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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李逍然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游山玩水到了此處,我平生最仰慕的自然是大將軍,只是想著大將軍軍務繁忙我怕是無緣相見,而大將軍手下,我最敬重的就是肖將軍你,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想見見將軍,別無所圖,能與將軍聊聊,飲兩杯茶,足矣,足矣�!�

    荀直在旁邊笑著說道:“將軍軍事繁重,哪里有時間閑聊�!�

    肖綿湖一擺手:“倒也無妨,可稍坐片刻�!�

    三個人寒暄了幾句,荀直看了看李逍然在看他,于是起身親手為肖綿湖續(xù)茶:“我聽聞大將軍受了傷?無妨吧。”

    “受傷?”

    肖綿湖像是楞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大將軍崴了腳的事?哈哈哈哈......那自然是假的,大將軍總得給陛下幾分面子。”

    只這一句話,便說的跋扈之極。

    大將軍,給陛下面子?

    李逍然卻更開心起來。

    “我這里還有些東西,勞煩將軍代我轉送給大將軍。”

    李逍然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這是清心丸,求圣手配置,可消火氣去心疾,大將軍心里怕是有些憋悶,可別出了什么問題,算起來我也是大將軍晚輩,雖然禮輕,可對大將軍關切實屬發(fā)自肺腑�!�

    這話說的真切,就好像二十年前不是裴亭山把他擋在長安城外似的。

    “那我替大將軍收了�!�

    肖綿湖笑呵呵把禮物接過來,然后忽然就嘆了口氣:“憋悶怎么能不憋悶?那孟長安一來就換了我大哥閆開松的白山關領軍將軍,義父心里自然不爽,很不爽�!�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很用力,很不爽三個字也很用力。

    李逍然長嘆一聲:“陛下啊......確實過分了。”

    肖綿湖哼了一聲:“沒有大將軍,哪里有他?”

    這句話一出口,荀直和李逍然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將至朝陽

    李逍然看著肖綿湖那張不服不忿的臉,心里也算松了口氣,對裴亭山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來接觸,皇帝換將,這個機會不容有失啊。

    “若非不想大將軍背罵名......”

    肖綿湖哼了一聲,后邊的話沒有說出來。

    “是啊......”

    李逍然嘆了口氣,這何嘗不是他擔憂的?

    他其實很清楚裴亭山就算再跋扈剛愎,再自恃功高,可也不會背上一個弒君謀逆的罪名,那是天下共誅之的大罪,別說他自己一輩子翻不了身,裴家永生永世都翻不了身,裴亭山可能希望皇帝死,但不希望自己惹一身腥。

    這就難辦。

    若裴亭山刀兵不動,怎么能應付陛下帶的禁軍親衛(wèi)?

    指望著他手底下的那些刺客,那些自始至終都留著為了殺皇帝而舍不得用的刺客,也不可能殺穿禁軍直取皇帝人頭,他這些年經營,和南越舊臣勾結,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財富,當然也有大量的死士,這些人多半來自南越。

    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有死忠之士,如今南越國廢帝楊玉還憋屈的住在長安城八部巷那個小院子每日抄書,這等奇恥大辱,當初那些死忠越臣怎么能忍?之所以忍了這幾年,正是因為李逍然發(fā)現(xiàn)了這是個機會,于是派人聯(lián)絡那些人,勾結起來暗中支持他,那些南越舊臣當然知道搞不動大寧,但可以搞大寧皇帝,殺了皇帝一樣是報仇。

    即便是李逍然那么想殺了沈冷都不曾動用過這些人,他不是個莽夫也不是個白癡,自然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知道是什么大局,而沈冷再怎么惹人厭也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

    皇帝死了,才是天下變。

    沈冷死了,什么都不會變。

    然而裴亭山不愿意直接動用刀兵,肖綿湖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其實便是裴亭山的態(tài)度。

    哪有什么不經意。

    “聽聞陛下要赴蓬萊島仙閣為大寧祈福�!�

    肖綿湖低著頭喝茶:“這次東行,陛下也帶著大寧的國師龍虎山的張真人,蓬萊仙閣是道宗圣地,出海要走三十幾里,蓬萊島群大大小小百十個島,唯仙閣島最大,島與島有的相連有的不連,仙閣島是孤島,卻有一架鎖鏈長橋與仙玉島相連,要想直接去仙閣島的話會繞很遠,且暗礁縱橫交錯,大船不敢靠近,小船又不能擋得住風浪,要進仙閣島就先上仙玉島,過一百二十米鐵索橋�!�

    他說的很細,像是自言自語。

    “仙玉島很大,為了陛下安全起見,除了我刀兵負責之外,各縣鎮(zhèn)的廂兵也都會動用起來,以用沿途道路戒備,廂兵,總是會有些紀律散漫之徒。”

    他低著頭還在自顧自說著:“你們說祈福真的有用嗎?”

    李逍然道:“那畢竟是陛下?lián)凑\愛民之心,不管有用沒用,大寧的子民都會感受到陛下這心意,便足夠了......仙閣島險峻,陛下還要冒險上去,百姓們知道了自然會感恩,百姓對陛下感恩,那這祈福真正的作用豈不是已經達到了?”

    肖綿湖哦了一聲:“我還有些要緊事,畢竟今日我當值,就不敢多停留,多謝世子殿下請我這個粗人喝茶,雖然我喝不出這茶好壞,可卻看得出來這是價值不菲的蓮心,世子待我厚道,我記心里了�!�

    說完之后把東西抱起來,隨便拱手算是道謝告辭。

    他戴上帽子下樓而去,李逍然看向荀直:“先生以為?”

    “沒有什么可以為的,肖綿湖說的自然是機會,可這么明擺著的機會,難道陛下他自己看不到?陛下是什么人,真以為誰都能把他算計進去嗎?”

    李逍然有些頹然,他當然知道陛下李承唐是什么樣的人,他胸中格局之大,世人不可相比,他眼光之準,世人亦不可相比,若他一生不犯錯,與黑武人一戰(zhàn)再定乾坤,那就是大寧有史以來最讓人信服的皇帝,甚至可與開國太祖比肩。

    “所以先生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個機會�!�

    “自然不是�!�

    荀直道:“陛下這次出行,帶禁軍八千,雖然澹臺袁術沒有隨行而是留守長安,可澹臺袁術麾下最強之將夏侯芝領軍,夏侯芝的武藝有多強?我只知道,連澹臺都說他如夏侯芝一樣年紀的時候,未必勝得過他,雖然是褒獎之詞,可夏侯芝的實力可見一斑�!�

    “除了那八千禁軍之外,還有大內侍衛(wèi)數(shù)百,侍衛(wèi)統(tǒng)領衛(wèi)藍沒人見過他出手,有傳聞說他可勝韓喚枝�!�

    荀直看了李逍然一眼,端茶細品。

    “仙閣島就那么大,就算是加上仙玉島也就那么大,八千禁軍可以把島封的嚴嚴實實,除非數(shù)萬刀兵圍攻,那些刺客想靠近?一陣羽箭就能都射成刺猬,還想殺陛下?”

    荀直雖然謀的是皇帝的命,可他對皇帝從來都沒有不敬,提及皇帝,也始終以陛下稱呼。

    李逍然變得更加頹喪:“先生說的我都想過,可只覺得應該有一線機會,聽先生說完,似乎一線機會也沒了�!�

    “那也未必�!�

    荀直笑起來,輕撫長須:“看如何謀劃�!�

    李逍然眼神一亮。

    距離朝陽城還有三百里,從南疆來的船隊浩浩蕩蕩的繼續(xù)東行,戰(zhàn)船貨船連綿不絕,讓人看了心中生畏,沿途所過之處,百姓們皆知這是從南疆得勝歸來的水師船隊,大江兩岸皆有百姓歡呼迎送,這一路上,爆竹聲不停,江面上的漁民小船冒險靠近大船,往船上扔一些鮮果熟肉。

    士兵們喊著不要不要,奈何扔上來的東西總不能扔回去,那會掉落水中,也會讓百姓們心寒,所以扔上來的東西也就留下。

    王闊海運氣好,接了一個包裹,打開看了看里邊是幾雙繡工不錯的鞋墊,還有一封熱情洋溢的情書,雖然扔上來這些東西的那少女不知道自己的情書會落在誰手里,可卻對一個將軍抒發(fā)出了仰慕之情,當然她其實也不知道水師里有哪個將軍,除了沈冷之外,沈冷能拿到最好,別人拿到也沒關系,只是她的一種對戰(zhàn)兵的迷戀。

    陳冉不服氣,也到船邊往下看,希望自己也能接到好運。

    啪的一聲,他接住一包東西,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又一包東西上來,實在躲不開直接只好用身體擋了一下。

    “那個大爺你注意下啊,送雞蛋也就罷了,你送生雞蛋�!�

    陳冉感覺自己半臉都是雞蛋液。

    旁邊一個半臉西紅柿的親兵湊過來:“一會兒配一下?”

    陳冉瞪了他一眼:“饞死你�!�

    百姓們擁軍,這便是戰(zhàn)兵最大的成就感。

    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有個校尉一臉無奈:“雞蛋番茄也就罷了,那邊那大娘往船上灑銅錢,砸我這一臉......大娘可能覺得咱們這大船像錦鯉,還許愿呢�!�

    正好走過來的沈冷噗嗤就笑了,看了看那校尉額頭上有個紅印,連大寧通寶幾個字都快印出來了。

    “大娘這許愿之心真誠,手勁兒夠大�!�

    他拍了拍那校尉:“你可以拿你的錢去買他們的番茄雞蛋。”

    校尉一想:“算了吧,我怕陳隊正他們把臉上的蹭給我�!�

    距離朝陽城已經不遠,其實沈冷心中還是難免有幾分忐忑,東疆形勢復雜,裴亭山態(tài)度到底如何尤未可知,他忐忑倒不是怕了裴亭山,而是擔心裴亭山對孟長安的態(tài)度。

    沈冷不知道孟長安來了,如果知道的話怕是會更忐忑。

    陳冉遞給沈冷一顆雞蛋:“來一個?”

    沈冷:“你自己孵�!�

    陳冉白了他一眼。

    王根棟這個老實人就站在一邊傻笑,曾經一個多耿直的人,現(xiàn)在看著這群調皮搗蛋的覺得跟親兄弟似的,半路上弟兄們都去了他家里,也不算太順路,反正大家都是要去的,辦了一個熱熱鬧鬧驚動了整個縣的婚禮,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可王根棟每每回想起來都眼睛濕濕的。

    熱鬧了一天沈冷就帶著弟兄們離開了王根棟家,在江邊隊伍停了三天,沈冷給王根棟三天特假,這事若是被御史臺的大人們知道了難免又是一堆奏折,因為一個人而耽誤大軍行程怎么都說不上對,畢竟陛下還在東疆等著。

    陳冉看到王根棟在傻笑,過去一撲跳到王根棟后背:“來,將軍背背�!�

    王根棟:“腰,腰......”

    陳冉把自己那半臉雞蛋液在王根棟身上蹭干凈:“你這老牛,才耕了三天,歇了一個月,還不行?”

    王根棟臉一紅:“瞎說什么呢。”

    杜威名在旁邊幽幽的說道:“王將軍我倆一屋,已經一個月了,他這晚上總能笑醒�!�

    王闊海一臉擔憂:“為什么你一直注視著王將軍睡覺,一看就是一夜?”

    杜威名:“你以后離陳冉遠點......原來多憨厚老實一個人�!�

    王闊海:“要不咱倆一個屋?”

    杜威名:“你磨牙那聲音太利尿了,還是算了吧�!�

    沈冷:“這事我得問一句,你們夜生活這么多姿多彩的?”

    就在這時候有幾艘船從對面過來,掛著大寧的戰(zhàn)旗,看起來應該是東疆的巡江戰(zhàn)船,水師向東他們向西,交錯而過的時候,沈冷注意到那幾艘東疆熊牛戰(zhàn)船上的士兵們全都站在甲板上,每個人都將右拳橫陳在胸。

    “水師的兄弟們!”

    一個五品將軍站在那邊喊:“南疆一戰(zhàn),辛苦了!”

    “軍禮!”

    一聲高呼。

    砰!

    所有東疆士兵用右拳敲響了胸甲。

    無論如何,大家都是戰(zhàn)兵,大寧的戰(zhàn)兵。

    “回禮!”

    沈冷走到船邊肅立,水師的兄弟們全都站直了身子,右拳在胸。

    第四百三十八章

    商量

    高航道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里的風土人情,富饒所以安逸,安逸所以親善,親善所以多情。

    大寧開國之初有位被尊為詩圣的大家,三十六歲開始游歷天下,隨性而行,至高航道行走于川野之間,感受這里的風情,竟是生出倦鳥歸巢之感,走一地愛一地,愛一地住一陣,從高航道歸長安時候已經四十八歲。

    當然,在這十二年里據說他和三百六十六位姑娘發(fā)生了純潔唯美的愛情故事,或也是流連忘返的緣故之一。

    王闊海胸中無點墨自然抒發(fā)不出什么花團錦簇的感慨,唯有一句我操是真性情......有少女拋上船一個包裹正落在他身上,包裹中有一封熱情洋溢的情書,看的人怦然心動,只是船行漸遠,卻也看不清楚那姑娘眉目。

    王闊海便留下了包裹,包裹之中還有幾雙繡了鴛鴦的鞋墊,繡工精致,每一針一線似乎都是愛慕,他愛極了那鴛鴦。

    “給我一雙唄?”

    陳冉湊過來看了看,見那鞋墊實在漂亮的很,忍不住想要一雙。

    “不給。”

    王闊海將幾雙鞋墊抱在懷里:“我的,都是我的�!�

    陳冉嘆道:“你那大腳丫子墊這鞋墊?還得把兩只鞋墊拼接起來,那還是鞋墊?那是個扁了的花生,三顆豆四顆豆的那種。”

    王闊海:“就不給,你看這鴛鴦漂亮不?”

    就在這時候一只腳丫子伸過來,大鞋底子亮在王闊海面前。

    沈冷哼了一聲:“你那也叫鴛鴦?”

    王闊海嘆道:“雖然繡工確實比咱們將軍夫人差了些,可也好看啊�!�

    這般忠厚老實的,也一臉諂媚。

    陳冉:“我大哥一個人拉低了整個水師的審美啊。”

    沈冷:“嗯?”

    陳冉:“不是,我大哥一個人把整個水師的審美拉回了正常水準啊�!�

    沈冷道:“別和大個兒搶鞋墊,大個兒喜歡的東西你硬搶了去多不好,大個兒可曾搶過你東西?回去孵你的蛋�!�

    陳冉:“不要就不要,我告訴你們,這東疆天氣也熱乎著呢,等我把蛋孵出來,我以后出門身后跟著一串雞崽子,看你們羨慕不羨慕。”

    王闊海:“那你就是雞媽唄?”

    老實人著稱的王根棟楞了一下,覺得王闊海說的不對:“明明是雞爸�!�

    所有人都看向王根棟,眼神里都是崇拜。

    沈冷點頭:“王哥說的對�!�

    陳冉一回頭抱著兜子雞蛋往回走:“沒法做朋友,王將軍我還以為你真是個老實人......我這就回去把雞蛋都煮了大義滅親。”

    王闊海:“虎毒不食子。”

    杜威名:“陳冉不吃蛋�!�

    兩位同時抱拳:“雞爸你好�!�

    陳冉掩面而去,自此之后在水師中多了一個人人喜歡的外號......雞慈父。

    距離朝陽城不過三百多里,船隊順流而下本就更快些,只幾天時間就已經到了朝陽城外,奈何這地方沒有適合如此規(guī)模水師駐扎的地方,船隊便沿江而停,一時之間,大江上千帆盡落,桅桿如林。

    沈冷帶著人進朝陽城等待陛下召見,進城之后才知道孟長安居然也來了,就在距離朝陽城幾百里外的耀月城,朝陽耀月,是東疆最有名的兩座大城,被譽為東疆雙珠,朝陽有刀兵,耀月有武府,這兩個地方便是東疆穩(wěn)固之根本。

    沈冷只覺得心里擔憂,連仔細看看朝陽城的興致都沒了。

    這城中只一條定海街上就有三十二家青樓,酒樓二十一,賭場十九,茶樓十八,剩下的什么綢緞鋪子胭脂鋪子瓷器鋪子古玩玉器鋪子數(shù)不勝數(shù),走在這條大街上,便似乎看遍了大寧繁華。

    陳冉一眼看到一家青樓門口站著個很高很白還金發(fā)的女人嚇了一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造型如此奇特的女人,只覺得新奇和好大。

    “將軍,那是什么國的人?”

    沈冷順著陳冉的指點看過去,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唔,大洋馬�!�

    陳冉怔了怔:“何解?”

    王闊海在旁邊用肩膀撞了撞他腦袋:“這還需要將軍明說嗎?洋,中原之外,馬,騎乘之物,大......是真他媽的大啊�!�

    陳冉:“就是說,這般在胸口墜著,好辛苦,我想幫她托托。”

    沈冷瞪了他一眼:“扣了你的軍餉給你攢老婆本。”

    陳冉嘆道:“將軍啊......弟兄們刀口上舔血,戰(zhàn)場上廝殺,有今日沒明日,我堂堂七尺男兒,現(xiàn)在還是沒有嘗過......咳咳,那滋味,若我死了豈不冤枉?”

    沈冷:“所以呢?”

    陳冉:“所以我想申請一筆經費,為國效力�!�

    沈冷回頭看了一眼,那群家伙一個個抱拳肅穆:“愿為國馳騁�!�

    “我看你們都是吃飽了撐得,還馳騁......專屬經費肯定是沒有,尤其是陳冉,我答應了大伯幫你攢老婆本,你那軍餉一筆一筆我都給你記著,回頭一并交給大伯�!�

    王闊海用肩膀碰了碰陳冉腦袋:“我有�!�

    陳冉嘆息一聲:“我覺得將軍說的對,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說那事簡直對不起我們身上軍服,不如晚上再說�!�

    就在這時候對面有一隊人來,身穿黑色錦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廷尉府的人,為首的是個面容冷峻的千辦,沈冷見過一次,知道他叫方白鏡。

    除了廷尉府的人,居然還有御書房內侍總管代放舟,相對于方白鏡那張冷面孔來說,代放舟可就和氣多了,離著還遠就一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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