看到不少浙軍軍官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出來替李來亨的部下解圍:“所以你們要認真學習金鼓和旗號的使用,要掌握堂堂正正擊敗敵人的方法,不要老想著能夠在敵人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去打他們�!�

    這時有衛(wèi)兵來找鄧名,說使者從南京回來了,鄧名就讓教官繼續(xù)講課。除了給浙軍軍官授課外,浙軍的士兵這些日子也被拉出來進行操練,同樣是由李來亨的軍官負責教會他們?nèi)绾伪孀R旗號,根據(jù)指揮統(tǒng)一前進和后退。

    聽使者講述了談判的經(jīng)過后,鄧名和李來亨對望了一眼,鄧名問道:“你怎么看?”

    “好像他們不太愿意讓郎廷佐回去�!币婚_始并沒有領悟蔣國柱的意思,但是聽完使者轉述的衛(wèi)兵的話后,李來亨也能看出南京是恨不得明軍把郎廷佐殺了。

    “我覺得也是這樣,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编嚸c點頭,讓使者再去南京一趟。

    鄧名和李來亨都不打算攻打南京。毫無疑問,攻克南京可以帶來巨大的政治影響,但即使不算攻城的巨大難度,以現(xiàn)在南京城外明軍的實力,就是能打下來,如何守住都是問題。

    如果要防守南京,那么就不能僅限于這一座城市,最好能夠向江北進軍,控制江淮之間的土地,這樣北京大舉反撲的時候,明軍能有預警時間和對壘攻守的空間;如果不能渡過長江,至少也要鞏固江防,控制從安慶到蘇州這一段的長江江面,不讓清軍大軍輕松渡過長江。

    以上兩條鄧名肯定做不到,憑著他和李來亨現(xiàn)有的兵力,想嚴密控制住南京這一座孤城都很困難:城內(nèi)有百萬人口,大批的縉紳擁有眾多的家奴,一萬多明軍未必能夠監(jiān)視得過來。若是清軍來攻,難保不會有人出賣守軍——現(xiàn)在這些不安定因素是讓管效忠和蔣國柱傷腦筋的問題,但若是鄧名把南京拿下,就該輪到他頭疼了。

    如果守不住還要放棄的話,那么政治利益其實所得也有限,鄧名覺得攻打南京風險、成本太高,所得有限。如果能趁著大勝交換俘虜,幫助鄭成功恢復一些實力的話,鄧名認為就已經(jīng)可以滿意了。

    使者第二次見到管效忠和蔣國柱后,先請他們讓旁人退開,然后單刀直入地問道:“鄧提督讓卑職來問蔣巡撫、管提督,是不是要我們把郎廷佐殺了?是不是要我們用郎廷佐的人頭來交換延平藩的將領和士兵?”

    在送走使者后,管效忠和蔣國柱也緊急商議過,現(xiàn)在二人已經(jīng)達成了一致意見,蔣國柱也不隱瞞,點點頭:“只要鄧提督把郎廷佐的人頭送回,我們就可以談談該如何交換俘虜了�!�

    “只是要郎廷佐的人頭嗎?”使者追問道。他來之前,鄧名和李來亨仔細研究了一番,向使者傳授了談判的技巧:“鄧提督想得到準確的答復,是郎廷佐人頭送到后,貴方就立刻交還我們俘虜,還是會有其它的事情?鄧提督說,如果貴方還有其它要求,最好也都一起提出,我方也好及早準備�!�

    管效忠面露遲疑之色,剛才他和蔣國柱商量時確實想讓鄧名多辦一些事,不過現(xiàn)在就提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最恰當?shù)臅r機。

    蔣國柱也猶豫了一下,但最后還是搖頭:“沒有其它的事了,請鄧提督先把郎廷佐的人頭送回來吧�!�

    但這一瞬間的遲疑,讓使者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他馬上提出反建議:“既然如此,鄧提督建議你們先放還甘輝、余新等將領,我們見到人后立刻殺了郎廷佐,把他的首級送回南京,貴方驗證無誤后,再釋放剩下的福建官兵,怎么樣?”

    “不可!”蔣國柱馬上搖頭。

    “是不是蔣巡撫還有什么其它的事?”使者又問了一遍,不等對方再次否認,就主動說道:“要不將巡撫和管提督商議一下,把要我家提督做的事都想好,卑職可以先出去候一會兒�!�

    盯著使者看了幾眼,蔣國柱點點頭,讓他先到外面喝茶。

    使者出去后,蔣國柱冷冷地說道:“鄧名年紀輕輕,心思還挺多�!�

    上次之所以請鄧名的使者吃飯,就是因為蔣國柱擔心對方太年輕,聽不懂自己和管效忠的弦外之音,現(xiàn)在看起來那頓飯完全是多余的。

    “是啊,一肚子的鬼心眼�!惫苄е液褪Y國柱剛才商量過,先讓鄧名把郎廷佐殺了,然后再幫他們?nèi)シ鼡袅夯P,只要把這兩個人都解決了,清廷就只能依靠管效忠和蔣國柱守衛(wèi)江南了:“如果我們吞吞吐吐,說不定鄧名會起疑心,最后連郎廷佐都不肯殺,要不我們還是和他明說了吧�!�

    管效忠和蔣國柱研究了一遍眼下的局勢,任誰都能看出來江南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等馬逢知叛變后,若是連梁化鳳都兵敗身亡,那形勢就會變得更加嚴峻,這時只要他們兩個人再次守住南京,那么朝廷還真可能赦免他們——畢竟順治也要注意影響,兩個革職留任的人任勞任怨地繼續(xù)為朝廷效力,如果這樣都還要追究他們罪責的話,恐怕其它地方大員也會寒心,將來也沒人還會相信戴罪立功了。

    “嗯,反正遲早的事情,告訴鄧名,等他宰了郎廷佐和梁化鳳后,我們就放人。但在此之前之前甘輝、余新是肯定不能放的,一個福建人都不能放。”

    如果只是單純交換俘虜?shù)脑�,還可以考慮釋放鄭成功的部下;但是現(xiàn)在牽扯到了郎廷佐和梁化鳳,若是鄧名真的按他們的要求做了,那就絕不能釋放戰(zhàn)俘。因為蔣國柱擔心交易內(nèi)容有走漏的可能,收買敵人殺害長官和同僚,這種風聲如果傳出去,那他們兩個人就不止是抄家的問題了,到時候順治完全有理由把他們滿門抄斬。

    只要不釋放閩軍的戰(zhàn)俘,那么無論鄧名怎么說也無法取信于人。因此蔣國柱和管效忠打算利用鄧名急于要回俘虜?shù)男那椋茸屗麕妥约焊傻衾赏⒆艉土夯P,然后殺掉所有的閩軍俘虜,宣稱是給兩江總督報仇。

    “就這么和鄧名說�!惫苄е彝耆J同蔣國柱的判斷,至于鄧名的反應沒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他們躲在安全的南京城中,朱元璋的都城絕不可能被城外那一萬多名明軍攻破。就算最壞的情況發(fā)生,鄧名真的打破南京,把管效忠和蔣國柱都千刀萬剮了,那樣他們就是為國捐軀的忠臣了,順治不可能再對他們的家人下手。

    管效忠還不是完全確信這一點,畢竟有洪承疇的先例在。但蔣國柱讓他不必擔憂,說那是朝廷為了安撫吳三桂、趙良棟而已。只要郎廷佐、梁化鳳兩個人都死了,朝廷也就不需要再安撫誰了,反倒會表彰他們的節(jié)烈。

    使者再次被叫進來,蔣國柱攤開了底牌:“除了郎廷佐,我們還要鄧提督去打梁化鳳。他眼下正趕回南京,我們會在他抵達前把他的行動路線和兵力告訴鄧提督,沿途的哨探我們也可以幫助鄧提督換上我們的人,保證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等見到郎廷佐和梁化鳳二人的人頭后,請?zhí)岫匠冯x南京三十里以顯示誠意,然后我們就放人。見到延平藩的人后,提督也就可以把我們的人放回來了�!�

    使者把蔣國柱的要求牢記在心,復述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就告辭離開。

    回到明軍營地后,鄧名聽完就對李來亨笑道:“還記得武昌的張長庚吧。”

    “記得,”李來亨冷笑了一聲,鄧名當時打的比喻李來亨一直牢記在心:“這兩個賊也把我們當驢子看,想用一根胡蘿卜吊著我們�!�

    “嗯,只要我們殺了郎廷佐,就落入他們的算計了,到時候就還得替他們?nèi)コ袅夯P。他們說得好聽,事先把哨探都調(diào)開,那還不是要我們的人去拼命。等我們拼死拼活殺了梁化鳳,幻想后撤三十里就能把自己的人救出來,到時候他們多半還有什么新花樣出來了�!编嚸恍嫉負u頭道:“這兩個人太不會做生意了�!�

    “提督何出此言?”李來亨倒是覺得對方很精明,一點虧都不肯吃。

    “因為他們一點虧都不肯吃,一點本都不肯出。做買賣不是打仗,一廂情愿是做不成的,要雙方都同意才行�!编嚸睦镆呀�(jīng)有了打算,不過他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問李來亨:“你覺得該怎么還以顏色?”

    “唔……”李來亨眉頭緊鎖,沉吟起來。他以前的三十年就是認真練兵、勤學武藝,跟著義父李過打仗,除了打仗和經(jīng)營領地外,從來沒有接觸過商業(yè)方面的事情。在武昌和鄧名相處一段時間后,李來亨感覺鄧名在自己眼前打開了一扇門,讓自己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武昌和周培公談判的時候,每次鄧名都把自己的理由毫無保留地告訴李來亨,之后還讓他與周培公針鋒相對地打過幾次交道。經(jīng)過這些實踐后,李來亨的談判技巧有了很大的提高,之前他還暗暗得意,但今天李來亨又一次被難住了。

    “若是我們說,只要他們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就攻打南京……”李來亨話說了一半,自己就搖頭否決了。對武昌可以用這一招,因為當時明軍看上去人多勢眾,武昌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但現(xiàn)在面對的是堅城南京,城內(nèi)的管效忠和蔣國柱有恃無恐,根本不怕明軍強攻。如果說不答應明軍的條件,明軍就要強攻南京的話,不但管效忠、蔣國柱不信,李來亨自己都不會信。

    “這么說確實沒用,他們肯定會說請便、隨時奉陪,到時候我們打也打不下來,或者說了卻根本不敢去打,只會讓我們在談判中更被動。若是劉將軍在這里就好了,說不定還可以嚇唬他們一下�!编嚸谶吷蠂@了口氣。

    以前明軍成功地爆破那些小城的城墻,但是絕對無法與雄偉的南京城墻相比。而且現(xiàn)在鄧名手里也沒有多少火藥,多半炸不開南京的城墻。若是劉體純帶著他的爆破隊,還有大批火藥在這里的話,倒是可以讓劉體純炸一下試試看。若是能制造個豁口出來,一定能幫助明軍在談判桌上取得有利地位。

    李來亨苦思再三,最后無奈地搖頭道:“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希望他們不會毀約�!�

    “這就是壟斷的壞處啊,一口價,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什么是壟斷?”李來亨問道。

    鄧名給李來亨講述了一些壟斷的定義,以及它的危害,最后說道:“為了打破壟斷,我們需要引入競爭機制�!�

    不等李來亨繼續(xù)詢問,鄧名就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競爭機制到底是什么。

    “來人啊,去把郎總督請來�!�

    第03節(jié)說服

    衛(wèi)士去請郎廷佐的時候,鄧名對李來亨和其他人說道:“我們首先要搞清楚的是:管效忠和蔣國柱為什么要我們殺郎廷佐,我估計郎廷佐心里多半有數(shù)�!�

    “就怕他不說。”李來亨臉一沉:“郎賊來我們營中好吃好喝這么多天了,今天他要是不識抬舉,就讓他吃點苦。”

    鄧名知道李來亨想刑訊逼供,急忙阻止道:“不可�!�

    “如果我們已經(jīng)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只需要他確認的話,用刑倒不是不可以�!边吷系睦钚菨h開始闡述自己的看法。從去成都的路上開始,鄧名就經(jīng)常組織心理學研討會,他手下的衛(wèi)士都因此受益匪淺:“但現(xiàn)在我們一無所知,用刑只會讓他順著我們的意思說,得到的口供未必是真的�!�

    “對�!编嚸Φ溃骸拔覀兊米屗母是樵傅馗嬖V我們�!�

    一會兒郎廷佐就被衛(wèi)兵帶來了。被俘以后,他自認必死。第一次見到鄧名的時候,對鄧名的問題郎廷佐也能老實回答,不但承認甘輝和余新都活著,還供出了南京的大概兵力。但見鄧名對他很客氣,沒有虐待他,還提供給他飲食,兩江總督漸漸地膽子壯起來了,開始對明軍愛答不理了。

    以前郎廷佐抓到俘虜?shù)臅r候,毒打、酷刑一樣不少,有些人撐不住就會請降�,F(xiàn)在郎廷佐有吃有喝,沒受到任何皮肉之苦,這讓郎廷佐覺得被俘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日子過得如此舒服,就生出要當烈士的念頭來了。

    今天被帶進來以后,郎廷佐大模大樣地往椅子上一坐,昂著頭兩眼一閉,擺出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不等鄧名提問就慷慨陳詞:“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蒙皇上隆恩抬旗,早已經(jīng)把生死置之度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本官降賊那是萬萬不能!”

    出乎郎廷佐意料的是,營中的明軍并沒有人出聲喝罵。

    鄧名笑著答道:“知道郎先生是旗人,我當然不會勸降,就算郎先生想投降,我還不敢收呢。”

    雙目緊閉的郎廷佐哼了一聲,感到微微有些失落,同時也有些奇怪,在心里琢磨著:“若是鄧名不想勸降我,他為何不打不罵,還給我吃的呢?不對,這是他欲擒故縱之計,他就是要勸降我,我一定要挺住,絕對不能降賊�!崩赏⒆舻乃惚P就是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反正最后被殺也就是一刀的事,不會受多少苦。

    “今天我派人去南京城了,蔣國柱和管效忠已經(jīng)回來了,我想和他們交換俘虜……”

    之前鄧名曾經(jīng)想過讓郎廷佐下令放人,那時兩江總督還愿意配合,但他作為俘虜,手令已經(jīng)沒有用了,就是寫了手令,江寧知府和城內(nèi)的守軍也不會照辦。聽到鄧名提到這兩個人名后,郎廷佐依舊紋絲不動,眼睛也還是不肯睜開。

    “蔣國柱已經(jīng)同意了�!编嚸L音慢慢說道,同時繼續(xù)觀察郎廷佐的表情。

    “哼�!崩赏⒆粲职l(fā)出一聲冷笑,好像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

    “不過蔣國柱和管效忠有個條件,就是要我用郎先生的首級去換。”

    鄧名剛說完,就看到郎廷佐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向自己猛地掃過來。

    “本來我的條件是:他們交還甘輝、余新等幾位將軍,我就把郎先生完好無損地送回去。但他們回信說活的人不要,只要死的。”鄧名注意到郎廷佐的胡須已經(jīng)開始抖動起來,顯然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事有反常則近妖,我想不通這里面的緣故,所以也不敢答應他們,就請郎先生過來問問,你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管效忠和蔣國柱的話可信嗎?依郎先生之見,若是我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他們會不會釋放延平藩的人?”

    郎廷佐已經(jīng)氣得全身發(fā)抖,而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鄧名的問題。營中眾人都靜靜地看著他,等了好半天后,郎廷佐突然不哆嗦了,爆發(fā)出一陣狂笑:“鄧名小兒,休想離間我們�!�

    “我離間你們干什么?”鄧名故作驚訝地問道:“我這幾天款待郎先生,就是想用先生交換延平藩的人。如果蔣國柱和管效忠要換活的,那先生自然能平安回去,到時候與他們一見,我用離間計也沒有用;如果他們一定要換死的,先生肯定無法活著離開,那我何必與先生多費唇舌?”

    郎廷佐無言以對,他垂首想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鄧名的邏輯確實無懈可擊,忍不住反問道:“那今天鄧先生叫老夫來是要干什么?讓老夫死個明白么?”

    “不是,我總覺得其中有詐。郎先生和他們同僚一場,到底有什么解不開的怨恨?”鄧名問道:“郎先生心里肯定有數(shù)吧�!�

    郎廷佐慘笑了兩聲:“鄧名你要殺就殺,何必玩這種貓抓老鼠的把戲。”

    眼看真的死到臨頭,郎廷佐滿心凄涼,對落井下石的管效忠和蔣國柱也是恨之入骨,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報復了。

    “我只是不放心罷了,你們是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鄧名再次問道:“到底他們?yōu)槭裁匆獨⒛�?我真能用你的人頭換回延平藩的人嗎?”

    “不錯,這兩個家伙確實有非殺老夫不可的理由。若不是老夫失手被擒,他們就絕沒有好果子吃。但提督殺了老夫也沒用,他們二人肯定不會把延平藩的人放出來的�!崩赏⒆艉褪Y國柱、管效忠相識多年,這么一會兒他已經(jīng)把二人的想法猜出了大概,知道對方是想坑死自己,讓朝廷不得不倚重他們,設法戴罪立功。

    “是嗎?”鄧名拖長音調(diào)問道:“他們不僅要郎先生的人頭,還要我辦另外一件事,他們要把梁化鳳的行蹤通知我,讓我去伏擊梁化鳳……”

    “好賊子!”郎廷佐須發(fā)皆張,從椅子上跳起身來,只感到胸中被一團郁氣塞得滿滿的,差點噴出血來。過了半天郎廷佐才理順了這口氣,捶胸大叫道:“確實沒錯啊,只殺了老夫,他們二人還是沒法保證脫罪啊�!�

    “脫罪?脫什么罪?”鄧名心中一喜,這郎廷佐果然知道原因。

    郎廷佐瞪了鄧名一眼,臉上露出警惕之色:“鄧先生為何想知道緣由?”

    “因為只有知道了緣由,我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真心話�!�

    “緣由倒是有,但老夫敢說,鄧先生殺了老夫,無異于親手殺了延平藩的人!”郎廷佐歲數(shù)不小,官場經(jīng)驗更是豐富,腦子一點兒也不慢,馬上給鄧名分析起來:若是鄧名殺了郎廷佐和梁化鳳,蔣國柱和管效忠一定會把鄧名要的人都殺光,以示和鄧名全無關系,沒有進行過任何交易:“最毒的是,就算老夫上書,他們也能說這是鄧先生用刑逼出來的。他們?yōu)榱俗员=^不會放人的,否則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證據(jù)了。”

    “哦�!编嚸屑氁幌�,發(fā)現(xiàn)郎廷佐分析得很有道理。

    “放老夫回去吧�!崩赏⒆糇⒁獾洁嚸倪t疑,馬上提出一個建議:“等老夫回到南京,把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抓起來,立刻就把延平藩的人都放了�!�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他們肯定不會放人�!崩赏⒆糇孕诺卣f道:“鄧先生要想救延平藩的人,就必須要相信老夫一次�!�

    “也可能是你們在唱雙簧,想行險把你救回去,其實你們之間什么仇恨都沒有。”鄧名終于逮到了機會:“這樣,你把你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仔細告訴我,還有梁化鳳和他們的恩怨,一點兒都不能隱瞞�!鳖D了一頓,鄧名又道:“郎先生信誓旦旦地說回去會放人,那么就先告訴我實情,展示一些誠意吧�!�

    見郎廷佐還在猶豫,鄧名威脅道:“我也會去問他們,問他們到底為何一定要郎先生的命。如果我發(fā)現(xiàn)他們說得比郎先生詳細,那我就會認為蔣巡撫他們更有誠意,和他們合作比和郎先生合作的把握更大。”

    鄧名并沒有讓郎廷佐立刻敘述理由,而是當著他的面派一個使者去南京詢問蔣國柱和管效忠。

    派走使者后,鄧名又對郎廷佐說道:“郎先生先回去好好想想,注意不要漏下了什么,免得他們說得比郎先生仔細,導致我認為先生沒有誠意�!�

    ……

    見到明軍第三次派使者來時,蔣國柱還以為能見到郎廷佐的人頭。不想使者卻告訴他,朗廷佐向鄧名保證,只要放他回南京城,他就會釋放甘輝等人作為答謝。

    “鄧提督怎么信得過郎廷佐?”蔣國柱失態(tài)地大叫起來:“等他回城后,一定會食言的�!�

    “所以我家提督讓我來問一聲,到底為何蔣巡撫一定要郎總督的人頭,你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使者還告訴蔣國柱,鄧名也向郎廷佐提出了同樣的問題:“我家提督從未與你們打過交道,不知道你們雙方誰更值得信任,所以問你們同樣的問題,看看誰更對我家提督推心置腹。如果蔣巡撫坦承相見,我家提督就與蔣巡撫合作,若是蔣巡撫在這種小事上都欺瞞,那我家提督就很難相信你們會遵守諾言釋放延平藩的人�!�

    蔣國柱表示要與管效忠商量一下,使者就耐心地出去等候。

    “事情怎么變成這樣了?”管效忠著急地說道:“告訴鄧名實情對我們不好,他就知道郎廷佐的分量了,說不定會提出更多的要求。”

    “可我們不說,郎廷佐也會說的�!笔Y國柱說道:“那樣鄧名就會信不過我們。”

    “郎廷佐也不會說的,他要是告訴鄧名我們之間的恩怨,他就更難脫身了。鄧名如果真是打算與我們合作,也一定會殺了他�!惫苄е矣X得郎廷佐為了自身利益,也不會招供。

    “但他不敢不說,因為他怕我們這邊說了真話,那樣他不招供也沒用,還害了自己。他不是還想說服鄧名放他回來么?”蔣國柱嘆了一口氣:“除非我們能告訴郎廷佐,我們一定不說,讓他也別說。問題是你有辦法通知他么?就算通知了,他信得過我們的話么?”

    管效忠楞了半天,突然大罵起來:“這個鄧名才二十歲出頭,怎么就這么壞呢?”

    “告訴他吧,就算他多提要求也不怕,反正只要他肯殺了郎廷佐就行。無論我們答應他什么,最后都不認賬就是了�!�

    蔣國柱與管效忠取得了共識,把使者叫進來,詳細地告訴了他們關于朝廷秘旨的事。

    ……

    “心理學上管這個叫囚徒困境,要點是在雙方之間制造矛盾,將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任徹底破壞。明明都不說才是最好的,但最后都會說,會互相出賣�!编嚸赐陜蛇呄嗤年愂龊�,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給李來亨和衛(wèi)士們介紹道:“以后你們?nèi)羰怯錾狭诉@種機會,一定不要放過�!�

    “聽著和審案有點像�!崩顏砗嘤X得鄧名的方法好像是一種斷案手段,不過鄧名又沒有當過官,身邊也沒有刑名師爺,他是從什么地方學來的?

    “本來就是審案的方式�!编嚸⑿Φ�。后世為什么叫信息爆炸時代,就是因為一個現(xiàn)代人能從媒體上得到的眾多知識,是古人無法想象的,這個時代很多人畢生的所見所聞,還不如生活在網(wǎng)絡時代的人一個月能得到的信息量。

    郎廷佐又被帶來,這次他沒有閉眼昂首,而是滿懷希望地看著鄧名。

    “蔣國柱和郎先生說的一樣詳細,都對我推心置腹,所以我還是不知道誰更可信一些。”鄧名表示他暫時還不能放郎廷佐回去:“所以我請朗先生來,是想問一下,郎先生有沒有什么好辦法,能夠保證延平藩的人一定能夠得到釋放,讓我不必擔心先生食言。”

    郎廷佐搖搖頭:“老夫沒有任何辦法。”

    “郎先生過謙了,先生在南京這么多年,一定有不少門生故吏吧,總有信得過的人吧,能不能讓他們先放些人出來,向我展示一下先生的誠意?”

    “不可能,就算還有一些人念著老夫,現(xiàn)在也肯定被蔣國柱他們盯起來了。要想放人出城,不但要獄卒放人,而且還要城門放行,”郎廷佐拼命搖頭:“現(xiàn)在城內(nèi)都是管效忠的人馬,老夫的手下根本辦不到�!�

    “如果我放梁化鳳將軍回城呢?”鄧名追問道,他掏出一張紙給郎廷佐看:“這是梁將軍的行蹤,蔣國柱剛剛告訴我的,他正急著從蘇州趕回南京,身邊只有兩千人。如果我不伏擊梁將軍,他進城后會怎么樣?他會聽郎先生的話么?他控制幾個城門,放延平藩的人出城沒問題吧?”

    郎廷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才明白鄧名的意思,看來鄧名是要先見到鄭成功的人后,才肯釋放自己。雖然郎廷佐有辦法說服梁化鳳和自己組成反對蔣國柱、管效忠的同盟,但他擔心的是鄧名,因為郎廷佐暗暗打定了主意,打算脫險后就食言:“老夫怎么知道鄧先生不會食言?”

    “因為我會給蔣國柱同樣的條件。”鄧名微笑著答道:“不過郎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肯合作,修書一封給梁將軍陳述利害,讓他幫忙的話,我會在梁將軍進城后,再給蔣國柱提出同樣的條件�!�

    郎廷佐再次從椅子上跳起來:“鄧提督竟然還想與蔣國柱合作?你不是要與老夫合作嗎!”

    “誰放了延平藩的人,我就和誰合作�!编嚸碇睔鈮训卣f道:“如果最后是蔣國柱把人放出來了,我就會說是郎先生向我吐露的秘旨事情——這其實也沒冤枉先生,對吧?還建議我用這個要挾蔣國柱和管效忠投降,但他們不肯。只要我把秘旨的內(nèi)容報出來,北京就一定會相信我的話,因為蔣國柱和管效忠明顯不會自己主動告訴我——這當然不是事實,但從常理來看會是這樣。郎先生覺得,你的皇上會對你這種行為有什么獎賞?”看到郎廷佐臉色煞白,鄧名生怕他氣得背過氣去,又連忙安慰道:“但若是郎先生和梁將軍把我的人放出來,我就會說是管效忠和梁化鳳告訴我的秘旨內(nèi)容,他們打算投降,用這個來取信于我——郎總督請看,這個說法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到時候我還是會把秘旨內(nèi)容公開,你的皇上從常理上判斷,你沒有理由會泄露,那肯定是他們說的,證實他們的投降行動已經(jīng)迫在眉睫,郎總督就可以以情況緊急為理由殺了他們滅口�!�

    郎廷佐花了好長時間,才把鄧名說的話都理順,發(fā)現(xiàn)對方的策略確實沒有問題。不過郎廷佐仍喃喃地問道:“提督是不是打算和蔣國柱說一樣的話?”

    “是的�!编嚸c點頭,現(xiàn)在他的地位處于絕對優(yōu)勢,不僅郎廷佐要自救就必須與自己合作,蔣國柱和管效忠也一樣。鄧名回想他們剛開始的條件時,只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手里這樣一把爛牌,居然也敢搶地主!

    “你想讓我們鷸蚌相爭,你好漁翁得利!”憤怒讓郎廷佐開始失去理智了,他跳起來大叫道:“你打算看著管效忠和梁化鳳火并,好輕易奪取江寧嗎?休想!老夫?qū)幩酪膊蛔屇愕贸��!?br />
    “郎先生冷靜,冷靜�!编嚸X得郎廷佐太激動了,就耐心地解釋道:“我沒有打下南京的能力,不然也就不和郎先生和蔣國柱討價還價了,直接進城救人不就好了?至于火并、內(nèi)訌,我相信只要我還在南京城下,管效忠和梁化鳳就不會打起來。而且先生也可以提醒梁將軍嘛,我完全不介意先生在信中明言這點,讓他相忍為國,不要為私怨而置國家大事于不顧;我也會提醒蔣巡撫這件事的。其實我不希望你們打起來,無論是管效忠吞并了梁化鳳的部隊,還是反過來,我都得擔心你們食言了,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雖然比剛才冷靜了一些,郎廷佐依舊憤恨難平。在他眼里,這個鄧名的可惡程度也不在蔣國柱之下了:“釋放海逆就是置國家大事于不顧!老夫早前被豬油蒙了心,貪生怕死被你欺哄了,現(xiàn)在本官想明白了,本官絕不會給梁將軍寫信,不會幫助海逆出城。本官誓死效忠圣上!”

    見到郎廷佐這個模樣,李來亨和鄧名的衛(wèi)士們都有些擔憂,怕這老家伙倔脾氣上來,再不肯與鄧名合作,那樣就會導致競爭機制失效,讓蔣國柱重新獲得壟斷地位。

    鄧名也有些擔憂,感覺剛才可能有點不太講求技巧,讓郎廷佐產(chǎn)生了過大的羞辱感。

    “怎么挽回呢?”鄧名在心里琢磨對策,猛然間,他想起自己前世擠公共汽車時見到的一個場面:

    那天車廂非常擁擠,再也沒有一點多余的空間,售票員一把將門口的一個男子扯了下去。這是一個帶小孩的父親,鄧名看到那個人臉上焦急的神情和他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時,第一個感覺是同情,但售票員一句話就扭轉了鄧名的看法,她沖著那個男人喊道:“你還算是個父親嗎?讓這么小的孩子擠車?”一句話不僅讓鄧名馬上站到了售票員一邊,而且那個男人的表情也立刻從焦急、憤怒變成了羞愧。

    “做什么不重要,關鍵是動機要高尚�!编嚸业搅怂悸罚骸班牛瑳]錯,行兇搶x劫很難聽,但如果在劫富后面加上一個濟貧,那就是替天行道了。”

    “郎先生,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鄧名平靜地開導起郎廷佐來:“如果先生放棄了,那么我只能和蔣國柱合作,可能會被他騙,也沒能救出延平藩的人。但先生有沒有想過,蔣國柱他們要干什么?他們要謀害忠臣梁將軍,要欺瞞皇上。先生一死了之,但那樣誰還能揭穿蔣國柱、梁化鳳他們的真面目呢?誰還能為朝廷除此大害呢?”

    鄧名突然加重了語氣,聲色俱厲地責備道:“郎先生難道真的不知道幾個海逆和管、蔣二賊相比,到底誰對朝廷的危害大么?先生和我賭氣,就縱容這二賊欺騙世人,與敵人勾結,先生到底有沒有把國家放在心上?心里還有沒有皇上?”

    現(xiàn)在目瞪口呆的不僅是郎廷佐,李來亨和其他衛(wèi)士也都愣愣地看著義正辭嚴的鄧名。

    “好了,先生回去再想一想,我言盡于此�!编嚸啪徚丝跉猓哺杏X這場戲演得有點過份了。既然已經(jīng)把這個理由塞給郎廷佐,就讓它自己去發(fā)酵吧。

    “提督為何如此看重老夫?”郎廷佐已經(jīng)有些糊涂了,沒有離去而是緩緩地問了一聲。

    只好繼續(xù)演戲了,鄧名答道:“若是先生死了,我為了合作也必須要把泄露秘旨的罪名扣在先生的頭上,那么先生的家人恐怕也會有難,而管效忠、蔣國柱卻可以逍遙法外。為了救出延平藩的人,我不得不如此。但從內(nèi)心上講,我對他們那種小人是非常鄙視的,而敬重像先生這樣的忠臣,所以我更希望是先生把延平藩的人放出來�!�

    第04節(jié)平衡

    新任的江南提督梁化鳳今天過得很糟糕,他剛剛得到消息,本來已經(jīng)被捕的馬逢知已經(jīng)逃回吳淞,并連夜煽動舊部鬧事,重新掌握了原先的部隊。

    “這么大的事,怎么也沒有人通知我一聲?江寧的人都是飯桶么?”梁化鳳勃然大怒,他帶著兩千兵馬趕回南京,只留下了一千人整編馬逢知的軍——如果沒有人帶頭,這些兵力本來足夠震懾心懷不軌的人了�?赡暇┠沁厬�(zhàn)事不利,謠言滿天飛,現(xiàn)在馬逢知又突然出現(xiàn),梁化鳳的人馬措手不及,立刻就被叛軍擊潰。

    逃回來的手下報告發(fā)生事變后,梁化鳳本有心回師鎮(zhèn)壓馬逢知,但眼下管效忠他們都在南京,梁化鳳的兵馬加上蘇州府的清軍也無法占到馬逢知的上風。梁化鳳斟酌了一番,決定還是繼續(xù)返回南京,雖然這會給馬逢知更多的時間,讓他能夠穩(wěn)定軍心,但梁化鳳覺得只要能保住南京,擊退明軍,那么再調(diào)頭對付馬逢知也不會太困難;反過來,若是南京失守那就萬事皆休,不要說東南地區(qū)的清軍都會變得不可靠,就是梁化鳳自己的部隊也會士氣低沉。

    傳令繼續(xù)前進后,梁化鳳在部下面前又把南京的文武官員痛罵了一頓,若是早通知他馬逢知潛逃了,就算梁化鳳不能阻止馬逢知叛亂,至少也不會讓自己留在馬部中的士兵遭到突然襲擊。

    通過句容后,正在梁化鳳覺得南京在望的時候,突然遇到了自稱是郎廷佐派來的使者,這幾個使者梁化鳳倒是認識,確實都是郎廷佐標營的軍官。只是梁化鳳已經(jīng)聽說郎廷佐被俘,不明白對方怎么還能派出使者來,更奇怪這幾個使者怎么知道自己要走這條路。

    “梁帥啊�!币姷搅夯P后,這幾個使者也好似見到了親人:“太慘了啊,梁帥一定要救總督大人,救救江寧啊,現(xiàn)在整個東南就指望梁帥了�!�

    這幾個標營軍官也都是鄧名的俘虜,郎廷佐同意和鄧名合作后,就從俘虜中把這些心腹挑選出來,讓他們來給梁化鳳送信。給梁化鳳介紹情況的信是郎廷佐口授、鄧名記錄的,因為郎廷佐覺得如果自己寫一封親筆去,就會落下把柄,有可能成為自己與鄧名交易的證據(jù);此外郎廷佐也要防梁化鳳一手,怕他不肯跟自己共進退,而是拿著這封信逃去江北,把它交給朝廷以證明撤退是迫不得已的。

    為了讓梁化鳳相信這封信確實是自己寫的,郎廷佐還親筆寫了第二封信,信中聊聊數(shù)筆問候的話,不但口氣含糊而且也沒表明時間,最后把送信使者的姓名列于其上。在第一封信中,郎廷佐告訴梁化鳳使者還會有第二封信,并把第二封信的內(nèi)容重復了一遍。梁化鳳同時拿到兩封信時,可以確認這確實是郎廷佐給他的,但如果梁化鳳想獨自偷溜,那他是沒有辦法想朝廷證明第一封信不是他自己編出來的——第二封信的內(nèi)容很普通,朝廷可能認為梁化鳳是之前收到的,他可沒有辦法證明這兩封信是同時拿到手的。

    聽這幾個人敘述完管效忠和蔣國柱針對郎廷佐的陰謀后,梁化鳳只感到天旋地轉,現(xiàn)在馬逢知造反,管效忠和蔣國柱也是敵非友,梁化鳳已經(jīng)是不折不扣的孤軍。使者還告訴梁化鳳,他們之所以能找到他,也是因為管效忠和蔣國柱想借刀殺人,把他的行蹤通知給了鄧名。

    梁化鳳又驚又怒,他一路急行回救南京,南京把梁化鳳行蹤透露給明軍,和謀殺沒有絲毫的區(qū)別:“總督大人既然知道此事,為何不向朝廷彈劾這兩個賊人?”

    “現(xiàn)在總督大人失陷在鄧名手里,他寫任何奏章都沒有用啊�!笔拐呓锌嗟溃骸八砸欢ㄒ劝芽偠酱笕司瘸鰜�,然后他才可以彈劾,朝廷也才能相信總督大人不是因為被鄧名脅迫才這么說的。”

    “鄧名為何要告訴總督大人這些?”

    “因為鄧名不放心管效忠,他想讓總督幫他放人�!笔拐甙咽虑榈慕�(jīng)過從頭到尾給梁化鳳述許了一遍,期間好幾次梁化鳳打斷使者,讓他們重新說。因為這局面的復雜程度是梁化鳳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鄧名的許多邏輯他聽了好幾遍還感覺暈乎乎的,最后折騰了好幾個時辰,梁化鳳才勉強理清了來龍去脈。

    聽完后,梁化鳳在營帳里轉了幾圈,如果沒有郎廷佐,他自己絕對斗不過蔣巡撫和管提督的聯(lián)盟。在剛弄清楚形勢已經(jīng)險惡到什么地步后,梁化鳳也生出過逃跑的念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渡過長江,到了安全的揚州再向朝廷哭訴,和管效忠、梁化鳳打筆墨官司。

    不過郎廷佐的使者向梁化鳳指出,只要他逃去江北,那朝廷就一定會倚重管效忠和蔣國柱,希望他們能夠守住南京;而且他們作為鄧名唯一的合作對象,守住南京的可能性還不小。若是管效忠和蔣國柱守住了南京,郎廷佐被殺,那他們多半給梁化鳳扣一個臨陣脫逃的罪名,梁化鳳僅靠一張嘴,和這幾個郎廷佐標營的證人,想扳倒兩個守城功臣是不可能的。

    就算朝廷也不信任管效忠和蔣國柱,不顧天下官員的觀感把這兩個人治罪了,臨陣脫逃的梁化鳳一樣沒有好結果——朝野只會看到他自行脫離了戰(zhàn)場,既沒有回師鎮(zhèn)壓馬逢知也沒有增援南京,那梁化鳳就會成為有史以來任期最短的江南提督。

    這種結果梁化鳳當然不愿意接受,他把郎廷佐的信拿起來看第二遍,接著又詢問了使者幾句。郎廷佐聲稱已經(jīng)與鄧名達成初步協(xié)議:一旦南京釋放閩軍戰(zhàn)俘,他就可以獲得自由,到時候郎廷佐和梁化鳳的同盟足以壓倒管蔣;閩軍俘虜有不少都是梁化鳳的功勞,甘輝、余新和他們很多部下都是他抓住的,但郎廷佐指出鄧名愿意用清軍來交換他們而不是白白釋放,所以梁化鳳的功績不可能被全盤抹殺,尤其是鄧名還抓住了幾個旗人,也都沒有處死而是會用來交換;最后鄧名還愿意再送梁化鳳一份功勞,就說是他偷襲明軍營地,把郎廷佐救出來的。

    “總督大人被我救出來后,可以說是在敵營里探聽到的管效忠和梁化鳳的陰謀;總督大人還是旗人,相比蔣國柱那個戴罪巡撫,他的話更可信;到時候把管效忠和蔣國柱宰了,不但可以報他們謀害我的仇,還可以得到守住江寧的功勞。這個江南提督是我拼死拼活掙回來的,豈能被管、蔣二賊白白搶走?”梁化鳳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猛地伸手拿起郎廷佐的兩封信,毫不猶豫地撕了個粉碎——既然要配合郎廷佐,那兩江總督的名聲就必須要好好保護,絕不能給別人留下攻擊的機會,同時也是向郎廷佐的心腹表明態(tài)度,展示自己絕不偷生的忠誠。

    松開手,梁化鳳讓碎片灑落在地面上,抬起頭,看到使者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知道對方到此終于徹底放心,知道自己不會把他們交給朝廷:“總督大人要末將怎么干?”

    ……

    這兩天鄧名一直沒有派使者來,管效忠和蔣國柱又開始疑神疑鬼起來,不知道明軍那邊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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