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個人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透過薄薄的胸膛震著彼此的耳膜。
遲騁是什么時候按著陶淮南的頭和他親吻的,又是什么時候親著他的耳朵叫了聲“南南”,
讓他“乖一點”,這些陶淮南都記不住了。
他只記住了親吻的美妙滋味,
記住了遲騁的的呼吸和力道,
記住了他的手。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有血緣的哥哥以外,遲騁是和他最親密的。他們一起生活一起長大,
遲騁知道他所有高興的和難過的事,知道什么事能讓陶淮南笑和哭。
他們捆綁著成長,纏繞著一起學(xué)著面對世界。
最后陶淮南驚慌失措地喘著叫“小哥”時,遲騁親了親他的眼角,把那滴沒落下來的眼淚給帶走了。
遲騁抽了張紙擦了手,陶淮南還沒回過勁來,躺在那兒呼哧呼哧地喘氣。一身酒勁還沒過,臉和脖子都紅紅的,腦袋也發(fā)空。
剛才趴在人身上啃嘴的放肆勁兒都沒了,老老實實地不動了。
“不作了?”遲騁在他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嘣兒”的一聲。
陶淮南抬起手揉揉,胳膊和腿還有點使不上勁兒。揉完腦門兩條胳膊往上去圈遲騁的脖子,圈住了把人拉下來,臉朝人下頜和脖子上埋,低低啞啞地嘆道:“好舒服……”
遲騁在他耳朵上咬了咬,聲音還有點�。骸耙院笤俸染莆揖驼滥恪!�
“別整死我,我錯啦……”陶淮南最會賣乖,作夠了舒服了,現(xiàn)在從頭到腳都乖得不像話。
腿邊有點硌得慌,陶淮南自己舒服了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眨眨眼睛,手順著遲騁后背往下滑,滑到腰又側(cè)著往底下勾,手指扯開遲騁的睡褲邊。
剛碰到遲騁的小腹,遲騁往后一退起了身。
“給你摸摸,”陶淮南舔了舔嘴唇,小聲說,“我也給你弄�!�
遲騁單膝點著床在床邊站了幾秒,垂眼看著陶淮南。陶淮南還伸手去夠他,遲騁抓住他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陶淮南還想說點什么,遲騁彎了下身,在陶淮南小指上咬了一口,又親了親他的掌心。呼吸噴出來的熱氣讓陶淮南不禁縮了縮手,又燙又癢。
隨后遲騁放開了他,去沖了個澡。
他帶著一身水氣回來,陶淮南還沒睡,感覺到遲騁回來了,側(cè)過身第一時間抱住了。
也沒說什么好聽話撒嬌,不出聲,就知道?O?O?@?。
遲騁單手摟著陶淮南,不算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陶淮南舒服地在遲騁身上蹭蹭臉,叫了聲“小哥”。
這一宿房間里另外的人都沒回來,他們真就在那邊通宵了。
第二天早上陶淮南睡得還很沉,被老師拍門喊醒的時候有點不知道在哪兒。左摸摸右摸摸沒摸到遲騁,一下就有點慌了。
“小哥?”陶淮南清清嗓子,叫了一聲。
遲騁從洗手間出來,嘴里還咬著牙刷:“這兒呢�!�
“嚇我一跳,”陶淮南聽到他聲音了就不慌了,胳膊攤著又往床上一倒,“我還困�!�
“困也得起來,八點半了�!边t騁說。
“瞇兩分鐘就起……”陶淮南閉上眼睛,手無意識地在床單上抓抓,“這床真舒服�!�
遲騁轉(zhuǎn)身回洗手間繼續(xù)洗漱,陶淮南攤在床上,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想什么呢。
人都起來集合了,那一屋子人到底還是年輕,總共沒睡上兩三個小時,這會兒一個個還生龍活虎的。
有人問陶淮南:“睡得好嗎?”
“挺好的�!碧栈茨蠣恐t騁的手跟別人說話。
人又問他:“沒醉吧?喝多了難受不?”
陶淮南把手揣進遲騁外衣口袋,搖頭說:“沒醉�!�
上午還有一會兒活動,中午吃過飯就要返程了。陶淮南昨晚睡夠了,現(xiàn)在別人都昏昏欲睡,他倒精神了。
他把遲騁的手抓在手里,放在自己腿上玩。時而十指交叉地握一握,時而把兩人的手都攤開,手心對著手心,手指貼著手指。
遲騁靠著椅背半瞇著眼,看陶淮南自己在那玩手玩得開開心心,眼角掛著一尾柔軟的小弧度。
遲騁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眉梢那顆小痣,陶淮南感覺到了,先是笑了下,然后上上下下地動動眉毛,讓那顆小痣也跟著跳來跳去不老實。遲騁靠在椅背上,輕輕笑了笑。
男生們?nèi)サ臅r候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回來的時候仿佛一車打了蔫的白菜,一個個掛著沒睡夠的困倦,打著哈欠連拜拜都不說了。
明天周一正常開學(xué),不管今天多累明天也沒假好放。
陶曉東開車過來接他倆,路上堵車,他到的晚了會兒,來的時候陶淮南正不知道跟遲騁說著什么,看著心情很是不錯。
陶曉東按按喇叭,遲騁看過來,陶曉東沖他招了下手。
遲騁牽著陶淮南走過來,陶淮南邊走路還邊說這話,呼出來的白氣都一團一團的。
“開心嗎?”陶曉東回頭問他倆。
“開心�!碧栈茨贤皽悳�,神秘地跟他哥說,“我喝酒啦�!�
“喲厲害啊,”陶曉東笑著問,“喝多少啊?”
“反正不少�!碧栈茨仙焓肿プニ弊�,“說不定以后我也能陪你喝點。”
“這口氣還不小,我可用不著你陪�!碧諘詵|啟了車,問遲騁,“苦哥也喝了?”
“喝了點。”遲騁說,“不多�!�
陶曉東失笑:“這可真行,告訴我出去冬游,結(jié)果一幫半大小子出去喝酒去了?”
“喝喝唄,”陶淮南拍拍他,“孩子長大了嘛�!�
小崽子長沒長大不知道,但這煩人勁兒可是一點沒變。
也不知道是酒精把他家崽子燒壞了還是怎么的,這趟回來明顯話多,得著誰都說起沒完。遲騁人洗完澡就進去學(xué)習(xí)了,把陶淮南扔給了哥。
哥一邊手機嗡嗡嗡地回消息,一邊還得哼哼哈哈地敷衍著陪弟嘮嗑。后來實在嘮不動了,說:“睡吧寶貝兒,明天上學(xué)�!�
“不困呢,”陶淮南倚在沙發(fā)上,把腳塞他哥腿底下,“我再陪你坐會兒。”
陶曉東心說你可快別陪了,嘴上可不敢這么說,“啊”了聲說:“那我先洗個澡�!�
好在家里有個煩人的,可也有個懂事兒的。
陶曉東洗完出來小崽子已經(jīng)被遲騁給弄回去了,陶曉東探頭往里看的時候他正扯開被往自己身上裹,遲騁學(xué)習(xí)不理他,他也不鬧人了,還笑滋滋的。
陶曉東小聲問遲騁:“他這是喝多了還沒醒酒�。俊�
“誰知道了,”遲騁看了眼,跟陶曉東說,“你不用管,哥,一會兒自己就睡了�!�
“喝多少啊這是?”
遲騁說:“就三聽�!�
“那就喝這樣啊?”陶曉東都意外了,問陶淮南,“你是不是陶家的,三聽啤酒就喝多了?”
“我可沒多�!碧栈茨献饋恚瘩g道,“我可清醒呢,也沒斷片�!�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停頓,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也朝向墻,小聲繼續(xù)說:“……我全記著呢。”
“啊,”啥也不知道的哥隨口一說,敷衍道,“厲害厲害�!�
這個周末因為要出去,所以哪個老師都沒留作業(yè),頭回放假放得這么徹底。遲騁還是做了張卷子,可也沒學(xué)太久,一張卷子做完就洗漱睡覺了。
陶淮南呼吸平平穩(wěn)穩(wěn)的,像是睡著了。
遲騁把被給他往上扯了扯,又在旁邊看了他一會兒。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把房間里照得還挺亮的,讓陶淮南漂亮的輪廓能被看到得很明顯。
遲騁輕輕摸了摸他鼻尖。
“哈,”陶淮南突然睜開眼,手利落地伸出來抓住遲騁的手指,“你被我抓住了,小遲!偷著看我!”
遲騁先是愣了下,然后往下一躺,抽回手說:“無不無聊�!�
“你好能裝,”陶淮南一個翻身就起來了,嘿嘿笑著往遲騁身上去,“都抓住你了你還裝�!�
遲騁不理他,只把他往下扒拉。
陶淮南其實有點困了,也沒那么鬧騰,只是貼著遲騁抱著。
他不鬧了遲騁就不推他了,跟平時一樣被陶淮南握著一只手,準(zhǔn)備睡了。
陶淮南過會兒翻了個身,變成側(cè)躺著的姿勢,離得遲騁更近了些。
遲騁的胳膊貼著陶淮南的肚子,肚子隨著呼吸起伏,遲騁能觸到他的呼吸。
“你是不是以為我全忘了?”在遲騁以為他已經(jīng)睡了的時候,陶淮南卻突然開了口。
遲騁睜開眼,沒說話。
陶淮南把臉縮下去一些,下巴埋進被子里去,聲音低低的,像是到這會兒才開始有點不好意思:“……昨天你咬我舌頭了�!�
第54章
既然入了夜,
小瞎子的羞恥心必然已經(jīng)下班了�,F(xiàn)在說什么羞恥的話也不害臊,嘴巴開開合合,毫不心虛地說著那些讓人沒耳聽的話。
“你咬人怪疼呢……”陶淮南想想那滋味,
咂咂嘴,
“但是很舒服。”
遲騁剛開始裝聽不見,
陶淮南又說:“我好喜歡,你嘴巴……”
嘴巴來嘴巴去,話沒等說完就被人伸手扣住了嘴巴。
陶淮南“唔唔”地輕輕晃著頭,被捂著嘴就噘起嘴唇去親遲騁手心。
“我是不是整不了你了。”遲騁壓低聲音說。
陶淮南兩只手抬起來拿開遲騁的手,
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你嘴巴軟乎乎�!�
遲騁手又捏上他的臉,把兩邊臉都捏得變了形,
嘴巴撅起來,
陶淮南還是笑滋滋的。
“這咋的,酒勁還沒過?”陶曉東出來拿水喝,聽見陶淮南還在那咯咯兒樂,
探頭過來看了一眼。
陶淮南趕緊閉了嘴。
遲騁松開他的臉,陶淮南嘟囔著說:“睡了睡了�!�
陶曉東哭笑不得:“這可真行,酒瘋?cè)龊脦滋��!?br />
“再說話我就給你扔哥那屋�!边t騁說。
“我可不去。”陶淮南不鬧了,摟著遲騁的胳膊,拍了拍他,
“快睡吧,不要說話了�!�
這小神經(jīng)也太煩人了,
陶曉東想想遲騁天天都得被他這么磨,也怪不容易的。陶曉東忍不住想笑,
說了句“別鬧人”,
轉(zhuǎn)身拿水回了自己房間。
當(dāng)哥的啥也不管,天天就知道工作掙錢,
比起遲騁來說他這哥當(dāng)?shù)每商⌒牧恕?br />
陶淮南和遲騁之間現(xiàn)在除了親密之外,還有了獨屬于他們之間的小秘密。這是連哥都不知道的,凌駕于兄弟間的親近之上,帶著點曖昧,以及隱隱約約的私密感。
畢竟他們曾經(jīng)在冰天雪地的夜晚,躲在溫暖的房間中抱在一起親吻,觸碰過彼此的呼吸和體溫。
共享的小秘密讓陶淮南興奮了好一段時間,每天開開心心上學(xué),再被遲騁牽著手高高興興帶回來。
等這股興奮勁兒差不多過去了,基本這個學(xué)期也快過完了。
剛開學(xué)的時候覺得高中很累,每天要學(xué)很多東西,太辛苦了。然而一眨眼一個學(xué)期就快要過完了,還有半個月期末考試,陶淮南緊張壞了。
雖說每天也都跟著好好學(xué)習(xí)了,但每到考試之前心里還是不太有底。
理科的東西對他來說太難了,文科的差不多都能記住,可數(shù)理化真的有點難為他。那些公式和奇奇怪怪的符號都給他增加了很多難度,眼睛好使的學(xué)生尚且學(xué)不好,更何況一個小瞎子。
高二開學(xué)不久還得分班,陶淮南沒得選擇,他必須得上文科班。理科他學(xué)不來,難度太大了。所以遲騁現(xiàn)在也不太盯著他學(xué)理科那幾門,又費時間又累。
陶淮南中午吃過飯,在教室里抱著抱枕,把下巴搭在上面,嘴里不停念叨著。
遲騁說:“睡會兒吧�!�
“我生物還沒復(fù)習(xí)呢,說好今天中午過十頁書�!碧栈茨献炖锉车氖钦未痤}模板,遲騁給他總結(jié)的答題點,考試時從里面挑題點答。
“生物不看了,睡吧�!边t騁把他桌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倒出地方來讓陶淮南等會兒趴著睡覺。
“哦好�!碧栈茨媳沉税胩炱鋵嵰灿悬c困了,也沒多堅持,抱枕放在桌子上,頭趴在上面閉了眼睛。
這會兒的暖氣給得不太足,正中午的時候外面暖和些,暖氣就不給那么熱。教室里如果坐著還不覺得冷,但要是睡覺的話還是有點涼。
大外套都在后面柜子里掛著,遲騁脫了身上的校服外套,給陶淮南蓋上。陶淮南怕打擾別人睡覺,說話聲音很�。骸澳愦┲ 也焕洹!�
遲騁說:“睡吧。”
陶淮南手從下面伸過來,扯了扯遲騁胳膊肘處的袖子。遲騁于是把左手給他,陶淮南握住了,放到自己腿上牽著手睡。
石凱吃完飯回來,手里拿了兩盒冰淇淋。
走到他倆旁邊的時候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冰淇淋,用口型問遲騁:“睡了?”
那冰淇淋是附近甜品店的,每天限量出不來多少,陶淮南很喜歡吃。遲騁于是問:“睡著了沒?”
陶淮南閉著眼答他:“馬上啦……”
遲騁抬頭跟石凱說:“沒睡呢,拿來吧�!�
石凱笑著把兩盒都遞了過來:“剛碰見個發(fā)小,他對象給的,你倆吃吧�!�
遲騁拿了一個給陶淮南,給石凱留了一盒。石凱知道他不愛吃甜的,他們太熟了,經(jīng)常一起吃飯什么的。
石凱回座位,走過的時候看見了桌子下面他倆牽著的手。
“哎喲睡覺還得扯著手,”石凱忍不住直想笑,“這比初中那會兒還嬌�!�
陶淮南已經(jīng)坐了起來,遲騁把冰淇淋放他手里,陶淮南摸了摸,驚訝地小聲“哇”了下。
“慣的�!边t騁跟石凱說,“煩透人了�!�
“我可看不出來你煩,”石凱嗤笑一聲,“你一弟控趕緊閉麥吧�!�
陶淮南自己摸索著打開盒子,遲騁把勺給他遞了過來,陶淮南挖了一勺先給遲騁,遲騁往后躲著不吃。陶淮南撇撇嘴,勺子放進嘴里的一瞬間眼睛好像都亮了倆度。
“凱哥也太好了吧,”陶淮南故意說著,“凱哥好帥�!�
“你要是夸點別的我差不多還能聽聽,”石凱挑著眉,“你一看不著的夸我?guī)�,你說我是信還是不信你是真心實意想夸我�!�
陶淮南咬著勺笑著回頭朝他晃晃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