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準(zhǔn)笑了：“搶了鬼的東西，鬼自然要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霍·想給白小七買樓·七
關(guān)于紙扎是否能作電影道具拍攝，1913年某部電影中因為經(jīng)費有限用過紙扎桌椅道具。
第69章
金屋藏白
懷愫文
白準(zhǔn)都不必看，
一聞就知，這些紙扎都是有主的東西。
該燒化給亡魂的卻沒燒，
也不知是從哪個鬼手里搶來的，
沒收到該收的東西，這群鬼自然要來討債。
陰氣越聚越多，怪事也就多了。
“這些道具都是請紙扎店扎束的，
全是咱們要什么，就請人扎什么，來路都是干干凈凈的�！�
郭經(jīng)理立刻否認(rèn)，他剛才還覺得白準(zhǔn)是尊財神爺，聽他說完這句，
就偷偷打量霍震燁的臉色。
心想這霍公子該不會是被江湖騙子給騙了吧，公司剛開的時候，
隔幾天就遇上想各種辦法要錢的人。
接下來就是做法事?lián)Q風(fēng)水，
樣樣都要錢，全是騙子的伎倆，反正他是一分錢都不會出的！
霍震燁看了郭經(jīng)理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低頭問白準(zhǔn)：“是不是燒掉就行了？”
“借了人家的東西，總要付點租金的。”
買點冥幣燒給這些討債鬼，
就當(dāng)是紙扎的租借費用，
用完了再燒掉。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郭經(jīng)理一聽，眉開眼笑，
馬屁張嘴就叫來：“這才是高人風(fēng)范呢，輕輕松松就給解決了，白先生真是有一套�！�
不超度不念經(jīng)不換風(fēng)水，多省錢�。≠I刀冥紙那才幾個子兒，他決定好好大方一回，買上兩袋錫箔元寶，燒給這些討債鬼。
白準(zhǔn)懶得理這人，他身上的銅臭味兒比別人濃得多，對著霍震燁指指點點：“你把那個搬過來我看看�！�
他竹杖點著攝影機，霍震燁剛要動，郭經(jīng)理一個眼色，就有人把機器搬過來了。
白準(zhǔn)和霍震燁頭挨著頭，看小鏡框里的東西，什么鬼影也沒拍到。
白準(zhǔn)目光一掃，再看回鏡頭，臉色冷下來，這玩意兒沒用，什么也拍不出來。
霍震燁好奇了，難道是因為白準(zhǔn)在這兒，所以沒鬼敢過來了？
他手心扣著銅錢，手掌虛握成個筒狀，把銅錢藏在掌心中，望遠(yuǎn)鏡似的往四周一掃。
這片場里什么奇形怪狀打扮的人都有，一個穿著蚌殼精衣服的人，走到霍震燁眼前，他放下銅錢，那“蚌殼精”還在，慢慢騰騰往隔壁棚去。
探頭一看，那邊在拍海底龍宮，不用說龍宮的遠(yuǎn)景也是畫出來的，近景的珊瑚海草也全是紙扎的。
紙扎的巨型貝殼里，放了一個圓溜溜的燈，燈泡一亮，還真像珍珠。
就算這里有鬼，混在演員中間，也看不出異狀來。
白準(zhǔn)輕輕“嘖”一聲，跟了他這么久，眼睛還這么鈍，說出去可太丟七門的臉了。
“你過來�！卑诇�(zhǔn)拖長了音。
霍震燁彎腰低頭：“怎么了？”
白準(zhǔn)伸出手，微涼指尖搭住他的手腕，替他正了正方向，貼著他耳邊輕聲道：“往上看�！�
霍震燁呼吸一滯，他穩(wěn)了穩(wěn)心跳，這才看出去，布景板子上面果然飄著一個個青白身影，有老人有小孩，還有女人。
不用說，這梳妝臺肯定是這女人的陪葬紙扎了。
“怎么這么多？”
白準(zhǔn)輕聲笑，笑音鉆進(jìn)霍震燁耳朵里，燙得他從耳畔到心尖都是發(fā)熱。
“我來了，他們自然就來告狀了。”
霍震燁擼起袖子，哪能讓白準(zhǔn)操勞，他拿了支筆走到那些紙扎前面，有主的東西他就畫上個叉，對郭經(jīng)理說：“這些用完了都燒掉�！�
郭經(jīng)理眼看霍震燁越畫越多，心里的盤算珠子不斷在響，每響一聲，他臉色就更青一點，怎么這么多�。�
那燒兩袋的錫箔看來是不夠了，郭經(jīng)理伸出兩根手指，咬牙豪氣一回，就再加兩袋。
走到后面的片場，正準(zhǔn)備拍家庭片，這里的家具大多是真的，有個青白臉的小孩子站在墻邊的搖搖木馬邊上。
這是他的木馬，他鼓著嘴巴。
霍震燁剛要在這木馬上畫叉，郭經(jīng)理的小舅子就來了，道具一向是他負(fù)責(zé)的，秘書把他叫過來，解釋解釋這批紙扎的來路。
“這真是店里定做的，霍公子咱們經(jīng)費有限啊。”
經(jīng)費是足夠的，只有特別窮的劇組才用這種辦法，星光電影公司不差錢，但郭經(jīng)理摳門出名，一知道這個辦法，就全公司推廣，能用假的就不用真的。
郭經(jīng)理的小舅子當(dāng)上電影公司的采購主管，外頭都以為這是個極有油水的肥差，可郭經(jīng)理一毛不拔，想從他手里刮一層油水根本不可能，他也只好買二手紙扎了。
沒想到竟會被人戳穿。
霍震燁拿筆的手停住，他笑一聲：“這是你買的？”
郭經(jīng)理的小舅子咽了口唾沫：“是！”
小男孩生氣了，這明明就是爸爸媽媽買給他的！他一下跳上去，那只紙扎的搖搖木馬無風(fēng)而動，一顛一顛。
好像真有個小孩子騎在上面玩耍。
“是嗎？”霍震燁重問一聲。
郭經(jīng)理的小舅子腿都軟了，他還想硬頂，墻上掛的紙扎自鳴鐘開始走動，紙扎唱片機也轉(zhuǎn)了起來。
那些鬼在白天哪有這樣的法力動這些東西，霍震燁一看就知道是白準(zhǔn)在惡作劇。
他指尖一動，這些紙東西個個聽他的話。
郭經(jīng)理臉色煞白，一巴掌抽在小舅子臉上：“你……你給我說實話，這些哪兒來的！”
小舅子嚇得面無人色：“有，有一些真是我買的�！�
比如龍宮殿和那些珊瑚貝殼什么的，全是定做的，還加了錢。
那些桌椅凳子留聲機，那就全是二手買來的，他還以為燒沒燒給死人，都沒差別，誰知道這些死鬼也都死摳死摳，該他們的一樣都不肯少。
他一承認(rèn)，這些東西就都不動了。
霍震燁對郭經(jīng)理說：“辦法已經(jīng)告訴你了，趕緊燒了，那部分重拍。”
郭經(jīng)理到這份上，還想著要把片子先拍完，他問：“能不能商量商量，通融通融。”有好些都拍了一半了，這要布景就得停工，一停就得停個七八天的，損失“慘重”。
霍震燁忍著笑，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像郭經(jīng)理這號人，真情實意的熱愛賺錢。
“那你就多燒點紙錢�！�
郭經(jīng)理當(dāng)著霍震燁的面開除了小舅子，小舅子哭喪著臉：“姐夫，姐夫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回家可告訴我姐�！�
平時這句話就是尚方寶劍，今天這話也不管用了。
“你就是告訴王母娘娘，也不能耽誤我賺錢！”
又讓秘書盯著這幾個劇拍攝：“越快越好，趕緊拍完�！�
白準(zhǔn)看了一圈，這里都不像是鬧惡鬼的樣子，他懶得想那鏡子里照到的到底是什么，懶洋洋往椅子里一躺。
“累了？”霍震燁問，帶他離開電影公司，半路問他，“你的房子是買的還是租的？”
白準(zhǔn)昏昏欲睡，從鼻子里哼出聲：“怎么？”
“我們買個房子怎么樣？”現(xiàn)在那地方太小了，不如買棟洋樓，帶花園的那種，不鋪石子鋪平磚，樓梯砌成斜坡，方便白準(zhǔn)出入曬太陽。
白準(zhǔn)長睫一掀，從后視鏡里看著霍震燁，就見他眉眼含笑。
“院子大一點，可以種花，你不是喜歡花嗎？”他去之前，白準(zhǔn)園中就沒有活的東西，連株活花都沒有。
可真的搬了盆景花苗到天井里，他天天都不忘記澆水，有兩盆月季還是被他活活澆死的。
真有個院子，就多種一些，再弄個玻璃花房。
雨天在花房里澆花，晴天在院子里澆花。
他有紙扎的鳥，到時候再扎只貓扎只狗，紙貓在陽臺上曬太陽，紙狗在院子里跑。
一樓砌個壁爐，他能挨著壁爐烤火取暖。
霍震燁越說越后悔，他怎么早點沒想到呢！
“你覺得怎么樣？”他笑著回頭問。
“不怎么樣�！卑诇�(zhǔn)闔上眼睛，心里默默數(shù)著日子，還有幾天就是霍震燁的生日了。
霍震燁只當(dāng)他口非心是，送白準(zhǔn)回白家小樓，就開車去了霍公館，他得算算自己這么多年，存了多少錢。
劉媽看到霍震燁終于回來，氣得拍他兩下：“小少爺可總算想起家在哪條馬路了？”
“劉媽�！被粽馃铈移ばδ�，拿出一條羊毛披肩拍劉媽的馬屁。
大紅披肩劉媽一看就喜歡，又要假裝挑毛病：“這顏色也太艷了，我哪能用這種顏色，瞎買東西�！�
“我要是辦喜酒，你不得穿漂亮點？”
劉媽歡天喜地，拉住霍震燁就問：“是跟白小姐��？”
霍震燁不知道要怎么解決“白小姐”的事，但他一口咬定：“除了他還能有誰�！�
劉媽雙手合什：“菩薩保佑我的小少爺，小少爺成了親，少奶奶進(jìn)了門，從此和和美美過日子。”
霍震燁摟住劉媽的肩：“我要給白小姐買棟房子。”
劉媽想了想，點點頭：“應(yīng)該的。”霍公館是霍老爺?shù)�，現(xiàn)在是沒人住，以后萬一都來上海了，就顯小了。
小少爺這么喜歡白小姐，哪肯讓她看人臉色，還是自己買個房子住著舒服。
“你要買房子，錢夠不夠��？”劉媽算一算帳，要是這么多年小少爺不亂花，光是老太太給的，就夠買棟小房子了。
霍震燁生得悅目，嘴巴又甜，在老宅時就很會哄霍老太太開心，老太太才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呢，除了大孫子是長子嫡孫不能比之外，是妾生的還是外室生的，都是她親孫子。
“不是小房子，是棟大房子�！�
他幾步上樓，進(jìn)書房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疊合同，找出星光電影公司的合同。
除了電影公司，他回國之前還跟英國的同學(xué)一起投資了船運，貨從英國上船，到十六鋪碼頭下船，這一年可沒少賺。
光是閑錢就有四五萬，足夠買棟花園洋房，把白準(zhǔn)養(yǎng)起來。
誰知白準(zhǔn)根本不點頭：“不搬�！边@地方靠近城隍廟，他哪兒都不會去。
霍震燁被潑了一頭冷水，他想了想問：“那要是偶爾度個假呢？”干點在紙人面前不好意思做的事，目中灼灼生光，盯得白準(zhǔn)薄皮微紅。
他轉(zhuǎn)過身去。
霍震燁得意：“那就算你答應(yīng)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霍·有投資眼光的紈绔·七
第70章
片場有鬼
懷愫文
霍震燁回去一趟，
搬了一車東西，除了他換季的衣服，
還有劉媽專程給親家“白老太太”做的配粥小菜。
蟹油浸茄丁，
酸辣筍心，還有一罐糟鴨舌。
這么費功夫的蟹油茄丁都做了，霍震燁摟住劉媽：“謝謝劉媽�！�
“親家嘛，
想吃什么你直管告訴劉媽，劉媽給你做�！眲屝Σ[瞇讓人把這些搬上車。
霍震燁剛要開車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煙跑到樓上浴室里，打開浴室柜子，
站在鏡子前挑漱口水。
他拿了墨綠瓶子的。
法國貨，薄荷香，
一點沒有辛辣味，
白準(zhǔn)肯定喜歡。
開車經(jīng)過百貨公司，霍震燁又給“女兒”也買了禮物，一只八音盒。
阿秀捧著這個打開蓋子就會唱歌，內(nèi)蓋上嵌著瓷畫，
還有個穿洋裝的小瓷人在里面跳舞轉(zhuǎn)圈的漂亮盒子高興壞了。
她小心翼翼，一會打開，
一會關(guān)上。
關(guān)上蓋子，
阿秀把耳朵湊在盒蓋邊，聽里面還有沒有音樂聲。
關(guān)上了不響，打開才會響。
阿秀不停擺弄那個盒子，
白準(zhǔn)就在一邊看著，霍震燁試探著問他：“你也想要一個？”
“不想�！�
那就是想要，這人別扭到骨子里了，什么話都要反著說。
“那我找人到法國定做一個怎么樣？里面兩個小人，一個你一個我，音樂你想要聽哪首？”
霍震燁越想越笑，兩個小人，一個穿西裝，一個穿長衫，等他們老了，還能拿出來打開聽一聽。
白準(zhǔn)眼中隱隱含笑，但他還是不說話，笑意如二月春雪，又細(xì)又輕，還沒沾地就化去了，他冷聲道：“小孩的玩意兒�！�
他才不玩這些。
抬頭看見桌上擺著一只綠瓷瓶，霍震燁故意把這瓶子放在最顯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