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誰有時間跟他干耗,你瞅他那個樣兒!”說完我從地上找了個結(jié)實的長樹枝,跳起來往他身上狠狠地抽了幾下。
“讓你他媽正事兒不干,跑出來拐人家小姑娘,你最好這輩子別下來�!蔽疫@幾下抽得狠,半埋在泥土里的樹枝韌性不錯,揮舞起來發(fā)出“呼呼”的破風聲,有一下還抽在了他的左臉,眨眼間就腫了一條紅道子。
“你他媽有種等我下去單挑,有種你別跑,我他媽砍死你!”
這男人被抽得齜牙咧嘴,除了張嘴罵人什么都做不了,我本來還準備多抽他幾個,可抬頭看著看著卻總覺得他頭頂?shù)臉涔诶镉惺裁礀|西。
在這方面我們吃過熊娃子的虧,現(xiàn)在看見這種藏在枝葉里的東西心里依然會不自覺地一顫,我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下,又覺得不像是個動物,而是一個巨大的樹瘤子。
“你挺會選吶,也不瞅瞅你頭頂上頭有什么東西就敢往上爬。”
我放下手里的樹枝,皺著眉盯著那樹上的瘤子看。
陳志和鄭義也湊了過來,光線越來越暗,陳志用手把眼睛撐遠了一些:“看起好像一個多大的馬蜂窩兒哦�!�3906
這樹瘤子跟樹干上的那些差別很大,它沒有依附在主干上,而是懸掛在一根粗壯的側(cè)枝上,形狀很不規(guī)則,東凸一塊西凹一塊,我從地面上看大概能有一米高,乍一看確實像個奇形怪狀馬蜂窩。
樹上的男人一聽是馬蜂窩恨不得直接跳下來,趕緊抬頭看了看,又發(fā)現(xiàn)不是,于是他就低頭輕蔑地掃了我們一眼:“別想著詐我,一個樹而已,你們想耗我就陪你們耗,上來一個爺爺我砍一個。”
我們也沒跟他多說什么,這個男人看來是不知道這片山區(qū)地帶的詭異之處,這地方但凡是一些看起來不尋常的樹木花草,絕對都有它的可怕之處。хl
眼看這個男人自已非要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我們能做的只有在他出事之前多套點兒話。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止一個人。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趕緊找了棵樹躲起來,畢竟不知道是誰,萬一不是我們這邊兒的呢。
但我們的舉動卻讓樹上的人誤會了,他視線受阻,看我們躲了起來還以為來得是他的同伙,激動地大喊:“老坎,我在這兒,樹上樹上,底下還蹲了幾個鱉孫!”
果然他這一喊,那腳步聲沖著這邊兒就來了,他滿臉期待地等著,可惜循聲而來的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老坎,而是像一只母獅子一樣沖過來的三舅媽,她的身邊是寸步不離的何其幸。
這下男人不喊了,我們幾個也不用躲了,我撿起樹枝又給他來了幾下:“你說你是不是傻逼,是不是傻逼!”
旁邊的何其幸和三舅媽都氣喘吁吁地,看起來跑了挺遠,我問了下外面的情況,何其幸喘勻了氣說道:“思佳不在車上,他們的后備箱里還有個男人,后面的小孩兒跟上來以后說是騙他們的另一個人,已經(jīng)被這兩個人打得半死不活了,現(xiàn)在他們四個在外頭看著�!�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抬頭正看見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們。
“你給別給我整這個死出,不想下來也行,咱們就這么談,我不繞圈子,你就告訴我那個寸頭的女孩在哪兒,我們現(xiàn)在保證扭頭就走�!�
可樹上的男人也不吃這一套,還吐了口唾沫:“呸,你們先搶的人,你還賊喊捉賊,你搶人就搶人,你搶我們主事兒的干嘛?”
這男人喊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不知道還真以為是我們干了什么禍害他們的事兒,看著也不像裝的。
“你們主事兒的?你說常小盼啊,她是你們主事兒的?”那個女人長著一張橢圓娃娃臉,不論她怎么發(fā)瘋我都信了她剛開始確實是被迫的,這怎么還被迫當上老大了?
那男人瞟了我一眼:“盼姐不像你們,她辦事兒仗義,給我們飯吃還給我們地方住,你們干什么都行,綁我們大姐就是斷人財路殺人父母,跟你們拼命都算輕的�!�
他一副為了他大姐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常小盼這個職級問題看來是真的。
不得不說我都有點兒佩服常小盼了,演了兩出戲,竟然還是沒說實話,她這到底是準備了幾個劇本。
虧我還教育幾個小屁孩不要輕信別人,事實證明好話信不得,壞話照樣信不得。
第36章
樹瘤
“如果你今天能活下來的話就趁早回家吧�!�
站在一邊的何其幸突然開口,平靜地對樹上的男人說了這么一句。
男人有點兒疑惑:“你說這個干嘛?”
何其幸笑了一下:“像你這種讓人騙了還幫別人數(shù)錢的,應該堅持不了太久就該被報廢了�!�
那男人還是不明白,這人乍一看得有三十歲了,可是這小半天我細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他年紀應該不大,皮肉緊實眉眼稚嫩,就是造得有點兒糙,不細看真挺顯老。
“你那個頭兒親口說了,她被迫跟你們一起干這個行當就是為了糟踐人的,既糟踐那些受害的家庭,同時也糟踐你們,聽說你們一開始人可不少,隔三差五死一個,沒錯吧�!�
可是也沒想到,書上的人聽到以后竟然輕蔑的笑了起來:“我們盼姐的想法是你們能猜到的嗎?干我們這一行出點兒事情很正常,真男人才不會怕這個,而且是她先收留的我們,什么被迫,要不是盼姐我們早就餓死了,大家伙知恩圖報,她對我們好著呢,這種話也就是你這種傻子才信,你不用來乍我�!�
“???”除了傻子何其幸,我們其他人都被他這個堅定的樣子震驚了。
“常首富是二把手嗎?”我看著他那個言之鑿鑿的樣子試探著問了句。
“那就是個傻子,還二把手,當門把手都嫌他不夠機靈,要不是這段時間人手不夠用哪兒輪得到他上,看你們就是生瓜蛋子,你們好好給我道個歉,我還能在盼姐跟前說說好話,她干這行可有年頭了,你們只要入伙,肯定有得賺�!�
“……”我被他震驚了,常小盼那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真心對他們好的,他但凡聰明點兒也不至于被常小盼耍得團團轉(zhuǎn)。
我估計常小盼那個女人就是謊話說得太多,連她身邊的人都分不清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吹牛呢吧,她那么年輕,能干多少年�!�
聽了我的話,樹上那傻子挺驕傲得說:“我們盼姐雖然才三十幾歲,但是干這行都有十年了,你才干幾年�!�
陳志在旁邊小小聲的嘟囔了句:“她看起硬是不像三十幾歲的人,你倒像,你們怕不是遭吸了陽壽哦……”
我用胳膊拐了他一下:“行了別罵了,你罵完他也聽不懂�!�
我還想著怎么繼續(xù)套話呢,一直沒出聲的三舅媽卻突然說話了:“你們在這兒守著,小其,咱們回去!”
三舅媽的語氣有些凝重,拉著何其幸就往來時的方向走,我起初還不明就里,看到樹上的傻子,腦子里卻靈光乍現(xiàn)。
不論真相如何,常小盼這個人撒謊成性并且擅長表演肯定是錯不了的,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拙劣的表演被拆穿以后惱羞成怒了,于是就魚死網(wǎng)破一般宣泄了自已所有的憤懣,她當時那個樣子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在火焰里的最后一次掙扎,怎么看都像是活夠了、玩膩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告訴我們又是演的。
她總不會是因為熱愛表演才這樣的,那肯定是為了逃跑��!現(xiàn)在外頭就剩一個大的帶三個小的,三舅媽肯定是覺得事情不對才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聽這男人的意思,在楊思佳跑了以后他們應該還沒和常小盼見過面,那如果真是楊思佳殺的人,沒道理會出現(xiàn)在那輛面包車上,這個死女人果然是在胡說八道。
旁邊的陳志和鄭義顯然也反應了過來,可是我們現(xiàn)在又不能輕易走開,他們至少還有一個同伙不知道藏在林子里的什么地方,這深山密林里只留一兩個人實在不安全。
這個常小盼,真算是損到家了。
鄭義挫敗地捂著頭:“我怎么沒想到呢,也沒人規(guī)定反派被揭穿以后第二次說得就是真的�。 �
陳志耐心的安慰他:“人生嘛,哪有弄多套路嘛,習慣了就對了�!�
林子里的氣溫比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低多了,頭頂上的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在樹上待了半天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擦鼻涕,就側(cè)著頭往身上蹭。
接近冬天的新疆天黑得越來越早,這會兒剛七點多,太陽就要跟我們說拜拜了,林子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
“小鄭義,我都有點兒看不清楚你的臉兒了喲�!�
陳志湊到鄭義跟前說了這么一句惡毒的話,氣得鄭義翻了個白眼。
“哦,這下看得到了�!�
“惡毒小夫”陳同學的話讓我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們沒有手電,等天色徹底暗下來可就麻煩了。
不過好在兜里還有手機,亮度雖然不夠,也能關(guān)鍵時刻應個急。
我再次走到樹底下,沉聲說道:“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下不下來?太陽下山了,有的東西要出來了�!�
大概是我的語氣過于詭異,那男人有些遲疑,但他也僅僅是遲疑了一下,隨后堅定地說了句:“你們別想了,我絕對不會下去的�!�
我撇了撇嘴,那就隨便他吧,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頭上的東西絕對不簡單,套了半天話只知道他一點兒都不清楚楊思佳的動向,從這個角度講他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咱們找個地方躲一躲�!蔽遗吭谒麄z耳朵邊小聲說了一句,然后三個人帶著陳小花踮著腳尖往旁邊溜,找了幾個小樹蹲在了附近,陳志把陳小花按在地上拿衣角蓋住了眼睛,陳小花就一動不動的躺著。
樹上的男人看到我們的動作不屑地喊道:“喂,你們當我是傻子嗎?我都聽見你們說話了,我知道你們就在附近,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下去。”
我們?nèi)齻蹲在樹后頭沒一個人理他,畢竟我們躲得根本就不是他,而他也是一根筋,生怕我們是為了埋伏他,掛在樹上自言自語的就是不下來。
天徹底黑下來了,微弱的月光透過樹枝照進樹林。
我們幾個躲在一邊再也沒出過聲,那男人抱在筆直的樹干上十分吃力,稍一偷懶就容易滑了一下一些,沒過多久他就露出了明顯的疲態(tài),我在他臉上看出了掙扎,這貨現(xiàn)在估計是真想下來了。
可就在這時,有人來了。
“癩子,癩子�!�
附近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壓低了聲音在說悄悄話一樣。
“老坎,老坎我在樹上,這底下有人埋伏,你拿刀沒有?”
樹上的男人一聽見這聲音趕緊激動地大喊,看來這聲音就是他那個叫老坎的同伴的。
鄭義一聽附近有人立刻緊張地四處張望,我一把按住他,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你聽見腳步聲了嗎?”我壓低嗓子問他。
黑暗中鄭義的眼白格外明顯,他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我搖了搖頭。
這林子里到處都是枯草和干樹枝,除非這個人他是貓科動物,不然走路再輕也得有聲音。
我們?nèi)齻按兵不動,繼續(xù)蹲在原地。
“癩子,癩子。”
那個男生繼續(xù)叫著樹上男人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動靜。
我指了指癩子的頭頂,示意陳志和鄭義向上看去,這下大家伙都反應過來了,這聲音就是從癩子頭頂?shù)臉涔诶锇l(fā)出來的。
而癩子在激動之余終于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他慢慢看向自已的頭頂,這時他頭頂?shù)臉涔诳砷_始窸窸窣窣地抖動起來,癩子掛在樹上驚恐地大喊:“誰?什么東西?什,什么東西?老坎,是不是你老坎!”
可沒等他喊幾聲,就看一個跟狗差不多大的東西從樹冠中順著樹干飛速爬了下來,一下就抱在了他的頭上,癩子的聲音也變成了被人捂住嘴后發(fā)出的“嗚嗚”聲。
“那好像是蜘蛛,好大的蜘蛛!”陳志一手捏住陳小花的嘴筒子,生怕它亂叫,另一只手扶著眼鏡盯著正在樹上掙扎的癩子。
“這特么算哪門子蜘蛛!”
在月光的的映襯下我終于看清了那個從樹冠中爬出來的東西,背后不由得一涼。
第37章
癩子之死
癩子本來還死死地扒在樹上,可當那所謂的大蜘蛛竄下來抱住他的頭時給他嚇得趕緊甩頭,手里的刀也掉了,甩了沒幾下直接驚慌失措地從樹上摔了下來。
“嘭”地一聲癩子從四五米高的高度重重摔在地上,他一刻不停打著滾,嘴里仍舊只有“嗚嗚”的聲音。
他看起來異常痛苦,像一個離岸的魚,看的我們心驚肉跳,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可沒過一會兒突然他屁股朝上趴在地上不折騰了,而是撅著屁股想要爬起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用手掌撐地,而是用手肘費力地支撐著。
這下癩子的正臉剛好面向我們,他一抬頭給我們幾個嚇了一跳,鄭義更是沒忍住說道:“我靠我靠,誰家蜘蛛長這樣!”
這癩子之所以行為這么怪異就是因為他頭上這個“蜘蛛”,這蜘蛛看起來得有中型犬那么大,鼓鼓囊囊的大肚子長著黑色的長絨毛,后背上的黃色花紋乍一看像個骷髏鬼臉。
但這都是次要的,最離譜的是它那八條腿怎么看都不是原裝的,沒見過誰家蜘蛛長著八條人胳膊的,而且這些胳膊還各不相同,就像是從不同的身體上拆下來湊上去的一樣,有粗有細有長有短,我這么粗略看去,能看出這里頭大概有兩只胳膊是女人的,剩下六個是男人的。
不光如此,蜘蛛還把這幾根胳膊細心排列過,相對纖細的兩根女性胳膊被安在第三対腿的位置,癩子的嘴之所以發(fā)不出聲音就是被這兩對手給捂住了,而蜘蛛的第二對手則捂在癩子的眼睛上,最下面那對分別握住了癩子的兩只手腕,被緊緊抓住的癩子在地上滾了幾圈毫無作用,黑暗中他連方向感也失去了,最后只能試圖用胳膊肘爬起來。
“大哥,我想吐�!编嵙x驚恐地捏住我的胳膊,嘴都已經(jīng)張開了。
“駁回,不然等你吐一半那蜘蛛該跳你頭上了。”
鄭義聽到這話趕忙把嘴閉回去,順便把眼睛也閉上了,說什么也不看。
癩子還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他的力氣早就用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看也看不見,手也用不了,爬著爬著就摔在了地上。
嘗試了幾次以后他終于放棄了站起來的想法,而是用手肘和膝蓋撐著地到處爬,他的頭左右亂扭著試圖找準方向,緊接著就以這種詭異的姿態(tài)飛快往我們所在的位置爬過來了。
“他媽的,他要過來找咱們!”
這個王八蛋!
這下我們幾個都毛了,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站起來沖刺,那蜘蛛從樹冠里爬出來的時候爬得那叫一個快,我們算上陳小花也才比它多兩條腿,這哪兒跑得過啊。
從我這個角度看,這個人手蛛上下兩對胳膊上的肌肉嘎嘎結(jié)實,估計一跳能跳個兩米多高然后再落到我的頭頂,想想都可怕。
在黑夜的林子里,癩子用這個造型在地上爬來爬去已經(jīng)夠嚇人了,更別說頭上還頂了人手蛛,他倆摞在一起簡直就是視覺上的大殺器。
可眼瞅著被捂著眼睛的癩子沖著我們就來了,這下我們是不想跑也得跑了。
“烏眼兒哥咋個辦!咋個辦!”
“護好脖子�!�
癩子一個加速沖了過來,他的手肘撞在石頭上撞得“砰砰”響,可他卻絲毫不在意,我們?nèi)齻一下就被竄過來的癩子沖散了,往哪兒跑的都有。
我一個翻滾閃到了癩子的背后,和他頭上的蜘蛛擦“肘”而過,我的臉甚至是從人手蛛的第四對手肘上蹭過去的,冰涼的人體觸感讓我心里一緊。
那只人手蛛一直是吊掛在癩子的后腦勺,這會兒我站在癩子后頭才看清那人手蛛的頭,一張毛茸茸的臉上擠了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這會兒正四處亂瞟著。
我本來以為癩子滿地打滾是嚇得,可現(xiàn)在看來是另有原因。
只見人手蛛那兩只彎彎的棕色牙齒死死鉗在癩子的脖頸兩側(cè),它的嘴里伸出一根尖刺,正扎在癩子的后脖頸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放毒還是吸食著什么,那圓溜溜的肚子還一鼓一鼓的。
陳志和鄭義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癩子聽見什么聲音。
可這時鄭義實在沒忍住“哼”了一聲,原本踟躕在原地的癩子瞬間找準了方向就要爬過去。
這下可給鄭義嚇壞了,“哇”地一聲就往陳志的方向跑了過去。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人手蛛的尖刺,癩子爬行的動作越來越慢,“嗚嗚”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還沒等他爬到陳志他們的身邊就定在上不動了,腦袋慢慢地耷拉下來垂在了地上。
而他背后的人手蛛還在繼續(xù),肚子越來越鼓,大概過了得有二十分鐘,我們幾個一動不敢動,感覺熬過了一個世紀,那人手蛛終于拔出了自已的尖刺,兩顆牙齒“噗嗤”一聲也拔了出來,帶出了幾滴血,我這才發(fā)現(xiàn)癩子脖子上那么深的兩個傷口竟然沒有飆血。
人手蛛在癩子背后轉(zhuǎn)了個身,幾只人手“啪嗒啪嗒”地爬到癩子的頭頂,而原本已經(jīng)沒了動靜的癩子竟然直接抬起了頭,然后器械地站了起來,他直溜溜地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人手蛛像個大帽子一樣趴在他的頭頂。
過了一會兒癩子轉(zhuǎn)了個身,竟然邁開腿開始走路了,他走得很慢,腳步聲很重,像是腿不太好使一樣,他頂著人手蛛向樹林深處走去,邊走還邊說著:“老坎,老坎。”
聲音還是癩子的聲音,語氣卻和當時樹冠里傳出的聲音一樣,像是在竊竊私語。
我現(xiàn)在看不到癩子的正臉,也不知道那聲音現(xiàn)在是癩子嘴里發(fā)出來的,還是人手蛛發(fā)出來的。
我們就這么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的看著癩子一步步走進黑暗中,直至完全消失。
“走了嘛?”陳志從樹后頭伸出露出半個腦袋,看了看癩子消失的方向。
我的聲音依然壓得很�。骸白吡��!�
鄭義費解地說道:“他,他怎么還能走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管他咋走,走了就行唄,不走咋辦,你留這兒給他倆養(yǎng)老�!�
鄭義趕緊搖搖頭:“我給他倆果腹還差不多�!�
“人家不吃巧克力,趕緊走吧,留這兒凍也該凍死了�!�
我們幾個拔腿就在林子里狂奔,主張一個對沿途風景不想看、不用看、看不著的中心思想,一路干到林子外,喘得肺都要炸了。
“烏眼兒哥,咱們是不是跑錯方向了�!标愔緝墒址鲋ドw,邊喘邊說話。
我看了眼周圍,干巴巴的荒地,隔壁還是一座山林,但我們進來的地方是有一條小河的,看來我們跑得太快,從另一個方向鉆出來了。
“反正都是同一個林子,沿著周邊繞過去吧,怎么也比從林子里重新找路強�!�
現(xiàn)在除非有人說我在樹林里掉了三十萬,我還能進去一趟,但是我沒有三十萬,所以我不可能進去。
我們靠著直覺選了個方向,準備往林子的北邊繞,出了樹林月光沒了遮掩,路面看得清晰多了,我們?nèi)齻人一路小跑。
這山整體呈南北走向,繞起來還真挺長的,我們跑了半天還沒見著北面的山坡。
我習慣性四處看了看,卻瞄見隔壁那座的腳下有什么東西。
“等一下,先別走。”
我放慢腳步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就是輛車,還是那輛人販的面包車。
“旁邊兒那個原來是我們白天進去的林子。”
這晚上的山跟白天完全是兩個樣兒,烏漆嘛黑看不出個模樣,哪兒哪兒都長得差不多,看見這座山我對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才算有了大概的了解,看來下午幾輛車七拐八拐地也沒有跑出來太遠。
“走吧,趕緊回去看看。”我招呼著他們倆準備繼續(xù)趕路,可剛走出幾步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不對,那個死了的人怎么不見了?”
這地方雖然黑,但那么大一個人不見了我還是能看出來的,車門還開著,可地上卻空空如也。
第38章
蚯蚓
“我去看看。”
除了我,陳志和鄭義連面包車都看不清,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個面包了,我讓他們等在原地,他倆卻非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