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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往事�!�

    林樓宇聲音很輕的說道:“陛下想讓你查出來,當年追殺沈先生和你的那些人,到底都是那些人,陛下不是在出氣,陛下是想讓你出氣,這是陛下的心結,也是你的心結�!�

    沈冷點了點頭:“薛城�!�

    “是�!�

    林落雨道:“這也是為什么葉流云會把紅怒放回去的原因之一......那位東主身邊,總得多一個人保護他才行,因為他在查的,也是薛城�!�

    沈冷道:“那位一直在給廷尉府送消息的神秘人,也就是他了�!�

    ......

    ......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他回來了

    澹臺草野從縣衙外邊進來,看了一眼蹲在院子里仔細看著什么的陳冉:“找什么呢?”

    陳冉頭也沒回:“一位很有思想的大家學者曾經(jīng)說過,世上萬物皆有道,觀世上萬物皆可悟道,我想悟一悟,看看能不悟透�!�

    澹臺草野楞了一下:“你怎么了?”

    陳冉指了指地上的一片螞蟻:“你看這些螞蟻,他們在四處奔走,讓我體會到了萬物之辛苦,也體會到了生存之艱難,它們奔走是為了食物,四處尋找,就像是斥候一樣,找到食物之后就會立刻回去報信,然后齊心協(xié)力把食物送回去�!�

    澹臺草野:“你到底想說什么?”

    陳冉道:“我剛剛看到這里只有一只螞蟻在尋找食物,于是我在這放了一顆糖,那只螞蟻發(fā)現(xiàn)了糖之后急匆匆的回去報信了,然后我就把糖拿走了,現(xiàn)在它帶回來很多很多螞蟻,我在等著看它一會兒怎么解釋,讓它體會一下蟻生艱難�!�

    澹臺草野:“......”

    陳冉道:“現(xiàn)在就是還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哪只螞蟻是我剛剛騙的那只了�!�

    澹臺草野:“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一會兒你看到許多螞蟻隊列整齊的排好,然后有一只螞蟻被當眾行刑割掉舌頭,那只就是了。”

    陳冉:“你逗我呢吧,螞蟻有舌頭?”

    澹臺草野:“你先逗我的�!�

    他問:“剛才抓到的人撂了嗎?如果沒撂的話你怎么不去做事還有空在這逗螞蟻?”

    陳冉聳了聳肩膀:“如果有事可做的話,你以為我會蹲在這難為一只螞蟻?”

    澹臺草野一怔:“怎么回事?”

    “人跑了。”

    陳冉道:“就是那個脾氣很大的小姑娘跑了�!�

    澹臺草野臉色變了變:“這怎么可能,現(xiàn)在縣衙里戒備森嚴,她又是被綁著的,怎么可能輕而易舉的逃走�!�

    陳冉道:“你看,就是這么神奇�!�

    葉流云從縣衙大堂里出來,停頓了一下后說道:“是我的疏忽,沒把她當回事結果被她掙脫繩子逃走了�!�

    澹臺草野當然不信,一個被綁著的女人能在葉流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這有多不正常?這就好比陳冉拿了一顆糖放在那,一只螞蟻發(fā)現(xiàn)了這顆糖但是沒有回去報信,而是舉起這顆糖直接跑了。

    但這是葉流云說的,澹臺草野當然不會追問什么,所以他看向陳冉想轉移話題:“還有糖嗎?”

    陳冉:“有�!�

    他把手里的一顆糖扔給澹臺草野,澹臺草野接過來剝開糖紙塞進嘴里:“你為什么總是帶著那么多糖?”

    陳冉搖頭:“我沒有啊,就這一顆,剛才逗螞蟻的就是這顆�!�

    澹臺草野楞了一下,把糖啐出來:“我說怎么這顆糖還有顆粒感,媽的是沙子嗎!你特么把糖放地上了,再撿起來還包好?”

    陳冉:“對于螞蟻來說這是贓物,如果被其他螞蟻發(fā)現(xiàn)了的話就證明剛剛那只螞蟻是沒有說謊的,所以我當然要把贓物藏好。”

    葉流云嘆了口氣:“不用再猜測什么了,陳冉,我現(xiàn)在沒法跟你解釋,以后你會明白的�!�

    陳冉聳了聳肩膀:“好。”

    他朝著不遠處靠在樹上看著這邊的白牙:“那個小姑娘是流云會的人抓回來的,葉大人不用跟我解釋,應該跟你的人解釋一下,他們抓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不是輕而易舉抓到的,也拼了命�!�

    白牙搖頭:“我信葉大人的�!�

    陳冉從口袋里抓了一把糖遞給澹臺草野:“給。”

    澹臺草野又懵了:“你特么有這么多糖偏偏把你放地上那顆給我吃了?”

    陳冉:“你看,現(xiàn)在你也體會到了萬物不易人生艱難�!�

    他用腳把澹臺草野啐掉的那顆糖扒拉到螞蟻那邊:“費心拼命的人說信,我當然也信,不信也沒辦法�!�

    白牙道:“冉子,別這樣�!�

    陳冉嗯了一聲:“我去睡一大覺�!�

    葉流云問:“你是懷疑我是同存會的人?”

    “我又不傻。”

    陳冉看向葉流云:“我不懷疑葉大人,我只是不爽�!�

    葉流云嘆了口氣。

    白牙過來拉著陳冉往外走:“咱們出去溜達一圈,再去和風細雨樓那邊看看,沒準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陳冉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天快黑了�!�

    白牙:“我請你喝酒�!�

    陳冉道:“得配雞�!�

    白牙:“隨便隨便,找一家酒樓,你想點什么就點什么�!�

    陳冉從懷里翻出來個油紙包:“我?guī)Я��!?br />
    白牙眼睛都直了:“你從哪兒帶來的雞!你到底是不是會妖術!”

    陳冉:“和風細雨樓被炸的亂七八糟的,我們殺出來的時候,我一回頭,有一個包廂里的酒菜基本都沒有動過,一只肥雞完完整整,所以我順手給帶回來了,人不吃雞,天打雷劈。”

    白牙:“你......佩服佩服�!�

    安城縣,一戶民居。

    院子里,紅怒的巨鐮橫掃出去帶著呼呼的風聲,院子里一叢花草被巨鐮整整齊齊的切掉了一截,花朵和葉片紛飛中,白衣女子飄然向后。

    “夠了,紅怒!”

    站在門口臺階上的信王臉色有些難看的喊了一聲。

    紅怒收回巨鐮,看向信王的時候眼睛血紅血紅的:“她殺了姚美倫!”

    信王指了指她的巨鐮:“那你應該向我動手,是我讓她殺的,所以你要報仇的話應該找我,而不是白凰�!�

    紅怒肩膀都在發(fā)顫,片刻之后啪的一聲將巨鐮扔在地上,然后蹲下來嚎啕大哭。

    信王緩步過去,蹲在紅怒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什么解釋可以讓你緩解傷心,這件事和其他人沒有關系,如果你實在覺得想不開,隨時都可以找我�!�

    說完之后起身:“去休息一會兒吧�!�

    不遠處的青鸞微微皺眉:“你怎么回來的?”

    紅怒猛的轉頭看向青鸞:“你什么意思?!”

    青鸞道:“你被帶回了縣衙,那邊那么多高手,你居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而且連兵器都帶回來了,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紅怒站起來:“所以呢?”

    青鸞道:“沒有什么所以,如果有事,我會殺了你�!�

    紅怒道:“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

    青鸞從袖口里摸出來一塊手帕遞過去:“我不欺負一個在哭的女人,等你恢復好了之后我再殺你�!奔t怒看著那手帕怔住,然后再次痛哭起來。

    一刻之后,偏房。

    信王聽紅怒說完之后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他也不理解為什么葉流云會放了紅怒,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葉流云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收拾一下,咱們明天換個地方�!�

    信王朝著外邊吩咐了一聲,然后抬起手在紅怒的腦袋上揉了揉:“我當初帶著你們出來的時候就說過,我們要做的是一件有意義的事,大寧之內,絕大部分百姓都覺得大寧美好,而我們這些人是體會過大寧不美好那一面的人,正因為我們了解,所以我們不能置身事外,姚美倫的死不是意外,我也不想欺騙你,我只是比預計的早一些殺了她�!�

    紅怒點了點頭:“她......我知道了�!�

    信王嗯了一聲:“不管葉流云為什么會把你放回來,但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活下去,如果以后我出事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叔!”

    紅怒一急:“你是我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是唯一,我這些年奔走救了你們,你們把我當長輩,叫我一聲叔,其實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們幾個也已經(jīng)是親人了嗎?如果我不在了,你們也能互相扶持著繼續(xù)走下去�!�

    信王長長吐出一口氣:“等咱們的事做完了之后,我會為你們安排好出路,你們是被辜負的人,更不該背負什么。”

    他邁步出門:“你們拼盡全力的從原本不公平的人生之中掙扎出來,誰也沒有資格再把你們送回不公平的人生,你們和我不一樣,大寧還是很美,無限美�!�

    紅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信王出去之后,白凰邁步走進偏房,她真的是一個看起來沒有一絲江湖氣的女子,她手里也不應該有兵器而是書卷,她走到紅怒面前,緩緩吐出一口氣后說道:“如果算是結仇了,等以后吧,現(xiàn)在咱們還不能內亂......東主身邊只剩下我們了,如果我們再內亂,誰幫他?”

    紅怒看著白凰的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說道:“我已經(jīng)失去一個親人了,不想再失去一個。”

    說完邁步出門,白凰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是報團取暖的人�!�

    院子里傳來紅怒的聲音:“你沒忘吧�!�

    在屋子里的白凰使勁兒點了點頭:“不會忘。”

    與此同時,安城縣,廂兵營房。

    薛城緩緩的坐下來,似乎很累,他看了一眼從外邊緩步進來的人,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來勸我什么的,不用勸,我知道現(xiàn)在應該怎么做�!�

    進來的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身長衫,手里拿著一把折扇,他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轉身往回走:“我還得回去應付著,縣令大人已經(jīng)慌了,事事都問我怎么辦,我只是個師爺可是卻比縣令還忙......將軍就在這歇著吧,最近不要出門了,也不要再低估了我們的對手�!�

    “對了�!�

    他回頭看向薛城:“將軍信命嗎?”

    “什么?”

    薛城問。

    師爺沉默了一會兒后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開始信命了,一切都像是個輪回......三十年前皇后讓我們安排人追殺沈小松和那個孩子,現(xiàn)在那個孩子回來了。”

    薛城的肩膀猛的顫了一下。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我們去查個豬

    安城縣的縣衙師爺本已經(jīng)出了門,沉思了片刻之后又轉身回來:“將軍,現(xiàn)在還知道那件事的人已經(jīng)不多,將軍你,我,老常......”

    他站在門口說道:“其實和那個孩子關系倒是不大,畢竟那時候我們沒對他直接動過手。”

    薛城點了點頭:“沈小松當年被商九歲打傷之后,商九歲回到長安,之后過了差不多一年我才到京畿道為甲子營將軍,再三年楊皇后才找到我,說起來,那個孩子跟我無冤無仇。”

    “是啊......”

    師爺?shù)溃骸澳莻孩子如果真的是沈冷的話,他被沈小松丟在了魚鱗鎮(zhèn),這是前兩年我們剛剛知道的事,當初派人追殺沈小松,他身邊也確實有個孩子,可那是個女孩子,就是現(xiàn)在沈冷的夫人沈茶顏。”

    薛城嘆道:“可是他來了,就像你說的,是宿命。”

    師爺?shù)溃骸罢嬉钦J真揪往事,沈小松身上的傷有不少是當年我們的人留下的,所以沈冷來了就來了吧,也不算都是無冤無仇,沈小松對他來說如父親一樣�!�

    他猶豫了一下后說道:“可是他不重要,將軍,不要再因為這個人而貿然行事了,太子那邊都沒有什么舉動,我們這邊反而自亂陣腳,這不是什么好事。”

    薛城道:“就知道你是來說教我的�!�

    師爺苦笑:“如果將軍早些年聽我的勸告不要和太子走的親近,現(xiàn)在也不至于苦惱,我們要面對的可是大寧立國幾百年來最強大的一位帝王�!�

    薛城搖頭:“我從沒有想過要反抗陛下,太子也是陛下的孩子�!�

    “將軍,不要自欺欺人了。”

    師爺嘆了口氣:“這些是是非非我們都不該卷進去,將軍到了現(xiàn)在還想輔佐那個前太子......實為不智�!�

    薛城搖頭:“人總得信仰些什么�!�

    他看向師爺:“如果你不是知道我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會愿意留在我身邊嗎?這些年為了躲躲藏藏你留在安城縣這個小地方做一個縣衙師爺,而你是有相國之才的人,這三十年來如果你愿意入仕,你已在內閣。”

    師爺怔了怔然后苦笑:“將軍就不要再說這些了,我當年愿意留下來現(xiàn)在也愿意和將軍站在一起,我勸將軍是我該勸的,這是我的職責,不管是作為將軍你的屬下還是你的朋友,這些話我必須要說,可是我知道我說了將軍也不會聽,將軍還是要去做你覺得該做的事,而我也還是會為將軍鞍前馬后赴湯蹈火�!�

    說完后他俯身一拜:“將軍好好休養(yǎng),縣衙那邊我還能應付的過來,沈冷他們也不會想到將軍就在縣衙不遠處這廂兵營房里,一切都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他們再過一陣子什么都查不出來也就要走了,沈冷還要去東疆,葉流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澹臺草野因為火藥包的事必然趕回去自查,留下來的最多就是個廷尉府千辦之流�!�

    薛城嗯了一聲:“你多加小心�!�

    師爺笑起來:“多謝將軍。”

    縣衙后邊的院子,一側廂房是沈冷和陳冉他們住的地方,沈冷看了一眼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委屈巴巴站在那的陳冉,嘆了口氣道:“我只問了你一句是不是嘲諷葉大人了,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好像我把你睡了似的,我只是問了一句......冉爺,你那樣子讓我覺得我是一個渣男�!�

    陳冉道:“我這個表情是為了表達我已經(jīng)足夠認識到了我的錯誤,后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你說葉大人如果是為了他自己把紅怒放走的,他圖個啥?我怎么能懷疑葉大人是不是同存會的人呢,我真是失心瘋了。”

    沈冷道:“你總算沒有傻到家�!�

    陳冉道:“我想過了,葉大人不可能是同存會的人,他如果是為了自己把紅怒放走了,那他圖個啥?”

    沈冷:“你說過一遍了。”

    陳冉:“我的意思是,他圖個啥?”

    “圖個啥?”

    陳冉的眼睛里釋放出一股智慧的光輝,像是劃破了夜空的流星,把智慧之光帶到了人間,灑遍大地,他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先知,身上都透出一種偉岸的氣質。

    “他看上紅怒了!”

    沈冷:“......”

    沈冷一腳踹向陳冉屁股:“滾......”

    陳冉嘿嘿笑了笑:“我就是開個玩笑,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明白葉大人到底是圖個啥,但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葉大人不可能做傷害我們的事,所以也就不去想他圖個啥了。”

    沈冷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說了的話,你先別告訴別人,既然葉大人不說就有他不說的道理。”

    陳冉往前湊了湊:“葉大人真的看上她了?”

    沈冷:“神龍擺尾!”

    一腳把陳冉有踹出去了。

    一刻之后,陳冉聽沈冷解釋完之后長出了一口氣:“怪不得,怪不得......”

    沈冷問:“你是想到什么了一連說兩次怪不得�!�

    陳冉:“什么也沒有想到,這樣說顯得我也很有智慧的樣子,我一說怪不得,你就會想原來我懂了,我跟你說,怪不得這三個字很有意思,別人和你說什么,你說一句怪不得,顯得你也是這樣想的�!�

    沈冷:“.......”

    沈冷道:“信王想為大寧做一些事,但他偏偏不愿意告訴皇帝,為什么?”

    陳冉:“對啊,為什么?”

    沈冷道:“因為越是親近的人越是缺少溝通,你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嗎?”

    陳冉:“我明白啊,這句話有什么難懂的。”

    沈冷:“那我們這么親近,你還不打算告訴為你其實是個弱智的事?”

    陳冉:“我不能說啊,我們親如手足兄弟,我要是說了的話豈不是連你是個弱智的事也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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