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五年,他真的都只是在治療嗎?
馳煜為什么要讓他忘記所有?
這些他不敢在馳明舟面前表露出來半分,他抬腳想要進臥室,然而還不等出了浴室門,剛從馳明舟的身邊經過,那人便長臂一伸,一把將他抱住。
馳明舟將他抱在懷里,俯下身與他耳鬢廝磨。
“很在意后背的疤嗎?”
原本楓眠的后背如光潔的羊脂玉,可如今上面布滿疤痕,像是在原本空白的畫布上侵染了渾濁的痕跡,每次看見,他都能聯想到那些年楓眠與旁人纏綿的模樣。
他心痛到呼吸都在發(fā)抖,然而幾次都沒敢詢問出口。
楓眠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任由他抱著,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馳明舟盯著他,心中陰暗的惡意已經按捺不住。
他的聲音很輕,溫柔的哄騙著:“眠眠,你那時候說,你對以前碰過你的幾個有點好印象,我知道你討厭我,我比你年齡大,我們也沒有什么共同話題,你要是想他們,我可以幫你把他們帶來�!�
“眠眠,他們……都是誰?”
最后這幾個字,即便想要裝作溫柔,然而語氣中還是壓制不住那咬牙切齒的意味。
找到那些人,他覺對一個不留!
他已經竭盡所能的去查楓眠以前接待過的人,然而卻一無所獲。
楓眠心煩意亂,不耐的一把推開他。
“你煩不煩?”
楓眠回到床上躺下之后也全無睡意,腦海里全被背后的疤痕所占有。
已經黎明。
窗外的光落進來,楓眠掀開袖子試圖看到其他的傷。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仔細看過,如今細細打量,竟發(fā)現其他地方也有,但顏色已經很淺了,像是傷口不深,而且已經很多年的模樣。
他左手無名指的指根有一個淺色的印子,這段時間每當陰雨天,這里就會有些癢,像是傷到了骨頭一樣。
不知為何,心跳似乎都開始加速,渾身都在發(fā)抖,無盡的恐懼籠罩在他心頭。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一般,從腳底緩緩往上攀爬……
馳明舟在浴室里看了一圈,余光看到角落架子上的剃須刀,看見那鋒利的刀片,他到底還是不放心,于是拿著將其帶走,
他將剃須刀放起來之后正打算回去,結果見到了上樓的管家。
管家在他面前停住腳步。
馳明舟問道:“有事?”
管家點點頭,回眸看了一眼樓下客廳。
“先生,馳煜來了。”
聽見這個名字,馳明舟的臉色有些凝重。
他隨著管家一同下樓,果真見到了坐在樓下客廳里的馳煜。
時間還早,馳煜的臉上也有些困倦。
他剛下飛機就直奔著這里來了,就連歇腳都沒有。
聽見樓梯間的腳步聲,他轉而看去,看到了下樓的馳明舟。
馳明舟身上還穿著睡衣,臉上神色淡淡的。
自當年那場事之后,兩人之間就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馳明舟在他面前不會有好臉色,他也懶得再去偽裝。
馳煜看像馳明舟,開門見山的說道:“楓眠在你這里�!�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楓眠跟他鬧了矛盾,他以為楓眠不想再見他,所以才連續(xù)幾天沒去醫(yī)院,故意躲著他,他也一直耐著性子沒有去找,直到后來孟家夫妻兩人出院,他們說沒再見到楓眠,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為了防止楓眠偷跑,他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楓眠一個人出不了月城,除了馳明舟帶他離開以外,他想不到楓眠還有什么法子離開。
馳明舟盯著他,狹長的眼眸里透著涼薄。
他答非所問的說道:“給他偽造假身份的人,是你�!�
馳煜看著他,眼睛瞇了瞇,他嘴角帶笑,毫無避諱的承認了,甚至語氣里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是我,他說他討厭你,也討厭以前的身份,所以我就幫他換了一個,小情侶之間的情趣而已,正打算過兩天帶著他去辦結婚證呢。結果被你打擾了�!�
“婚宴場地都選好了,日子也快到了,新娘可不能這時候不見,小叔,把人還給我吧,我們兩個在一起交往了五年,我還要帶他回家過日子呢�!�
他每多說一個字,馳明舟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馳煜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小叔的眼光就是好,他生的真漂亮,就連腿心的那顆紅痣,也一樣好看。”
第137章
賤人,在我面前何必端架子?
瞬時間,馳煜的話音剛落下,面前的馳明舟猛的起身,伸手抓住身邊的煙灰缸,直直的朝著馳煜的腦袋砸過去!
馳明舟的臉色陰沉可怕。
他面目猙獰,雙眸中赤紅的殺意傾瀉而出。
馳明舟手上青筋暴起,不留任何余力,完全是奔著要馳煜的命!
馳煜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的時候便一直對他有所防備,他匆匆閃身躲過。
煙灰缸重重落在地上。
厚實的棱角將地板都磕出了印子。
“咣當”一聲響,氣氛一觸即發(fā)。
馳明舟陰惻惻的盯著馳煜,一字一頓道:“你找死!”
兩人大打出手,打得紅了眼,客廳里能砸的東西全都落在了地上。
水族箱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一地的水夾雜著玻璃渣子,幾條魚在地板上掙扎著。
馳明舟死死將馳煜按在玻璃碎片上。
他惡狠狠的掐著馳煜的脖子。
馳煜幾乎窒息,臉色漲得通紅也不愿意求饒,他挑釁地笑著,艱難地說道:“我要是死了,他該多難過,到時候不得恨你一輩子�!�
馳明舟的胳膊都在哆嗦,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閉嘴!”
他手上又用力了幾分,幾乎要將馳煜的脖子掐斷。
樓下的動靜鬧得太大,傭人們看見這一幕都默不作聲。
管家見到事情鬧大了,緊忙過去拉架。
管家想要把馳明舟拽開,他焦急萬分道:“先生,鬧出人命就麻煩了,您冷靜一些!”
馳明舟已經紅了眼,理智全無。
楓眠是他的愛人,是他的伴侶,是他孩子的父親!
楓眠明明從始至終都是他的,憑什么被眼前這個人占有?!
莫說是掐死,就是把馳煜千刀萬剮他都不解恨!
管家急出一頭冷汗,見自己拽不開,轉頭無意間看到了樓梯上的那個身影,連忙說道:“楓先生,你來搭把手,攔著先生一些!”
這個稱呼一出,馳明舟愣住了。
趁著這個機會,馳煜狠狠一腳踹在馳明舟的心口,隨后狼狽的從那帶著魚腥味的水里爬起來。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打濕,原本昂貴的西裝如今還在滴答著水,脖子被掐的發(fā)紫,他彎腰咳嗽著,渾身都在發(fā)顫。
馳明舟與樓梯間的楓眠四目相對。
楓眠身上穿著柔軟的居家服,坐在那里看著他們,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全程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要擔心誰的意思。
馳明舟牙根咬的咯咯作響,就連看著楓眠時候的目光都變得不善,他抬手指向馳煜,咬牙切齒的問楓眠:“你給他了?”
楓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馳煜感受到楓眠的目光,連忙轉過頭對著楓眠淡淡一笑,眼神曖昧輕佻。
他揉了一把頭發(fā),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對自己如今的狼狽似乎渾然不在乎。
楓眠看著總共加在一起都沒見過幾次的馳煜,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給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落下,如同導火索一般,瞬間將馳明舟的全部怒火引燃。
“楓眠!”
馳明舟聲嘶力竭,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將人生生吞吃入腹。
馳明舟渾身都在發(fā)抖,憤怒到極致的模樣恐怖駭人。
聽見楓眠這個回答,馳煜心里一直懸著的那顆石頭也終于落下,他當著馳明舟的面,朝著楓眠伸出手。
“老婆,回家嗎?”
楓眠站起身,要朝著馳煜走去。
他還不等走下樓梯,原本站在樓下的馳明舟已經猛的三兩步上樓,一把抓住他的后領,將他往樓上拖。
有力的大手緊緊抓著楓眠的衣領,指節(jié)泛白。
“楓眠,你他媽跟他走一個試試!”
楓眠掙扎著要推開他。
見情況不對,馳煜緊忙過來要將楓眠拽出來。
馳明舟死死盯著馳煜,眼神如刀子一般,剜著他全身的血肉。
“馳煜,下一次見面,就是我站在你墳前的時候�!�
楓眠拼命推著他的手:“放開我!”
馳明舟原本抓著他后領的手,轉而奔著楓眠的脖子抓過去!
楓眠呼吸一滯,掙扎的弱了些許。
他被馳明舟連拖帶拽的往樓上帶。
馳煜當即就要過去將楓眠搶過來,然而管家卻攔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勸著:“馳先生,請回吧�!�
周圍幾雙眼睛都在盯著馳煜,他身在馳明舟的地盤,也知道自己今天必然搶不贏。
馳明舟與楓眠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管家對馳煜說:“請回吧�!�
語氣里已經帶著逼迫的意思。
馳煜的手緊緊捏成拳頭,他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面前的管家。
“勞煩替我?guī)г�,告訴他馳明舟,自作孽不可活,無論如何他都得死我前頭,等他一死,我這個做侄子的,定然會好好伺候嬸嬸�!�
管家的臉色變了。
馳煜說完,轉頭便大步離開了。
他聲音不低,馳明舟還沒有走遠,他這話盡數落在了馳明舟的耳中。
馳明舟低頭看著懷里的楓眠,臉上的表情陰鷙癲狂,眼中可怖的占有欲讓楓眠渾身發(fā)抖。
他戲謔的說道:“聽見了嗎?好侄子打算替我照顧你呢,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我早點死?”
楓眠怔怔的看著他。
馳明舟如今這副模樣,讓人不得不怕。
馳明舟帶著他一步一步朝著臥室走去。
他將楓眠按在床上,伸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楓眠的臉頰。
馳明舟明明是在笑,可臉上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楓眠,你真狠,虧我還真以為是我愧對你,讓你寧可用死來離開我,離開之后日子也過得艱辛,被我逼到去賣身來茍延殘喘,這段日子我恨不得拿命補償給過去,看我卑微的模樣,你是不是心里都已經樂開了花?”
“這五年你是怎么跟他逍遙快活的?你給了他幾次,他讓你爽還是我能讓你爽?賤人,點評一下,讓我聽聽�!�
五年……
他生不如死了五年,楓眠和馳煜在外面快活了五年!
他被離別之苦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如今一看,他那五年活的像是笑話。
若是最后真的去等到那些孩子成年,自己殉情,未來被楓眠知道了,楓眠會如何得意?
他被這兩個賤人耍的團團轉!
“你們是什么時候勾搭到一起去的?在老宅的時候?是在我回去之后,還是在更早?”
“你賤不賤�。课乙詾槟阆矚g的人是顧子珩,原來我看錯了,你好像對誰都能張開腿,誰都能碰你,睡你,既然如此,那我為什么不行?在我面前故作清高?還是想要索取更多?”
國內絕大多數醫(yī)療資源都是由馳煜掌握著的,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查到楓眠的那些病例是不是也是假的。
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楓眠和馳煜就在角落里清醒的看著。
每一句侮辱都像是耳光一樣落在楓眠的臉上,楓眠不耐煩地看著他,怒聲道:“你滾開!”
馳明舟輕蔑的笑了,像是聽見什么笑話。
他看楓眠的眼神里不再夾雜著愧疚和深情。
他上下打量的模樣像是在看什么廉價的商品。
“只有馳煜能讓你爽,我不能,是嗎?我伺候不好你?楓眠,當婊子就別玩清高了�!�
“你跟他都怎么玩?我記得在會所里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穿著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手還被綁著,蒙著眼罩,身旁扔著鞭子,你是不是更喜歡被那樣對待?”
“你既然自己犯賤,就別指望著我還能有好臉色對你,楓眠,我他媽弄不死你!”
馳明舟撕扯著楓眠的衣服,楓眠意識到他要做什么,頓時惱羞成怒。
他想也不想的抬手狠狠甩了馳明舟一耳光!
“啪”的一聲。
這一巴掌楓眠用盡全力,將馳明舟打得偏過了頭。
楓眠的掌心都在發(fā)麻。
他怒視著馳明舟,嘶啞的喊道:“我就是出去讓陌生人睡都不想被你碰!馳明舟,你惡心至極!”
他抬腳就想將馳明舟踹開,然而腳剛抬起來,馳明舟就猛的抓住他的腳踝,一把將他拽過來!
楓眠驚呼一聲,掙扎著就要跑,然而馳明舟手上一用力,一把將他的上衣撕碎。
他背對著馳明舟,后背縱橫交錯的疤痕裸露在馳明舟的面前。
馳明舟看著這些傷,原本所有的心疼,如今都化作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