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林落雨走在樹蔭小路上,沒有回頭,走的很慢,自顧自說著。
“困惑是一個相對柔和的詞。”
她抬手,修長的手指輕柔掃過身邊的樹葉。
“對于一個心地坦蕩的人來說,困惑只是想不通,也許還只是好奇,連不理解都算不上,比如你......你不知道沈先生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沈先生瞞著你什么,但你從不會去懷疑,因為你們彼此之間的信任,而若是心地不坦蕩的人,當(dāng)?shù)弥腥吮持约鹤鲂┦裁�,哪怕是至親至近的人也會去想他是不是要利用我做什么?比困惑更激烈一些的詞叫猜忌,困惑不染本性,猜忌讓人瘋狂�!�
跟在她身后的沈冷腳步一停,側(cè)頭看向茶爺,茶爺笑而不語。
林落雨指了指四周:“這片莊園都是你的,沈先生和我經(jīng)營天機(jī)票號,所謀求之事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給你找退路,沈先生不是你的父親,可沈先生太了解你,說一句知子莫若父不為過,他說你不適合官場,官場里并不是只有你看到的那些溫暖,是因為你自身的原因所以聚集在你身邊的人也大抵和你類似�!�
她走路的樣子很美,不像是凡人。
“可是古人在很久之前就用陰陽黑白來形容這個世界,同樣的,陰陽黑白也適用于形容人,你身邊的人都和你類似不代表這個世界上全都是你們這一類人,還有和你們完全相反的,當(dāng)然,我一直堅信一句話叫人性漠然......你是一種極端,還有另外一種極端,絕大部分凡夫俗子都是這兩種極端中生存的人,普通人皆漠然。”
沈冷搖頭:“這不一定。”
林落雨沒有去爭辯什么:“這個不重要�!�
她繼續(xù)說道:“沈先生知道,一旦你陷入更大的是非中,以你的性子,要么你為你在乎的人赴死,要么在乎你的人為你赴死,他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身上的將軍甲已經(jīng)不能保護(hù)你,那么你還有一個遠(yuǎn)離是非的地方可以安身立命,我很討厭求立這個地方,氣候很惱人�!�
她回頭看了沈冷一眼:“可這里是目前來說最穩(wěn)妥的地方,沈先生和我來,在這里置業(yè),開辦工坊,當(dāng)然也不都是靠我們的能力,借用的還是大將軍莊雍在求立的地位和控制,不然的話又豈會如此順利?這里的一切,包括外面那些商鋪,這個莊園,以及我買下來的上萬畝良田,都是為了你們以后萬一必須離開長安所做的準(zhǔn)備�!�
沈冷嗯了一聲,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些什么。
“至于你不理解的錢財來歷�!�
林落雨繼續(xù)說道:“這些錢有一部分是你放在天機(jī)票號里的,占了一點比例。”
沈冷:“有多大?”
“一成都不到,一成的一成還差不多。”
沈冷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看了看茶爺,茶爺也在掰手指頭。
林落雨沒回頭也好想能看到他們倆似的:“也就是百分之一�!�
沈冷苦笑:“所以那百分之九十九呢?”
“來自窕國�!�
林落雨笑道:“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我本身就掌握著一大批財富�!�
沈冷:“可那些都是你的錢�!�
“不是我的,只是我管著�!�
林落雨抬起頭看向天空:“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只是在看這個世界,如龍虎山張真人也是在看世界,只是不同在于,我看當(dāng)下尚且看不清楚,而他可看到未來,他看勢而我看人,所以我的格局很小,所以看人也多是看性格,高人看人看命途,你可能不會知道沈先生的師父也就是秋實道長看過你的面相后曾有過批語......他說,陽光灑于血海�!�
沈冷沒理解,茶爺似乎理解了。
林落雨卻不想在這方面多說什么所以很快把話題轉(zhuǎn)移回來:“大將軍攻滅窕國之后,有一大批屬于窕國皇族的財富被歸入天機(jī)票號,這筆財富在賬面上是看不到的,正如大寧皇帝陛下的流云會,其實又何至于陛下?皇族的人都有生意,這些生意當(dāng)然不會在戶部和地方官府登記在案�!�
沈冷臉色微微發(fā)白:“這事如果廷尉府查到的話,大將軍會受到牽連。”
“所以在很久之前沈先生與韓喚枝有過一次長談�!�
林落雨走到一叢花旁邊停下來,手指滑過精致的花瓣:“花兒周圍有許多葉子,看起來像是花兒的襯托,也是花兒的護(hù)衛(wèi),這只是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是根,根才是守護(hù)花兒的最強(qiáng)大的力量,沈先生就是你和茶兒的根�!�
她笑了笑:“所以我看世界,世界予我溫暖,因為我看的是你們,以往我看世界,世界予我寒冷,是因為我看到的和你們不同�!�
沈冷道:“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陛下一言。”
林落雨笑了笑:“因為某種原因,陛下明知道沈先生在布置在準(zhǔn)備這一切卻不會說出你覺得可以摧毀這一切的那一言,應(yīng)該......很難會說出。”
沈冷問:“為什么?”
林落雨的視線落在沈冷臉上,今天第一次認(rèn)真的看了看沈冷。
“為什么?”
她重復(fù)了一遍,然后搖頭:“我也不知道。”
沈冷嘆道:“你說謊的樣子都變得不漂亮了�!�
林落雨笑起來:“原來在你眼里我是漂亮的。”
沈冷看向茶爺,茶爺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
林落雨走到湖邊:“這莊園很大,占了南屏城大概十分之一的范圍,可在外面看不出來,之所以買下那些店鋪,正是因為需要那些店鋪來隱藏莊園的實際范圍,農(nóng)田那邊,天機(jī)票號分批從大寧運送人員過來,前前后后大概已經(jīng)有千余人之多,因為那么大的一片農(nóng)田必須是寧人來負(fù)責(zé)種植和管理而不能是求立人。”
茶爺問:“之所以這么大費周章,是因為這一萬畝良田不交官糧?”
林落雨點頭:“是,比一萬畝多一些�!�
沈冷:“還多?”
林落雨:“算了,告訴你實情也好,目前大概是四萬畝�!�
沈冷:“所以你說的一萬多畝是一萬多三萬?”
林落雨笑著搖頭。
沈冷看到那些鋪子看到這莊園的時候已經(jīng)很震撼,當(dāng)?shù)弥约涸谇罅⑦有數(shù)萬畝良田的時候感覺世界都不太真實了,又聽到林落雨說這萬畝良田不需要繳納官糧,那就不僅僅是震撼,還有深深的擔(dān)憂。
“是不是覺得玩的很大?求立這邊的事如果被朝廷的人知道了,參奏你的話......”
林落雨道:“你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所以這農(nóng)場和莊園以及商鋪都在沈先生名下。”
沈冷皺眉:“沈先生何處來的這么大一筆銀子,這似乎也解釋不通,朝廷里的人一旦知道了要想抓把柄,依然會抓得住�!�
林落雨道:“所以在很久之前沈先生見韓喚枝長談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
“誰?”
“流云會,葉流云�!�
沈冷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林落雨道:“我和你解釋這些,是我覺得畢竟你應(yīng)該有一部分知情的權(quán)利�!�
“一部分......”
沈冷有些哀怨。
林落雨笑道:“一部分就不少了,要懂得知足。”
沈冷:“......”
林落雨繼續(xù)說道:“所以在明面上看,是流云會和沈家聯(lián)手做的藥材生意,綢緞生意,乃至于海運生意賺了許多錢,沈先生作為沈家的代表,分到的自然不少�!�
沈冷啞口無言。
林落雨笑了笑:“你就在我們身邊,可你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不重合,我們是江湖中人,也是生意人,我們都偏陰暗一些�!�
沈冷瞪了她一眼:“屁!”
林落雨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因為這個屁字覺得親近。
“大抵就是如此,這就是沈先生來求立的原因和已經(jīng)在做的事,接下來的話本有個稍微長遠(yuǎn)些的計劃也正在做且有了些成效,求立這邊多盛產(chǎn)玉石,也多礦產(chǎn),天機(jī)票號在求立這邊買下那么多商鋪整合了一個大的商鋪名為天機(jī)商行,商行會覆蓋很多生意,最大的目標(biāo)就是礦�!�
沈冷感覺自己今天吃的驚能把自己撐死了。
“礦?”
沈冷道:“涉及到礦產(chǎn),不管是鐵礦銀礦還是銅礦,這些一旦被查明,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所以我們不經(jīng)營,我們只是去發(fā)現(xiàn)�!�
林落雨解釋道:“發(fā)現(xiàn)的礦產(chǎn)會如實上報戶部,戶部勘測之后會給予一定的獎勵�!�
沈冷覺得自己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他確實不是做生意的料。
“拿獎勵只是其一,其二是工匠,天機(jī)商行在求立這一年,已經(jīng)將很大一批工匠聚集起來,朝廷在求立開發(fā)的礦產(chǎn)所用的工匠,都是我們的人�!�
沈冷:“然后呢?”
“加工也是我們的人�!�
林落雨道:“在朝廷重新整合求立的官方工坊之前,這些生意我們賺的都是朝廷的錢,換句話說,我們是在為朝廷賺錢,你應(yīng)該不知道,戶部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nèi)整合這么多事,我們提前布局,相當(dāng)于給戶部開了方便之門,他們只需要拿出來一些酬勞,所有事全都做好了�!�
沈冷問:“所以這邊的生意既然和戶部打交道,那就不可能藏得住。”
“沒想藏。”
林落雨道:“不然的話,你以為陛下為什么那么生氣?”
沈冷此時此刻不但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已經(jīng)進(jìn)而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他下意識的看向茶爺,茶爺用真誠的眼神告訴沈冷我大概也是個傻子。
林落雨道:“更主要的是,這些生意沈先生只占一小部分,別忘了流云會才是最大的東家�!�
沈冷嘆道:“所以陛下才是這些生意最大的東家?”
林落雨嗯了一聲:“在你到了這的同時,流云會的人也到了,剛剛和你說了這么多都是鋪墊,接下來要說的才是最重要的......流云會派來的人表明了陛下的態(tài)度,我就直接說的吧,因為你的原因陛下改變了主意不打算把大將軍調(diào)回長安,可是作為交換,沈先生名下的所有生意,除了農(nóng)場和店鋪之外,最賺錢的那些全部歸入流云會,和你沒關(guān)系了�!�
沈冷長長吐出一口氣:“所以你說了這么多,最重要的就是和我沒關(guān)系了?”
林落雨點了點頭:“是�!�
沈冷:“真好......真是太好了�!�
林落雨看著沈冷,眼神里的意思大概是這怕是個傻子。
第七百零五章
態(tài)度
第七百零五章
態(tài)度
沈冷蹲在那思考了很長時間,覺得人真是奇怪的東西......剛剛得知自己也是有礦的人了,然后一瞬間這礦又沒了,可是自己還很開心。
他問林落雨:“流云會來的是誰?”
“黑眼。”
沈冷一怔:“他來為什么沒告訴我?”
林落雨嘆道:“你讓他怎么跟你說?他的壓力比你也不小,這次他不是代表流云會來的,而是陛下�!�
沈冷嗯了一聲:“你們先逛著,我去見見黑眼,他在哪兒?”
“就在這莊園后邊的客房。”
沈冷點了點頭:“那我去見他。”
說完之后往前走了一段,又低著頭回來:“我不認(rèn)識路�!�
林落雨看了看茶爺,茶爺?shù)难凵窭锏囊馑即蟾攀撬恢倍歼@么傻。
林落雨指點了沈冷怎么走,沈冷記在心里,可當(dāng)他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莊園的大小,畢竟是占地足有南屏城十分之一左右,而且園林路徑曲折蜿蜒,很容易讓人走錯,可能連林落雨都沒有想到她只說了一遍,沈冷連多一步路都沒有浪費。
客房所在是一處別院,庭院里邊是一座三層木樓,沈冷進(jìn)門之后走了一段就看到黑眼靠在三樓欄桿處拿著一壺酒在發(fā)呆,他看到沈冷進(jìn)來之后顯然激動了一下,然后又好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把頭低下來。
沈冷站在樓下看了看黑眼:“漂洋過海的來耍個帥?你在三樓憑欄飲酒的樣子有些?N瑟啊�!�
黑眼嘆道:“我只是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該怎么打個招呼才不尷尬。”
沈冷:“然后呢?”
黑眼:“大爺來玩啊�!�
沈冷:“滾......”
他登上三樓到了黑眼房間,黑眼看著沈冷的眼神里依然充滿歉疚:“我這次來本在半路上可以追上你跟你一塊來,但我選擇了超過你......”
沈冷:“負(fù)心漢�!�
黑眼:“算是吧�!�
沈冷拍了拍黑眼的肩膀:“少來這套,反正因為你我沒了個礦,說吧,打算怎么補(bǔ)償我?這事一頓酒是解決不了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黑眼:“我昨天夜里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南屏城里的青樓素質(zhì)還不錯......”
沈冷:“大哥你把我礦弄沒了這是還想弄死我?礦沒了是謀財,帶我去青樓是害命�!�
他在黑眼屁股上踹了一腳。
黑眼:“冤有頭債有主......”
沈冷:“我又惹不起陛下。”
黑眼笑了笑:“其實這事也不算都是壞處,沈先生在這邊謀的太大了些,陛下的擔(dān)心也是因為謀的太大,如果涉及到礦產(chǎn)的事陛下不收回去,早晚都會出大事,這種事一旦被宣揚(yáng)出去,陛下就算是想護(hù)著你又怎么護(hù)著?國法之前,你被砍頭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br />
沈冷用肩膀拱了拱黑眼:“所以林落雨給我說完的時候可把我開心壞了�!�
黑眼也笑:“陛下的真的在乎你�!�
沈冷:“主要是我比較帥�!�
黑眼:“我想記下來,某年某月某日沈冷說陛下只在乎長得帥的年輕男子。”
沈冷:“我現(xiàn)在把你毀尸滅跡都來得及�!�
黑眼笑了笑:“還有件事,陛下大概猜到了求立這邊的情況,本來這情況發(fā)展成這樣就是陛下要看到的,陛下要敲打莊雍,但是陛下的態(tài)度也僅僅是敲打,如果下邊的人做的過了,陛下希望有個人能制止。”
沈冷嘆道:“拿了我的礦還讓我干活�!�
黑眼道:“有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調(diào)回宮里了,但是不在宮里做事,宮里和流云會之間的事都由我來負(fù)責(zé),五色鹿之一的從赤死了,我遞補(bǔ)進(jìn)來�!�
沈冷心里一驚,陛下把黑眼從流云會調(diào)回未央宮,但還不在未央宮之內(nèi)做事,這顯然是陛下對未央宮里的人已經(jīng)有所懷疑,而這不正是沐昭桐他們希望看到的嗎?黑眼在宮外卻是五色鹿之一,那他的職責(zé)就絕對不僅僅是要負(fù)責(zé)流云會和宮里的聯(lián)絡(luò)這么簡單,他可能已經(jīng)要著手調(diào)查大內(nèi)侍衛(wèi)了。
黑眼苦笑:“這差事苦不苦?”
沈冷嗯了一聲:“苦�!�
黑眼學(xué)著沈冷的樣子拍了拍沈冷的肩膀:“所以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我成了大內(nèi)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可卻要面對很多艱難,但我身份夠了啊,我?guī)砹巳鶄人,如果你要表態(tài)的時候我穿著大內(nèi)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的官服帶著人站在你身邊......”
沈冷笑起來:“我有點想報答你了。”
黑眼:“想什么想,想就做啊�!�
沈冷:“我聽聞求立這邊有巫醫(yī)可以把男人改成女人,你去試試?”
黑眼打了個寒顫。
然后長嘆:“那第一個只能便宜你了�!�
沈冷打了個寒顫。
五天后,能趕來的所有軍中五品以上的將軍都到了,當(dāng)然還有很多將領(lǐng)還領(lǐng)兵在外清剿殘匪,別說五天,出去最遠(yuǎn)的五十天也未必能趕回來,在莊雍大將軍府里,莊雍設(shè)宴款待所有人,屋子里坐不下,就把桌子全都擺在院子里,不分品級,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圍坐。
莊雍笑著站起來舉杯:“我敬......”
海沙也陪著站起來。
莊雍的酒杯剛端起來,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握住他的手腕,那杯酒就沒能舉起來,所有人都看著,一時之間愣了,因為坐在莊雍另外一側(cè)的正是沈冷。
沈冷把莊雍的酒杯接過來放下,伸手把桌子一邊的酒壇拎起來,所有人都看著他,連莊雍都有點茫然,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海沙側(cè)頭看著沈冷,眼神里都是擔(dān)憂。
“大將軍重傷初愈大家都知道不能多飲酒,但是一杯酒敬大家還是可以的,然而這杯酒大將軍卻不能喝,我以下犯上,就不許大將軍喝。”
沈冷拎著一壇酒走到旁邊那一桌,坐著的人全都站起來。
沈冷看了看他們:“剛才你們說要逐個去給大將軍敬酒,大將軍若是喝不下的就輸了�!�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沒人敢說話。
“你們明知道大將軍不能多飲酒卻還想著逐個去敬酒,每個人還要敬三杯,我知道你們是想看大將軍喝多了的樣子,軍人嘛,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喝酒怎么能不喝多?尤其是大將軍,自然不能慫�!�
沈冷把酒壇放在桌子上:“我來跟你們喝。”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訕訕的笑了笑:“我們也只是開玩笑的,自然不會真的去給大將軍敬酒�!�
沈冷:“唔......大將軍要給你們敬酒,敬這個字在前,酒在后,敬酒,是因為大將軍敬重你們,我以下犯上攔住了大將軍這杯酒,是我有錯。”
他將酒壇拎起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這一壇酒至少有四五斤,他竟是沒停直到喝光,然后把酒壇扔在一邊,回身拎了第二壇酒過來,啪的一聲把酒壇封口拍開:“剛才是我自罰認(rèn)錯,現(xiàn)在我來替大將軍敬你們,我每一桌都會敬到,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