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哪有什么報應�!�
杜德海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報應,你覺得還會有不公平的事嗎?我從來都不認為我們做的是對的,可是我也從來都不怕有什么報應,因為實力不一樣�!�
他指了指方拾遺:“你沒能力,沒實力,沒本事,所以你只能寄希望于報應,你對付不了我們,才會覺得我們會有報應,如果你能對付的了我們,你應該明白,你自己才是我們的報應�!�
他緩了一下,笑了笑:“報應這個詞一定是弱者發(fā)明出來的,你信不信?”
方拾遺思考了一下,點頭:“有道理�!�
杜德海道:“強者始終都是別人的報應,而不怕報應。”
方拾遺問:“既然你想殺了我,能不能在我臨死之前讓我明白一些事,我父親當年是不是被你們陷害的,你們都有誰,他在獄中到底是不是自殺。”
“哈哈哈哈......”
杜德海哈哈大笑起來,瞇著眼睛看向方拾遺反問:“我們都有誰?”
方拾遺看著杜德海的眼神明白過來,他點了點頭道:“原來是所有人。”
杜德海嗯了一聲:“我說過了的,你父親是個異類�!�
方拾遺嘆了口氣:“大寧之內(nèi),為什么也有你們這樣的人?”
杜德海道:“大寧之內(nèi),到處都是我們這樣的人�!�
方拾遺搖頭:“我希望不是,不然我連點美好都看不到了。”
杜德海:“你是不是有��?”
他瞇著眼睛看著方拾遺:“你要死了,還說什么美好不美好?”
方拾遺卻笑了笑:“我為什么要死了,審問很順利,我很開心�!�
“審問?”
方拾遺忽然動了起來,動作快的讓人眼睛都跟不上,手掌如刀在那幾個壯漢的脖子上切了一下,三四個壯漢連反應都沒有就幾乎同時倒了下去。
方拾遺在床上坐起來,笑呵呵的看向杜德海:“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一是告訴我人名單,二是你壯烈的去死。”
杜德海的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跑。
方拾遺的身影一閃就到了杜德海背后,右手伸出去,手指好像鐵鉗一樣居然隔著肉抓住了杜德海的脊椎骨,那一瞬間,杜德海好像被閃電劈了一樣立刻軟了下去,軟還在抖,所以那場面就顯得格外詭異。
“來,咱們?nèi)ツ沁呑��!?br />
方拾遺捏著杜德海的脊椎骨,手指沒有穿破皮肉,可是卻摁進去五個指坑,那么捏著脊椎骨的場面想想就知道有多恐怖,杜德海的臉扭曲的像是一滴油掉在水面上后逐漸散開的樣子。
方拾遺轉身,杜德海就不得不轉身,他走到桌子那邊,這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居然放著鋪好的紙和研好的墨,毛筆就放在那。
“你......故意等我來?”
“不是故意等你,我又不知道來的是誰�!�
方拾遺淡淡的說道:“寫出供詞,寫出名單�!�
“呵呵......寫不寫我都會死,我為什么要寫?”
“死有很多種�!�
方拾遺在杜德海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有老婆孩子嗎?”
杜德海猛的顫抖了一下:“我寫了,你別傷害他們�!�
“用不著我去傷害,你自己傷害他么就足夠了�!�
方拾遺語氣平淡的說道:“你死之后,你們當年的罪行也會被審判,你的財產(chǎn)會被罰沒,而你的老婆和孩子會過上當年方皖的老婆孩子過的日子,他們被人唾罵而不得不離開家園,你的老婆孩子大概也會一樣,可是好歹他們能活著,你不寫,我就送你們一家整整齊齊的上路�!�
他壓了壓身子,在杜德海耳邊說道:“現(xiàn)在你相信有報應了嗎?”第二天一早。
老陳頭一如既往的早起,他習慣了每天清晨人少的時候去街上溜達溜達,人越老越不喜歡吵鬧,每天早晨出門的時候他也會習慣性的往方家看看,鄰居了這么多年,他也習慣了每天早晨看到鐵門上銹住了的鎖和殘缺不全的封條,十年了,每次看還都是有些唏噓。
可是今天看到的不只是這些,在清晨微弱的光芒下,他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大高個站在方家門口晃來晃去的,把他嚇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走進看了看,然后嚇得嗷的叫了一聲。
哪是什么大高個,而是一個掛在那的死人。
一個時辰后,南山縣縣衙。
縣令張大人剛剛調(diào)過來沒多久,昨天才和縣丞李冬青捕頭袁凱聊過,捕頭袁凱說,南山縣是郡治連年表揚過的縣,這里治安極好,多年沒有出過什么案子,鄰里之間也和睦,甚至連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極少見。
張大人心情不錯,在南山縣這個地方只要出點政績,升遷調(diào)并不難。
可是就在第二天就有人來縣衙報案,在一戶空著的民居門外吊死了一個人,還是本縣頗有名望的商人。
“死者叫杜德海�!�
捕頭袁凱喉結上下動了動,表情也很不自然。
“他是本縣有名的商人,因為樂善好施在本縣很有名望,這些年來他資助過不少窮苦百姓,做的生意也本分,至于為什么死在方皖家門口......”
袁凱看了看李冬青,李冬青道:“還需調(diào)查,這件事不能輕率的定性,我看,讓袁凱現(xiàn)在就去盯著這案子,去現(xiàn)場勘驗�!�
袁凱連忙起身:“是是是,卑職這就去。”
張大人點了點頭:“有什么情況迅速來告知我。”
“是。”
袁凱應了一聲,轉身快速出門。
門外,捕快卓久看到他出來就搖了搖頭,臉色難看的要命。
“杜德海昨天去找方皖的兒子了,結果今天一早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方皖家門口�!�
卓久壓低聲音說道:“門上還貼了一張紙,我看過,是杜德海的親筆�!�
“寫的是什么?”
“寫的是他因為當年陷害了方皖一直心懷內(nèi)疚,這么多年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還說終究覺得心里有愧,對不起死去的方皖,于是在他家門口上吊自殺�!�
“那張紙呢?”
“我收起來了,沒敢交上去,這張紙若是被張大人看到了的話那還能有完?這件事應該就是方皖那個兒子回來報仇了,那小子說不定練了武藝,當初就該斬草除根的......”
就在這時候李冬青也跟了出來,走到他們兩個身邊后說道:“越快越好,把那個小子給我翻出來,讓他死,多一天都不能活�!�
“是!”
方皖家門口,雖然尸體已經(jīng)被運走了,門口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門外還是聚集著一大批人在那議論紛紛,大部分都是這條街上住著的人。
方拾遺站在人群里看著門口那邊,幾名身穿捕快服飾的人在那維持秩序,不許人靠近。
“還想捂著嗎?”
方拾遺眉角揚了揚。
“我看你們能不能捂得住。”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要去長安看看
縣令張大人因為昨天的案子幾乎一夜都沒睡,天快亮的時候才瞇了一會兒,可是睡著了就做夢,夢到有個人指著他身上的官服說質問他,你配得上嗎?
猛然驚醒,張大人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起來洗漱更衣,準備一會兒到衙門里親自過問那案子。
“啊!”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聲音凄厲,張大人連忙跑出去,連鞋都沒有穿好。
剛剛起來準備打掃院子的下人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怎么回事!”
張大人跑到屋子外邊,那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手指向院子正中,在那躺著一個人,身上還蓋著一塊白布。
張大人的臉色也瞬間白了,他招呼下人過來,用笤帚把白布挑開,那確實是一個死人,脖子上有很重的勒痕,要么是被人勒死的要么是上吊自殺的,可是這樣一個死人怎么會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家里?
府里的人居然誰都沒有察覺,如果把尸體放進院子里的人想要對他不利的話,他可能已經(jīng)死了,這個人的身手必然好的難以想象。
“去把縣丞李冬青找來!”
張大人吩咐了一聲,就在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尸體上有一張紙,壯著膽子走過去把紙拿起來看了看,然后臉色再次變了。
他沉思片刻,回到屋子里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后交給管家:“立刻派人去道治城,求見道治廷尉府分衙千辦言大人,請他派人過來,就說有一件大案需要廷尉府秘密調(diào)查。”
說完了之后他又追加了一句:“告訴廷尉府,就說我信不過縣衙里的人。”
管家應了一聲,知道事情嚴重,連忙安排人去道治城。
不多時,李冬青急匆匆的趕來,看到那尸體的時候嚇得差一點就癱軟在地,這尸體昨天還好端端的在縣衙的刑房里停著,怎么就被人偷出來放在縣令大人家里了?
“大人......這是,這是昨天那個吊死在別人家門口的尸體,他叫杜德海,除了尸體之外,還有什么別的東西嗎?”
李冬青問了一句。
張大人搖頭:“沒有,只有尸體,你們是怎么看管的!給我嚴查,我倒是想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子,這是因為本官剛剛到任所以要給本官一個下馬威嗎!”
“是是是......”
李冬青連忙讓人把尸體運走,不放心的有追問了一句:“大人,為了便于查案卑職還是想多問一句,這尸體上確實沒有什么東西?”
“尸體還沒有動過,你以為本官會去親自檢查一下死人?”
“是是是.....”
李冬青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可他知道這案子一定會引起張大人的注意,不過剛剛張大人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半個時辰之后,縣城一家酒樓里,李冬青看了一眼袁凱:“現(xiàn)在立刻準備好兩件事,第一是盡快把方皖的兒子翻出來,他居然想利用剛剛到任的張大人來翻案,這個案子一旦翻了你我都得死,找到這個人盡快殺了他,第二......如果找不到這個人的話�!�
他看了袁凱一眼:“聯(lián)絡一下縣城里那些給錢就什么都肯干的潑皮,讓他們除掉張大人。”
這句話把袁凱嚇了一跳:“殺張大人?!”
“對,做好現(xiàn)場,就說是有人尋仇,是張大人的仇家找上門來了,我們不能比他動作慢,我懷疑他已經(jīng)要親自盯著這案子了。”
李冬青道:“他死了之后,我們就有時間準備更多證據(jù),上面查下來的時候我們也就不用害怕什么。”
袁凱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殺縣令大人......這罪名太大了�!�
“白癡。”
李冬青道:“你以為不殺他,以咱們過去做的那些事就不是死罪了?被人翻出來,一樣的必死無疑!”
袁凱道:“那是先殺張大人還是先找那個人?咱們?nèi)耸钟邢�。�?br />
“先殺......”
李冬青道:“先殺張大人,晚上他從縣衙回去的路上動手,他回家的時候只有一個車夫跟著,動手并不難�!�
“好!”
袁凱道:“我就去安排。”
袁凱走了之后,李冬青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走動了好一會兒,想著除掉張大人之后自己應該怎么做才能保證足夠穩(wěn)妥,一個縣令死于非命,上邊一定會讓廷尉府的人來查......
他在酒樓里坐了一個多時辰思考這件事,剛要離開的時候,手下人急匆匆的趕來。
“大人......袁捕頭,袁捕頭給人掛在方皖家門口了�!�
一瞬間,李冬青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似的。
傍晚。
張大人的馬車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被一群蒙面人攔住,他們沖向馬車,而車夫在第一時間轉身就跑,沒有一絲猶豫,連喊一聲都沒喊,好像車里的張大人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
那些潑皮無賴沖到馬車邊上,倒也沒有去追那個車夫,畢竟車夫不重要,死不死的沒有什么關系。
一個潑皮一把將馬車簾子拉開,在簾子被拉起來的瞬間,出來的不是一個驚慌失措的文人,而是一個碗口那么大的拳頭。
砰!
潑皮被一拳打中鼻子,鼻梁骨直接就碎了,人向后翻倒,馬車力的人邁步下來,看了看那些潑皮后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嘆氣是為什么,只是眉宇之間還有些淡淡的輕蔑,可能是覺得自己和這些不入流的潑皮動手實在沒什么意思,又或許是覺得大寧之內(nèi)有這樣的潑皮讓他很失望。
沒多久,所有試圖行兇的人都被打翻在地,那人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轉身走了。
入夜,張大人家里。
方拾遺道:“現(xiàn)在大人信了吧,這些人什么都做的出來,我父親當年慘死,那位調(diào)走的縣令大人真的不懷疑?他只是不想??渾水,不想惹禍上身。”
張大人點了點頭:“我今天已經(jīng)偷偷的讓人把卷宗翻出來看過,那案子確實疑點重重,你放心,如果這個案子是冤案,我一定會給你父親一個公道�!�
十年后。
方拾遺站在縣衙大堂里往四周看了看,這個地方他已經(jīng)再熟悉不過了,可是這個地方感覺還是那么陌生,這里是寧人的一座縣衙,是主持公道彰顯法制的地方,本就不是他該在的地方。
一個捕快靠近他身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大人,真的要去長安?”
“要去�!�
方拾遺道:“我考慮了很久,還是要去的�!�
“可是大人,太危險了�!�
這個年輕人就是剛剛從山北縣趕回來的孫去臺,他在山北縣假死,做了假的身份憑證,然后被已經(jīng)是捕快的方拾遺介紹進了縣衙做事。
那時候張大人剛剛平反了方皖的案子,整個縣衙的捕快全都被緝拿歸案,他無人可用,所以讓方拾遺進了縣衙,并且對方拾遺信任有加,方拾遺介紹來的幾個人他都留用下來,直到他走。
“你不用勸我。”
方拾遺笑了笑,眼神里似乎有些留戀,哪怕這個地方還是有陌生感。
“我早就該去了的,當初是黑武青衙副指揮使的時我就應該去的,可是我一直都沒準備好。”
“大人,去了廷尉府之后就會被詳細調(diào)查,他們也已經(jīng)去過了山北縣,雖然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有說,可是顯然是在懷疑什么,而且我懷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廷尉府派來的,而是沈冷找來的。”
“我知道。”
方拾遺道:“沈冷就算舉薦我去長安任職,書信來回就要半個月,廷尉府的人哪有那么快來的,還直接去了山北縣,按照流程,他們應該先來接觸我。”
方拾遺笑了笑:“可是沒關系。”
他看向孫去臺:“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我在清雋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沈冷的隊伍,猜著就是奔農(nóng)場去的,所以我提前回到農(nóng)場殺了那兩個主事人,毀掉了名單,故意留下了行動任務的卷宗,我只是想讓沈冷看看,農(nóng)場里的這些人,除了出身不干凈之外,其他的都干干凈凈�!�
“我故意讓人給義聚村的那些人送信,讓他們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準備,就是因為我知道那些人我控制不住,他們都是瘋子,他們必須死。”
方拾遺道:“不該死的人不要死,不該活的人不要活,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么多了,可是后來我忽然醒悟,我剛到南山縣的時候,那些作惡多端的捕快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什么?是把事情捂住,然而事情捂得住嗎?”
他看向孫去臺:“和沈冷熟悉了之后我更加確信,大寧有這樣的英才,什么事情只要肯去查就一定能查清楚,捂是捂不住的,所以沈冷試探著跟我說要我去廷尉府任職的時候,我沒有拒絕,我在見到沈冷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把事情捂住,我和那些作惡多端的捕快有什么區(qū)別?”
他笑了笑:“長安啊......我也想去看看,和青衙做了那么多年對手的廷尉府到底是什么樣子,被龕羅黑庭認為是唯一對手的韓喚枝又是什么樣子�!�
他拍了拍孫去臺的肩膀:“不管我做出什么決定,一定是為你們好�!�
就在這時候陳冉笑著從外邊進來,手里拎著一只雞。
“剛剛大將軍說廷尉府的人已經(jīng)到了,這里的案子交給廷尉府繼續(xù)追查,你和我們一塊會長安吧,韓大人接到了大將軍的書信對你也很感興趣,說不定就直接任命你為千辦了呢?”
方拾遺走到陳冉面前,忽然張開雙臂抱了抱陳冉,這一抱把陳冉給抱懵了。
“你這是干嘛?”
陳冉問。
“你是一個可以做兄弟的人。”
方拾遺笑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陳冉:“在你抱我之前我也覺得你是一個可以做兄弟的人,可是在你抱過我之后,我忽然覺得你可能不只是想和我做兄弟,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你手為什么還在我背后摸了摸?”
方拾遺哈哈大笑,然后問了一句:“長安城最好的酒樓是哪家?到了之后你請我吃一頓吧�!�
“迎新樓啊�!�
陳冉笑道:“再好不過迎新樓�!�
方拾遺問:“最好的酒樓了?”
“主要是能賒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