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殷晨曦?fù)沃掳陀腥さ乜磧扇税枳�,突然地嘆了聲,「只可惜小六哥不在,要不然會更好玩�!�
「是啊是啊,小六哥都好久沒來了�!箙切』⑹乇г梗骸笧槭裁葱×绮荒芴焯靵砼阄覀兺婺�?」
石潛光啐了聲,「人家是南方富貴人家的少爺,哪這么多閑工夫陪你玩!」
「你怎么知道小六哥是南方來的少爺?」殷晨曦不相信的反駁,「我倒覺得他是江湖俠義世家的少主,專門救世濟(jì)貧。」
葉向陽噗嗤一笑,「哪有江湖俠義世家的少主功夫這么三腳貓的?小六哥那幾手�;N覀冞行,要較真格,嘖嘖……」
「你又曉得了?」殷晨曦不服氣的反問,他最崇拜穆停塵。
「我家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鏢局,走鏢時,連北夷的軍官看到招牌都要避開了去,隨便一個師兄都強過小六哥。」葉向陽拍拍胸脯,一臉自豪。
「那是還沒被抄家滅門前的事兒,現(xiàn)在還有膽說嘴啊你,不怕朝廷又拿聚武滋事的名目再抄一次?」石潛光吊兒郎當(dāng)?shù)匾е静荩瑵擦怂活^冷水。
葉向陽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不甘示弱的反諷,「總勝過你這早該充軍發(fā)配邊疆的破落公子爺!你當(dāng)自己還是什么大官的少爺嗎?敢說我!」
石潛光狹長的雙目一冷,吐掉嘴里的干草,忿然罵道:「像你這種只會舞刀弄武的江湖子弟懂什么!」
石潛光自尊心很強,眉眼盡是高人一等的驕傲。
「我爹官拜門下省侍中,依律彈劾中飽私囊的穆家老三,哪知蒼天無眼,竟讓那種色欲薰心的糊涂鬼當(dāng)皇帝,當(dāng)朝把我爹廷杖打死。我爹死得有尊嚴(yán),為了社稷百姓而死,哪是一般百姓可以比擬的!」
葉向陽牙一咬,氣得就要撲過去給石潛光一頓好打。
他爹當(dāng)官是人,難道自己的家人經(jīng)營鏢局討生活就不是人嗎?人命就是人命,哪有什么不同的!
「你們都別說了�!箍偸呛蜌馍傺缘念櫺窭柰蝗怀雎�。
他擱下了手中的書冊,走到兩人中間,心平氣和的各看兩人一眼。
「各人都有各人的傷心事,大家已經(jīng)落到這番田地,誰又好過了誰?還要挖彼此的痛處來讓彼此難受嗎?」
葉向陽與石潛光皆是一凜,互視一眼,雙雙撇過頭。
「是啊,要比倒霉,最倒霉的該是旭黎老弟了�!挂蟪筷匾皇执钤陬櫺窭杓珙^,有模有樣的唉聲嘆氣,「他爹好好的一個鄉(xiāng)下教書先生,莫名其妙因為一首詩搞到冤死牢獄,小旭黎無父無母,只好流浪異鄉(xiāng)啦!」
「誰要你可憐了!」顧旭黎哼地拍開他的手�!竸e老動手動腳�!�
殷晨曦哪把他的花拳繡腿放在眼里,更加地?fù)砭o他肩膀,「就是最喜歡對你動手動腳,不滿意你咬我�。 �
「你——」顧旭黎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嫩嫩的臉蛋泛起了紅暈,「無賴!」
就當(dāng)殷晨曦打鬧捉弄顧旭黎的同時,石潛光與葉向陽之間的氣氛卻冷到極點,一旁年紀(jì)最小、不明究里的吳小虎都凍的想要偷偷奪門而出。
「那叫文字獄�!�
冷不防地石潛光吐出一句,殷晨曦停下不安分的手腳,挑了挑眉。
石潛光一向自恃甚高,懂得比別人多的人情世故,對其他人不屑一顧,往往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諷刺譏嘲,難得他放低姿態(tài),小心的開口。
「糊涂皇帝心里有鬼,寵著穆家老五那只兔爺,就怕別人背后說三道四讓那只兔爺受了委屈,寧愿錯殺,不能放過,才會連累這么多讀書人。說到底大家是沒有什么不同的,都是冤枉地送了命�!�
停頓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在仍是一臉不爽的葉向陽身上,慢吞吞的又說:「要不是那些小人心里有鬼,犯得著對鏢局這種刀口舔血的辛苦門戶大開殺戒嗎?」
葉向陽渾身一僵,慢慢的將刻意挪遠(yuǎn)的視線移回來,對上石潛光一臉不自在的表情,以及有話說不出的憋樣。
石潛光脹紅了臉,罵罵咧咧的,像是要為葉向陽的家人出氣。
「什么爛剽騎將軍!穆老二不就是怕死你家那些師兄們?nèi)_功夫比他厲害、怕民間簇?fù)韾鄞髂慵胰说穆晞輮Z了他的權(quán)位,才先下手為強�!�
見葉向陽沒什么反應(yīng),石潛光聲音低了下去,吶吶地又說:「如果你爹還有那些師兄都還活著,一定會上戰(zhàn)場,對抗那些北夷軍,保家衛(wèi)國,成為國家棟梁�!�
石潛光極愛面子,這算是變著法子為剛剛的出言不遜向葉向陽道歉。葉向陽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他直直地瞪著石潛光,半晌,撇了撇嘴不說什么,也沒再擺臉色。
石潛光這才悄悄地舒緩了面容,不過殷晨曦可不放過他。
「哎呀,我們的石大公子知錯了,卻沒臉開口道歉。罵完別人的家人,再拐著彎子說些好聽的捧捧人家,這樣怎么成?」
殷晨曦一邊說著,一邊用臂彎攬住了石潛光的脖子,硬押住他。
「做什么啦,放開我!」石潛光掙扎著直嚷。
「我當(dāng)大哥的,當(dāng)然要壓著你去給人家道歉哪!」殷晨曦笑嘻嘻地將他挾到葉向陽跟前。
「你才大我?guī)讉月,算哪門子的大哥!」石潛光不服氣的叫著,但當(dāng)葉向陽的足靴一落入眼底,卻又噤住了聲。
殷晨曦松開對他脖子的箝制,拉著他在葉向陽跟前立正站好,石潛光卻低著頭,死不肯抬。
「要好好道歉啊,我們是兄弟,沒什么隔夜仇的,也不可以輕視彼此的出身,你說對吧?阿光�!�
殷晨曦難得正經(jīng)八百說出番道理,也難得石潛光沒有大叫抗議那俗氣昵稱。
「我——」鼓足勇氣,石潛光一抬頭,身子卻輕松了起來,殷晨曦施加在他肩膀上的壓力全沒了。
葉向陽一個柔勁,輕巧地化解了殷晨曦對石潛光的箝制。葉向陽對他扯開一個爽朗的笑臉,粗聲粗氣地說:「別說了,沒事!」
石潛光愣了愣,傻傻地望著他,粗枝大葉的葉向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頭,大咧咧地?fù)]了揮手。
「是我太小氣,我們是好兄弟,我知道你,沒在計較這些�!�
初夏涼爽的風(fēng),從不知名的山頭驟起,把天邊的云朵吹得老遠(yuǎn),把石潛光塞在耳后的幾絡(luò)發(fā)絲都吹到額前,一絲絲擾著他眼睫,卻吹不走葉向陽的笑容。
石潛光怔怔地看著動手過招起來的葉向陽與殷晨曦,深吸了口氣,昂了昂下巴,「哼,本來就是你太小氣!」
聽見他傲嬌的結(jié)論,葉向陽仍只是一笑。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