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走出去的時候,又遇到莫白風了。
莫白風把車停在路邊,從里面看她,有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感,“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讓自己變成了沈亦安,而且還把生理上的血緣關系也改掉了,但你看起來,很厭惡這個家�!�
沈亦安停住腳步,冰冷的視線殺向莫白風。
莫白風笑了一下,“不過剛才有一點我說錯了,你不是膽子大,你很懦弱,懦弱到不敢面對我�!�
“我不是不敢面對你,否則也不會來莫家,”沈亦安輕笑了一聲,諷刺地說:“我只是厭惡,這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變態(tài),得到愛卻不珍惜,自己不幸福,就想讓控制自己的女兒,讓女兒變得和你一樣不幸?”
既然莫白風想要把事情攤開來說,沈亦安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現(xiàn)在她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那一份和莫家人沒有直系血緣關系的鑒定。
她可以叫莫亦卿爺爺,也可以正常稱呼莫家的其他人,但是不用享受莫家?guī)淼暮锰�,也不用一定因為得到了什么就要為莫家付出一些什么�?br />
沒有了束縛,她,無所畏懼。
莫白風怔了一瞬,似乎是有點詫異,沈亦安在他面前,竟然這么沒規(guī)矩了,這樣氣勢凌人,還罵他變態(tài)?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事情也很容易想通。
他苦笑了一下,笑容微不可查,意味不明地說:“有些東西,是基因決定的,刻在了骨子里面,如果我是大變態(tài),那你,就會是一個小變態(tài)。”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說這話的時候的神情,好像是在希望,沈亦安不要變成和他一樣的變態(tài)。
沈亦安懶得去探究其中更深層次的東西,冷笑了一聲,“人和畜生是不一樣的,人之所以稱為人,是因為懂如何克制自己�!�
莫白風斜看了她一眼,說的話完全不搭邊,問了一個與他們之間的話題沒有任何關系的問題。
“你知道,你爺爺?shù)脑淦拮樱窃趺此赖膯�?�?br />
第140章
大惡魔生小惡魔
沈亦安根本沒見過爺爺?shù)脑淦拮印?br />
在她來之前,那個女人就已經(jīng)逝世了。
也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說起過這個人,好像這個人,是莫家的禁忌,誰也不許提,誰也不許想,任何有關這個人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再這個家里出現(xiàn)過。
沈亦安不知道莫白風為什么忽然說起這個人,但是她并不感興趣。
冷淡地收回眼神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步伐不羈,透露著濃濃的不耐煩,又冷又拽,好似這個世間的一切,都沒有辦法阻擋她。
莫白風第一次見到莫亦安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
后來,在莫家條條框框的束縛之下,莫亦安是學乖了不少,把那股子瘋狂的乖戾,都藏在了心底,學會了一個莫家人應該有的度量。
事到如今,她好像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性子。
莫白風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的影子。
他從前,也是一落拓不羈的人,那樣的囂張和瀟灑,是他一生的追求。
只可惜,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有些東西,是基因決定的,他是惡魔生的,注定變成惡魔。
看看沈亦安,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吧。
等她遇到自己愛的人,她就該變了。
變成一個偏執(zhí),陰暗,齷齪的人,為了得到愛的人,不擇手段,不計后果。
莫白風朝著沈亦安走去的方向,眼中的情緒很復雜,最后直接升上了車窗,低調(diào)豪華的車輛,從沈亦安的身旁經(jīng)過。
這會兒,沈亦安心里終于有一點疑惑了。
他們之間,向來是針鋒相對的,難得這么和平,真讓人心里沒底。
不過沈亦安也沒細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回到屬于她自己的家的時候,天都快大亮了。
一進門,她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身體,滿身的寒氣被驅(qū)散,只剩下暖暖的溫度,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了很多。
席儲榆的手禁錮在她的腰上,抱著她,問她:“餓了嗎,我們可以吃早飯了�!�
沈亦安從他的懷中抬起眼,問他:“是不是一個晚上沒睡?”
大早上的,凌晨五六點在門口等她,肯定是沒有睡覺!
席儲榆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地啄了一下,明明聲音里面充滿了困倦,嘴上還要撒謊道:“睡了睡了,感覺到叫你快回來,就醒了�!�
沈亦安信了他的話才有鬼了。
“去睡覺�!�
席儲榆用下巴蹭了蹭沈亦安的頭頂,“我不困�!�
沈亦安不由分說,把他拉到床上,自己也脫了外套躺下去,“睡吧,我和你一起。”
等席儲榆睡著了,沈亦安立即起身,準備出門。
結果站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原本已經(jīng)睡著了的席儲榆,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了大半截白皙的皮膚,臉上的顏色很蒼白,嘴唇只有一點血色,精致的臉龐上,透露著濃重的郁氣,眼底藏匿著瘋狂的氣息。
“安安,你要離開我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縹緲,眼睛盯著沈亦安的身影。
他的睡眠真的很不好,經(jīng)常性地失眠,沈亦安和他一起睡的時候,他睡得比較香,只要沈亦安離開他一會兒,他就會有所察覺。
剛才他一睜眼,看到自己的身旁空無一人,心情瞬間就沉到了谷底。
他是恐懼的,恐懼自己醒來,看不到安安的身影,那樣的事情太不可想象了,他會徹底瘋掉的!
沈亦安主動走過去,手在他的頭頂上安慰性地摸了摸,好聲好氣地哄道:“不會,我不會離開你的,別怕。”
話音一落,席儲榆猛地把她抱進懷里,因為害怕,手都在顫抖著,聲線并不平穩(wěn),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安安,你千萬別騙我,一定不要騙我�!�
“不會騙你的。”沈亦安也很心疼小魚,抱著他,提議道:“我要去宋家,給我爺爺找藥,你和我一起去?
剛才她只是想讓小魚好好休息一下,才決定自己去的。
但是看小魚的狀態(tài),好像不是很好,如果后面知道她是去找宋家人,只會更加沒有安全感。
席儲榆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很快地換好衣服,就登門拜訪了。
沈亦安已經(jīng)提前打過電話了,所以到宋家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等候了幾分鐘了。
來迎接的是宋言。
沈亦安皺眉,不愿意進去,而是看向席儲榆,想讓席儲榆進去。
席儲榆牢牢牽著沈亦安的手,說:“一起進去。”
就這樣,他倆一起進去。
宋父宋母被宋言氣得不輕,回來之后,就出國旅游了,現(xiàn)在人還在國外,所以接待他們的,才是宋言。
宋言像是生病了,病的嚴重,暮氣沉沉。
“我想和沈亦安單獨談談�!�
沈亦安否決,“不用!”
席儲榆卻捏了捏沈亦安的手心,在沈亦安的耳邊小聲地說:“安安,我相信你�!�
他的獨占欲是很強,見不得別的任何男人覬覦沈亦安。
但是那是沈亦安的個人魅力,他無權干涉,更不能禁錮沈亦安的自由。
既然沈亦安愿意讓他一起來,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那他也愿意給沈亦安足夠的信任。
因為他相信沈亦安是愛他的,沈亦安不會騙他。
席儲榆給他們留下了單獨的空間。
“安安,藥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彼窝赃@樣說。
“什么要求我都不會答應得�!鄙蛞喟怖淠貌唤饲椋Z氣很嚴厲,根本不給宋言提出無理要求的機會,“我是來跟你們買的,做買賣,就是銀貨兩訖的,不如干脆點。”
宋言用哀傷的眼睛看著沈亦安,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我怎么也沒有想到,我們之間,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曾經(jīng)要好的玩伴,郎才女貌的同桌,最后卻要針尖對麥芒,只剩下冷冰冰的交易。
“宋言,我不知道在你的回憶里面,我們之間的情感是什么樣的,但是你應該聽過一句話,記憶也是會騙人的,因為時間會美化一些回憶�!�
沈亦安的內(nèi)心很平靜,不緩不急地陳述著:“我已經(jīng)想起來,我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了,但是,你有多愛我,并不代表我也一樣愛你。你知道嗎,當時我并沒有那么喜歡你,而是不甘心,憑什么你對我承諾了許多,我也為你做了許多,為什么你還要先放手。不甘心,并不愛表我很愛你,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第141章
他們的過往
他們的相識很簡單。
莫亦安對宋言有最初印象,是在高一開學的學生代表上臺演講時。
宋言穿得很簡單,但是身材高挑筆直,長得也很好看,干凈利落的打扮,再加上潺潺悅耳的聲音,
惹得下面的女生們連連尖叫,因此給宋言安上了“校草”的名頭。
但他并不是莫亦安喜歡的類型,莫亦安喜歡的,是奶一點的,乖一點的,而不是這種無欲無求的,看上去就很古板無趣。
中間他們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直到高二文理分班,宋言和她分到了一個班級,班級里面實行按成績排名來選座位,成績好的先選。
最開始莫亦安的成績是理科班第一名,宋言進來是第二名,所以兩人成了同桌。
當時的莫亦安,正值叛逆期,覺得高中的知識學起來未免太過簡單無趣,想要直接考大學,國內(nèi)的不行就去國外的,總比浪費時間要好。
可莫白風不允許,不讓她逃離掌控。
莫家人都拿她當做正統(tǒng)的繼承人,為她規(guī)劃好了未來的道路,她就算不努力,照樣也能當上繼承人的位置。
血脈的力量就是這么強大,她就算努力了,也依舊抵擋不過這么大一個家族的力量。
她就只能留在學校,學習是照樣學習的,一如既往地認真。
不過開始不做作業(yè),經(jīng)常跟老師請假出去玩,也從來不說謊,老師問她請假干什么,她都會直接說:“出去看演唱會”“去商場逛街”“不想上課”諸如此類的。
老師們也拿她沒有辦法,所以搞出了一個“互幫互助小組”,直接讓她的同桌幫她學習。
宋言是一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總是催莫亦安交作業(yè),有時候還會跟著莫亦安一起補作業(yè)。莫亦安每一次翹課翻墻,都會被他親自捉住,帶回教室。甚至連做操,都會緊緊地跟著她,不讓她逃跑。
說實話,遇到這樣一個人,莫亦安的心里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只有厭惡。
厭惡到,在一次宋言又抓住她翻墻離開的時候,她強硬地把宋言也拉了出去,兩人同流合污。
她頭一次叛逆到,帶著宋言去酒吧喝酒,帶著他蹦迪,然后拍下他的罪證,等他清醒了,拿給他看。
這一招很成功,宋言再也不再這么緊密地管著她了,有時候甚至會主動和她一起不做作業(yè),一起翹課,一起出去玩。
莫亦安的兄弟很多很多,有男有女,她逐漸把宋言當成了其中的一個,不再排斥。
這時候,不知道誰在傳,說她和宋言在談戀愛。
這個傳言真的離譜,但是大家竟然都信了???
莫亦安被驚呆了,去找宋言,準備一起澄清,可是宋言竟然說要去酒吧喝酒談話,結果兩人都喝高了,醒來是抱在一起的。雖然什么也沒發(fā)生,但是畢竟抱在一起了。
莫亦安看電視劇看多了,覺得得為宋言負責,錢還沒拿出來,宋言就告白了,祈求他們試一試。
莫亦安完全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出于心里愧疚,就提出了一個辦法,“我并不喜歡你,在你心里我們就是兄弟,和兄弟談戀愛,我是做不出來的。如果你非要和我戀愛,那我們就只能是一個適應一下的階段,如果不合適,好好地分開就行了,甚至說不上那是分手。合適的話,我們再在一起�!�
宋言當時怎么保證的,他說:“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謝謝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你的男朋友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莫亦安:“倒也不必這樣,不過我得提醒你,在此期間,不要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截了當?shù)卣f明白,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宋言再三保證,這輩子都不會自作主張,更不會傷害莫亦安。
他們之間的相處和之前沒有任何區(qū)別,因為那時候的宋言,是一個很有禮貌的紳士,發(fā)乎情止乎禮的那種,最過分的事情,也只是他們做操的時候,手牽一下而已。
宋言的認真,讓她越發(fā)認真地對待自己說過的話,真的想給宋言一個機會。
大家傳得越來越有鼻子有眼的,莫白風知道了這件事情,把她叫了回去。
一回去,她就被不由分說地關在禁閉室里面,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更不見一絲光亮。
深秋的時間,涼意滲人,饑餓、恐懼、寒冷侵襲著莫亦安的全身,在時間的消逝里面,慢慢地折磨著她的身心。
施淺淺坐著輪椅艱難地打開了禁閉室的門,莫白風才對莫亦安說:“他的顧忌太多,隨便一樣,都可以讓她放棄你,他已經(jīng)跟你分手了,莫亦安,你還想去見他嗎?”
莫亦安是一個很重承諾的的人。
答應了宋言要試試,就算不怎么喜歡,還是有在認真地對待他們這段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感情。
她那么努力地做到自己說過的話,那宋言又憑什么,輕而易舉地就拋棄她?
拋棄這個詞語,是她最最排斥的詞語,她一定要見到宋言,把事情說個明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拋棄了。
她重重地點頭,說自己想見宋言一面。
莫白風當時就拿著家法教訓她,把她打得渾身是傷,頭破血流,她都不改口,直接被扔進了禁閉室里面。
其實只要莫亦安說出實話,說出自己并沒有和宋言真的在一起,也沒有那么喜歡宋言,她就會躲過這一劫的。
可是她沒有,因為她承諾了別人,就不能輕易反悔。
幾天后,莫白風終于同意讓他們見一見,她去了。
她以為能和宋言把話說清楚,這件事情和平地畫上一個句號。
沒想到宋言沒有任何理由,什么理由都不給,就說分開。
莫亦安很生氣,她為了這一面,被打得遍體鱗傷,扔進禁閉室關了兩天兩夜,就得到這樣敷衍的答案,宋言真的是一點都不誠實,白瞎了她這么辛苦!
敢情就她一個人一諾千金,就她一個人干了這么愚蠢的事情?
第142章
算我借你的
大雨傾盆中,在各種情緒的刺激下,莫亦安甚至說出了詛咒的話,但是宋言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原本可以和分開的結局,變成了她“祝�!彼窝杂肋h也得不到幸福。
帶著傷淋雨,她回去之后就病了一場,沒過多久去學校上課的時候,也不在狀態(tài),不小心把實驗室給炸掉了。
所幸當時就她一個人在做實驗,無人傷亡,她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
可能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宋言轉(zhuǎn)校,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然而事實是,她壓根不再記得宋言了,她也不是因為宋言才炸掉實驗室的,當時真的只是因為生病了狀態(tài)不好。
她絕對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就不認真對待自己的學業(yè)!
要是她還記得,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說一句“他配嗎?”
不過她不記得這件事,眾人又對宋言的名字諱莫如深,她無從得知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期間莫亦安又撞見莫白風把施淺淺鎖在籠子里,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她準備去救是施淺淺,施淺淺卻說自己活該,因為她其實也愛莫白風,但是又沒那么愛,所以她和莫白風這些年的糾糾纏纏,都是他們兩個的報應。
愛的話,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愛的話,莫白風為什么一定要把施淺淺鎖起來呢?
莫亦安感到很難過,經(jīng)常會發(fā)呆。
不知道這個舉動又給周圍的人帶來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她的狐朋狗友竟然給她找對象。
莫亦安麻了,拒絕了這些人的好意,但每周都會有新的男孩子找到她告白。
這個時候,學校里面已經(jīng)傳成了:莫亦安一周換一個男朋友。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信了,到后面,甚至疲于去澄清了,再也沒有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