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葉景天驚訝了一下,想著葉流云韓喚枝還有莊雍被黑了多少啊,沈冷立功領了多少銀子完全算的出來,一年的俸銀就算完全沒動也就那些,怎么可能到八千兩。
他看著沈冷的眼睛,眼神里的意思是你還不坦白?
沈冷嘆了口氣:“是,還有別的來路......將軍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將軍知道我去過北疆嗎?”
“知道。”
葉景天當然知道,他是陛下的心腹之臣,哪怕他在南疆這邊,可依然有他們這些人特殊的渠道來分享一些消息。
“裴嘯的死和我有關�!�
“知道。”
葉景天道:“這話別和韓喚枝說了,他明知道但你不能明說�!�
“卑職明白的......卑職想說的是,裴嘯死了之后我從他身上扒下來一件軟甲,還有一些銀票......”
噗的一聲,葉景天剛喝進去的一口茶硬是噴了出來:“你這事干的......很徹底啊�!�
他笑著搖頭:“罷了罷了,這件事我替你去安排,可是一千多塊護心鏡從選料到鑄模都要時間,若是你們水師南下了我會安排人單獨給你們送上去,我盡我最大的能力讓兵工坊快一些,可也不能給你明確的保證,畢竟我對兵工坊的工藝程序也不了解�!�
“卑職多謝將軍!”
沈冷鄭重一拜。
葉景天嘆道:“我從官從軍多年,見過很多人收銀子的,有的人收銀子是為了買古玩珍寶字畫,有的人是為了養(yǎng)嬌妻美妾,還有的人就是放浪形骸吃喝無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處心積慮收銀子是給手下人添置裝備保命的。”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將軍就別外傳了,畢竟名聲不好聽,再次謝謝將軍能幫忙,卑職真的感激不盡。”
沈冷肅立行禮,然后想走。
“站住�!�
葉景天忽然喊了一聲,聲音嚴肅起來讓沈冷心里一震,畢竟他這次也算是賭一把,他和葉景天并不熟悉這樣貿然上門求他誰知道會是什么結果,可沈冷為了手下兄弟們的命也沒有那么多顧忌了。
“我給你行個禮吧�!�
葉景天站起來,對沈冷肅立,行軍禮。
“把兄弟們的命看得那么重的人,你是個好將軍,我葉景天這一生至此還沒有真的對哪個年輕人瞧上眼過,也不曾覺得年輕人真的就處處都好,終究會有毛躁粗糙的一面會急功近利,急功近利便會不惜人命,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惜人命換自己的將軍甲,可你不一樣,你值得我尊敬,我從不信禪宗那一套東西,可我忽然覺得,你要做的事便是禪宗所說的大慈悲�!�
這一軍禮,如此莊重。
沈冷站在那,眼圈發(fā)紅,鼻子也酸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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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屑
大寧太大了,同樣的時辰西北邊疆一帶還透亮著可東南這邊就已經(jīng)夜幕低垂,施恩城里水路縱橫游船畫舫到了晚上才漂亮,紅燈籠亮起來碧波蕩起來,美人搖曳歌舞升平。
一艘花船順著楊懷河緩緩行進,船頭上幾個妙齡少女正在翩然而動,輕紗長裙舞姿若風擺楊柳,光是看著那一個個纖細腰肢左右晃動便是一種賞心悅目。
琴聲悠遠,這紅塵中也有幾分寫意畫的神韻滋味。
花船最大最豪華的那個包房早早就被預訂了出去,為了迎接那幾位貴人花船甚至多走了十幾里過來,若非真的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哪有花船去接人的道理。
包房里有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女抱著琵琶彈奏,聲音悅耳之中有些淡淡的哀愁,不過若非有心人也未必能聽的出來,這姑娘看起來并不如何漂亮,只是那種南方水鄉(xiāng)女子特有的溫婉恬淡,這愁滋味正是那些貴人們愿意聽的曲風,顯得高雅,而撫琴的人只有讓他們聽出來這愁才會惹人憐愛才會有更厚的賞銀。
一個老者站在旁邊應該是這姑娘的父親,看起來極卑微的站著臉上始終陪著笑。
包房的桌子上擺滿了精致酒菜,能在船上做出來這般水準已經(jīng)算得上難得,可是這般豐盛,吃飯的卻只有兩個人。
這兩個年輕公子看起來就不簡單,錦衣玉帶不說,那種天生的貴氣就是尋常人想模仿也模仿不出來的,一個看著眉清目秀比女人還要漂亮,僅僅是那雙眉修的就比大部分女子更精細,而他最得意最喜歡的怕也是自己的這一對劍眉,能讓他那偏陰柔的臉稍顯英氣。
另外一個公子看起來虎背猿腰,坐姿很端正,站在一側伺候著的姑娘們都是什么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他是軍伍出身,雖然瞧著眉目粗獷臉型方正比不得另外一個公子俊俏,卻有一種很濃的陽剛之氣,那絡腮胡若是在人臉上摩擦起來必然是癢癢疼疼的。
姑娘們插不上話只好打量著這兩個人,心里各自盤算。
白小洛站起來親自給石破當?shù)沽艘槐�,他雙手伸出來白凈修長便是那彈琵琶的姑娘也自覺沒有他的手好看。
“謝白公子�!�
石破當是多不拘小節(jié)的一個人,生性粗糙,可在白小洛面前居然有幾分局促,按理說他一個堂堂四品將軍在白小洛這樣身上還沒有功名的人面前何須如此?還不是因為白小洛要管那位母儀天下的女人叫一聲姨娘。
皇后再怎么不得勢也是皇后,陛下一日沒有把她廢了她就是整個大寧最尊貴的女人。
“破當哥哥何須如此客氣�!�
白小洛坐下來后笑著說道:“算起來你比我大幾歲理應叫一聲哥哥,尤其你我還是表親,只是這幾年才稍稍疏遠了些,姨娘跟我說過,曾經(jīng)大將軍可是走動最勤快的,還不是大將軍的時候每個月都要親自來送些禮物,直到至南疆后才逐漸淡了些,可是姨娘知道大將軍的心沒有淡沒有冷�!�
石破當尷尬的笑了笑,竟是不知道如何對話。
白小洛先去見他父親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父親親自寫了一封信派人送來告訴他要格外小心面前這個年輕人,父親對這個人的評價是......斑斕之蟒,意思是看起來很漂亮便是最好的繡工也修不出那么美那么鮮艷的花紋,所以讓人忽略了他是一條蟒蛇,只覺得美,然而蟒蛇就是蟒蛇,吞人吞物都是囫圇咽下去連骨頭渣子都不給留。
“白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就直說,父親來信交代過,若白公子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奈冶M力去幫襯�!�
“唔,那就先謝謝大將軍的關照。”
白小洛笑著說道:“倒也沒什么事,只是素聞哥哥英名卻始終不得見心里終是不暢快,所以就把手里的事都放了放只想請哥哥喝杯酒�!�
石破當暗暗松了口氣,臉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
“我聽說哥哥前些日子和水師一個毛頭小子鬧了些不愉快?”
白小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了一句。
石破當?shù)男拿偷囊痪o......這事雖然不是什么秘密,可白小洛問起來就肯定別有深意,他訕訕的笑了笑道:“軍人是最粗糙,見面不順眼難免會有磕碰,沒什么大不了的,那小子雖然我瞧著不順眼可有些本事,水師里能有這樣的人才也不錯�!�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白小洛自然不滿意,他擺了擺手示意包房里伺候著的姑娘們都退出去,那些看他美貌還沒有看夠的女孩子走的依依不舍,便是那看起來恬淡自然抱琵琶的少女離開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還是她父親拉了一下才躬身退了出去。
白小洛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對她微笑,然后轉頭看向石破當。
“可這是平越道啊......”
白小洛故作嘆息:“是大將軍親手打下來的,把大寧的版圖擴大到了二十道,除去開國時候那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不說,大將軍平滅南越是近兩百年來大寧最大的功勞,按理說陛下應該加封大柱國才對,就如東疆那個一樣�!�
石破當連忙搖頭:“陛下對父親的關照已至極處,父親與我都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不敢?”
白小洛道:“可是大將軍的兒子,狼猿的將軍......就在這平越道里被一個水師的野小子欺負了卻敢怒不敢言?哥哥心里能忍得我卻忍不得,若是哥哥因為身上的將軍甲不方便做些什么我倒是可以代勞。”
“不勞白公子,這些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石破當壓著心頭的不喜,只覺得那張那么美好的臉給了白小洛就如同妖魔鬼怪懂得了畫皮一樣。
“唔......這樣啊�!�
白小洛舉杯:“那喝酒�!�
石破當哦了一聲舉杯干了,沉吟了一會兒后說道:“我軍中還有些雜事,若白公子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能不能先回去?”
“哥哥說的哪里話,你我今日只是私下小聚閑聊,你有事隨時走都可以何須問我?按理說哥哥才是這平越道的主人,我是客人......”
“平越道的主人是陛下,大寧每一寸土地的主人都是陛下�!�
石破當這話說的很有幾分意思,白小洛的眉角微微往上挑了挑。
“我聽聞水師要南下了。”
白小洛見石破當已經(jīng)站起來笑著說道:“其實想除掉一個自己瞧著不順眼的人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那樣的人血都是卑微的,沾在手上有些惡心不如交給適合的人去做,水師南下之后那小子身為先鋒必然沖在最前,而哥哥你作為狼猿將軍隨水師赴海疆也是順理成章,陛下的旨意里沒有提到狼猿那就是去得去不得都可以,我料想大將軍那邊也不會輕易放心海疆的戰(zhàn)事,求立人可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所以若是不小心被他們知道了水師先鋒官的進軍路線......”
他看向石破當,后面的話已經(jīng)不用再說出來。
白小洛來找石破當不過是自己要殺沈冷的另外一種安排而已,雖然他真的很想親手把沈冷擊敗擊殺,然而他這次南下的主要目標是韓喚枝,沈冷不過是個小人物,韓喚枝在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唯有韓喚枝死了,他,他家族,皇后娘娘才都可以高枕無憂。
所以權衡利弊,他打算將這件事放給石破當,石破當想要南下的話不管是莊雍還是葉景天都沒有權利阻止,皇帝的旨意確實沒有提到狼猿那就是可去可不去,不去沒人罵去了也沒人罵,干嘛不去?
雖然白小洛有些不甘心,但把沈冷的死交給求立人這是最好的法子,干干凈凈。
石破當站在包房門口回頭看了白小洛一眼:“我看不起沈冷甚至厭惡,若他必死也需由我親手宰了,可我身上還有大寧的將軍甲,腰畔還有大寧的黑線刀,出征時候頭頂飄揚的是同一面烈紅色戰(zhàn)旗,你跟我說讓我在戰(zhàn)場上出賣同袍?”
石破當已經(jīng)到了極限,也是底線。
“這話我可以當做沒聽到過,也請白公子以后不要再說第二遍,我石破當看不起誰厭惡誰也是青天白日下,好意我心領了,告辭。”
白小洛臉色微微發(fā)白,他的皮膚本就很白,白上加白便有幾分難看。
石破當撩開簾子喊了一聲停船靠岸,花船隨即往岸邊靠過去,白小洛舉起杯慢慢的喝了杯中酒,忽然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倒是我小瞧了你,本以為不過是個莽夫想不到還有幾分氣節(jié),可偏偏我就想讓你殺了他,越是不好做到的事做起來才越有意思。”
他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剛才彈琵琶的那個姑娘呢?進來繼續(xù)彈,喜歡你的曲兒�!�
白小洛看著那姑娘進來腦子里卻在想著,石破當這個態(tài)度有點意思,料來他爹石元雄對姨娘的態(tài)度也大抵如此,姨娘這些年來不斷的把他拉進來他卻死命的一只腳站在局外,這態(tài)度曖昧就是不可信任的象征,若心有所向何須曖昧,所以回去之后應該好好勸勸姨娘了,石元雄這條線不能押重注啊......
那小姑娘看著他卻笑意漸盈,小小年紀竟是眉宇之間不掩春風。
白小洛知道自己沉思的時候很好看,自己何時不好看?
石破當下了船之后做了一個決定,不管水師什么時候南下自己都不能跟去,明兒一早就帶著隊伍回狼猿大營,必須把白小洛這個人的態(tài)度對父親說明白,大寧的基業(yè)堅如磐石,皇帝即位快二十年來也一樣的穩(wěn)如磐石,皇后以為自己經(jīng)營十幾年已經(jīng)勝券在握,皇帝難道就不是經(jīng)營了十幾年?況且,后族再厲害,能有皇帝手里的牌好?
只是他沒有想到,就在他第二天一早準備帶兵回營的時候,從狼猿大營來的人也到了......宣旨欽差帶著陛下旨意,命石破當率領一萬狼猿隨水師南下協(xié)助作戰(zhàn),一切軍令以莊雍為主,不可有違。
這旨意,直接把石破當給打進了懸崖下,他總覺得父親和自己本就走在懸崖邊上,現(xiàn)在最不應該推他們一把的陛下,把這一把推了過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帝心
水師在平越道施恩城外已經(jīng)停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多月來怎么看著都是風平浪靜可風浪本就在尋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從海疆傳來消息,或許是求立人也探聽到了大寧水師南下所以對海疆的侵襲騷擾已經(jīng)近乎消失,看來他們也并不是真的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狂妄,尤其是他們的戰(zhàn)船被沈冷搶走幾艘之后。
不過指望著求立人就這么老實下來也不現(xiàn)實,不打狠了打怕了他們斷然不會放棄這一口一口的肥肉。
歸根結底,這其實還是中原人和中原人之間的戰(zhàn)爭,如今求立國的皇帝是當初寧楚之戰(zhàn)的時候逃到那邊去的中原人后代,從根骨里對寧人有恨意,這恨意又傳染給了其他求立人。
水師在施恩城一個月以來補充物資給養(yǎng),協(xié)調當?shù)貞?zhàn)兵輔兵民夫,根據(jù)推算南海過陣子就要迎來一段時間的出海期,若不出意外的話求立人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大寧沿海漁民看來這是捕魚期,而求立人則稱之為狩獵期,寧人的漁船就是他們的獵物。
大寧,長安城。
已經(jīng)進了隆冬沒幾天就要過年,皇宮里的裝飾也變得喜慶起來,就連平日里那般素凈的肆茅齋都提前掛上了紅色宮燈,百姓們喜歡過年的熱鬧勁兒,皇帝喜歡過年時候那一派國泰民安。
老院長蜷縮在火爐旁邊昏昏欲睡,皇帝依然坐在書桌邊眉頭緊鎖。
他側頭看了一眼老院長起身過去把自己身上披著的大氅蓋在老院長身上,老院長驚起又被皇帝按了回去。
“韓喚枝來的奏折�!�
皇帝取了一份奏折遞給老院長,然后打開第二份,那是一個通聞盒。
“事情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啊�!�
老院長看完了奏折之后長長的舒了口氣:“看來陛下讓韓喚枝南下真是及時,不然的話那些人趁著水師在就沒準敢鬧出來大亂子�!�
皇帝卻笑了笑:“朕眼睜睜看著呢,大亂子哪兒那么容易被鬧出來�!�
這是皇帝的自信。
老院長起身想把奏折放回去,皇帝指了指他身邊的茶幾,對老院長他是真的在乎,隆冬時節(jié)老年人血脈不暢最是憊懶不愛動,皇帝就寵著他,能不讓他動就不動。
“韓喚枝提到了沈冷,說一些重要線索是沈冷查出來的�!�
皇帝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
老院長撇嘴:“連韓喚枝那樣的人都開始琢磨怎么拍陛下馬屁了,知道陛下喜歡這個年輕人所以故意加一筆,反正又不費事還讓陛下開心,這家伙......”
皇帝本就有些開心,老院長會哄人,皇帝就更開心起來。
“倒是沈冷的通聞盒里對自己做過什么只字未提,只說是協(xié)助韓喚枝,這個年輕人并不知道平越道的水有多深,可是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原南越那些權臣可能有所圖,與朕大寧朝廷里某些人牽扯不清,年輕人說話總是這般直接連委婉點都不會,你看看他這筆鋒,字字如刀�!�
老院長嘆道:“陛下說他好,那就什么都好�!�
皇帝哼了一聲:“我待先生難道不也是如此?”
老院長:“可臣是真的好�!�
皇帝:“他不是真的好?”
老院長:“陛下你看!陛下這是護短到了什么地步�!�
皇帝想了想,好像真的是有點護短,于是又笑了起來。
老院長問:“陛下打算怎么動?韓喚枝那邊應該是有了把握不然的話也不會上這份奏折,我對他還是了解一些的,他既然敢說就證明有確鑿證據(jù)在手里,他是想看陛下的態(tài)度吧......”
“態(tài)度?”
皇帝拉了一個木凳過來坐在老院子對面伸手烤火:“廷尉府的規(guī)制好多年都沒有動過了,當年建立廷尉府之初定下的條條框框本就稍顯倉促,后來幾次想動又因為七事八事的耽擱,到了朕手里廷尉府黑騎從二百四十人提到了三百六十人,可還是不太夠用,朕打算著把黑騎規(guī)模提到一旗�!�
老院長的心里猛地一震,前陣子陛下有意無意的提到過想讓廷尉府督察地方戰(zhàn)兵,陛下當時說只是隨便想想不會著手去辦,可皇帝想的事哪有隨便想想的,黑騎規(guī)模提升到一旗就是一千多人,都留在京城顯然沒必要,終究還是要讓黑騎進駐戰(zhàn)兵。
皇帝看了老院長一眼沒有等到他預想之中的反對聲音,于是繼續(xù)說道:“不如把廷尉府從刑部分離出去,閆舉綱已經(jīng)不止一次跟朕抱怨過他管不了廷尉府的人,既然他看著不順眼那索性朕就把廷尉府單獨拿出來,免得他們互相掣肘誰瞧誰都不順眼還耽誤事�!�
“單獨拿出來的話廷尉府的職權就變得重了些,除了配合御史臺監(jiān)督百官之外還要負責很多雜七雜八的事,就在宮外尋個近的地方吧,韓喚枝提到正三品如何?”
老院長如何能說不好?
正三品啊,提到了和大寧各道諸衛(wèi)戰(zhàn)兵將軍平級的高度,還有督察戰(zhàn)兵的權限,皇帝這就是在給韓喚枝實權讓他去好好看著戰(zhàn)兵隊伍。
與六部尚書同級,刑部尚書閆舉綱這下就可以不用看著韓喚枝不順眼了,因為看不到了。
“陛下打算什么時候把旨意傳下去?”
“年前吧,也算是一件喜慶事,讓韓喚枝開開心心在異地他鄉(xiāng)過個年�!�
老院長知道勸也勸不住,陛下看來對戰(zhàn)兵的擔憂已經(jīng)到了很不安的地步,不然的話不會操作這件事,不過凡事都有利有弊,廷尉府的人入駐戰(zhàn)兵的話,誰心里都會顫三顫。
“年前沒幾天了。”
“那就明天?”
“陛下說了算�!�
“那就明天�!�
皇帝搓著手:“韓喚枝人在平越道所以擴充黑騎的事不太好在長安城這邊做,那就給他一個權力,可以在平越道暫時請調一旗水師戰(zhàn)兵協(xié)助查案,不過要與莊雍協(xié)調�!�
明面上韓喚枝可是去查水師的,能從水師調兵而不是酉字營不是狼猿,陛下這是連遮掩都懶得做了,老院長仔細想了想然后明白過來,陛下這是要逼著某些人發(fā)力,只有他們發(fā)力了,韓喚枝動手才會更主動。
剛才老院長說,韓喚枝在等陛下給他一個態(tài)度,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已經(jīng)非常非常明顯,明顯的讓人心里害怕。
“這旨意下去之后,韓喚枝的腦袋就更值錢了。”
皇帝忽然笑起來,似乎有些得意。
老院長也笑:“黑市上價值最高的人頭就是韓喚枝的�!�
皇帝:“不是朕的?”
老院長:“陛下連這個也比?”
皇帝:“唔......確實無聊了些,哪個敢把朕的人頭標價的,哪怕是黑市,黑市也是朕的黑市。”
老院長心說你是陛下,你喜歡就好。
“朕現(xiàn)在都有些等不及,韓喚枝那邊著手把事情辦妥當后朕想去看看那幾個人,看看他們什么表情,不如等韓喚枝奏凱的消息到了后老院長做東請個客?我看可以尋個好的地方,只是朕不知道這長安城里哪家館子好,你來定,朕說什么也得去�!�
老院長:“報銷就行�!�
皇帝:“小氣的勁兒......朕自己掏銀子給你報銷就是了。”
老院長想到那幾個本就常年苦瓜臉的人一旦知道了平越道他們的籌謀準備都付之東流的消息,那苦瓜臉得難看成什么樣?
“這幾條線終究都會匯合到一起,就看韓喚枝的本事,若是他能給朕把這幾條線捋順朕就能踏踏實實的準備對黑武人的那一戰(zhàn),水師在南邊海疆終究只是練兵,朕從來就沒把求立人放在眼里,屁大點的地方,若不是因為距離太遠了打起來有些勞民傷財?shù)貌粌斒В抟膊粫菟麄兊浇裉��!?br />
皇帝說了很多想說的話心情越發(fā)好起來,想了想是不是應該吃點什么喝點酒慶祝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常年伏案已經(jīng)稍稍有些凸起的肚子又想忍了,當年領兵的時候那是什么身材,剛硬剛硬一個少年郎,現(xiàn)在這身上的肥肉都帶著些綿軟,好像已經(jīng)有陣子沒有騎過馬沒有動過刀。
“陛下不打算喝杯酒?”
“這大半夜的,喝酒做什么�!�
“有助于睡眠�!�
“朕睡的向來不錯,不過能睡的更好朕覺得不必抵觸......來人�!�
門外剛打了個哈欠的內侍監(jiān)主理太監(jiān)佘新樓連忙進來,彎著腰問:“陛下,是要進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