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陶淮南“唔”了聲,被放開之后還美著,得了便宜還賣乖,問:“你親狗啊?”
遲騁手在他帽子頂端使勁按著晃了晃,說:“去吧�!�
性使愛更親密。
做過跟沒做過必然還是不一樣,心理上的歸屬感和占有欲都更強,盡管他們原本就已經(jīng)緊密得快成一體了。
醫(yī)院里幾個哥哥真去日本了,可上幾天陶淮南出不了門,他也不想出。沒事的時候他更想跟遲騁待在一塊兒,哪兒也不想去。
陶淮南還得一年多才能轉(zhuǎn)正,開會也沒他什么事兒,這次是跟別的醫(yī)院組的案例研討,他只能是坐在大后面跟聽。
陶淮南看不見PPT,講話人的語速又很快,幾個小時研討下來,陶淮南腦子一直在迅速運轉(zhuǎn)思考記東西,結(jié)束之后覺得頭都有點疼。
一下午沒碰手機,會議室信號也不強。領(lǐng)導們還沒從會議室出去,陶淮南只能坐著等。直到前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陶淮南才趕緊出去了,給遲騁發(fā)消息。
―小哥你在哪兒呢?
他還得上樓收拾下東西,走到一半收到遲騁回復:下樓就行。
陶淮南:哇。
他說要去接遲騁,不但沒接成,最終還得遲騁過來接他。
陶淮南美滋滋跟著回了家,兩個哥哥已經(jīng)都回來了,正在陽臺擺弄花瓶。門一開,曉東夸張地“哎喲”了一聲,問湯索言:“言哥誰回來了?”
湯索言配合地說:“不知道,聽著還倆人呢�!�
“誰呢這是?”陶曉東說,“誰能來咱們家?”
陶淮南湊近了小聲跟遲騁說:“看他倆多煩人�!�
遲騁笑了下,拎了他倆的外套掛上,陶淮南揚聲喊:“回來啦。”
“喲!”曉東回頭看過來,跟湯索言說,“離家出走那倆孩子回來了?”
“誰離家出走了!”陶淮南換了拖鞋進來,嗅了嗅,“這么香,湯哥做什么了?”
湯索言摸摸他頭,另外的手上拿著包花的紙,笑著說:“走,湯哥給做吃的�!�
陶淮南用肩膀撞了撞他哥后背,高高興興跟著湯索言走了。
早上陶淮南預計得一點沒錯,那一盒糖葫蘆這倆哥晚飯過后一人一顆吃了個干凈。陶淮南洗個澡出來的工夫就全沒了。
“小哥!”陶淮南晃晃空空的玻璃盒,“你看看了!”
遲騁也正準備去洗澡,拎著睡衣走過去,說了個“沒事兒”。
“你看看他倆了,”陶淮南本來打算好的,等會兒洗完澡出來吃,“一個也沒給我留�!�
陶曉東還仰頭跟遲騁說:“苦哥我愛吃蜜棗兒的�!�
湯索言說:“我還是愛吃山楂。”
陶淮南朝著遲騁的方向:“你看看他倆。”
遲騁說:“再給你做�!�
陶淮南糖葫蘆沒了,把玻璃盒往旁邊一放,去廚房繃著下巴給自己切果盤去了。
倆孩子出去幾天,再回來狀態(tài)就有了點微妙的變化。
陶曉東跟湯索言看在眼里,誰也沒多問。眼看著過年了,陶淮南天天嘻嘻哈哈的,不上班的時間就跟曉東一起去店里,曉東干活他學習,或者在家陪遲騁。
等到真出門跟潘小卓見面都是臘月二十九了,倒也不是陶淮南不跟他見,是潘小卓出門了兩天,剛回來。
陶淮南之前都是逗他玩,沒真生氣,他壓根就沒脾氣。
“我就你這一個真朋友,你不理我我真的難受�!迸诵∽恳粊砭透栈茨险f軟話,“對不起了淮南,別生我氣�!�
陶淮南笑著說:“這不挺會說么?該你說的時候不說,該說話的時候就說自己社交障礙�!�
“我再不瞞著你什么事兒了,”潘小卓說得可認真了,“什么都告訴你�!�
陶淮南擺擺手,拿了顆炸的不知道什么球咬了口:“我都是逗你玩兒的,沒生氣,替你高興,小卓,凱哥真的特別好。”
石凱方方面面都沒得說,陶淮南已經(jīng)認識他那么多年了。之前猜潘小卓和季楠好的時候其實陶淮南心里還挺擔心的,怕季楠不靠譜,小卓性格又有點悶,有什么事兒不愛說,再搭一個心比碗大的季楠,也夠愁人的�,F(xiàn)在知道是跟石凱,陶淮南實打?qū)嵉赜X得好。
陶淮南跟他說:“我真的很高興�!�
說起這個潘小卓還是有點難為情,可還是跟陶淮南說了:“其實我……”
他推推眼鏡,不知道怎么開口:“我一直……就喜歡男生�!�
陶淮南笑笑,說:“啊。”
“我不敢說是怕你有負擔,以為我對你有什么,”潘小卓撓了撓頭,臉都紅透了,“我跟你好不是因為這個……”
陶淮南一下就樂了:“我想不到那邊去,你不說我都沒想到你角度這么清奇�!�
“別笑!”潘小卓清清嗓子,捂著半邊臉說,“我對你是很單純……的�!�
“你要對我不單純可就虐了�!碧栈茨闲χf。
他完全想不到潘小卓不敢坦白自己性向是因為怕被誤會,陶淮南哭笑不得。
潘小卓這天倒是什么都不瞞,把他從高中那會兒就偷著喜歡石凱的事兒都告訴陶淮南了。中間有幾年他們完全沒有聯(lián)系,也沒什么接觸,潘小卓也沒敢想過什么。
陶淮南無意聽人家這些私事,后來趕緊說:“你快別招供了,不用說得這么詳細�!�
老實孩子就是怕陶淮南覺得自己瞞他,恨不得把他跟石凱之間那點事全說了。
“那你還生不生氣了?”潘小卓問。
“我不說我逗你玩的么,”陶淮南說,“逗小傻子玩兒�!�
陶淮南跟潘小卓見完面直接去了哥店里,店里最后一天上班,明天除夕都放假了。店里員工每年的紅包都不少,陶曉東在這方面向來大方。
遲騁也在店里,幫陶曉東忙。
陶淮南一去,歡戈馬上跟他打招呼:“小南來啦?找東哥?”
陶淮南心說我找他干什么,他就知道吃我東西。陶淮南說:“不找他,找我小哥。”
歡戈笑著指指樓上:“都在呢�!�
陶淮南捋著扶手自己上了樓,另一只手上的盲杖還拎著:“小哥?”
遲騁當時正站窗邊跟郭一鳴語音,回頭看了一眼,說:“這兒�!�
陶淮南朝他走過來,遲騁說:“沒事兒,你接著說。”
聽見遲騁在忙,陶淮南也不打擾,握著他的手站在旁邊等。遲騁用腿勾了個椅子過來,挪到陶淮南腿邊,示意他坐。
陶淮南于是在他旁邊坐下,安靜地聽遲騁打電話。
遲騁時不時抓抓他頭發(fā),偶爾也捏捏脖子,都是打電話時的下意識動作。
曉東收拾完東西從樓上下來,看見他來了,問:“接哥下班��?”
這其實是他們之間的常見對話了,這幾年陶淮南下了課經(jīng)常就過來了,等著曉東一起下班回家。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當哥的不得不往后稍一稍。
陶淮南虛虛地應了個“啊”,問:“幾點下班?”
曉東說:“今天我得晚會兒,要放假了,事兒多。”
陶淮南點頭,安慰道:“沒事兒,等你�!�
等是等了,人小哥倆形影不離的,吃飯吃水果喝氣泡水,干什么都在一塊兒。
陶曉東看了他倆一眼,問:“要不你倆先走?出去看個電影什么的?”
遲騁說不去。
陶曉東這點自覺還是有的,說:“我就感覺我挺耽誤事兒的好像。”
陶淮南跟遲騁一人戴著一邊耳機,手機里不知道放的什么電影還是綜藝,回頭跟曉東說:“好好上班吧,別閑聊�!�
陶曉東失笑,轉(zhuǎn)身又走了:“行知道了�!�
第116章
這一年的除夕,
哥仨還是在湯伯伯家過。
湯索言不能在家過年,曉東帶著倆弟弟過來陪老人。他倆第一次來的時候還高中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好幾了。
他倆在廚房嘰嘰咕咕地小聲說話,
遲騁干活,
陶淮南陪聊。
曉東在餐桌這邊陪老人包餃子,
餡料已經(jīng)都放好了,曉東麻利地攪餡,還問:“放姜了么,媽?”
“放了�!睖缚达溩羽W顏色有點淺,
又稍微放了點醬油。
陶曉東笑著問:“真放了��?”
“真放了,去腥�!睖感呛堑�,
知道曉東惦記什么,
只說,“八百歲了還當自己小孩兒呢,挑什么挑�!�
湯爸揉好了面,
搓成長條揪小團,在旁邊溜縫著說:“誰不說是了,沒點樣兒�!�
曉東也不說話不頂嘴,只笑。
“小南他們那個項目,什么時候進三期?”湯爸問曉東。
陶曉東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
說:“言哥說明年差不多。”
“這段時間怎么樣?又好點沒?”湯爸問。
陶曉東手指在嘴前比了下,笑著示意小點聲,
低聲答:“還那樣,上次一個靶點脫了,
還得再試一次�!�
“索言怎么說?”湯母也把聲音壓低,
三個大人偷偷摸摸地在這邊說悄悄話。
“言哥也判斷不出,只能看結(jié)果。”陶曉東現(xiàn)在倒是看得開,
安慰地說,“順其自然吧,慢慢等,他都習慣這樣了,沒事兒�!�
“別的志愿者呢?有成功的么?”湯父問。
曉東點頭:“有,有兩個單眼能達到0.3的。小南跟他們不一樣,他不是單一類型,所以更復雜些�!�
“唉……”湯母嘆了口氣,“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成果�!�
陶曉東笑笑說:“不急�!�
遲騁在廚房清理蝦,等會兒要給陶淮南炸蝦。曉東過會兒轉(zhuǎn)悠過來,笑嘻嘻地說:“苦哥,給我留點蝦啊?”
遲騁看了陶淮南一眼,陶淮南笑著哼哼了兩聲,意思是我厲害嗎?
“干啥你倆?”陶曉東問。
陶淮南剛才就小聲跟遲騁說,等會兒曉東肯定過來找你,讓你再給他整點餡兒。剛才湯伯母準備餡兒的時候陶淮南都聞著姜味兒了,曉東肯定不干。
人言哥不吃姜。
遲騁笑了下說:“留了,等會兒我給你拌出來�!�
“好嘞,”陶曉東撞撞他肩膀,“不用整太多。”
遲騁說知道了。
他又轉(zhuǎn)悠出去了,陶淮南挨在遲騁身上接著纏人。
這個纏人勁兒實在煩人,遲騁用胳膊肘推他,之前覺得他長大了簡直就是腦子有病,不知道怎么看的。
陶淮南趁著廚房沒人,手順著衣服底下往里伸,摸遲騁的腰。
手熱乎乎的倒是不涼,遲騁剛開始沒理他,但他摸起來沒完沒了,摸摸捏捏的沒個完,遲騁讓他起開,陶淮南晃頭。
“你干什么呢?”遲騁問他。
陶淮南輕聲說:“摸摸。”
“離我遠點�!边t騁說。
陶淮南不出聲,手指又在遲騁緊繃繃偏硬的側(cè)腰上抓抓。
遲騁煩他煩得不行了,皺著眉說:“你別非等我踢你�!�
陶淮南也不怕他,臉往他后背上一貼,手從側(cè)腰滑到前面去摸肚子:“過年呢……別急賴賴的�!�
遲騁現(xiàn)在根本嚇唬不住他,遲騁剛回來那陣陶淮南的害怕和膽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那誰也賴不著,都賴遲騁自己端不住。
陶淮南反正也是太能哄,哄起來不管遲騁擺什么臉,就往上湊說好聽話,不管人聽不聽,說個沒完。
后來把遲騁煩的,曉東從廚房門口路過,遲騁叫他:“哥。”
陶曉東一探頭:“哎�!�
遲騁手往后指指:“給他整走�!�
“別整走,”陶淮南把手從衣服底下撤出來,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不鬧了,別給我整走�!�
陶曉東假模假式地意思意思說陶淮南:“你好好的,別磨人�!�
“知道了�!碧栈茨洗饝f。
曉東趕緊走了。
他今年是真的高興,遲騁回來了,今年沒用他去北京接。陶淮南自打遲騁走了之后就沒有過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管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這個煩人勁兒是為了哄遲騁也好,或者是因為小哥回來了真變得跟從前似的了也好,總之這很好。
前面幾年一個不回家,一個常年有心事,現(xiàn)在他倆這樣不容易。
他倆不管多大,在這個家里永遠都是最小的,過年能收一摞紅包。收完陶淮南都給遲騁了,遲騁揣了起來。
遲騁這幾年每年都會給陶曉東轉(zhuǎn)筆錢,說是給哥的紅包。
今年曉東收完說:“這么多?”
遲騁“嗯”了聲,說:“壓歲錢�!�
“收了�!睍詵|笑著晃晃手機。
陶淮南也給哥轉(zhuǎn)了兩千。
陶曉東都不忍心收:“你就算了吧崽兒?自己留著吧�!�
“那我工資少么不是,沒轉(zhuǎn)正呢……”陶淮南也不嫌寒磣,“我獎金一共四千,咱倆一人一半。”
“這都不好意思收,哥咋下得去手。”陶曉東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還是馬上收了轉(zhuǎn)賬。
晚上他們就在這兒住的,倆小的睡在湯哥從前的臥室,陶曉東去醫(yī)院送餃子了,等會兒還回來。
本來還想著跨個年,但是太困了,倆人一回房間沒多久就都睡著了。睡前只是牽著手,睡著了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抱著。
遲騁還是抱得很緊,睡著時緊皺著眉,睡得不踏實。陶淮南被勒得緊了就安撫地拍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