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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這次參與到星夢號的突襲計劃之前,他從未接觸過任何有關(guān)于中國的戰(zhàn)斗中去,這一次也是因為誘惑力實在太大,又有了詳細(xì)的計劃與資料,再加上對于其余幾支傭兵團(tuán)的信任,方才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中來。

    不過,行動的結(jié)果卻委實是一種恥辱,原本打算一個小時便攻克整艘游輪,然而一直耗了四個多鐘頭,才不得不在海軍的威脅下黯然退去,甚至連炸彈都不怎么來得及弄,隨后便一路狼狽而逃,直到目前的這種處境。

    恥辱之余,其實他還算是幸運兒之一。由于這次事件的影響實在太壞,消息一傳出,軍隊便在中國海領(lǐng)域之內(nèi)灑下了一張嚴(yán)密的大網(wǎng),重重封鎖之下,至少在阮宗敢可以知道的范圍之內(nèi),恐怕已經(jīng)有一大半?yún)⑴c過這次事情的同伴被發(fā)現(xiàn)或擊沉。而他也是在格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情之中在海上躲藏了將近兩天的時間。而后,便得知了一場驚人的海上風(fēng)暴正在形成的消息。

    憑借自己現(xiàn)在這樣的小船要抵御大規(guī)模的海上風(fēng)暴純屬癡人說夢,雖然說海軍的力量也沒法在這時進(jìn)行搜捕,但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趁著這個機會逃離出去,目前唯一需要關(guān)心的,只是該在什么地方避過這場風(fēng)暴。之后也只能歸結(jié)于幸運,按照他暫時收留的一位自由雇傭兵的消息,這附近應(yīng)該有一座海圖上還沒有發(fā)現(xiàn)的無人小島。于是在走錯了好幾次路之后。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處暫時可以避風(fēng)的港灣。

    暫時算是松了一口氣,讓眾人下船,順便也將在船上抓住的幾個人質(zhì)轉(zhuǎn)移了下來,這是他們這次行動的唯一收獲,或者在日后被海軍發(fā)現(xiàn)時,也會成為與之談判的唯一籌碼�?刹荒苡刑蟮拈W失。不過,在分出一艘炮艇巡視荒島一周之后,他才得到了驚人的消息:在島嶼的另一側(cè),擱淺了一艘受到極大損傷的同類炮艇,初步估計,這座島上已經(jīng)有上次行動的同伴先到一步了。

    上次行動,說是有很多同伴,其實由于太過輕敵,導(dǎo)致彼此都是各自為戰(zhàn)的局面,眼前的情況下。雖然大家有可能因為外在的壓力而團(tuán)結(jié)起來,但也不得不防著一手。一番考慮之下。他決定今天晚上只在海灘邊住下,然后派出一個十人小隊進(jìn)山搜索、談判。對方的船只既然已經(jīng)毀了,那么己方的兩艘炮艇,就是最好的談判籌碼。

    一番計劃,吃過了晚飯之后,他目送著最得力的十名手下進(jìn)入了那片漆黑的山林之中。感覺上,這次的損失,有可能在這里稍微補回一點。想到這點,心中就有些開心。

    這實在是一種可貴的苦中作樂的精神。

    將十名使者送進(jìn)樹林之后。他緩緩地踱步回到營地。營地不大,此刻卻已經(jīng)有些喧鬧起來,幾個大大的篝火堆間,一名傭兵正從帳篷里拖出一個長發(fā)的中國女孩。

    那是這次抓來的人質(zhì)之一,年紀(jì)雖然在十五六歲左右,但身體的發(fā)育很好,樣貌清秀靚麗,在海上的時候就有些傭兵忍不住想要動她,都被阮宗敢阻止了,此刻這名少女雙手被緊緊綁在身后,一頭長發(fā)被對方揪住,卻仍舊拼命掙扎著,不肯從帳篷里出來。一群傭兵在旁邊笑著助威,場面熱烈。

    又見到這樣的情況,阮宗敢不由得有些生氣,他不在乎這些事情,卻在乎他這個團(tuán)長的權(quán)威,既然以前說過不許動她,那么在他解除這個命令之前,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正要沖上前去將那個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的家伙撂倒在一邊,陡然間,只聽得“啊”的一聲大喊,一道人影陡然從帳篷里沖出,門口那傭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撞飛了出去,在沙灘上摔得灰頭土臉。

    陡然沖出來的,是一名雙手同樣被綁住的少年,據(jù)說是這個女孩的哥哥,此時這對兄妹依偎在一起,雖然彼此都被綁住,但是目光卻煞是驚人。那名傭兵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地便要舉起沖鋒槍,下一刻,卻被走過來的阮宗敢一拳打倒在地。

    “野牛,我早就說過,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許搞事,你似乎沒把我的命令放到耳朵里。”

    “對、對不起,老大,我知道了……”那綽號野牛的傭兵從地上再次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嘴上這樣說著,眼中卻顯然很不服氣。阮宗敢望了望地上的那名少年,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個機會�!彼f著,拿出匕首,挑斷了地上那名少年手上的繩索,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兩人,用漢語說道:“你們兩個,面對面地打一場,打贏了的,才有發(fā)言權(quán)�!�

    從地上爬起來,少年揉了揉被繩索綁得發(fā)紅的手腕,先是還有些遲疑地望了阮宗敢一眼,隨后伸手到身后:“妹妹,你先躲進(jìn)去。”少女退回帳篷的同時,那邊的野牛也解下了身上的刀槍。在他看來,這個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一付奶油小生的樣子,跟他打,簡直是侮辱了自己。

    這個看法,在片刻后被糾正了過來。

    這個傭兵團(tuán)的成員所擅長的格斗技巧,基本上是以慘烈搏殺為主的泰拳,野牛在這只傭兵團(tuán)中的格斗實力只屬于中等,但比起一般所謂的武術(shù)家之類的人來說,已經(jīng)要厲害得很多。然而,當(dāng)他的首先幾波攻擊都被那少年以靈巧的身法躲避過去,眾人這才看出來對方竟然有著不錯的格斗實力,使用的技巧,是一向號稱世界第一,卻又往往被格斗界視為花哨的中國功夫。

    眼見著一場無聊的毆打變成了真正有趣的格斗,眾人一時間都大是興奮,眼見對著這樣的一個少年久攻不下,野牛一時間不禁有些急躁,威力強大的左右橫掃踢連環(huán)而出,少年在圈子里不斷退卻、躲避,片刻之后,終于抓住了一個對方用力過度的機會,陡然沖了過去,貼身一撞。

    仍然是撞擊,野牛當(dāng)場便飛了出去,雖然真正的傷害不大,卻也使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才要起身,視線之中,那少年已經(jīng)毫不停頓地?fù)淞诉^來,奮力將他踢出去的同時,太陽穴上也被狠狠地?fù)糁�,頓時間整個視野都有些暈眩。一個翻身起來,那少年只是揉了揉被踢中的小腹,毫不停頓地猛撲而上,之后,兩記重拳,擊在各自的身上。

    方才還是一味的溫吞躲閃,到得此刻,竟陡然變成了毫無保留的進(jìn)攻,一拳換一拳,一腳抵一腳,這種絲毫不顧及自身的玩命打法,出現(xiàn)在這樣的一個少年身上,實在有些令人驚訝,而且他的身上雖然沒有那種在生死之間歷練出來的可怕氣勢與殺氣,但技巧方面,就比野牛更加出色得多,一番打斗,竟然還是野牛處于下風(fēng)。不一會兒,這互相拼命的兩人身上就濺滿了鮮血,口鼻眼角的傷勢都有些驚人。某一刻,這個原本還在拼命的少年陡然閃身躲避了對方的重拳。

    原本擊中對方的同時也做好了捱上一拳的準(zhǔn)備。對方陡然做出這樣大弧度的躲閃動作,使得野牛心中一喜,以為少年終于被自己的氣勢所嚇到,但在下一刻,少年已經(jīng)神奇地繞到了他的身后,拉起他的左臂,朝著關(guān)節(jié)一拳擊出。如果擊實,這條左臂絕對會立刻廢掉。然而拳在半空中,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因為一把手槍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那是阮宗敢。

    三人的姿勢停在了那里,少年目光望向阮宗敢:“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守信……唔……”

    野牛猛地轉(zhuǎn)身,狠狠地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少年吐出一口鮮血,身子猛地躬了起來,隨后,被對方的一記橫掃狠狠地踢飛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就變成了單方面地毆打,少年沒有了多少反擊的能力,只是護(hù)住要害任由野牛踢來打去,帳篷里的少女尖叫一聲沖了出來,卻被一名旁觀的傭兵給死死按倒在地上,少女的哭喊聲中。那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微感解恨之后。野牛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踉蹌幾步走向被按倒在地上的少女。正要俯下身去,槍管也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阮宗敢冷冷地看著他:“你打輸了,再敢動她,就得死。”

    “我……”眼看著周圍的同伴都以奚落不屑的目光望過來,野牛也知道自己表現(xiàn)得太差,當(dāng)下恨恨地望了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眼,轉(zhuǎn)身退開。片刻之后,在阮宗敢的指示下,眾人將這對兄妹的雙手雙腳都綁好送進(jìn)了帳篷里。望著那渾身鮮血的少年。阮宗敢皺了皺眉頭,兩天多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人質(zhì)里有個這么厲害的家伙,還好現(xiàn)在打成這個樣子,想來也鬧不出什么花樣來了。

    暫時來說……還是不能殺掉的,聽說他們是江海市有名的大家族的子弟,男的叫東方路,女的叫東方……婉?好像是這個字吧,中國人的名字真是不好記。

    對于營地中的傭兵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事情過后,一些人談?wù)撝菛|方路的身手,一些人則想著東方婉的身體與老大的命令,討論著該如何巧妙地將插曲變成真正的“插曲”。時間漸漸地過去,由于一路上擠在船里的日子也是太累,十點多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也就進(jìn)了帳篷睡覺,只剩下負(fù)責(zé)守夜的人依舊坐在火堆旁說著話。

    中央處關(guān)人質(zhì)的小帳篷里,臉上淚痕未干的東方婉倚坐在兄長的身側(cè),目光透過帳篷的一條縫隙望出去,既是緊張,又是擔(dān)心,因為此時兄長正拿著一顆粗糙的鵝卵石,用力地劃著她手上的繩索。這些傭兵綁人的手法很獨特,兩人的手指雖然可以動,但是在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想要將繩結(jié)解開,根本不可能。

    兩人之所以會被抓,實在是因為一件非常腦殘的烏龍事。這些無聊的原因姑且不提,一路而來的兩天時間里,她的擔(dān)驚受怕幾乎超過了這輩子的總和,炮艇本就算不上很大,將近五十人擠一艘,那些傭兵都沒有什么正常的住處,更別說作為人質(zhì)的她們了。在船上的時候,每一次想上廁所是最尷尬的時候,好幾次幾乎被人強奸的那種恐懼,不止一次地讓她痛恨起來,自己為什么要是個女的,而如今,兄長為了保護(hù)自己被打成這樣,就令得她內(nèi)疚的感覺更加厚重起來。

    趴在兄長的身上哭了許久,在東方路的低語聲中,她才知道兄長根本就是故意被人打成這樣,因為只有這個樣子,才會讓人掉以輕心,他也才能在那些目光尖銳的雇傭兵的注視下成功地藏起一顆鵝卵石,雖然不算銳利,但畢竟邊緣粗糙,到如今,忍住身上的痛楚,東方路已經(jīng)一刻不停地摩擦了兩個小時,就算是木頭,也幾乎到了被鉆出火的程度,繩子眼看也快要被磨斷了。

    微光之中,旁邊還有一名人質(zhì),那是一名姓付的胖子,看來已經(jīng)沉沉地睡了過去,鼾聲陣陣。

    東方婉的心中微生鄙夷,所謂不可靠的男人,莫過于此。正在想著,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從縫隙中望了出去,僅僅有微光照射的海面上,一艘炮艇邊似乎無聲地浮出了一個黑影,沿著船舷飄移了上去,動作詭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如同幽靈一般,那黑影悄無聲息地飄進(jìn)了炮艇的船艙里……

    第九十七節(jié)

    所謂一拍兩散

    夜色寂寥,燃燒的篝火邊傳出滄桑的口琴聲�;鹧嬖诤C嫔媳ㄩ_來的時候,阮宗敢正從帳篷里走出來,眼見著不遠(yuǎn)處一艘炮艇被另一艘一炮命中,他的心中有著一瞬間的空白期。

    隨后,整個營地間的傭兵們陡然行動了起來。

    都不是剛剛?cè)胄械牟锁B傭兵了,一聽到響動,這些人便拿起武器沖了出來,有的四處散開尋找掩護(hù),有的用火力向著那炮艇射擊,也有的向著海上沖了過去,對面,那艘炮艇已經(jīng)緩緩發(fā)動,開始退向深海之中。

    兩艘炮艇一艘已經(jīng)被擊毀,如今剩下的這唯一的一艘如果被劫去,他們整個傭兵團(tuán)將近百人恐怕就得在這島上度過余生了,知道事態(tài)的嚴(yán)重,前方?jīng)_鋒的傭兵們都格外拼命,好在船上并沒有人進(jìn)行攻擊,倒也沒什么傷亡。眼見那炮艇后退的速度越來越快,阮宗敢方才從帳篷里拿出一只遙控器,按下了上方的紅色按鈕,頓時,炮艇在一瞬間失去了動力,在海上停了下來。

    “把船上的那個家伙給我揪下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對講器中傳出來時,此時的炮艇船艙之中正在飛快地敲擊著鍵盤,試圖解除掉系統(tǒng)的封鎖,將船再度發(fā)動的黑衣人微微嘆了口氣,在他的身后,兩具傭兵的尸體倒在血泊之中,都是喉嚨被割開,一刀斃命。眼望著從海水中越來越近的追逐者,他終于站起來,灑脫地拍了拍手。

    SOS信號已經(jīng)成功發(fā)出,只希望不要受到海上風(fēng)暴的太大干擾,而在這之前,要解開船上的系統(tǒng),時間卻已經(jīng)不夠了……

    “借你們一艘小船而已,沒必要搞得這么嚴(yán)重嘛……既然你們非要讓我留下來,那大家就一拍兩散好了……”

    聳了聳肩,他很無辜地走進(jìn)船艙后方放置炮彈的房間里……

    海灘之上,阮宗敢眼圈發(fā)紅地在發(fā)布著命令。這次劫持星夢號的行動大家的配合不好,但總還認(rèn)得出那艘炮艇是屬于誰的,在小島那邊發(fā)現(xiàn)的破爛船只,屬于那支名叫“火眼”的傭兵團(tuán),船上的時候大家各自為戰(zhàn),但火眼傭兵團(tuán)團(tuán)長戰(zhàn)死的消息卻還是傳了出來。

    在阮宗敢原本的計劃中,“火眼”傭兵團(tuán)的實力還不錯,如今趁他們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自己援手一下,不僅可以大敲一筆,或許還能夠吸收一部分出色的成員,壯大自己的勢力,誰知道對方不僅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還要偷偷劫持自己的船逃走,而且離開之前,竟然還要將另一艘船也炸掉。事情做得這么絕,就已經(jīng)可以算是正式的開戰(zhàn)了。

    “……既然他們已經(jīng)不留后路,今天我們就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跟傭兵團(tuán)中的幾個小隊長說著進(jìn)入樹林后的作戰(zhàn)安排,從水中沖過去的第一批人也已經(jīng)到了那炮艇旁,從船舷迅速地爬了上去。隨后,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響,僅剩的那艘炮艇再次爆炸開來,巨大的火團(tuán)向四周飛散,海水撲射開去,幾個人的身體被炸得高高地飛上了天空……霎時間,所有人都變得有些目瞪口呆。

    已經(jīng)沒有辦法離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槍聲在海面上怒吼起來,在黑暗的水面上紋出一排排的光柱。不久之后,在那片海灘側(cè)面的一處巖石堆中,披著黑色斗篷的家明浮了出來,找到了躲避在隱蔽巖石間的靈靜。在此同時,挾著憤怒與絕望的火焰,一隊隊的雇傭兵以毀滅一切的氣勢,同樣沖進(jìn)了這片樹林。風(fēng)暴之前的島嶼黑夜,頓時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島或許不大,從上方俯瞰下來,樹林或許也算不上很有規(guī)模。不過有的時候,就算不大的樹林也往往會變得無邊無際的,迷路的時候,或者換一種說法……

    你永遠(yuǎn)也走不出來的時候……

    突然出現(xiàn)的變故,使得絕大部分的傭兵都進(jìn)入了樹林,同時似乎也給了東方兄妹一個更好的逃跑機會。相對于之前將他們的帳篷圍在中央的近百人,目前還呆在這附近的就只有十多人,一部分在海里檢查沉船有沒有拉上來再修復(fù)使用的可能,另一部分則在營地附近走動戒備著,由于船只都已經(jīng)被炸掉,眼前的這些人,神情都有些急躁。

    按照東方路的分析,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離開的船只,在找到其他途徑出海之前,更大的可能便是被海軍搜出來,如此一來,他們?nèi)齻人質(zhì)的安全反倒更加有了保障,只不過繩索已經(jīng)磨斷了大半,現(xiàn)在如果作罷,事后被他們發(fā)現(xiàn),恐怕以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逃離的機會,當(dāng)下他也加大了力氣,大概再過了半個小時,終于磨斷了東方婉手上的繩子,再讓妹妹解開自己手上繩索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對面那個胖子正睜大了眼睛望著兩人。

    “你們、你們……”

    “別怕,現(xiàn)在他們戒備不嚴(yán),我們可以逃走……”

    正要過去為那胖子解開繩子,東方婉陡然緊張地拉了拉哥哥的手:“哥,不好……啊——”話還沒說完,一個人掀開帳篷的簾子,揪住東方婉的頭發(fā)便將她拉了出去,卻是那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包扎的野牛,他性格本就莽撞,對東方婉覬覦已久,此時眼見兩艘船被炸掉,一時間郁悶無比,眼見阮宗敢?guī)Я巳顺鋈�,竟然又想過來過來施暴。然而,才將東方婉拉出去,竟然發(fā)現(xiàn)她手腳上的繩索已經(jīng)解開了。

    還來不及反應(yīng),他再次被一條人影撲倒在地,明明受了重傷的東方路動作靈敏矯捷,剎那間拔出了野牛腰上的手槍,直接抵在了他的頭上。

    空氣一時間仿佛凝固了起來,東方路將對方身上的沖鋒槍拿了下來,反手交給了妹妹,隨后沖著帳篷里使了個眼色,東方婉連忙返回帳篷里,解開那個胖子身上的繩索。

    這時留在這里的傭兵基本上都在營地之外,一時間還沒看見這邊的情況,東方路自然不敢開槍,正在打算將這家伙打暈,那家伙卻似乎算準(zhǔn)了東方路不敢開槍,陡然間大喊一聲,隨即,營地周圍的四名傭兵持槍沖了過來。

    從營地之中緩緩走出來,東方路以野牛為人質(zhì),緩緩朝樹林方向走,東方婉拿著沖鋒槍跟在后面,手腕卻微微有些顫抖,跟在身邊的胖子就似乎更加害怕得厲害。雙方對峙之中,情況變得很是微妙,首先東方路就不敢開槍,如果手上沒有了人質(zhì),自己這邊的三個人保證會被當(dāng)場射殺,雇傭兵的一方,一時間也不好開槍殺人,畢竟這三個人質(zhì)還有用。至于在遠(yuǎn)處水里搜索的幾名傭兵,遠(yuǎn)遠(yuǎn)望著這邊的情況,就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完全沒有想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說起來,東方路有著深厚的武術(shù)造詣,但真正到生死之間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比起這些傭兵來就大為不如。好不容易終于走到樹林邊緣,野牛的身體毫無征兆地向前一撲,一發(fā)子彈便已經(jīng)打穿了東方路的手腕,兩名傭兵飛速沖上,東方婉扣動扳機時,她手中的沖鋒槍已經(jīng)被對方舉了起來,一梭子子彈“砰砰砰砰”地全都射上了夜空。

    跟在身邊的那個胖子被一腳踹倒在地,同時,東方路的額頭上也被狠狠地砸了一槍托,隨后被一腳踢飛在地。加上那野牛在內(nèi)一共五名傭兵圍著這三人,對著東方路又是一輪的拳打腳踢,如果說之前那次還有些手下留情,這一次就真的成了全力的毆打。東方婉被其中一個傭兵抓住,大聲哭喊,隨后,卻見那野牛再次朝她走了過來,雙目被怒火燒得通紅。

    “啊——”的一聲,她被這男人直拖著去往林間不遠(yuǎn)處的那蓬灌木,旁邊的一名傭兵用越南話說了些什么,但總之改變不了野牛的想法。知道這次恐怕沒有可能幸免,她拼盡全力掙扎著,然而不論尖叫還是踢打,都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滿頭長發(fā)在掙扎中被扯掉了一簇,火辣辣地疼。眼見著妹妹即將被人凌辱,東方路掙扎著爬起來好幾次,都無一例外地遭到了更重的毆打而倒下。

    砰的一下,東方婉被扔在了那片灌木叢中,那男人的身體直壓了下來。

    不管怎樣的哭喊都沒有效果,外面的衣服被刷地撕開,對方將她的雙手按上頭頂,又是一下撕裂了第二層衣服,瘋狂掙扎的身軀上,露出雪白的胸罩,眼見對方丑陋的臉孔伏了下來,東方婉“啊”的一聲閉上了眼睛,隨后,臉上,頸項上都產(chǎn)生到了惡心到極點的觸感。

    心底的絕望幾乎使她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以免再受到這樣的屈辱。某一刻,那男人惡心的嘴終于離開了她的身體,隨后胸罩上傳來將要被撕裂的感覺。之后……溫溫的、黏黏的、膩膩的……雖然很難理解,但東方婉知道,這個男人恐怕在她的身上吐了口水,很多很多的口水。

    那具身體陡然壓了下來,胸口一悶,她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如同幽靈一般的黑袍,掠過了她的眼前。

    之后,從東方婉的位置看去,是令人眼花繚亂的一瞬間,那道身影沖入正在樹林邊緣的四名傭兵之間。人影交錯,槍聲響起,火舌在黑色的背景下猶如在空氣中舞蹈的畫筆,那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幾乎是貼著四名傭兵的沖鋒槍在舞蹈,槍聲微停,四名身上被同伴的槍支射滿了彈孔的傭兵倒了下去,那黑衣人持著兩把沖鋒槍,對著海面上的人開始了掃射。

    槍聲之中,東方路掙扎著將那個胖子拉進(jìn)樹林,東方婉的身體還在顫抖,另一條身影卻從旁邊的草叢中出來,將壓在她身上的尸體推翻了下去,只見“野�!钡牟弊右呀�(jīng)被利刃割開,流了東方婉滿身的鮮血。微光之中,那身影緊張地?fù)]著手:“你們跟我來……”

    那張清麗的少女面孔,東方婉認(rèn)識,她叫葉靈靜。

    第九十八節(jié)

    風(fēng)暴(上)

    即使許多年后回想起來,東方婉都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那個時候的感覺。

    黑暗、陰沉的林間,遠(yuǎn)遠(yuǎn)近近傳來的槍聲與喧鬧,由于身上沾滿了鮮血,她將衣服脫了下來,擦干血后扔掉了,前面的葉靈靜脫下一件外衣給她穿上,夜風(fēng)吹過,還是有些冷,當(dāng)然冷并不是重點。

    在草叢與林木間匍匐前進(jìn),隨時撲倒在地躲避搜索,偶爾在樹干旁,偶爾在山石之中,電筒的光芒甚至于火焰偶爾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樹林之中人影重重,時而觸動幾人的神經(jīng)末梢。在一處山石之間,葉靈靜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卷繃帶,為東方路包扎好上手上被子彈射穿的傷口。那道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如幽靈般地在林間穿梭,往往也會在眾人的視線中顯形一瞬,隨后再次消失。

    幾年之后真相大白,東方婉自然知道了那種“高大”不過是自己的錯覺,或許那是因為她始終以低伏的姿勢仰望那道身影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那道身影表現(xiàn)出來的身手實在太過驚人。

    遠(yuǎn)遠(yuǎn)近近搜索的近百雇傭兵,而他僅僅是一個人,然而幾人一路躲避過來,目力所及之處最不缺乏的就是死狀各異的尸體,有的是被子彈擊中,有的被刀鋒破喉,有的是被炸彈炸飛,也有的是中了陷阱而被木釬等物刺穿,有時她們也會聽見這些死者的對講機中傳出大喊之聲。難以置信這僅僅是一人造成的效果,給人的那種混亂感,便仿佛一只猛虎進(jìn)入了羊群,雖然用羊來比喻這些傭兵也實在太過輕視,但放在眼前卻是貼切無比。

    大規(guī)模的混亂,詭異的交火,雖然傭兵團(tuán)在意識到對手人數(shù)不多之后也試圖展開穩(wěn)打穩(wěn)扎的圍捕,然而在天黑之后、動手之前的兩個多小時時間里。家明能夠設(shè)置的小規(guī)模陷阱實在多不勝數(shù),就算在不斷的追逃間,他也能利用從死者身上得來的手雷布置成小型的雷區(qū),不斷地給人以“驚喜”。

    四人在緩慢地潛行逃亡之時,自然也有被傭兵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其中一人是被東方路手中的槍支射殺。另外有兩人則是在出現(xiàn)的瞬間便被不知從哪里射出的子彈所擊斃,還有一個人,在到達(dá)四人不遠(yuǎn)處的時候也同樣被那黑衣人靠近,這名身高兩米有余、猶如鐵塔般的壯漢東方婉也有印象,這人應(yīng)該是傭兵團(tuán)中格斗技巧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當(dāng)初在船上有一次開玩笑,他曾經(jīng)隨手將野牛撂倒在一邊。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槍還沒舉起來,黑暗中陡然沖出的人影已經(jīng)在他的太陽穴上來了一記猛烈的膝撞,隨后幾乎是狂風(fēng)暴雨般的猛烈攻擊。打得他根本連還手的空閑都沒有,這人大概以為自己抗打擊能力很強。想要拼著兩敗俱傷的打法將敵人擊退,重拳一出,掃斷了旁邊碗口一般粗大的一棵樹木,他的喉嚨也在同時被劃開,鮮血噴出,那道幽靈般的身影也已經(jīng)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樹林中的這場戰(zhàn)斗大概進(jìn)行了兩個多小時,那些雇傭兵不知道死了多少,槍聲在樹林中不斷減弱,許久之后,似乎只從遠(yuǎn)處傳來。四人所經(jīng)過的地方,時常會看見有這樣那樣的尸體。似乎是分了一件衣服給她的緣故。前方那名叫葉靈靜的女孩子時常在躲避起來的時候抱著身子,縮起來發(fā)抖,直到槍聲消失了許久,她們還是在沿著一條固定的路線走走停停,最終又耗了半個多小時,方才來到山腳下的一處地方。

    按照葉靈靜的說法,這附近似乎設(shè)置了不少的陷阱,打開電筒,山勢在這片地方明顯地開始上升,山間有一個小小的凹陷處,大概四米多長,兩米左右的深度,算不上是個山洞,倒像是一個小小的屋檐,一棵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古木架在這“屋檐”上,倒是勉強可以用來藏人。

    光芒照上去的時候,那里面鬼鬼祟祟地出來一個人影,隨后輕聲叫著:“靈靜,你沒事吧?”迎了上來,望見這個人,東方婉微微一愣,竟然是那個在她的印象里很猥瑣的同學(xué),顧家明。

    接下來,大抵都是自我介紹之類的瑣碎事情,東方路是圣心學(xué)院學(xué)生會主席,靈靜和家明都認(rèn)識,在上次的比武事件中,靈靜自然也大概知道了東方婉的身份,唯一比較陌生的,是一直跟著幾人的那個胖子,船上的時候三個人質(zhì)也沒有什么自我介紹的興致,因此東方兩兄妹只知道這胖子姓付。眼下感覺終于脫離了危險,那胖子很是激動,興奮得臉頰彤紅:

    “大、大家好,我姓付,叫嚴(yán)杰,呵呵,我老爸對我的期望比較高……”

    對于這個名字旁人倒沒什么想法,家明卻是微微一愣,臉頰有些抽搐:“呃,付嚴(yán)杰……久仰、久仰,我叫顧家明,你好,呵呵……”

    此時戰(zhàn)況稍停,東方兄妹與付胖子三人望向家明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即是敬畏,又是疑惑。家明自然知道他們懷疑的是什么,當(dāng)下與靈靜編造一番,大抵說他們兩人也是被這些家伙抓來,不過有一個外號郁金香的神秘人物救了他們,這位郁金香先生向來披著黑色的斗篷,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樣貌,至于他們的船如何毀掉,如何來到這座島上,倒不用變更得太多。

    這個謊言的唯一漏洞,恐怕就是那群雇傭兵搜索時,家明一個人躲在這兒卻為什么沒有被找出來,不過這時大家都沒有太過深究,畢竟家明如果說自己就是那個黑衣人,恐怕才會被人認(rèn)為是真正的笑話。對于方才靈靜這個女孩子出去救人,家明卻留在這里躲著,東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中,不免又多了幾分鄙夷與不屑。

    方才的那次戰(zhàn)斗中,阮宗敢一方損失慘重,在傷亡過半時,家明便已經(jīng)與之取得了聯(lián)系,要求每人占據(jù)海島一側(cè),此后互不侵犯,雖然阮宗敢此時怒火中燒,但眼前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自己這邊傷亡慘重,然而對方的火力配置自己卻完全捉摸不透——雖然也有手下說對方好像只有一個人,但這種話不光聽到的人會覺得荒謬,說話人本身恐怕都會覺得自己是秀逗了。

    形勢比人強,一時間也只能集合力量先退避一步。歸根結(jié)底,這是憑借實力吃飯的世界,船沒了,誰都想拼命,但如果拼命不成徒然送命,那就太不理智。從對方的說話之中,家明也大概知道他們將自己當(dāng)成了火眼傭兵團(tuán)的成員,這樣算是最理想的情況,至少他會認(rèn)為自己這邊不可能發(fā)信號求救,推算起來,雙方至少可以有一兩天時間的緩沖期。

    對于明天就要有風(fēng)暴到來的事情,家明從炮艇的電腦記錄上也大概知曉,當(dāng)下自然以郁金香先生的名義說出來,隨后靈靜、東方婉、付嚴(yán)杰三個人忙碌起來。從藏起來的大背包中拿出帳篷用刀裁開,將帆布蒙在這個小屋檐的外面,隨后用泥土縫好邊緣,再以灌木大概做好了偽裝,弄成一個可以暫時躲避風(fēng)雨的小山洞。

    另一邊,家明則拿出藥物和繃帶來幫東方路處理著身上的傷勢。手掌被子彈打穿,手臂一處脫臼、一處骨折,身上遍體鱗傷。他竟然還能強忍住在樹林中行進(jìn)兩個多小時,對于未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這個男子來說,家明實在要奉上一股敬意,他能成為圣心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會主席,倒也有些理由的。不過,聽到兄長口中因為手臂被接上時的劇痛而發(fā)出的悶哼聲。東方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小心啊,你到底會不會治啊?”

    “放心、放心�!奔颐餍α诵�,“我以后的理想是當(dāng)醫(yī)生�!�

    對于他的這個理想,靈靜大感滿意,笑道:“難怪家明你老是巴結(jié)我媽呢,原來就是想讓老媽收你為徒啊�!奔颐鞑畔胝f“巴結(jié)葉媽媽可不止是為了這個”,東方婉微微地諷刺道:“不會是當(dāng)牙醫(yī)吧?”

    家明聳了聳肩:“如果考不上好的醫(yī)學(xué)科目,當(dāng)然就只能當(dāng)牙醫(yī)嘍�!膘`靜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我媽可不是牙醫(yī)……不過就算是牙醫(yī),也沒什么不好的�!�

    料不到身邊的少女言語陡然變冷,東方婉微微有些尷尬:“呃,抱歉……”事實上靈靜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子,然而她卻很是討厭東方婉對家明的這種嘲諷語氣。

    大概將小山洞布置好,上方也大概筑起了分開水流的小小堤防,時間已經(jīng)是深夜。從背包中拿出壓縮餅干來吃了些,約好了輪流守夜,便在小山洞里各自睡去。

    也不知什么時候,東方婉迷迷糊糊地醒來,天色仍舊漆黑,外面卻已經(jīng)下起了雨來,空氣中似乎還有著一股火藥味,小山洞的出口處亮著一只從槍上拆下的電筒。家明坐在那兒,上身的衣服解開了大半。靈靜坐在他旁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用繃帶包扎著他肩上的一處傷口,那處槍傷,直到靈靜知道,家明已經(jīng)忍了大半夜。

    幾乎是在東方婉看清楚眼前景象的下一刻,家明的目光陡然望了過來,隨后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東方婉移動了一下身子,輕聲道:“怎、怎么了?”

    聽見她的聲音,靈靜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隨后回過頭來輕柔一笑:“沒什么,前幾天家明受了傷,現(xiàn)在還沒有好呢�!笔种形⑽㈩澏吨�,她將染血的匕首藏到東方婉看不到的一側(cè),沒有麻藥,沒有其它的東西,方才只能按照家明的指示用火藥殺毒,用匕首將嵌在骨肉里的子彈硬生生地挖出來,靈靜只是想想都覺得全身都會痛,方才在她笨拙的用刀之下,家明咬緊牙關(guān)所忍受住的,不知道是怎樣驚人的痛楚。

    “喔……”東方婉點了點頭,“對了,那位郁金香先生呢?他不用進(jìn)來躲雨的嗎?風(fēng)暴來了,他怎么辦呢?”

    “不知道,他不喜歡跟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放心吧�!�

    “喔。”點了點頭,東方婉望了一眼家明肩上的繃帶,隨后閉上眼睛再次睡去,黑暗中,似乎又閃出了那道幽靈般的身影,在她將要受到傷害時天神一般地出現(xiàn),救下了她,救下了所有人,隨后又如同神一般地將敵人全部殺退,郁金香……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帶著這樣的想法,她裹緊了身上的毛毯,沒有溫暖的大床,沒有華麗的房間,甚至在這之前還沒有洗澡,但幾天一來,這是她睡得最香的一覺。

    第二天,云層開始在天空中變厚,上午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大概過了中午,雨勢開始變大,風(fēng),也漸漸刮起來了……

    第九十九節(jié)

    風(fēng)暴(下)

    十月九號那天下午,風(fēng)暴正式降臨了這座無人小島。

    漆黑的云層遮蔽了所有的光芒,暴雨如傾而下,狂風(fēng)穿過稠密的樹林,發(fā)出詭異而恐怖的轟鳴聲,小小的山洞之中,風(fēng)力無孔不入地滲透進(jìn)來,似乎隨時有可能掀翻掉蒙在外面的那層帆布。

    當(dāng)然,上方有一棵傾倒的古樹壓著,帆布的邊緣也壓上了很多泥石等重物,要掀翻也不是那么容易,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家明等人還是將洞口遮蓋了起來,只是在觀看外面情況時才掀開一個小縫隙,以望遠(yuǎn)鏡察看。這樣的狂風(fēng)之下,島對面的那幫敵人應(yīng)該不會腦殘到跑過來偷襲,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們會不會真的腦殘掉。

    洞穴之中,槍支、手榴彈倒是堆砌了好些,槍上的電筒被拆下來,一個一個的用作照明。名叫付嚴(yán)杰的胖子坐在最外面,偶爾用望遠(yuǎn)鏡觀察情況,稍微中間一點的是東方家的兩兄妹,家明與靈靜在最里面修理一個怪模怪樣的無線電,原本是船上被炸壞了的無線電的一部分,還沒修好便被搬來了這里,如今家明將幾個從死尸身上撿來的對講機拆開,一樣樣零件地拼湊,另外還拆掉了一把沖鋒槍,靈靜將身上的毛毯放了一半在家明身上,坐在他身邊說是打小工,其實也沒什么事情可以做,頂多就是陪他聊天而已。

    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既像是情侶,又像是兩小無猜的好伙伴,當(dāng)然這時其余的三個人也沒有深究的想法,如今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唯一可以慶幸的或許是自己仍舊完整這一事實,聽著外面的風(fēng)雨聲,百無聊賴地坐著,偶爾聊天、說笑。東方婉時而擔(dān)心地問起此刻仍然在外面的那位郁金香先生的事情,靈靜笑著敷衍幾句,便拿目光曖昧地望向家明,名叫付嚴(yán)杰的胖子則喜歡說些冷笑話,往往別人沒笑,自己就已經(jīng)笑個不停。

    時間就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與冷笑話中過去。到得傍晚,天色已經(jīng)黑的跟晚上無異,家明換下了那胖子守在洞口,靈靜裹著被子在里面睡起覺來,對于洞里多了三個外人的事實不由得有些遺憾,要是只有她和家明,這樣的天氣可以抱在一起,怎么都不會無聊的。

    不久之后,一旁的東方婉從小山洞里側(cè)拿出雨衣穿在身上,隨后用繩子綁住自己的腰。這是五人先前商量好的事情。風(fēng)暴來臨的時間里如果要方便,就得這樣子出去。免得被山上泄下來的水流所沖走。將繩子在腰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她將一端放到兄長的手里。臨出去時,家明卻指著她腰上的繩結(jié)皺了皺眉:“呃,那個……你綁牢了嗎?”

    “當(dāng)然綁牢了�!睂τ谏洗伪任涞氖虑�,東方婉心中怨念頗大,此時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從門口走了出去。人工的小山洞外風(fēng)雨交加,一片漆黑。電筒一照,水流從山上奔流而下,在小山洞上方被分開成兩股。下方不遠(yuǎn)處的地勢低洼帶中,雨水幾乎流成了一條洶涌的小河,心中暗暗吃驚,她沿著不算太傾斜的小草坡緩緩而下。確定小山洞門口的家明就算偷窺也看不到自己時,方才蹲了下來,褪下長褲。

    另一方面,拿著手中長繩的一端,東方路坐到了家明身邊,笑著說道:“抱歉啊,小妹對你似乎有些成見。”

    “嗯,我知道�!奔颐髀柫寺柤纾笆且驗樯洗伪任涞氖虑榘�。”

    “呵,那次的事情,讓她在她的那幫姐妹中被笑了好多次,不過,在我的老師那里,倒覺得家明學(xué)弟你那次的策略相當(dāng)正確,只不過在手段上就……呵呵……”雙方心照地一笑,東方路問道:“家明學(xué)弟你物理方面很厲害啊?”

    “呵呵,興趣而已�!敝钢菬o線電,家明笑了笑,“小的時候喜歡拆收音機來著�!�

    “既然對這方面這么有興趣的,為什么想學(xué)醫(yī)呢?”

    “呃,因為……”回想起這個目標(biāo)的初衷,家明不由得聳了聳肩,“因為以前有個朋友老是喜歡打架,也老是受傷吧……”

    東方路壓低了聲音,笑道:“難道是喜歡的女孩子?”

    “呃,算是吧,不過……”

    對家明來說,這些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畢竟說話有虛有實才能騙得到人,然而話還沒說完,風(fēng)雨中隱隱傳來東方婉的一聲驚呼,繩子的這端猛地一緊,隨后陡然松了下來。東方路才想起身,卻突然被家明直接按住,之后,他拿著電筒便沖了出去:“你有傷,拉好繩子!”

    事實上,作為家明倒是沒那么緊張東方婉,如果真的是繩子突然松掉,讓東方路去也無所謂,只不過現(xiàn)在是先有叫聲而后繩子才發(fā)生變化,說明東方婉首先必定是受到了襲擊。難不成那幫家伙真的腦殘跑來偷襲了不成?一沖出去,只見東方婉的電筒掉在了下方的小坡上,兩道人影一直翻滾進(jìn)了低洼處雨水奔流的小河里。

    目光一冷,家明虛拉住繩子,從上方急沖而下!

    事實上,那偷襲者倒并非是專門過來襲擊的。

    那是一名傭兵,在昨天晚上的那場戰(zhàn)斗中,這人身上中了兩槍,當(dāng)場暈厥,阮宗敢等人退往島的另一邊時,便將他留在了原地,待到今天天空開始降雨,他從昏迷中醒來,想要找個可以躲避風(fēng)暴的地方,然而當(dāng)風(fēng)暴真正來臨,原本藏身的一個簡陋掩體被雨水沖毀,他本人也是傷痛交加,整個人都已經(jīng)迷迷糊糊。也不知在風(fēng)暴中掙扎了多久,奄奄一息時,才發(fā)現(xiàn)側(cè)面小坡上似乎隱隱有光芒發(fā)出,這才沿著草坡奮力爬了上來。

    這樣的海上風(fēng)暴當(dāng)中,能見度本來就差,這名傭兵是慢慢地爬上來,東方婉也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才褪下長褲不久,陡然間一只手伸起在眼前,要抓她手中的電筒沒有抓到,倒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褲頭。東方婉被嚇得尖叫一聲,之后整個身體便失去了平衡。由于腰上的繩子綁得不是很牢,她與那名雇傭兵沿著草坡一同滾了下去。

    一陣天翻地覆之中,東方婉雙腿拼命地亂踢,額頭狠狠砸在一顆石頭上,頓時間頭昏腦脹,感覺上,水流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直往她的口鼻中灌了下去,連喝了幾大口水,黑暗之中,那人影的輪廓在眼前站了起來,手中拿起一把匕首似乎便要對自己刺下,另外的一道身影,陡然自眼前劃過。

    人影交錯,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道身影,匕首剎那間刺穿了對方的喉嚨,敵人倒了下去。她的意識,也在這片刻間陷入了空白之中。

    第二天,東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微微顯得有些詭異。

    風(fēng)暴仍舊在小山洞外持續(xù)咆哮,只有一支電筒作為照明的昏暗洞穴內(nèi),東方婉的身上蓋著毛毯,額頭上被繃帶纏成一個難看的阿拉伯人造型,右腿之上也有繃帶,脫臼后被復(fù)位好的右腳腳踝還固定了幾塊小木板,使得她的跟東方路兩人此時成了“難兄難妹”這個成語的最好詮釋。

    昨天的那場變故,最終確定是一名重傷后的雇傭兵惹出的事情,從兄長口中得知家明英勇表現(xiàn)后,東方婉的心情有些復(fù)雜。不過,被一名自己一直認(rèn)為是膽小鬼的男人救上來這一點還不算主要原因,更多的理由在于其它的一些瑣碎細(xì)節(jié)。

    譬如說,救她上來的時候,她的下半身是完全赤裸的。再譬如說,由于繩索不夠長,為了進(jìn)入水中去救她。家明自己也跳進(jìn)了激流之中,兩人被沖出了幾十米遠(yuǎn),家明才找著機會將她拉上了岸,之后在暴風(fēng)雨中掙扎了二十多分鐘,兩人才終于在其他人的幫助下返回到山洞中來。二十分鐘的時間,基本上來說,生個孩子都已經(jīng)夠了。

    在怒吼的暴風(fēng)雨中露天破處,這個想法委實有些浪漫。當(dāng)然東方婉倒還不至于將家明想成那樣的變態(tài)人物,雖然因為被水流的猛烈沖擊,那兒也的確有些疼痛的感覺……令她比較在意的是昏迷前望見的那一幕——按照兄長的說法,家明只是說自己將那個重傷的傭兵推開,然而自己的最后一眼,分明是看到了郁金香先生的殺人場景。

    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人的輪廓,然而那一眼給自己的沖擊即使昏迷都無法消散,她也是會一些簡單武術(shù)的人。力量與速度,完美的一刀。自己甚至能夠看到刀尖從敵人喉嚨的另一邊瞬間穿出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覺嗎?還是說他在故意掩飾殺人后的恐懼,又或者……

    想到那個可能性,她就覺得自己恐怕是撞破了頭而使得腦子進(jìn)水了。大概真的是自己的幻覺吧,畢竟從自己醒來之后。對方的表現(xiàn)就一直都很正常,完全不像是殺了人的樣子。

    十號的一整天,時間在單調(diào)的暴風(fēng)雨中過去,東方婉因為昨天淋雨過度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感冒,吃了藥之后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跟靈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話題卻不自覺地引向了家明的方向。大概地說起家明跟她、跟沙沙三人從小以來的一些趣事。東方路也在一邊聽著,時而插上幾句。一路回憶起這些有趣的地方,靈靜的興致高昂,偶爾望望最后在調(diào)試無線電的家明,心想原來我們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故事走過來的啊,一絲一縷,一點一滴,只要回憶起來,就會覺得幸福不已。

    那天晚上,無線電大概恢復(fù)完畢,到了十一號,風(fēng)暴終于開始降低,家明與東方路整理著小山洞里的槍支,中午時分,無線電上的一個紅燈忽然亮了起來,一組國際通用的摩斯密碼信號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
    “這里是……中國……東海艦隊……一零四事件特別搜救小組……已靠近島嶼位置……東經(jīng)叉叉叉點叉叉,北緯叉叉叉點叉叉……”

    此時讀出這段信號的,竟然是那個一直躲在旁邊不敢碰槍的付胖子,眼見眾人目光望過來,他縮了縮脖子:“呃,那個……我對電腦之類的電子類知識比較感興趣,硬件方面雖然不熟,但摩斯密碼還是知道……呵呵……”

    家明淡淡一笑,抱過無線電,開始發(fā)出自己這邊的訊息。

    風(fēng)暴雖然已經(jīng)減弱了下來,然而在海邊,波濤翻涌間依舊有著驚人的聲勢,五人舉著作為帳篷的帆布從樹林中出來,海風(fēng)凜冽,海平面的那邊,烏云卻已經(jīng)被破開了一片,光芒灑下,象征著風(fēng)暴即將遠(yuǎn)離。海面上,五艘大小艦船破浪而來,在附近的海域拋錨,隨后,是一艘艘小型的登陸船。

    “對了,不等那位郁金香先生,真的可以嗎?”回頭望向那片樹林,東方路問道。家明淡淡地一笑:“反正我們也找不到他,營地那兒留了口信,再加上軍隊馬上就會上島搜捕那些殘存的傭兵,這么大的聲勢,他一定會知道的�!�

    東方路點了點頭:“把我們的遭遇說出來,軍隊?wèi)?yīng)該也不會為難他了,真想見見這位先生的真面貌呢�!�

    家明和靈靜很用力地點頭,東方婉望著家明那看起來有點傻的點頭模樣,眉間又升起鄙夷的神色,回頭望向那片樹林。

    說話間,第一艘登陸艇上了岸,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崔國華等人的帶領(lǐng)下跳了下來,隨后是第二艘。

    第三艘登陸艇靠岸時,首先下來的那道穿著雨衣的少女身影,卻被猛撲而來的潮水轟地一下沖倒,隨即,那身影從海水中沖出,以家明和靈靜熟悉的姿勢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一瞬間,靈靜的眼淚奪眶而出,朝著對方?jīng)_了出去,呼聲哽咽,在海風(fēng)中遠(yuǎn)遠(yuǎn)傳開。

    “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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