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楓眠覺得腦海里像是有一根弦,“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所以,找他回來不是因為記得他,而是因為他的身體有用?!
他對這些人而言只有這個意義嗎?他在他們眼里不是活生生的人嗎?他不是他們的親骨肉嗎?!
他僅僅只是流轉(zhuǎn)在旁人床上的禮物是嗎?!
胸膛被無盡的怒意填滿,帶著無可壓制的絕望,他撐著桌子,克制著自己的不適,勉強起身,踉蹌著往外走,沉聲道,“不必了,這個家不要也罷。”
楓母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下去,直接給一邊的保鏢一個眼色,命令道,“按住他,直接送過去。”
一邊的人接收到示意,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將楓眠按倒在地。
酒里下了東西,楓眠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被那些人毫不費力的按住,將他像條死魚似的往外拖。
楓眠雙眸赤紅的著看不遠處冷淡陌生的楓母,忍不住拼盡全身力氣嘶吼,“你是我媽!你是我媽!”
豆大的淚水滾落下來,一雙眸子里溢滿了絕望。
“你是我最后的親人,你怎么能……也這樣對我?”
第45章
你這輩子還真是多災多難
歐式風格的餐廳里布局富麗堂皇。
馳明舟坐在角落,眼神若有所思,始終心不在焉的模樣,任由對面的男人跟他說什么他都是興致缺缺。
鄒石慢悠悠道,“最近有個新項目,好些人巴結(jié)著想跟我合作,有人為了討好我,送了我個罕見的雙性小美人,要不先給馳董嘗個鮮?”
男人約摸著四十多歲的模樣,不難聽出其中討好的意味,一雙泛著精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馳明舟。
馳明舟聽見他的話,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道,“沒興趣�!�
剛回寧城不久,很多有的沒的應酬也變得多了起來,鄒石最近幾年發(fā)展勢頭不錯,未來有可能用得上,馳明舟這才賞臉在百忙中擠出時間答應邀約。
然而現(xiàn)在他并沒什么心思應付眼前的人,就連客套話也懶得說。
楓眠不見了,這件事已經(jīng)足夠讓他糟心。
楓眠沒回楓家,也沒有乘坐任何需要身份證登記的交通工具離開寧城,不僅如此,楓眠還刻意避開道路監(jiān)控。
他對楓眠的人際關系并不太了解,一時間無跡可查,警局那邊也還沒有任何消息過來,目前只能等。
等待的時間讓人焦躁。
他沒精力應付面前這人,他時不時的看向腕表,然而鄒石卻刻意裝傻子,假裝看不懂他的動作。
鄒石始終臉上掛著笑,稱呼都刻意變得親近,“明舟,那小美人可比電視上明星都漂亮,體檢報告我都拿到手了,干凈的,瞅著是雛,我自己都眼饞好長時間,那邊也是費好大勁幫我弄到的,你先嘗個鮮,等你玩膩我再用�!�
這段時間巴結(jié)馳明舟的人不在少數(shù),什么樣的美人馳明舟都沒收,如今自己獵奇弄來個新鮮的,沒想到馳明舟也不愿意。
心里雖然有點遺憾,但也不算太失望,畢竟總不可能讓人跑了,就算馳明舟不收,他自己也一樣可以玩。
馳明舟淡淡掃了他一眼,沒了迎合的心思,直接譏諷道,“雙性可不好找,別被人糊弄了�!�
鄒石聽見這話嘖了一聲,擺擺手,一副大可放心的樣子,“這可是小美人親媽說的,孩子出生就是雙性,這還能有假?龐家那邊為了攀上我,都快跪地上磕兩個了,怎么敢騙我?”
馳明舟眉頭輕皺,眼神有些怪異。
親媽讓自己孩子做這種事?
鄒石咧嘴一笑,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那小臉,要是不說他二十出頭,我還以為是高中的孩子�!�
鄒石報上了房間號,朝著馳明舟擠眉弄眼,“明舟真不感興趣?東西都準備好了。”
馳明舟眼神里不自禁染上幾分厭惡。
面前的男人讓他覺得惡心,一時間也懶得再繼續(xù)周旋下去,直接起身理了理衣襟,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還有事,先走了�!�
鄒石一慌,想也不想的伸手指著身后臺上穿著紅裙翩翩起舞,金發(fā)碧眼的女人,“馳董喜歡洋妞嗎?馳董……”
馳明舟頭都沒回,背過身的那一刻眼底的厭惡再不遮掩,仿若看見什么垃圾一般。
今天這一趟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多呆一秒都讓人覺得作嘔。
看走眼了,估計鄒石以后的路走不了多遠,沒有什么結(jié)交的必要。
馳明舟上車之后,司機開車朝著老宅的方向駛過去。
馳明舟扯了扯領帶,無意間在后視鏡里看見自己如今的模樣。
他面色難看至極,眉宇間的煩躁之中夾雜著幾分不安。
司機斜眸看了一眼,問道,“先生身體不舒服嗎?”
馳明舟抓著領帶的手頓了頓,猶豫著說道,“沒有。”
自打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莫名心慌,剛才說話那一會兒更勝幾分,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緩下去。
馳明舟沉著臉問道,“警局那邊有什么消息傳回來嗎?”
司機搖搖頭,“還沒有,但是那邊已經(jīng)答應會加班加點搜查,一旦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
馳明舟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馳明舟立馬拿出來,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猶豫須臾才按下接通。
“喂?”
電話另一頭響起公事公辦的聲音,“馳先生,關于楓眠先生的消息,我們這邊有了新的進展�!�
提及“楓眠”這兩個字,馳明舟瞬間正襟危坐,臉色驟然變得嚴肅。
“最近幾天接到一個關于失蹤的報案,一個自稱楓眠母親的女人來警局,說自己十多年前與自己的兒子走散了,我們經(jīng)過篩選之后在今早確定楓眠先生的號碼,就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在A區(qū)派出所,楓眠與報案人一同離開,看他們的反應應該是親母子沒錯。”
馳明舟眉頭緊鎖。
楓眠的母親?
那個把楓眠扔在孤兒院不管不顧的女人?!
他焦急的問道,“能不能知道他們具體位置?”
另一頭遲疑了片刻,回答道,“這個還要再深入調(diào)查,剛才與報案人通過電話,但是問起住址和楓眠先生的事,對方含糊不清,直接掛斷電話�!�
馳明舟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他沉聲道,“能不能查到那女人的個人信息?”
警局那頭立馬答應,“這就把個人信息發(fā)到您的手機上。”
話音落下,電話里的聲音支支吾吾,有些猶豫,“女人報警的時候是和一個男人一起來的,那個男人是寧城一個小企業(yè)的老板,我個人猜測……楓眠的母親,可能是那個人的伴侶,馳先生,那個男人的個人信息需要一并發(fā)到你手機上嗎?”
馳明舟面色僵硬了一瞬,剛才鄒石的話在腦海里止不住的回響。
馳明舟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無力沙啞,“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
另一頭報上那人的姓名。
“龐奇臣。”
馳明舟整個人愣在那里,腦海里似乎有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鄒石的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雙性……
二十多歲……
龐家……
被自己親媽送去……
馳明舟一時間呼吸都變得沉重,匆匆掛斷電話,對著前面的司機大聲道,“調(diào)頭!”
鄒石說的酒店房間號在如今適時的回想起。
馳明舟牙根緊咬,說不清是憤怒是悲憫的滋味占滿了胸膛。
楓眠,他這輩子還真是多災多難……
……
鄒石在馳明舟走了之后看著對面那干凈的餐盤,和一口未動的酒杯,眼神漸漸變得晦暗不明。
他冷笑一聲,臉上的諂媚盡數(shù)化作了陰霾,喃喃自語道,“媽的,一個私生子,還他媽敢看不起我?”
這高檔餐廳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訂上,桌上這么幾盤東西再加上酒就已經(jīng)花費近十幾萬,馳明舟一口沒碰,一點面子都沒想給。
鄒石一個人在那里沉著臉吃了幾口,心理火氣半點不散,筷子沒好氣一甩,起身結(jié)賬出了餐廳。
上了車,司機回眸看著他,見他臉色陰沉,猶豫著問道,“鄒總,去哪?”
鄒石狠狠一拳錘在前面椅背上,面目憤怒到扭曲,腦海里不禁回想起楓眠的那張臉。
他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涼薄的笑,“回酒店,估計這會兒那小婊子已經(jīng)撅屁股等我了�!�
今晚在馳明舟這里受的氣,他全都會在楓眠身上找回來!
要怪就怪馳明舟那野種,偏偏惹他不爽……
酒店里。
楓眠站都站不起來,手腳被緊緊的綁住,掙脫不得,他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就連呼救都做不到。
他狼狽的爬到門邊,任他怎么折騰,門都紋絲不動。
楓眠渾身都出了一層汗,臉上帶著不對勁的緋紅,大腦混沌一片。
次次呼出的氣都帶著灼人的溫度,楓眠已經(jīng)筋疲力盡,認清了自己不可能打開這道門的事實。
他已經(jīng)跪不住,眼前陣陣發(fā)黑,渾身燥熱,某處的反應自己就連忽視都做不到。
楓眠已經(jīng)絕望。
自以為是救贖,卻沒想到他的親生母親卻將他推進更深一層的地獄。
他對他們而言究竟算什么?
哪怕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即便是街邊一條流浪狗也不該被如此對待!
胸腔里被無盡的悲痛填滿,眼眶不知是被憤怒還是委屈灼得通紅。
身體異樣的反應已經(jīng)壓制不住,他看著不遠處的洗手間,只能狼狽的朝著洗手間爬去。
用牙齒咬開花灑,刺骨的冷水噴灑出來,淋在身上,楓眠無力的倒在地上,任由自己被冷水打濕衣衫。
寒意順著皮膚滲入四肢百骸,本已經(jīng)快要將人折磨瘋的欲望漸漸舒緩下去許多,混沌的大腦也恢復了些許思考的能力,楓眠摸索著身后的繩結(jié),胡亂的撕扯著,沒幾下竟然真的被他掙脫。
手腕的束縛松開,他立馬撐起身子,去摸索腳上的繩索。
胳膊都在無力的發(fā)抖,手搭在繩結(jié)那里半天解不開,大腦的眩暈感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楓眠拼盡全力,然而解開之際,突然外面的門“咔噠”一聲被推開,楓眠渾身一僵,踉蹌著就要起身,正要爬起來,突然一雙黑色的皮鞋闖入眼簾。
楓眠整個人僵在那里。
鄒石從上往下俯視著他,勾唇一笑。
"已經(jīng)自己洗澡了,這是迫不及待要伺候我了?"
第46章
鄒石,你找死
看見鄒石的那一刻,楓眠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鄒石的目光里滿是透露著侵略性的暗芒,他上下打量著楓眠,忍不住吞咽口水。
楓眠渾身已經(jīng)濕透,白色的襯衫變得半透明緊緊貼在身上,透出里面的肌膚。
雪膚上的牙印吻痕隱隱可見,顯然不久前與人歡愛過。
鄒石眉峰一挑,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譏諷道,“還以為是個雛,沒想到已經(jīng)耐不住寂寞,不是雛也沒關系,免得放不開。”
楓眠聲音都在發(fā)抖
,“放我離開,不然我一定報警!”
楓眠戒備到渾身緊繃,然而鄒石沒有一點被他的話嚇到的模樣,他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不屑的說道,“抓我?誰會幫你作證?你那個當小三的媽么?我們一早就說好了,不會讓我有任何顧慮,也不會讓你有把事情鬧大的可能,從我這里一走,回去之后你以為你還會有報警的機會嗎?”
他上下打量著楓眠,仿若看一件貨品,“雙性人很是罕見,你這張臉也長得和人胃口,好這口的人不在少數(shù),你以后也只能是個高級的男娼,流轉(zhuǎn)在各色男人床上,什么時候死,什么時候算是解脫�!�
句句都透著薄涼,他的話讓楓眠渾身都在發(fā)抖。
每一個字眼都惡毒至極,已經(jīng)可以預見今晚之后的地獄。
楓眠怒聲道,“才不是!那是我親媽!”
他的聲音都在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似乎只要更有氣勢就可以忽略心底的絕望恐慌。
鄒石嘴角掛著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欣賞著楓眠明明已經(jīng)預想到一切卻不敢面對的模樣。
楓眠的眼中泛著絕望的淚光,蒼白的面龐在這一刻似乎變得那么脆弱,這不禁勾起鄒石心中的施暴欲。
鄒石死死盯著楓眠,一字一句道,“但如今的一切顯而易見,你親媽把你賣了,你早就已經(jīng)不是她的孩子,她有了新的家庭,為了利益,為了新家,犧牲一個已經(jīng)不要的東西又有何不可?”
“她給那個老東西當小三,生了一兒一女,一心盼著擠掉正室轉(zhuǎn)正,那老家伙有個項目想跟我合作,我一直在糾結(jié),你母親自告奮勇的說有一個雙性的兒子,我答應他們,只要你讓我滿意,我就答應這個項目的合作,那老家伙對她說,這件事如果成了,就給她轉(zhuǎn)正,讓她不再是小三�!�
“過上了好日子,她早就已經(jīng)忘了你,你的體檢報告,你的個人信息,我們都早就知道,不過是通過
一個合法的渠道將你弄到手,讓你以身為人子的身份沒有辦法反抗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需要你,你根本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子而已,誰會需要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你唯一的價值,僅僅只是在床上給人當做發(fā)泄的工具而已�!�
句句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子生生刺進楓眠的心臟,將血肉生生攪碎。
楓眠眼眶里的淚水滾落出來,手緊緊捏成拳頭,指甲深陷皮肉之中。
每一句都殘忍至極,卻也是實話。
楓眠自以為回了家,然而撲進母親懷抱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是踏入了另一個地獄的入口。
父親母親都有了新的家庭,他已經(jīng)成了兩邊不要的東西。
一直逃避的真相如今從另一個人口中說出來,句句都足以將楓眠傷的鮮血淋漓。
楓眠紅著眼眶看著他,再沒了一開始的氣勢,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叔叔……求求你放我走,我不想做這個……”
他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何談反抗。
美人落淚的模樣讓鄒石心里罕見的生出幾分憐惜,但可惜,他并不想將嘴邊的鴨子就此飛了,他俯下身,伸手拂去楓眠眼角的淚水,輕聲道,“你好好配合我,把我伺候開心了,以后我就罩著你,不讓你回龐家,以后只伺候我一個就夠了�!�
楓眠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忍無可忍的伸手推他,聲音里透著嘶啞的崩潰,“走開!”
這一下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鄒石沒料到楓眠會突然變臉,一下子被推了個踉蹌。
楓眠扶著墻,慌張的往外跑,然而腳步剛動,身后鄒石的暗罵便隨之響起。
“媽的,賤人!”
楓眠一慌,緊忙去拽門,然而手還不等握在門把手上,突然后腦的頭發(fā)被人一把抓住,拉著他生生往后拖,楓眠忍不住痛呼出聲。
頭皮被拉扯得生疼,楓眠幾乎以為下一秒自己的頭發(fā)都會被拽掉。
鄒石的面目已經(jīng)被氣到扭曲,他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楓眠按在地上。
他拽下自己的領帶,將楓眠的雙手重新綁住,嘴里不干不凈的罵道,“你媽的,真是一點都不能松懈,是你自己不想好好伺候老子,這都是你逼我的!”
楓眠的手被綁在身后,當即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鄒石冷眼看著楓眠奮力掙扎,他當即毫不猶豫的一腳揣上楓眠的肚子,這一腳用力極猛,直接將楓眠踹飛出去,撞到墻角才停下。
楓眠弓起身子,臉色蒼白如紙,一口血溢上喉嚨,順著嘴角溢出來。
肚子里破裂似的疼,已經(jīng)讓人無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