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他們見到過被這東西傷到是什么下場,有的人渾身都是箭頭,有的人被打瞎了眼睛,有的人被射穿了脖子,還有的人滿身都是血洞偏偏死不了,有的人被火藥燒的渾身焦黑,也有人臉都被燒的辨認不出來。
有安息人說過,火器,是寧人打開了惡魔的盒子。
沈冷舉著千里眼往前看,安息人想要突破他的封鎖線沒那么容易,可是如果一直那么砸下去火藥不夠用,軍用火藥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隨軍攜帶的數(shù)量有限,寧軍沒有富有到肆意揮霍。
“讓拋石車停一下。”
沈冷舉起手喊了一聲。
傳令兵立刻揮舞令旗,拋石車陣地上的?t望手連忙傳達,很快,拋石車陣地就變得安靜下來,每一架拋石車都好像收斂下來的巨獸重新爬伏在地上。
“寧軍的拋石車停了!”
安息人那邊呼喊了一聲,棄聶?quán)伊⒖滔铝蠲凸ィ榱饕话愕陌蚕⑷瞬戎孛鏇坝慷鴣�,這種場面如果是第一次看到站在的人也許會直接下的心臟停跳,可是在安息人剛剛沖到那條線的時候,寧軍的拋石車又開始發(fā)威,呼嘯而來的大石頭和火藥包將敵人放翻了一層又一層,地上倒下的尸體絕大部分殘缺不全。
就算有人僥幸沖過了這道封鎖線,迎面而來暴雨一般的弓弩他們也躲不過去。
“撤回來!”
棄聶?quán)宜粏≈ぷ酉铝�,號角聲響起,沖上去的安息軍隊開始后撤。
與此同時,站在樓車上指揮的沈冷繼續(xù)下令:“下一次敵人再上來,減少一半火藥包�!�
安息人第三次進攻退下去的時候,棄聶?quán)野l(fā)現(xiàn)了這一點。
“寧軍的火藥包似乎在減少?”
“是的將軍,爆炸的次數(shù)已經(jīng)明顯少了。”
“他們的火藥包應該不夠用,并沒有我們認為的那么多�!�
“而且他們已經(jīng)從一開始不間斷的拋射到現(xiàn)在我們進攻才會拋射,說明他們火藥包的數(shù)量也許不只是我們認為的那么少,會更少�!�
棄聶?quán)已劬Σ[起來:“火藥這種東西到底是怎么造出來了,擊敗寧人之后一定要搞清楚,若是我們也擁有火藥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寧人哭爹喊娘了�!�
他把手往前一指:“繼續(xù)進攻!”
于是,安息人的第四次沖鋒上來了。
樓車上,沈冷回頭吩咐:“再減少一半火藥包�!�
這一次,寧軍拋射出去的火藥包數(shù)量大概只有最初拋射數(shù)量的四分之一,已經(jīng)顯得很稀疏,而這讓安息人變得發(fā)狂,他們對于大石頭的恐懼遠低于對火藥包的恐懼,拋石車拋射巨石用于攻城效果最好,用于平原野戰(zhàn)其實威力也就那樣,運輸太不方便,架設不方便,固定之后挪動不方便,平原野戰(zhàn)敵人如果是騎兵突進,拋石車更沒有什么殺傷力,很快就會被騎兵突擊到近前。
所以安息人不怕石頭,只怕火藥包,一塊石頭落地的殺傷范圍才多大,一個磨盤那么大的火藥包落地后殺傷范圍有多大?
見到寧人的火藥包數(shù)量越來越少,棄聶?quán)业难劬σ苍絹碓搅痢?br />
“吹角,這次一定要沖進寧軍的陣中!”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又罵了一句。
“該死的�!�
寧人在前邊挖了無數(shù)的壕溝,這就讓他手下的騎兵都沒有多少用武之地,戰(zhàn)馬可以跨過一道壕溝,可是后邊的呢,戰(zhàn)馬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跨過去還是溝,寧人的這種打法讓騎兵也沒有了用武之地,況且那些壕溝還不是橫平豎直的一道一道,天知道寧人挖壕溝有沒有規(guī)劃,還是隨心所欲xjb挖。
要說壕溝的規(guī)劃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安息人離得遠又不能在高處所以看不出來,壕溝的挖法是砌墻式挖法,和磚石壘造城墻的那些縫隙基本一致,從高處往下看,會錯覺那就是躺在地上的一面墻,壕溝就是磚縫。
安息人的第六次沖鋒來了,這一次寧軍拋射出來的火藥包數(shù)量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安息人壓力頓時感覺小了不少,之前憋屈勁兒也終于可以釋放出來,他們呼喊著往前猛沖,迅速靠近寧軍壕溝群。
“齊射!”
指揮寧軍的將軍羅可狄喊了一聲,壕溝里的寧軍戰(zhàn)兵整齊的將羽箭放出去一輪。
“齊射!”
第二輪羽箭再次同時放出去,壕溝群的寬度讓羽箭放出去能造成距離不同的殺傷,兩次齊射,將沖在前邊的安息人不停的射翻,倒在壕溝群前邊的尸體已經(jīng)幾乎鋪滿了地面。
“退!”
羅可狄在兩輪齊射后大喊一聲,號角聲立刻響了起來,聽到號角聲,壕溝群里的大寧戰(zhàn)兵開始貓著腰從壕溝里迅速后撤,他們順著壕溝撤離出去,大批的安息人則跳進壕溝里準備追殺,可就在他們追到樓車射程范圍之內(nèi)才發(fā)現(xiàn)他們要面臨的是寧人羽箭居高臨下的覆蓋。
樓車上的弓箭手瘋狂放箭,為后撤的大寧戰(zhàn)兵阻擋了安息人的追擊速度。
“大將軍!”
羅可狄喘著粗氣跑回來登上樓車:“安息人已經(jīng)進入壕溝范圍�!�
“那就讓他們知道那些壕溝的真正作用是給他們挖好的墳墓。”
沈冷的手猛的往下一壓,戰(zhàn)鼓聲咚咚咚的響了起來,沉寂了一會兒的拋石車是在調(diào)整射程,隨著戰(zhàn)鼓聲響起,一個一個的木桶被拋射車拋了出去,木桶里裝滿了火油,木桶在壕溝群里摔碎,然后火藥包和燃燒著的弓箭弩箭就到了。
這次的火藥包和以往的不一樣,沒有那么多箭簇夾雜其中,火藥爆開,然后安息人才注意到寧人撤離的時候留了不少木屑棉花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衣服,樹葉,只要是容易點燃的東西就差不多都有,油桶摔碎,火油流出來被點燃,壕溝里星星點點的很快就燃燒起來,但是蔓延的速度并沒有那么快。
可這當然不是沈冷準備的全部。
“截斷他們!”
隨著沈冷一聲令下,最前邊的一排拋石車開始重新發(fā)威,這次拋射出去的全都是火藥包而不是大石頭,封鎖線再次出現(xiàn),大概萬余名沖進壕溝群的安息人被封鎖線隔斷,后邊的安息人被炸的過不來,已經(jīng)進來的被擋住出不去,寧軍的火箭則覆蓋下來,火一開始燒起來的并不猛烈,可是他們無處可逃。
這是火焰地獄。
大火真正蔓延起來的時間最少有一刻鐘,這一刻時間對于沖過來的安息人就是死亡倒計時。
每一條壕溝里都在著火,而這是初春,安息士兵身上還穿著他們從吐蕃王庭搶來的冬衣,棉花一旦燒著就不好撲滅。
火里的人在跳舞一樣,火也在跳舞一樣。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滿地死尸滿地驕傲
壕溝里的火焰燒起來人就變得那么渺小,一條一條生命在火焰之中做著最后的起舞,哀嚎聲在火中此起彼伏,隱隱約約的竟然錯覺有各種扭曲的靈魂在火焰中不停變換著形狀。
站在樓車上的沈冷看著眼前這一幕卻并沒有如他手下的士兵們一樣歡呼,但他也沒覺得罪過,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還會矯情于生命可貴的少年,戰(zhàn)爭,從來都是如此。
他沒有歡呼也沒有悲憫,悲憫敵人的代價有多大他很清楚。
他只是很平靜。
焦臭的味道開始四散,火焰的溫度逼的寧軍都不得不往后退了些,那味道鉆進人的鼻子里讓人無法適應,這種味道也許將會在很多人的鼻子里存在很久很久,每每想起來,這味道就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像是那些被燒死的人最后的詛咒。
也是最無力的詛咒。
弱小的人才將復仇的希望寄托在詛咒上。
寧軍站在遠處看著那大火一直在燃燒,焦臭的味道一直都在散發(fā),隔著重重火幕,依稀能看到遠處安息人臉上的恐懼和絕望,也許那也只是錯覺。
棄聶?quán)易隈R背上看著熊熊大火,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子都在發(fā)顫,抑制不住的發(fā)顫,火中被燒死的是安息最精銳的戰(zhàn)士,他們曾經(jīng)屠戮無數(shù)個地方,現(xiàn)在他們正在被屠戮。
西域人篤信禪宗,棄聶?quán)乙猜犅勥^報應這樣的說法,他不以為然,然而這一刻他卻想到了這個詞。
大火一直持續(xù)燒了很久,當火逐漸熄滅之后壕溝里還在不停的冒著黑煙,煙氣將方圓很大一片范圍籠罩,但是煙氣之中肯定沒有人升上天國的靈魂。
“吹角!”
就在這時候沈冷的軍令聲響起。
嗚!
號角聲從他身邊飄蕩出去。
“大寧戰(zhàn)兵!”
“殺!”
戊字營將軍羅可狄一聲令下,他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了,隨著他的嘶吼,大寧戰(zhàn)兵整齊的往前壓了出去,腳步聲猶如悶雷卷地而來,地面都在這雷聲面前顫栗。
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大寧士兵們穿過了黑色的煙氣,他們就好像是黑色煙氣所化的惡魔,在呼嘯而出的那一刻,安息人臉上的絕望和恐懼更重。
噗的一聲,羅可狄一刀將面前的安息人劈死,刀子斜著從脖子砍進去,安息的頭顱連著半邊肩膀一條胳膊落在地上,血在那一瞬間噴涌出來還在散發(fā)著溫度,以至于看起來空間稍稍有些扭曲。
這是大寧戰(zhàn)兵第一次和安息人大規(guī)模的正面交鋒,為了迎接這必然會到來的一戰(zhàn)沈冷準備了好幾年,他了解安息人,就算這一戰(zhàn)沒有發(fā)生在吐蕃,將來也必然會發(fā)生在大寧,與其讓戰(zhàn)爭牽連到大寧百姓,不如讓戰(zhàn)爭遠離百姓。
為了應對安息人的打法沈冷幾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這個天下,能和大寧戰(zhàn)兵正面硬戰(zhàn)的人除了黑武之外也就是安息人了,所以沈冷怎么可能會掉以輕心。
羅可狄還是善用他的橫刀,可他帶著的大寧士兵沒有用長刀,用的是造價低廉但是對付安息人手里的彎刀更為有效的長槍,白蠟桿的長槍簡直就是短兵器的噩夢,相對于沉重的槊來說,長槍制造簡單造價連一桿長槊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大規(guī)模的裝備軍隊極為容易,而且這種白蠟木任性很強,不容易折斷。
安息人的近身格斗術(shù)很兇,他們是在一次一次的爭戰(zhàn)之中總結(jié)出來的打法,可是沈冷就沒打算讓大寧戰(zhàn)兵和他們用刀子對砍以命換命。
長槍不斷的往前捅,只是往前捅,安息人的彎刀劈砍下來砍到的不是人全都是槍桿,密密麻麻的槍桿。
那場面讓人看了頭皮發(fā)麻,長槍不停的往前戳,機械一樣的動作,不管刺進敵人身體的什么位置,刺,收,刺,收,再刺,再收。
這樣的動作看起來粗暴到了極致,可是卻將安息人最后的一絲勇氣被徹底擊碎。
一個年輕的安息士兵紅著眼睛劈砍,然后覺得自己心口上涼了一下,是涼而不是痛,他下意識的低頭,然后就看到有什么東西離開了自己的心口,緊跟著血從那洞里涌出來,他腦子里嗡的一聲,天地之間好像瞬間就變成了單一的白色,哪怕是那些寧軍士兵身上的戰(zhàn)甲都變成了白色,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血也是白色的。
當色彩回到他的腦海里,他的身上已經(jīng)被洞穿了第二個傷口,這一槍刺進了他的小腹,槍尖在他小腹里抽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什么東西,也不知道是一截腸子還是別的什么,黏糊糊的血液順著槍桿往下滴,那紅纓已經(jīng)被血黏在一起。
戰(zhàn)場上都是這樣的聲音,鐵器刺裂皮甲的聲音,刺裂人肉的聲音,刺裂生命的聲音。
一個安息人被刺中之后倒在地上,瘋了一樣揮舞著手里的彎刀,奈何他的彎刀根本無法觸及敵人,然后他就看到一根槍桿狠狠的砸了下來,啪的一聲砸在他的臉上,那槍桿就是棍,砸的他立刻就懵了,往前壓的大寧戰(zhàn)兵一步一步逼退安息人,地上躺著的傷者來不及站起來就被三桿長槍在身上連續(xù)戳了好幾次。
“退兵!”
棄聶?quán)业难劬ρt血紅的,他知道自己再一次敗了。
隨著退兵的號角聲響起,后隊的安息人先走,前邊的人想撤卻已經(jīng)來不及,寧人好像惡魔一樣死死的黏在他們身后,他們不轉(zhuǎn)身倒退著是死,轉(zhuǎn)身死的更快。
“換刀!”
羅可狄一聲令下。
大寧戰(zhàn)兵將手里的長槍往前擲了出去,一片密密麻麻的長槍落在安息人的隊伍里,從上面往下看,落下的長槍就好像落在湖面上的雨滴,倒下去的人就是湖面上被雨滴砸出來的漣漪,一圈一圈,一圈套著一圈,長槍擲出去后大寧戰(zhàn)兵將背后斜掛著的黑線刀抽了出來,雙手握刀,緊緊的跟在安息人屁股后邊劈砍。
面對面的廝殺安息人都沒有打得過,將背后交給敵人的下場也就再清楚不過。
大寧戰(zhàn)兵就這樣不斷的往前擠壓,驅(qū)趕著安息人的敗兵沖擊他們的后隊,所以安息人的陣列越來越亂,越亂對寧軍越有利,能聽到安息人的將領們瘋狂的下達軍令,嘶吼聲在安息人的隊伍里此起彼伏,可是隊伍被擠壓成這樣已經(jīng)根本不可能迅速恢復建制,越跑越散,越跑越慌。
對于大寧戰(zhàn)兵來說這是最爽的打法。
羅可狄嘴角的獰笑都帶著血。
卷珠簾。
大寧的軍隊就好像那雙把珠簾卷起來的手,而安息人就是珠簾。
追殺出去的大寧戰(zhàn)兵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他們面前都是敵人的后背,他們的橫刀只需要不停的落下就能把人不停的砍殺,戰(zhàn)場上的大地開始變得泥濘起來,沒有真的雨水落下,那是血水。
戰(zhàn)靴踩在地上的時候,被血浸透的泥土擠向一邊,散發(fā)著生命消逝的味道。
刀,組成了刀幕。
血,變成了瀑布。
安息人瘋狂的后撤,大寧戰(zhàn)兵瘋狂的追殺。
戰(zhàn)場開始往西邊蔓延,前邊的安息人跑的越來越快,后邊的安息人不斷的倒下,一個安息人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他錯覺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身穿戰(zhàn)甲青面獠牙的妖魔在屠殺,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和之前他們安息人追殺別國士兵的時候那些被追殺者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羅可狄?guī)е熳譅I戰(zhàn)兵一口氣追殺出去十里,這十里范圍內(nèi)處處見血,剛剛接觸的那地方尸體最密集已經(jīng)鋪滿了大地,越往西尸體越散亂。
棄聶?quán)壹绨蚨荚诓煌5念澏吨�,他坐在馬背上回望戰(zhàn)場,那些大寧戰(zhàn)兵猶如嗜血的魔鬼一樣在割人頭。
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掉進了萬年不化的冰窟里一樣,渾身冰冷。
這是一場大勝,至少殺安息人三萬余,而大寧戰(zhàn)兵這邊的損失并沒有多大,這樣精心準備后的大勝似乎來的沒有任何意外,這是大自然最公平的規(guī)律之一,準備更充分的人永遠比沒有準備的人更容易成功。
安息人退走了,在大寧營地外邊丟下的尸體是他們再也撿不起來的驕傲。
吐蕃王庭。
伽洛克略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顫抖著的棄聶?quán)�,他的臉色很白,他很憤怒�?br />
“不是你的錯,是朕的錯�!�
伽洛克略伸手把棄聶?quán)曳銎饋恚骸半蘧筒辉撆赡闳ィ廾髦滥悴皇巧蚶涞膶κ诌是讓你去了,所以這一戰(zhàn)打敗了最大的責任在朕,朕只是以為,你沒有那么愚蠢�!�
他把棄聶?quán)曳銎饋恚粗鴹壜權(quán)业难劬Γ骸澳愕臒o能葬送了朕三萬多精銳戰(zhàn)士,你就像個白癡一樣順著沈冷的安排一步一步走進去,朕原諒過你很多次,但有些錯朕不能原諒�!�
伽洛克略擺手:“朕有錯,你有錯�!�
隨著他一擺手,兩個親衛(wèi)大步過來將棄聶?quán)壹芰似饋硗馔稀?br />
“朕的錯,沒有人可以懲罰,你的錯,朕必須懲罰。”
棄聶?quán)业陌Ш柯曉诖蟮钔膺呎ㄆ�,然后戛然而止�?br />
不多時,親衛(wèi)拎著棄聶?quán)业娜祟^走進來,俯身一拜。
“給左賢王送過去,告訴他,朕讓他去打?qū)幦�,他兒子朕替他管教了,他若是也讓朕失望的話,朕也會把他的人頭砍下來。”
“是!”
親衛(wèi)拎著人頭轉(zhuǎn)身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之外。
安息國左賢王雷塔是伽洛克略手下最被看重的大將之一,歷次征戰(zhàn)雷塔都有赫赫戰(zhàn)功,所以伽洛克略才會重用他的兒子,只是伽洛克略沒有想到棄聶?quán)揖尤粫數(shù)倪@么慘。
雷塔手下有八萬左衛(wèi)軍,伽洛克略希望雷塔能自己去洗刷恥辱。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依賴
第一戰(zhàn)的勝利來的沒有懸念,以有備打無備,若是還能打輸了的話大寧戰(zhàn)兵何來蕩世威名,可是這一戰(zhàn)打完之后沈冷軍中所攜帶的火藥基本上也真的快要用完了,而事實上,除了沈冷軍中,其他大寧戰(zhàn)兵軍隊里還沒有攜帶火藥的習慣,大寧之內(nèi)也沒有那么多可以配制用于戰(zhàn)爭火藥的工匠。
坐在大營木墻上晃蕩著腿看著外邊的沈冷不像是個大將軍,這個樣子他的像是農(nóng)閑下來坐在自家墻頭上看著外面莊稼地的憨厚青年。
沈冷看著營地外邊依然矗立著的拋石車,腦海里一直都在想著關于火器和射程的事。
如果,將來能出現(xiàn)一種比弓弩射程更遠也更輕便的火器,每一名大寧戰(zhàn)兵都人手一個,再配上一把大寧制式橫刀,可遠戰(zhàn)可近攻,那么未來的大寧將會真的天下無敵,而那么巨大的拋石車若是能將射程再提高,拋射出去的火藥包不再靠計算引信長短來控制,而是拋射到了地方自己會爆開,威力是何其巨大啊。
他不知道,安息國皇帝伽洛克略知道火器存在之后的評語。
如果將來戰(zhàn)爭是火器的戰(zhàn)爭,那戰(zhàn)爭將變得多無趣?
這樣的評語沈冷永遠也不會想到,因為他從來都不覺得戰(zhàn)爭是一件有趣的事。
“斥候送回來消息�!�
陳冉走到沈冷身邊:“你對伽洛克略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安息人的右衛(wèi)軍大概在幾天之前就已經(jīng)調(diào)動到了王庭城東北方向駐守,城外數(shù)十里都是右衛(wèi)軍的控制范圍,所以就算我們等到了風也未必能順利攻城�!�
沈冷點了點頭:“大概猜到了。”
他看著城外的原野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如果我提前布置兵力到王庭城東北方向,伽洛克略立刻就會明白我的想法,所以我沒有提前動,他也應該在等著我提前動,唐大將軍的軍隊沒有完成布置之前我若是把咱們的兵力調(diào)動過去,幾萬人,立刻就會被安息大軍圍死�!�
“我沒動,伽洛克略等不到我,此時把右衛(wèi)軍調(diào)過去,就說明唐大將軍的軍隊距離王庭已經(jīng)沒多遠了,上次派人聯(lián)絡的時候他們距離王庭城大概二百里,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在百里之內(nèi),伽洛克略不敢再等�!�
陳冉問:“那怎么辦?安息右衛(wèi)軍是他們最精銳的軍隊之一,大概有近十萬人,而我們只有不足五萬人,以五萬攻十萬,沒有勝算�!�
“是啊......如果是西域別國的軍隊也就罷了,五萬攻十萬也未嘗不可,但面對安息人不行�!�
沈冷摘下水壺喝了一口水:“再等等�!�
“再等等?”
陳冉這幾天聽沈冷說的最多的就是等等。
“我安排咱們抓到的俘虜給安息左賢王雷塔送了封信過去,雷塔的兒子就是之前率軍進攻我們的棄聶?quán)遥蜈A了之后我親自審問了俘虜,得知這個消息后就立刻寫了信,你猜這封信會不會送到雷塔手上?”
“應該會吧,畢竟那是棄聶?quán)业谋�。�?br />
“我倒是不希望�!�
沈冷笑了笑:“所以我一共審問了十個俘虜,和他們說了一樣的話,給了他們一樣的書信,這十個人,只要有一個人把信送到伽洛克略手里而不是雷塔手里就好�!�
“伽洛克略會殺了雷塔?”
陳冉眼神一亮。
“不會�!�
沈冷笑道:“伽洛克略離不開左右衛(wèi)軍,左衛(wèi)軍和右衛(wèi)軍是他手里最能打的隊伍,除此之外就是他的禁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伽洛克略必殺棄聶?quán)�,這個人連續(xù)敗在我手上,這次損兵折將,伽洛克略如果再不殺他難以服眾,伽洛克略殺了他之后,左衛(wèi)軍就會接替棄聶?quán)臆姷奈恢梅朗匚覀�,或是直接進攻我們,如果此時一封信送到伽洛克略手里,讓他知道我正在勸雷塔與我聯(lián)手的話,伽洛克略的反應一定是召見雷塔,安慰他,補償他,并且一本正經(jīng)的說信任他�!�
沈冷看向陳冉:“伽洛克略絕不會殺雷塔�!�
“那這封信?”
“這封信還是給雷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