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姚桃枝有些楞:“為什么皇后娘娘不用現錢?”
他當然不會覺得皇后缺錢。
“銀票上都有據可查,萬一你死了,我不想惹得自己不干凈�!�
皇后把東珠推過去:“殺一個人。”
姚桃枝把東珠拿起來走到窗口,吱呀一聲把窗戶打開,陽光一下子灑進屋子里,皇后的臉色頓時就白了起來:“你給我關上!”
她已經習慣了不開窗生活,猶如在永夜之中。
姚桃枝哪里知道她對光芒的厭惡,隨手把窗子關好將東珠塞進懷里:“殺誰?”
“沈冷。”
“沈冷?”
姚桃枝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仔細想了想之后才想起來那個近期風光無限的少年將軍,然后忍不住搖頭:“那不夠......殺一個五品將軍這顆東珠自然是富裕的,我還得找回皇后一些錢,可那個叫沈冷的不一樣,圣眷正隆死了我得躲好一陣子,皇后娘娘也知道我愛錢無非是因為愛享受,吃最好的美食睡最好的美女,這些開銷確實太大了些,尤其是躲著的時候只能做這些,花錢如流水�!�
皇后皺眉,再次打開首飾盒從里邊取出來一顆紫色的如水晶一樣的東西,瞧著璀璨,哪怕是在沒有幾分光亮的屋子里也不掩其華。
“西域的東西,價值是那顆東珠的五倍。”
她把東西放下:“現在夠了嗎?”
“夠了,多了。”
姚桃枝覺得有些愁,這東西價值那么高殺沈冷一個的話就顯得價格太離譜了些,這樣收錢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他堅持認為人頭要明碼標價,沈冷這樣的兩顆東珠差不多就夠了,然而超出來的部分他又不想退回去,思來想去,然后笑著回答:“要不然我免費再幫你殺兩個?”
皇后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當今陛下,于是自嘲的笑了笑。
“不用了,剩下的當是賞給你的。”
皇后說是賞賜那自然不為過,因為她是皇后,整個大寧之內把送人東西稱之為賞賜的人本就不多,不管怎么說她都能排在第二位。
可姚桃枝是個真的很有自己原則的人,想了想之后把那顆紫色的水晶收起來:“還是免費殺兩個吧,之前皇后娘娘讓我盯著的那兩個行不行?”
皇后再次皺眉,她真的非常不喜歡姚桃枝這個人,可是這個人又確實是目前為止能找到的不露后族痕跡的最合適的人,當年聞名天下的大楚第一殺手姚無痕是他先祖,可姚桃枝連他先祖都看不起,理由是太有名了。
“若你真的想多殺個人,那就韓喚枝吧�!�
皇后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反正你也要去平越道,殺了沈冷之后順便把韓喚枝除掉,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你去是加一份保險。”
姚桃枝微微一怔:“廷尉府都廷尉鬼見愁韓喚枝?”
“就是他�!�
“這個人啊......”
姚桃枝站起來靠近皇后,看著那張哪怕已經被歲月侵襲也依然很漂亮精致的臉:“得加錢。”
第一百四十五章
都是虎狼
沈冷進平越道之前幻想過很多次這里應該是什么樣子,大寧滅南越雖已有多年,可料來當初那般惡戰(zhàn)也應是滿地瘡痍,轉入平越道水路之后看到的竟是一派清寧祥和,這地方沒有冬天的說法,日歷上的季節(jié)更替與此無關,大概就是比較熱和很熱的區(qū)別。
水田里的耕牛看起來很美好,耕牛上笑著的孩童更美好,從船上往兩岸看都那般心曠神怡。
“大寧當真了不起。”
遠處村落白墻黑瓦看起來猶如水墨畫,美的令人懷疑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啊,當真了不起,硬生生重建起來,這才用了幾年的時間�!�
“若是讓當地百姓忘記南越這兩個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只念著大寧的好,村落都是新建的,戶部撥款了一部分,收繳南越國的財產基本上都用于此事,百姓們才會真的踏實下來。”
“這也便是大寧,換做任何一地也做不出這般的壯闊�!�
一路上眾人都在感慨贊嘆,一種我為寧人當自豪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一路上走的倒是愜意,暫時能讓人忘了是來征戰(zhàn)的,再往南走了七八天就快到平越道南部,平越道道府所在施恩城已經沒多遠,原本這地方是南越國都城名為紫御城,名字倒是大氣富貴,奈何富貴大氣擋不住大寧戰(zhàn)甲。
讓沈冷沒有料到的是平越道道丞白歸南居然親自來接,這就真的有幾分意外,按理說沈冷縱然為水師先鋒官也不過五品而已,白歸南為道丞,這一道之內便只一人之下,那可是從二品的大員,和沈冷根本不對等。
而且,接出來足有二百里,在興安縣官補碼頭�?康臅r候白歸南帶著一眾官員就在岸邊站著等候,沈冷連忙帶著人下船見面,畢竟面子還是要給足的。
白歸南看起來很隨和,四十幾歲年紀兩鬢卻已經微微發(fā)白,他在京畿道做了六年的道丞調來平越道還沒多久,本以為這平越道第一任道府是他的,有大學士沐昭桐的力薦再加上資歷威望都足不會出什么岔子,卻不想居然輸給了葉開泰。
其他各地道丞是正三品,白歸南比較特殊,京畿道本就是最特殊的地方,道府是從一品,道丞是從二品,所以調來之后級別自然不能憑白的降下去。
白歸南此人在京畿道口碑極好,便是在朝野中也素有好名聲,六年來在京畿道吏部勘核都是優(yōu)品,這六年來當今陛下點名表揚他也不下四五次。
道丞比道府更累,理論上道內廂兵都是道丞管著,卻不能脫離地方政務,軍政都要操勞還要處處想著如何顯得道府大人比自己更重要些,如何能不累。
沈冷不討厭這個人,從面相上來看就不討厭。
若白歸南換上一身尋常村夫的衣服,挽起褲腳下水田插秧干活兒也讓人看不出來是個做官的,這便是好印象。
禮貌性的寒暄,禮貌性的吃飯,禮貌性的參觀了水師戰(zhàn)船,禮貌性的互相贈送了禮物,禮貌性的告辭離去,白歸南的表現中規(guī)中矩,沈冷看不出任何有問題的地方,最主要的是白歸南眼神里沒有任何雜念,他看沈冷的時候眼神清澈如湖波見底,沒有仇恨。
若說湘寧白家的臉面,一位是那個已經死了的乙子營將軍白尚年,一位就是這高居二品的白歸南白大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歸南更加的重要,畢竟若不出差錯過不了幾年便一定是一地道府,封疆大吏。
但沈冷不敢放松,白歸南終究是白家的人。
白歸南走了之后沈冷讓船隊例行補給,雖然距離施恩城已經不過二百里但還是把船裝的滿滿當當,晚上白歸南還安排了飯局,據說有一位重要人物到場。
在興安縣城內,白歸南特意吩咐不要在酒樓宴請,而是將最好的廚師請到了縣衙里臨時搭鍋造臺,倒是把幾個酒樓里來的廚師累了一身汗,晚上沈冷帶著王根棟楊七寶古樂陳冉如約而至,留下王闊海和杜威名坐鎮(zhèn)船隊。
他甚至沒帶親兵隊,幾個人連軍服都換了便衣而來,這倒是讓白歸南對他頗為欣賞,覺得這年輕人身上有一種到了他自己這個年紀已經全都忘了的灑脫魄力。
縣衙里擺了一張桌子,菜品流水一樣上來白歸南卻遲遲不肯勸動,只是說再等等,又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菜品都需回鍋熱一熱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嚬首魉实男β暋?br />
“哈哈哈哈哈......讓道丞大人久等了�!�
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大步走進來,身上的鐵甲片子嘩啦啦的響,那是從四品鷹揚將軍的甲胄,看起來著實威風凜凜,這人瞧著虎背猿腰闊步而來,臉上的絡腮胡讓他看著比實際年齡更成熟一些,環(huán)眉豹眼顧盼之間有一種令人心里不歡喜的狠樣。
這人進來之后把腰上掛著的橫刀摘下來隨手一扔,他身邊親兵立刻接住,走到桌子旁邊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朝著白歸南抱拳:“來的遲了,我自罰三杯�!�
帶甲而坐,居然說喝就喝。
他端起酒杯看了一眼:“這么小氣,來人,換大碗來�!�
興安縣的縣令居然起身顛顛的跑去拿了大碗來,一臉諂媚的放在那人面前還親手滿酒,那漢子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喊了一聲好酒然后示意縣令繼續(xù)倒,縣令像個店小二一般點頭哈腰站在一側,喝一碗滿一碗,片刻便是三碗下肚。
“好了,我這道歉的誠意如何?”
他看向白歸南。
白歸南略顯尷尬,站起來伸手做請的姿勢道:“這位是水師先鋒官沈冷沈將軍�!�
然后他看向沈冷介紹道:“這位是南疆狼猿戰(zhàn)兵鷹揚將軍石破當,便是石元雄大將軍的愛子�!�
石破當一擺手:“說我就說我,提我老子做甚�!�
他端起酒碗對白歸南說道:“你請來我喝酒,帶一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早知道還有外人我便不來�!�
王根棟皺眉,陳冉挑眉,古樂臉寒。
倒是沈冷沒有任何異樣,站起來抱拳道:“卑職沈冷拜見將軍�!�
石破當看也沒看沈冷,依然對白歸南說道:“道丞怎么不喝?我這是在給你敬酒,你卻是在等誰?”
白歸南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石將軍,今日這......”
石破當猛的站起來:“你若不喝那我就走了,我還有軍務在身�!�
白歸南似乎對他也無奈,哪怕他比這個石破當要高好幾個級別,他只好端起酒杯:“那我就先陪將軍一杯�!�
“小杯?還是那般不爽快�!�
石破當將酒喝光這才看向依然站在一側的沈冷:“沈什么?算了也不重要,我問你莊雍何時來?”
沈冷剛要說話,石破當一擺手:“算了,他來不來也與我無關�!�
說罷之后拿起筷子就吃,即便是這般場合,吃起來也肆無忌憚,覺得沈冷面前那盤菜對胃口,竟是站起來直接將那盤菜端到自己面前,他背后站著七八個帶甲的親兵,一個個黑且健壯,真如狼如猿,看著就是狠厲的,似乎覺得將軍這般奚落那水師的人很好玩,幾個人嘴角都帶著笑。
石破當三五口就把那一盤菜扒拉干凈,只剩下一些菜汁菜葉又推回到沈冷面前:“這個不錯,你也嘗嘗�!�
沈冷坐下來看了那盤菜忍不住笑起來,卻沒動。
石破當臉色一寒:“怎么,是我吃過了你嫌臟嗎?還是說你嫌少?好菜不嫌少,舔一舔也是滋味十足�!�
沈冷搖頭:“卑職已經吃好了�!�
石破當哈哈大笑:“吃好了就走吧,我和道丞大人還有些事要聊,就不多留你�!�
沈冷起身:“那就先告辭�!�
石破當擺手如驅趕蚊蠅:“走吧。”
然后朝著縣令吩咐:“那盤菜不錯,再去炒一份來。”
縣令連忙小跑著出去,看起來也尷尬的要命,奈何就是不敢不從。
沈冷帶著人離開縣衙,古樂的臉色已經難看的想要殺人似的:“這石破當怎么如此無禮?”
“不妨事。”
沈冷一邊走一邊笑道:“觀其子知其父,忽然間懂了陛下為何動念�!�
他說這話古樂不理解,畢竟接觸的層面還沒到,可是王根棟卻臉色變了變若有所思。
四方大將軍,自然有四方大將軍的威嚴,但不是跋扈,石破當如此難道能不是南疆大將軍石元雄慣縱出來的?沈冷看過石破當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替長安城里的皇帝陛下放心了幾分,若東疆那位裴大將軍也如此,陛下動念動手都不會太難。
沈冷走了之后白歸南長嘆一聲:“你何必如此輕賤他?”
石破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一個小丑而已,仗著運氣好成了五品將軍瞧著就讓人不舒服,若是不給他一些下馬威他不知道這南疆誰重誰輕。”
白歸南心說若你不是運氣好,你又怎么會是石元雄的兒子。
石破當回頭罵了一聲:“人死了嗎?炒個菜而已,慢的如下豬一樣�!�
在門口候著那盤菜的興安縣縣令又沖了出去,他挨了罵只好去罵廚子。
白歸南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終究都是大寧的同僚,和你應該更親近些畢竟也是戰(zhàn)兵的將軍,下次見了面可不能這樣了�!�
石破當笑起來:“水師?算個屁的戰(zhàn)兵,莫說水師,我瞧著那二十衛(wèi)的戰(zhàn)兵都是酒囊飯袋,大寧真正算得上戰(zhàn)兵的還只是四疆虎狼�!�
他又喝了一碗酒:“不等了,想吃一盤菜都這么難,墨跡的不像話�!�
他起身對白歸南抱拳:“多謝道丞大人款待,我身上還有軍務,就先告辭�!�
石破當身后那些親兵整齊轉身,竟是對白歸南也視而不見般,眼里只有將軍而無道丞。
白歸南坐下來嘆了口氣,陪坐的地方官員也全都暗暗松了口氣。
早知道便不請他來了。
白歸南心里想著,可他就在興安縣,若不叫他來怕是更麻煩。
四疆虎狼?對內對外,都是虎狼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沒我們的好
沈冷帶人回到官補碼頭后不久沒想到的是石破當居然也帶人來了,一支隊伍看起來人數千余,不過戰(zhàn)兵數量倒是不多也就一標營三百多人,剩下的都是輔兵趕著不少大車,到了官補碼頭就直接進去搬運東西,官補碼頭的官員也不敢說什么。
“什么!水師的搬走了?”
石破當站在棧橋上喊了一聲,臉色頗難看:“難道我沒有派人知會過你我要從這補給的?既然知道了還把東西讓別人搬走,你是不是當我說話如放屁?”
石破當罵了那小官兩句,轉頭看向岸邊的戰(zhàn)船:“怎么搬的怎么給我卸下來�!�
那小官連忙勸阻:“水師可隨時在官補碼頭補充所需物資是陛下的旨意,少將軍你莫要動怒,下官這就派人調集物資過來,稍稍等些就有。”
“憑什么是我等?四疆虎狼也可在任何府庫補充物資這難道不是陛下的旨意?”
那小官想了想,心說哪里有過這樣的旨意?這旨意即便是有也應該是戰(zhàn)時,平常時候四疆虎狼不可擅離職守又怎么可能去別的地方補給,也就是如今在平越道還亂著,南疆狼猿可以任意行走,不然的話這般利器大部分時候都是被陛下關進籠子里的。
可是他惹不起石破當,這南疆之地誰惹得起南疆狼猿。
“將軍將軍,若是與水師起了沖突還不是卑職我受過,將軍無事我家里妻兒老小可怎么辦啊�!�
石破當看了那官員一眼:“難道我還給你養(yǎng)家?”
他一擺手:“滾開�!�
石破當大步走到岸邊,看了看船上來回巡視的士兵哼了一聲:“哪個去把你們將軍沈冷喊下來!”
沒多久沈冷就被驚動,穿戴整齊出了船艙下來,雙手抱拳:“見過石將軍,請問將軍有何事?”
石破當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冷幾眼,瞇著眼睛說道:“我來這興安縣官補碼頭是為了補充物資,我奉南疆大將軍將令追擊一伙南越叛軍余孽,這是軍務事耽擱不得,聽聞沈將軍幾乎把官補碼頭里的物資都快搬空了,特意來問問你能不能把物資先給我�!�
沈冷點頭:“可以。”
石破當笑起來,心說這人傳聞之中有傲骨也是假的,原來也不過是個慫貨而已,自己之前在飯局上那般輕賤擠兌他都不敢說些什么,此時要物資就立刻點頭答應,當真無趣。
才想到這就見沈冷一伸手:“拿來�!�
“什么拿來?”
沈冷認真的說道:“水師南下海疆是奉陛下旨意,沿途官補碼頭物資可以隨意調用,我是奉旨辦事......料來將軍追擊叛軍余孽也是奉旨辦事,將軍只需讓我看一眼那圣旨,莫說一些物資,便是將軍調遣水師協助也是理所當然�!�
石破當臉色一寒:“你故意刁難?”
沈冷依然一臉的肅正:“將軍說的這是哪里話,你我同為戰(zhàn)兵序列若誰故意刁難誰豈不是白癡?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戰(zhàn)兵是兄弟,連尋常百姓也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將軍說的太見外了些......旨意給我看一眼,我立刻把物資移交給將軍,不用狼猿的兄弟們自己動手我的人給你把車裝滿�!�
石破當深吸一口氣:“看來傳聞不假,你果然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沈冷道:“石將軍說的卑職不懂,難道將軍沒有旨意?”
石破當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
沈冷指了指身后的船:“旨意我倒是有,要不要將軍看一看?”
石破當忽然笑起來:“既然你這么說,我哪里敢抗旨......不過我率軍追擊叛軍余孽若是因為物資不足而影響了戰(zhàn)局,料來這個罪責你也擔負不起,當兵的最怕還沒碰到敵人就先折了自己,你說是不說。”
沈冷道:“將軍率軍殺敵維護一方卑職由衷欽佩,一路上走過來看到平越道最是清平安寧多虧了將軍這樣的人肅清匪患,可是將軍沒有旨意的話我也不好調用國家的物資給你,畢竟這些不是我私人的東西,這樣吧......”
沈冷從袖口里摸啊摸的摸出來一塊碎銀子鄭重的遞給石破當:“國家物資我無權擅自調動,需要請示水師提督莊雍將軍才行,但是我個人很支持石將軍,這銀子你先拿去頂一頂?”
石破當臉色驟變:“你是不是想死?”
沈冷嘆道:“可不想,卑職來平越道不是求死的,而是求生求勝,難道將軍是嫌少?將軍也知道我品級不如你高,家世也不如你好,實在拿不出更多了......但這是正經的官銀,好銀子不要嫌少,掰開了花也能多買盤菜舔一舔滋味十足�!�
石破當嘴角一勾:“多少年沒有遇到嘴巴這么賤的人了,你知道以往我遇到你這樣的人怎么做嗎?”
他剛要說我都是直接撕爛了嘴,就看見沈冷往后退了一步:“將軍的意思是不服我嘴賤?難不成還要啐我?”
石破當一把抓向沈冷胸口的衣服,速度奇快,沈冷側身避開卻沒有還手,畢竟大寧的國法軍律那么嚴苛,下官打了上官罪很重。
“卑職人窮衣服少,若是將軍抓破了這件衣服,銀子我便不能支援狼猿的兄弟了,還得去置辦一件新衣�!�
沈冷看著臉色鐵青的石破當:“要不然這樣,我釣魚還可以,將軍帶著你的人稍候,我?guī)е业娜巳メ烎~,釣上來都歸你用作軍糧,河里的可不算是官補碼頭的,我還送得起�!�
石破當深吸一口氣:“有點意思,怪不得這么得意原來確實有些本事,你敢不敢與本將軍一對一打一場?”
沈冷:“不好不好,違背軍律�!�
石破當道:“你我私下武藝切磋,算不得違背軍律�!�
沈冷搖頭:“還是說物資的事吧,將軍若是除物資之外沒有別的什么公事那卑職就先回去歇著了,明天一早還要起航奔海疆。”
石破當被沈冷氣的幾乎炸了肺,他在南疆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他父親是南疆大將軍石元雄,在這個地方誰見了他不得避一避讓一讓,按理說白歸南可是從二品的大員,他一樣不給面子。
除了他爹之外,也就在葉開泰和葉景天這兩個人面前他不敢太放肆,葉開泰是平越道道府正二品封疆大吏最主要還是陛下家臣,葉景天在南疆軍中素有威名,石破當也得到他過的指點,兩個人熟識多年也不至于鬧出來不愉快。
當初皇帝陛下讓葉開泰為第一任道府,葉景天為平越道戰(zhàn)兵將軍,也是因為深知如白歸南這樣的人縱然資歷夠了也根本壓不住那位大將軍,石元雄在南疆多年什么時候給一道道府太多面子過?尤其是文官,他更加不放在眼里。
沈冷這樣的態(tài)度讓石破當感覺自己被羞辱,就正如他明知自己在飯局上是羞辱沈冷一樣。
“你想回去睡覺?”
石破當冷笑起來:“那可怎么行,還沒人能拒絕我�!�
然后一拳朝著沈冷打了過來,這般武夫,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動武,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真把以為水師五品將軍打一頓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