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體的欲望已經(jīng)點燃，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一場開始沒有控制他也不打算控制的情事持續(xù)下去，貫穿到底。
在兩個人的糾纏中，唐彥碰到了他身下，幾乎是一下子清醒過來：“姜危橋！夠了！”
姜危橋愣了愣，這才緩緩松開手，瞧著唐彥氣紅的眼眶、被自己揉亂的發(fā)絲，還有已經(jīng)被解開扣子的襯衫……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你真是——！”唐彥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一邊系扣子，一邊生氣，“你真是——！流氓！”
“唔……罵得好。我，臭流氓�！�
姜危橋沾了點兒葷腥，脾氣好得不得了，任由唐彥罵他，乖乖把唐彥送回了輪椅上，還給唐彥鼓掌。
“這不能怪我的，彥彥哥。”姜危橋道，“畢竟你也有回應(yīng)嘛，我就克制不住了。”
“回應(yīng)？”唐彥好笑，“姜危橋，我一個截癱，給你什么回應(yīng)？我能有什么回應(yīng)？”
他抓住姜危橋的手，按在自己的雙腿間。
那里一片平靜。
“姜危橋，我沒有感覺，你難道不知道嗎？”唐彥說，“你再挑逗、再努力，我這里永遠不會有感覺�！�
*
姜危橋忘記自己是在哪個瞬間決定要挽回唐彥了，后來無數(shù)次地回顧唐彥離開到出車禍開始治療的那段日子，大概是在葬禮前后吧。
他從電視里看到了那個孤獨地參加葬禮的背影，坐在輪椅上的人身著黑衣，皮膚慘白，臉上和脖子上遭受劇烈撞擊的淤青還不曾散去，整個人已經(jīng)好像被黑暗拉入了地獄。
從哪里聽說很多截癱患者都有性功能障礙，于是稀里糊涂地連線了某個大醫(yī)院的主任專家，稀里糊涂地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姜先生，因為截癱導致的性機能問題，治療上來說非常困難。一般而言，主要是由于神經(jīng)損傷引起的神經(jīng)功能障礙，恢復的希望渺茫。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性機能出現(xiàn)問題。
——換個通俗點的詞匯吧，陽痿。
那一瞬間，無數(shù)的悔恨、愧疚，將他淹沒。
唐彥不曾做錯過什么。
為什么要得到這樣的結(jié)局。
*
“永遠不會……有感覺？”這句話刺痛了姜危橋，“真的嗎？我不信。我們試一試�！�
他說完這話，一把將唐彥打橫抱起，幾步走入休息室，將唐彥扔在了里面那張床上。
“姜危橋，你要干什么……”唐彥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看過你的病例，你沒有問題�！苯虻溃笆切睦砩系膶е碌男杂麥p退。不是功能性障礙�！�
“那又如何？”唐彥剛要掙扎著起來，卻被姜危橋按住了肩膀，壓在了柔軟的床榻間。
“讓我?guī)湍�，彥彥哥�！苯蛟谒呎f。
接著他的手已經(jīng)重新掐住了唐彥的腰，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唐彥手腕，將唐彥的雙手按在頭頂。
“姜危橋，你住手！”唐彥氣的奮力掙扎，可他手掌那么有力，像是鐵鉗讓唐彥無法動彈。然后他的手緩緩往下，解開了唐彥的皮帶。
繼續(xù)往下，經(jīng)過小腹。
往下……
探入了那最私密之地。
觸感從明顯，變得微弱而朦朧遲緩。
唐彥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甚至不能明確地描述出姜危橋的手到底在自己的身體哪里，在哪個位置，在做些什么。
唐彥渾身一僵，憤怒到了極致，奮力掙脫了姜危橋的鉗制，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結(jié)結(jié)實實地發(fā)出“啪”的一聲。
理智終于被拉了回來。
姜危橋捂住臉，垂著頭站起來，后退一步。
“抱歉。”姜危橋的聲音有點啞，神情看不清。
“我失態(tài)了。”他說。
說完這話，他從休息室里退了出去，連帶離開的還有他的溫度，于是唐彥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涼意。
他垂首，看著狼狽的自己和床榻。
過了好一會兒，才能穩(wěn)定氣息，用冰冷的指尖整理自己。
*
姜危橋蹲在迷蹤后門外的石墩子上抽煙。
左邊臉上有個明顯的掌印，多少有些紅腫。
老乙從里面溜達出來，蹭他身邊，也抽了根煙：“關(guān)系一好轉(zhuǎn)就撩撥老板，然后被老板扇自閉，又哭著喊著給人下跪，想著方法求寬恕。都多少次了，有癮嗎？犯賤吧？”
姜危橋面無表情：“你想說我不長記性就直說�！�
“你這叫狗改不了吃屎。”
姜危橋：“……你是要罵我還是要罵唐彥？”
老乙幸災樂禍：“我看你這次怎么辦？老板鐵定不要你了�！�
姜危橋咳嗽兩聲，掐了煙，笑了笑：“這次好辦，你幫我打120，叫個救護車�！�
“怎么了，裝病��？”
“不是裝病。我是真病�！苯蚩人缘穆曇舸罅似饋�，嗓子還啞了，“我對辣椒嚴重過敏……趕緊送我去醫(yī)院，否則要出人命了�！�
姜危橋那模樣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他咳嗽到眼淚都出來了，皮膚上出現(xiàn)了紅腫的跡象。雖然只是從唐彥的嘴唇上間接沾染了辣椒，但是對他來說反應(yīng)也非常大。
老乙嚇了一跳，跳起來就往迷蹤里面跑。
“不好了！出人命了！姜危橋要死了！”
姜危橋是真的過敏了，這會兒難受的喘氣都不容易，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老乙那不爭氣的樣子，他在心中吶喊。
先打120啊喂！
第24章
賣慘這招的確挺可恥的。
即便賣的是真慘。
但是它是真有用。
120把姜危橋送走后，唐彥沒什么反應(yīng)，但是一直到聽到姜危橋已經(jīng)沒什么危險了，他才跟老乙開始新的工作。
晚上回家也小甲陪著，到家后，因為有上一次的前車之鑒，小甲特別緊張認真，拿著小本本追著他確認藥有沒有喝，氣壓治療有沒有做，靜脈曲張襪有沒有穿，鍛煉有沒有完成。
還準備住在唐彥家里。
唐彥讓他回家，小甲不同意。
“唐總，我不能回去。上次就沒做好，這次姜哥他是真住院了，我要是回去他會擔心的。”
“我只是下半身截癱，不是植物人。很多事情我可以自己做。”
“不行……我……”
“你吃飯了嗎？”唐彥問他。
小甲開始卷袖子，“我給你做飯唄，唐總。”
“晚上在這邊吃飯吧�！碧茝┑溃拔襾碜�。”
“�。俊�
*
唐彥真的去做飯了。
他先從冰箱里取了食材，又給自己的輪椅增加了裝置，固定住了腰部以下位置，然后輪椅便拖著他上升，在某種程度上，他“站立”了起來。
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艱難，小甲想要幫忙卻被他阻止，只能跟在他身后，看他洗菜，切菜，然后下鍋炒菜。
花費了比正常人更漫長的時間，大概是一個半小時，天黑下來的時候，唐彥做好了兩人份的炒飯。
他把輪椅恢復到座椅模式，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些累了，對小甲說：“只能麻煩你端到餐廳了，我多少有些不方便。”
小甲連忙把炒飯和餐具拿到了餐桌上，然后等唐彥來了，一人一碗炒飯吃了起來。
“味道竟然還湊合�！毙〖壮泽@。
唐彥忍不住笑了：“你可真的實在，會用湊合來形容我的廚藝。別的吃過的人，都說很好吃�！�
“啊……”小甲撓了撓頭，“抱歉，我吃過更好吃的，所以就……對不起啊，唐總，作為非專業(yè)廚師，已經(jīng)很好了�！�
“唐總還會做飯，沒想到。”
“我以前一個人讀大學，多少也會做一點�！碧茝┱f，“只是現(xiàn)在不方便，很難做復雜的料理�！�
小甲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過了片刻他好奇地問：“唐總有朋友嗎？”
“朋友？”唐彥想了想，搖頭，“一直忙著讀書，很少有精力交往什么人。如果是那種泛泛之交，倒是不少，多半是因為聽說我是唐家的孩子。后來出事后，就基本都不往來了�！�
“哦……”
“怎么問這個？”
“姜哥一直想著帶您出去玩，好多方案都否決了，他說您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毙〖椎�，“上次有個音樂節(jié)，他想去，然后后來也忍住了�！�
“他是挺愛湊熱鬧的。以前就是，朋友也多�！碧茝┩狻�
“是啊。最開始幾天他電話一個接一個，后來怕煩到你，電話卡都換了。”
“這樣嗎……”
小甲看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您還生他的氣嗎？”
唐彥愣了愣：“姜危橋讓你問的？”
小甲點點頭，拿起手機給他看姜危橋的微信：“他還吸著氧呢，就非要我?guī)退f說好話�！�
附圖是姜危橋打著點滴吸著氧的照片，他臉上一片片的紅腫，連丹鳳眼都成了瞇瞇眼，看起來很可憐又可笑。
但是想到他剛才犯賤的樣子，還有點可恨。
唐彥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小甲：“你看，我生活可以自理，就算晚上餓了是不是可以自己做飯？”
小甲點頭。
“所以你別擔心我，回去吧。你師父不是還在生病嗎？”
小甲吃完了飯。
看看空碗，再看看唐彥。
覺得唐彥的邏輯沒什么毛病。
“那我回去了�！毙〖渍f，“你有事兒給我電話，我馬上打車來�！�
“好�！�
*
小甲多少是有些粗心的，還有些著急，他走的時候碗筷也沒想起來收拾，扔在餐桌上。
門鈴就響了，他在廚房看了下監(jiān)控。
門口是陳訴，于是便按了開門鍵。很快陳訴就提著大包小包進來了。
“我終于休假了，明天休息一天，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洗發(fā)水促銷，多買了好多，給你送一些過來�！彼哌M餐廳，看著餐桌行沒收拾的碗筷一愣：“這是誰來吃飯了？”
“是小甲，他已經(jīng)回去了�！碧茝┱f，“你吃飯了嗎？炒飯還有一些。”
“沒呢，正好我來解決�！标愒V把購物袋往角落里一放，自己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炒飯，風卷殘云般的吃了個干凈，然后才意識到與眾不同的地方，“等等……今天是你做的飯？”
“是�！�
陳訴瞳孔地震：“你做的飯？！”
“……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很好！特別好！”陳訴說，“簡直太好了！雖然只是做個飯，但是對你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改變！多積極地面對生活，對你意義重大。四年了，這樣的改變太驚喜了，作為你的主治醫(yī)生我好高興�！�
“這種改變是怎么突然出現(xiàn)的？是不是遇見什么人……是不是那個110？”
“那個110，現(xiàn)在進120了。”唐彥告訴他，“吃完飯記得收拾碗筷�！�
陳訴置若罔聞，爽快地把碗一扔，手舞足蹈地就走出門去：“我要去微博、微信、ins發(fā)文！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全世界！”
為了不做家務(wù)，這個演技未免有些浮夸。
然而最后也只能是唐彥收拾了桌子，把碗筷用水沖刷后，扔進了洗碗機，等洗碗機開始工作后，他想了想，給小甲發(fā)了條微信：
小甲確實時刻待命，立即把姜危橋的照片發(fā)了過來。除了剛才那張，還多了幾張新的照片。
唐彥問。
于是唐彥打開微信，找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開啟過這個功能。
他花了一點時間，打開了朋友圈，點進去后，根本不用往下翻，就看到姜危橋一直在實時更新自己的動態(tài)。
他的朋友圈也仿佛孔雀開屏般的話癆，把所有人的信息都刷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這會兒的姜危橋，看起來比剛才害慘，本來只是一片片的紅腫，如今連成了一片，讓他的丹鳳眼只剩下一條縫。
看起來像是智商欠費的樣子。
但是……
腫成豬頭的姜危橋。
……好吧，他承認，確實很好笑。
第25章
來自頭牌的撩騷
姜危橋這幾天在醫(yī)院上了眾星捧月的舒坦日子。
好友列表里瞧見他朋友圈賣慘的照片，一堆人上趕著來心疼，未讀消息超過200+，開頭是清一色的“寶寶”，“貝貝”的。姜危橋都不稀罕看。
劃到最下面，點開唐彥的聊天窗口。
里面的聊天內(nèi)容還停留在前不久加了好友的那會兒的通知信息——再早一些他是被唐彥徹底拉黑的狀態(tài)。
關(guān)于微信撩騷這件事，姜危橋一向很有經(jīng)驗。
一般來說，發(fā)什么的都是普信男。對方看到這幾個字就瞬間降低對你的興趣值。
姜危橋從來不搞這種社交慘劇。
他的聊天開頭都是具體事項，而且都得帶著互動的引子。
比如說挑衣服就是他的慣用伎倆。
把衣服往出一發(fā)，對方隨便挑哪一套，接下來他就換上還要問：“寶貝你看我穿得好看不？”
自然就有來有往了。
往往多換幾套衣服，就可以進入的成年人領(lǐng)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