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府官一面等候,一面也悄然詢問自家這護衛(wèi)頭領(lǐng):“杭午,那一行人你可認(rèn)得?”
他只想著,若是當(dāng)真是個權(quán)位深重的,他或者可以在其中周旋一二。而若是只是那等狐假虎威之輩……哼,他這府官,卻也不是白白看著的!
杭午之前也是細(xì)致觀察過,聞言便是說道:“那些大漢雖有高頭駿馬,可言行上頗有匪氣,應(yīng)不是軍部中人。屬下以為,他們像是被哪個富豪鄉(xiāng)紳收下的護院之類,要不然也是江湖豪客手下之人,應(yīng)不足為慮的。”
府官暗暗點頭:“倘若果真如此,你便差人過去,且將后來之人打發(fā)了,莫要驚擾神醫(yī),且讓他安心在此醫(yī)治百姓罷!”
杭午面上露出幾分贊同之色:“大人體恤百姓,不愧有那般清名�!�
府官捻了捻須,搖頭道:“什么清名?不過是有人諂媚奉承而來。如今難得有如此品性的神醫(yī)肯來相助一城百姓,我這做父母官的,卻不能拖了百姓的后腿�!�
杭午又是贊道:“大人仁德�!�
幾句言語后,杭午就吩咐一位后天七級的下屬去府城里調(diào)派人手,務(wù)必查清楚那群大漢乃是何人,將此事抹了去,不得再來打擾醫(yī)者。
那下屬也很干脆,極快地就離開此地,去城中辦事了。
而此時,徐子青又醫(yī)完一位病患,神思回轉(zhuǎn),便從那種玄妙境界中醒轉(zhuǎn)過來。
他睜開眼,正對眼前之人一笑:“……回去歇息數(shù)日,服食幾帖補身的方子,也就大好了。那藥物無需貴重,貧寒百姓家常吃的即可�!�
這病者自是千恩萬謝地去了,再來之人,則是個頭發(fā)花白、很是削瘦的花甲之人。不過此人瘦則瘦矣,精神倒很矍鑠,還有一種身居高位的氣息。
徐子青心念稍轉(zhuǎn),已是認(rèn)了出來。
且說先前他雖是進入煉心之境,但外界之事,他卻并非不知道的,否則他又要如何以木氣祛除病氣,來給那許多難民醫(yī)治?
只是因著神游天外,一時不能反應(yīng),而今清醒之后,此前種種,自然再入心中的。
這花甲老者正是景元府府官,于那許多難民心里,此官很是清正,對府城事事經(jīng)心,十分受人愛戴。
這時他忽而過來,應(yīng)當(dāng)也是聽聞有醫(yī)者義診之事引起些波瀾,才會親自前來查探。
如此之人,徐子青雖早已不在塵世中,卻也敬重。
凡人中如府官者,豈不正是大劫中如宗主者那般,皆為身后子弟辛勤操勞么?
于此事上,修士與凡人,也沒什么不同。
皆尋覓那一線生機罷了。
徐子青認(rèn)出來,面上卻是不顯,而是笑了一笑,便去為府官把脈。
府官好容易到得這位醫(yī)者面前,離得近了,看得自然更是清楚,心里也越發(fā)贊嘆。
先前于遠(yuǎn)處時,他只道這兩人氣度不凡,而現(xiàn)下如此接近來看,更有一種難言之感……只覺得,這等人才前所未見,竟是無人能夠與他兩個比擬的。
稍鎮(zhèn)定后,府官就將手腕露出。
那杭午見狀,頗是緊張,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徐子青從容診斷過后,笑言:“這位老先生倒沒什么大礙,只是身體辛勞已久,若是再不好生歇息調(diào)養(yǎng),怕是要積勞成疾了�!彼f時,手指往那府官幾處穴竅點過,注入木氣進去。凡人不修煉,穴竅也是不通,存不住靈氣,可用木氣化去其體內(nèi)淤積暗傷,卻很容易。
府官只覺一股暖流入得體內(nèi),竟是瞬時疲憊盡消,仿佛服食了靈丹妙藥一般,越發(fā)神清氣爽起來,真是極為有效。
他心里越發(fā)肯定這醫(yī)者本事,也不多說,只拱了拱手道:“神醫(yī)高義,老夫感激。日后若是神醫(yī)有什么吩咐,只管到城里尋一位叫做‘杭午’之人,必然鼎力相報�!�
一語雙關(guān),非是只為這片刻醫(yī)治之功。
徐子青微微一笑:“老先生客氣了,醫(yī)者本分,無需如此�!�
府官神情和藹,并不表露身份,再示意過后,便是轉(zhuǎn)身離去。
隨即徐子青自是再醫(yī)治下一人,亦不曾打探府官身份。
不過此后好幾日,他已然隨時皆能進入那煉心之境,而之前總有前來意欲強請他的惡客,也再不曾出現(xiàn)過了。
這想必,便是那一位府官的看顧罷!
因再無干擾,徐子青在此地足足坐診月余時間,已然把許多整個府城重癥難民盡皆醫(yī)治,而余下一些小癥之人,則無需他一一診斷了。并且,有他這般舉動,府城里其他醫(yī)者再未有忙得那般焦頭爛額,便也騰出手來,于府官號召之下,為許多難民診治。
漸漸地,情形越發(fā)好轉(zhuǎn),這府城里也更顯得一派喜氣洋洋。
災(zāi)難所遺諸事雖不曾全然解決,但總歸是少了亡者,便也少了頹喪。
這一日,再有往荒山去答謝神醫(yī)者,卻一直候到日出,也不見神醫(yī)到來。
及天光大亮?xí)r,他們方才見到,在那一旁有一塊好似用劍削成的平滑山壁,上方鐵畫銀鉤,書寫數(shù)行大字。
其大意,便約莫是醫(yī)者于此地已然功德圓滿,如今前往另一府城,為其他災(zāi)民施藥治病去了。
來此者俱是感嘆,到底感念這醫(yī)者恩德,少不得就有那些總算重新置了家的,于屋中設(shè)有兩尊小像,一坐一立,正是青衣醫(yī)者與白衣劍客。再日日上香祝禱,也算一番誠心誠意,祈求恩人一生安泰了。
感激之情,遍于全城。
徐子青和云冽,也是施了術(shù)法,來到了這景元府相臨近的泰元府外。
但凡是這府城之地,城外總有山頭,在官道兩側(cè),既顯出一片綠意,又不影響行人車輛。
到此地后,徐子青如法炮制,也先在官道一側(cè)撐起那“懸壺”之幡,說了要義診之事。也是同樣的,在最初時候,雖有人觀望,卻無人主動。
泰元府與景元府不同,此地受災(zāi)雖不及景元府嚴(yán)重,但災(zāi)難之后也有不少浮尸現(xiàn)于地面,必須差人掩埋。
因城中醫(yī)者也極繁忙,百姓難民只得拖著病體,擁擠各處,不僅難以出力重建城池,就是自身,也是難以保全,很是凄慘。
這里的府官不及景元府府官那般一心為民,雖也是賑災(zāi)之人,卻有貪墨之心,以至于賑災(zāi)的錢糧給他污了不少,置辦的米糧發(fā)放于民時,便也不及景元府那般扎實。讓災(zāi)民們不僅因傷痛死了許多,也餓死不少。
徐子青神識一掃,很快已看清這府城里的情景。
此地災(zāi)民的求生之念……不及景元府。
略一思忖,他已想得明白。
這不足為奇,原本這場洪災(zāi)便是凡人大劫,一個沖刷過來,足足席卷了七八個府城。盡管相較而言有的嚴(yán)重些,也有的輕緩些,但歸根到底,俱是重災(zāi)之地,好些的也好不得幾分。
于是本來這泰元府比景元府死得人少些,卻因著府官不利,醫(yī)者不足,導(dǎo)致如今的情形,竟比那景元府嚴(yán)重得多了。
此地的百姓難民們最初許是還頗有企盼的,但時日越久,情形越壞,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絕望來。
而對于“赤腳大夫”,這里的災(zāi)民,也更警惕些。
徐子青坐得片刻,分明見到有難民滿身潰爛,卻也不曾想過“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反而是情愿這般忍受痛楚,能掙命幾日,便掙命幾人。
著實叫人唏噓。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徐子青依舊乏人問津,他眼見就在他對面之地,分明便有數(shù)人實在忍耐不住,目中光芒渙散,似乎便要死去……心里頗有不忍。
隨即,他嘆了口氣,竟是站起身來,就往那擁擠的災(zāi)民處行去了。
那里蒼蠅蚊蚋飛來飛去,難民們擠在一處,因傷口潰爛、渾身腫癢等病狀,居然發(fā)出絲絲惡臭,看起來很是不堪。
尤其內(nèi)中有個小女孩,看來不過七八歲模樣,一張蠟黃的小臉腫得高高不說,手臂和腿腳上,俱都生得爛瘡。她那小腿軟軟垂著,像是已然折斷,而胸口只不過微微起伏,好似隨時隨地,就要斷氣一般……
第717章
惡官
這小小女童已是氣若游絲,若不盡快為她醫(yī)治,恐怕立時就要死去了。
她身旁尚有家人,看著是十多歲年紀(jì)的少年郎,卻也是眼神呆滯,一身傷病,不過輕輕與她挨在一處,很是悲慘。
徐子青走過去,旁人見了,也不阻攔。
他心里越發(fā)嘆息,便將那小女童輕輕扶起,半靠懷里。
那小女童眼珠緩慢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并未說話。
她那兄長倒是想要動一動,可見到徐子青毫無嫌棄之態(tài),又在與他妹子把脈,眼里忽而生出一抹亮光,旋即隱沒下去。
不過枉費罷了……
他身子越發(fā)僵冷,緩緩閉眼。
熬不了多時了,他與妹妹,該去與父母相聚了。
徐子青將木氣抽出極細(xì)一絲,轉(zhuǎn)為乙木之氣,緩緩探入女童經(jīng)脈。
處處堵塞,病氣淤積,甚至已然化作了死氣,果然只余那不足一時三刻的性命了。
但尋常的醫(yī)者或許再無妙手,他卻不然。
乙木之氣最是柔和滋養(yǎng),進得那女童體內(nèi)后,就來把她那死氣驅(qū)走,逼出體外。許多病氣一遇木氣,便即化開,經(jīng)脈傷處,俱都愈合。
不多時,那小女童的面容上,已出現(xiàn)一點紅暈,她的口子,也禁不住發(fā)出低聲的呻吟:“好暖和……”
徐子青聲音柔和:“還疼得厲害么?”
小女童像是有了點氣力:“不、不很疼了……”
她的眼珠里,也仿佛生出些活氣。
徐子青越發(fā)溫柔:“如今我要為你施刀,若是疼痛,咬住我手臂就是,可千萬莫要掙動,否則恐怕要傷了你,可記得么?”
小女童愣愣點頭:“知、知道,娘親以前也說了,要乖……囡囡不動�!�
徐子青心里憐惜。
但若要與她醫(yī)治,卻用不得什么麻醉之物,而若是點穴止疼,她身體還極羸弱,又受不得,要用真元切斷那痛感,也是有所筋絡(luò),對她不利。
因此,反而要讓她受些罪了。
想定了,徐子青便自袖中摸出許多翠綠葉片,一一放置在那小女童諸多爛瘡之上,僅留下一處,用木刀接近,利落切割,隨后另一手立時動作,把那藥液滴上,促其傷勢痊愈。做完這些,總共不過一個呼吸間罷了。
那小女童痛楚多日,以為這回要更痛些,卻沒料到雖的確是痛了一痛,但只在瞬間便已消失,那其他爛瘡處更被一股清涼之意滋潤,再不如從前那般刺疼的。
徐子青亦細(xì)心察看這小女童神情,見她只是小小蹙眉隨即松開,便知她能忍得。隨后他再與她醫(yī)治時,就愈發(fā)動作快了。
約莫過得有個半刻光景,所有爛瘡俱是切下,爛肉也已剮走,而有藥液相助,也只叫她有些痛癢,卻再沒有之前那般痛苦。
治得最后,小女童仰頭受了一點藥液在面上,那幾乎毀了的面容也不再腫痛,此時盡管膚色仍是蠟黃,可蠟黃之中,則更多出許多紅潤來。
她的生機盡歸,眸光也靈動不少。
也顯得,格外純稚可愛。
周遭難民只以為這年輕醫(yī)者必然要無功而返,雖對他不嫌那小女童臟亂有些動容,但這動容也不過是剎那間事,于他們這如今正值茍延殘喘之人而言,卻不會有多少留意。
孰料正此時,他們卻聽到那小女童語音清脆:“神醫(yī)、求神醫(yī)救救囡囡的兄長!”
徐子青隨手一拂,已然將一件薄衫鋪在地面,把那小女童放置上去:“囡囡且先歇息,我便去救你兄長了�!�
那小女童笑逐顏開,歡喜無盡。
徐子青轉(zhuǎn)過身,便見到那滿身傷病的少年郎,正目瞪口呆,看了過來:“囡囡、囡囡沒事了么?”
還不待徐子青如何回答,那小女童已是快活道:“囡囡不疼了!”
卻見徐子青微微一笑:“少年郎,讓在下診治一番可好?”
少年郎潸然淚下:“多謝……神醫(yī)�!�
在他眼里,也終是泛起了活氣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那許多的難民親眼看到徐子青為小女童吊回了性命,又看他為少年診治,也是快速叫他好轉(zhuǎn)過來,短短時間里,居然使他們不再有性命之憂,也都攢動起來。
早先不過是以為只能絕望、再活不成了的,可如今有了希望,誰又想要死去呢?
自然而然的,先前不動作的傷病之人,全都掙扎涌來,紛紛開口:“妾身有眼無珠,求神醫(yī)救命!”
“神醫(yī)高義……神醫(yī)救一救我等……”
“還有我!神醫(yī),我不想死�。 �
如此嘈雜之聲,悲悲切切,滿懷期盼,又有蒼涼。
直聽得人難以心安,十分不忍。
只不過,人皆想要神醫(yī)診治,醫(yī)者卻分身乏術(shù),需得有序而來。
于是云冽身形微晃,立在師弟身側(cè),手掌輕推。
霎時間,那許多都要涌到徐子青面前的難民們,便都被一股柔力推拒,無聲無息地被輕拋到一邊去了。
此時徐子青才溫和說道:“諸位莫急,以病情輕重而論,在下自會一一診治,必不會耽誤諸位病情。”
說罷,他便當(dāng)真依照眾多難民病癥,慢慢醫(yī)治過來。
在城外等死之人為數(shù)不少,饒是徐子青盡力診治,這一時三刻也不能治完。且此地又與在那景元府時不同,那時他道一聲先行采藥次日再來,那許多難民俱是耐心等候,而他在這泰元府亦如此說起時,此地之人,卻都神情頹喪起來。
顯然,他們只以為徐子青口出此言,乃是推諉,明日恐怕不來了的……兩地之民,因那頂頭的父母官處事不同,便也有如此不同。
一應(yīng)命運,竟是不能自主,或托于上天,或托于朝堂……當(dāng)真是,身如微塵。
徐子青思及自身當(dāng)年事,也曾身不由己,難以操掌命運,如今心中暗嘆。他心境超脫之余,卻又仿佛有什么道理越發(fā)明了,亦融入到心境之中。
隨即,他溫言軟語,慢慢勸過,后來又允那好了大半的少年郎抱著妹妹跟隨,才能脫身而去。
這一夜,徐子青與云冽便與從前不同。
兩人于那山間行走,使了個障眼法,做出個采藥之態(tài)來,實則不過是盤膝打坐,采集草木莖葉,自行煉制了藥液罷了。
那一對兄妹很是可憐,只隨兩人在一處破廟里歇息一晚,連夜不敢當(dāng)真入睡,待到尚未日出之前,又立刻醒轉(zhuǎn),去瞧師兄弟兩人。
徐子青見狀,朝他笑了一笑。
那少年郎才松了口氣,眼里也露出些尷尬之意來。
徐子青倒不覺如何。
這兄妹倆本已快要痊愈,還跟隨而來,無疑是為那群尚未得到醫(yī)治的難民。他們剛剛脫離生死危機,卻不曾忘了同難之人,可見心性極好。這些許的緊張防備,怎會讓他惱怒?
旋即,徐子青與云冽并肩,重新來到那難民聚集之處。
此回他再診治數(shù)個時辰,總算將其中那不良于行者皆是治愈,而后他便有意仍在那荒山坐診,不來堵塞官道。
然而此后那許多難民確是挪到了山腳下,可官道之上,仍舊無人。直待城外所有難民皆已治過,那府城里,仍不曾有病患出城求醫(yī)。
不多時,徐子青亦已明白。
原來那些本已治好之人,每日只偷偷往那府城里領(lǐng)取一份食水,便即出來,絕不肯與人多一句言語。那府城之人并不知曉城外有醫(yī)者義診,自也不會出得城外。
而城中之人多苦勞役,許多官兵以強勢鎮(zhèn)壓,叫百姓出力,重建府城,使得眾多災(zāi)民死氣沉沉,待到重傷難活,方被扔出城來。
城里醫(yī)者大多只為顯貴豪富施診,尋常百姓求醫(yī)雖也出手,但因城中藥商囤積藥材,使得藥物十分昂貴,窮困之人,難以買來。故而只在府官吩咐之下,弄些簡單藥汁,讓災(zāi)民喝上一碗,防治防治,能活者活,不能活者,也只得認(rèn)命了。
半點沒有景元府那般朝氣之相。
這泰元府里百姓難民,不爭,不動,幾乎都如傀儡一般,極是壓抑。
但若是再這般下去,或者被壓制過頭、反彈出來,又或者漸漸消亡,化作城外一具爛尸了……
然而,凡人有凡人規(guī)矩。
徐子青早已脫離凡俗之外,做了修仙之人。修仙之人與凡人氣運相連時,有修士之間的博弈,而若是僅僅一位修仙之人意圖染指凡俗王朝,必然也難逃反噬之苦。
因果循環(huán),生死輪轉(zhuǎn),天降劫數(shù)時徐子青可依照本心而為,來一一救助凡人,只因天道與仙道本有瓜葛,對他道心有益。但凡人之事,他卻不便以仙道手段,來干擾此間中人。于他之道不合,也于民無利。
既然泰元府府官不作為,叫府城內(nèi)生機薄弱,自然也該有凡人遏制,以凡人的法規(guī)來處置的。
徐子青略一思忖,便手書一封,操縱一尊傀儡,去送到那景元府府官手中。
第718章
回饋
將此事做過,徐子青便不再于府城外坐診,而是進入城中,為身患病癥者醫(yī)治。
城外難民并不進入,倒是那一對兄妹倆亦步亦趨,竟是跟了進去。
在府城里,許多災(zāi)民俱在重壓下忙碌,街道兩旁常有力氣不濟倒地者,也有倚在墻角因病痛而呻吟者,一派郁氣。
偶爾有兵士來往巡邏,那些兵士神色亦都凝重,偶爾見到災(zāi)民痛苦,卻只是面上漲紅,而無奈轉(zhuǎn)頭,繼續(xù)行步。
徐子青與云冽同行而來,也不去如何打探,便自遇上的頭個重癥者始,走過去要為其診治一番。
這些災(zāi)民俱是極為警惕,滿面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