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放低聲氣:“我想……談?wù)劜什实氖隆!?br />
陳文港嘆了口氣,合起書:“你先坐——算了,你別動�!彼鹕砣ソo她搬了把椅子。
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辦公椅,江晚霞很感激:“我一直知道你好心,所以……”
陳文港打斷她:“你有話直說�!�
江晚霞壓低聲音。
聽完陳文港倒怔了半天。
她發(fā)誓:“這是真的,她爸爸叫霍鳳來,以前我在酒店做迎賓的時候……有的她。不信的話,可以跟霍家人去驗DNA�!�
第七十三章、
聽來聽去這是一段風流韻事的后遺癥。
江晚霞病容被歲月摧殘得發(fā)苦。平時皺眉太多,眉心擠出撫不平的川字紋路。但她當年應(yīng)該是漂亮的,十幾年前霍鳳來身邊有成群結(jié)隊的女人,她是其中一個,還給他生了孩子。
“這事都有誰知道?”陳文港用平和的聲音詢問,“江彩她自己知道嗎?”
“霍鳳來當然知道,但那個王八蛋,只會花言巧語,要承擔責任就做縮頭烏龜�!苯硐颊f,“霍愷山也知道。我被逼得跑到他的車前讓他看孩子,保鏢還差點對我動手!”
想起往事,叫她目光中多了許多憤世嫉俗:“可霍鳳來他在外面留的種多了,霍愷山那個老家伙,明明已經(jīng)接回去好幾個孫子,就因為我生的這個是個女仔,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至于女兒,江晚霞說:“她已經(jīng)大了,我會把身世告訴她的。”
陳文港聽出她的意思非同尋常:“你這是想干什么?”
她說:“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我沒辦法呀。你也看到了,陳老師,我是病入膏肓了,江彩我還能養(yǎng)活她幾年嗎?娘家人已經(jīng)跟我斷絕關(guān)系,以后她還要上大學(xué),還要嫁人,孤苦伶仃的,除了讓她去爸爸那邊生活,還能怎么辦?”
陳文港在白熾燈下看著她,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清水,里頭映著江晚霞的臉。
她四下看看:“那個,霍先生今天沒來接你?”
陳文港點頭:“他在彰城。他以前在那邊工作,有事的時候還要兩頭跑。”
她“哦”了聲,把心一橫,圖窮匕見:“我知道,他就是霍鳳來的兒子——”
陳文港笑笑:“所以你就想到通過我,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江晚霞閉上了嘴。
他說:“我不知道你怎么打聽到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可能你關(guān)注霍家的動向有一陣子了吧,這個不重要。現(xiàn)在你是把霍念生看成一個認祖歸宗的‘成功案例’,還是覺得他能看在有一半血緣關(guān)系的份上,幫你們說情,讓他們把江彩也接回去?”
江晚霞說:“你有沒有意識到,江彩算是他的妹妹?你們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陳文港嘆氣:“你需要同情的話,我是愿意同情你的。但我覺得江彩這個孩子自尊心挺旺盛的,她自己可能反而不接受。你要是把這些告訴他,還要跟她再打一次世界大戰(zhàn)�!�
江晚霞不屑:“小孩子有什么自尊心?等生活沒著落的時候,她就知道不能任性了�!�
談判陷入僵局。
罪魁禍首是霍鳳來,但斯人已逝,骨頭都已成了灰。
事到如今就算掘他的墓也沒用,只能先掰扯眼前的事。
辦公室里光亮如晝,外面夜色黑沉,吞沒了這片光明。
陳文港說:“經(jīng)濟上的困難,我可以把能申請的補助項目都幫你、幫她提交申請,或者同事之間可以幫你們發(fā)起募捐。只是你指望把江彩送回霍家,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
江晚霞不死心:“總要試一試。她是霍鳳來的女兒,憑什么不能拿到屬于她的東西?”
法律上來說這樣是沒錯。
陳文港把手里的鋼筆蓋拔開又按上,發(fā)出咔噠一聲。
他回想前陣子,江晚霞母女的背景霍念生是查過的,后來因為鄭氏出了事故,他倒一直忘了問。然后,想來一個沒有來頭的單親媽媽,把她的來龍去脈摸透應(yīng)該不難。
但從那時到現(xiàn)在毫無動靜,說明霍念生本來就不打算有動靜。
本來這樣或許更切實際——正逢霍愷山病重,想想之前記者傾巢而出的陣仗,在這個時間爆出個私生女,對霍家和江晚霞母女都未必是件幸事。江晚霞沒有靠山,一面是不會留情的記者,一面是繃著神經(jīng)的霍家人,這樣沒頭沒腦地往里撞,她是沒想過會把女兒置于何地。
但陳文港插手不了那么多,只好勸她:“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江彩的心理問題�!�
江晚霞問:“什么意思?”
陳文港無奈地說:“我是個局外人,所以很多話輪不到我來說。我相信你以前和霍鳳來先生有你們的故事,可能不那么美好,只是從我的角度看,江彩沒有得到一個很好的成長環(huán)境,也很讓人遺憾。上次我只跟她打了很短時間的交道,都發(fā)現(xiàn)她有一些很極端的情緒,還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是她媽媽,你就不擔心這些嗎?你在給她爭取什么東西的時候,最好不要忽略對她本身的關(guān)心,我就是這個意思�!�
陳文港笑著拍開她的魔爪,將YOYO解救出來,把糾結(jié)打窩的毛發(fā)用刷子撫平。
那個消瘦的背影讓他想起一個人,是前陣子見過的何家的一個姑娘,何沁芳。
鄭玉成去見她算是被撮合的——作為父親的老友,何世伯實在待他不薄,也有何家其他長輩對他中意,既然他跟何宛心談不下去,大家又張羅介紹他與其他年紀相仿的女孩相識。
兩方都還年輕,沒有大張旗鼓安排成相親的局面,只是兩家人共同出席一個晚宴。
在宴會上鄭玉成見到這個知書達理、斯文內(nèi)斂的女孩,鄭秉義也欣賞,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長輩身邊,滿身的書卷氣竟讓人覺得透出幾分陳文港的影子。
但他沒有跟對方更近一步的打算。
何沁芳乖巧地來跟鄭玉成攀談,他躲出去,抽了半包的煙。
恰逢何宛心也出席了宴會,鄭玉成在綠植后面打火時,撞見她因為一個胸針對服務(wù)員呼來喝去。他潛藏在暗處注視他們,夾著煙看了許久,才像突然反應(yīng)過來似的,出去勸阻。
何宛心原本咄咄逼人,見到他面便唱戲似的換了張臉,高抬貴手,放了服務(wù)員一馬。
鄭玉成去洗手間的時候忽然自嘲地笑了,他越笑越大,甚至上氣不接下氣地彎了腰。
然后何宛心就成了他至少名義上的女朋友。
陳文港看著關(guān)上的門長出口氣。
跟江晚霞的對峙仿佛打一場仗——怕的不是不能跟對方講理,這個女人的悲劇有可憐也有可恨之處,但中間畢竟隔了個江彩,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他就不太想把話往重了指責。
想起江彩埋怨她母親帶她給人下跪,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攔霍愷山車的那一次。
總之這個孩子的行為和心理明顯都出了大問題。陳文港想起她尖叫著恨江晚霞的模樣都還心有余悸,就這樣江晚霞還想強行把她往豪門里塞,將來會變成怎么樣都不好說。
周六這天霍振飛派來的司機如約而至。
陳文港在后座睡了個回籠覺的功夫,再睜眼就到了目的地。
溫泉度假村門口擺滿花籃,如霍振飛所說,開業(yè)大吉,上午九點還有場剪彩。
這些熱鬧,閑雜人等不必要去湊,陳文港跟禮儀小姐來到客房,規(guī)格最高的總統(tǒng)套,堂皇富麗,江彩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是羅素薇陪她一起來的。
不知道羅素薇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江彩情緒穩(wěn)定,沒有奇裝異服,沒有大喊大叫。
她這天穿了身像地球人的正常衣服,雪紡衫和牛仔褲,素面朝天,顯得有點蒼白。
霍念生的心腹祝律師也在,正和藹地跟她聊天。
陳文港走過去:“祝律師�!�
祝律師向他點頭致意。他今天在這里代表霍念生的利益。
四人等到百無聊賴,甚至借了副撲克來玩二十一點,霍振飛終于結(jié)束儀式姍姍來遲。
江晚霞跟在后面,她請了自己的律師,江彩看到她就扭過頭去,坐在沙發(fā)里沒動彈。
年少時他自詡玉樹臨風,端方君子,恨不得憑表現(xiàn)贏得所有人交口夸贊,尤其在霍愷山面前,連說句話都要用尺子量量得不得體,講句粗口都仿佛玷污了他這位少爺?shù)慕鹂凇?br />
后來,后來就是被控性騷擾,媒體嘲笑他人設(shè)翻車,人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個樣子。
霍英飛有什么辦法?最多如今練就一副不在意的心腸罷了。
他也無所謂了,索性把本來面目暴露出來,不再費那個勁表演,過得日子還真性情些。但他唯獨受不了連霍念生都能嘲諷他一肚子男盜女娼!
霍念生懶洋洋抬頭:“溫泉館這么大,池子這么多,沒有你一席容身之地嗎?”
霍英飛外強中干,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干什么這么急著趕我走?今天機會難得,頭一次見到你的相好,別說我了,大家其實都好奇。對了,你……你叫文什么?”
最后一句他轉(zhuǎn)向陳文港:“姓文,倒是不多見�!�
翌日上班的時候,中午又聽到羅素薇和同事商討,怎么委婉地對江晚霞下最后通牒。
江彩去上學(xué)了,陳文港不知道江晚霞有沒有跟她講什么,也沒看到她的反應(yīng)。
但江晚霞剩下的時間不多,她肯定得盡快去騷擾霍振飛。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陳文港聽出來,她不是只想給女兒爭一筆財產(chǎn),她是一定要女兒回霍家。這是霍鳳來欠她們的。
無波無瀾地過去了兩天,霍念生還沒從彰城回來�;粽耧w先聯(lián)系陳文港。
他客氣地問:“你能把那個叫江彩的女孩帶出來看看嗎?”
陳文港頓了一下:“抱歉,不行。你想認識她的話,可以正大光明去見�!�
霍振飛解釋:“我只是聽說你跟她們比較熟,希望先客觀地觀察她一下�!�
陳文港問:“你已經(jīng)都聽說了?霍念生也把情況跟你講了?”
“是,他也知道我會來找你幫忙�!被粽耧w彬彬有禮,“你可以嗎?”
“我覺得他不會吧。”陳文港笑了笑,“霍少爺,你可能就是想看看她乖不乖,聽不聽話,我攔不了你,但他知道我平時什么脾氣,他真的說了我會幫你干這種事?”
霍振飛似乎有點被拆穿的尷尬:“那就算了�?磥硎俏业囊筇懊亮�。”
第七十四章、
霍念生是表面紈绔,心機深沉,霍振飛這人看著平易近人,里頭也不是什么白蓮花。說起話來一個字一個坑,好在,陳文港倒也沒指望他是什么好人:“親子鑒定的報告出來了?”
那邊說話的語氣像是和他熟稔:“是,現(xiàn)在技術(shù)進步了,一天之內(nèi)就能拿到�!�
陳文港笑道:“確實方便,我以前聽別人講過,以為還要等一個星期�!�
霍振飛說:“我讓京生跟她們?nèi)ヲ灥�,江彩跟他的確存在親緣關(guān)系�!�
電話兩端,兩人不約而同停了片刻。
霍振飛又說:“這個面總是要見的,或許可以換個更委婉的方式。霍氏在西郊有個新開發(fā)的溫泉度假村,按照原定行程我周六要去剪彩。有不少好玩的項目,小姑娘應(yīng)該會喜歡�!�
陳文港推脫:“這不是和江晚霞女士商量就夠了么�!�
霍振飛追問:“你可以來嗎?有認識的朋友在,我想她們可能也會輕松一點�!�
陳文港溫柔地笑了一下:“我晚點要先問問霍念生,看他想不想去泡溫泉�!�
霍振飛說好的。
可惜不是事事都盡如人意——跟霍振飛打這通電話的時候,陳文港還在學(xué)校圖書館還書,下午他一到特教學(xué)校,辦公室還沒走到,代理負責人羅素薇就跑過來,說江彩跑了。
兩個小時前,有同事聽見母女倆好像又在后面吵了一架。
她們這次吵得尤其激烈,江彩臉紅脖子粗,跑到門口還差點推倒了一個保安。
然后她就一直沒再回來。
江晚霞突然想起去看藏錢的餅干盒,江彩把家里的一點現(xiàn)金卷走了。這是一場離家出走。
聽說這個消息的霍振飛在電話那邊,有五六秒鐘的時間沒開口。
江晚霞滿面惶急擔憂,她那個過時的老手機開著外放,陳文港在旁邊陪她一起聽。但他懷疑那邊霍振飛是不是暗暗松一口氣,甚至希望她干脆別回來了。能少多少麻煩。
最后霍振飛還是說:“好吧。我會讓人去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找找看�!�
“找火車站和汽車站應(yīng)該可以了。她自己沒有錢買機票,也沒坐過飛機�!�
“嗯,知道了。”
陳文港問:“江彩的身世,她說的是真的?”
霍念生不以為意:“她如果需要,我倒是不介意跟她去做DNA驗證。但結(jié)果應(yīng)該是沒意外的。人證、物證、懷孕時間、出生醫(yī)院都對得上。她很可能確實是我父親的孩子�!�
陳文港盯著前方,努力回想江彩那個刺頭的模樣,和霍念生找不出任何共同點。知道她是霍鳳來的女兒是一回事,跟霍念生扯上關(guān)系是另一回事:“突然多了個妹妹是什么感覺?”
霍念生說:“以前身邊突然多了個霍京生什么感覺?一樣的,沒有差別�!�
他的確顯得完全無所謂,甚至不驚訝。對親情沒期待,對霍鳳來更沒期待。
時間有點晚,陳文港不想把車開回那么遠的鄭家,半途改道去了云頂大廈。
霍念生的公寓在黑暗中蟄伏,滴地一聲指紋驗證,承認了他這個新的主人。
來的次數(shù)多了,不知不覺陳文港已搬來不少東西,洗漱物品和換洗衣服一應(yīng)俱全。
床被家政收拾得干干凈凈,并不留霍念生的氣息。他洗過澡,鋪開被子倒頭就睡。
翌日上班的時候,中午又聽到羅素薇和同事商討,怎么委婉地對江晚霞下最后通牒。
江彩去上學(xué)了,陳文港不知道江晚霞有沒有跟她講什么,也沒看到她的反應(yīng)。
但江晚霞剩下的時間不多,她肯定得盡快去騷擾霍振飛。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陳文港聽出來,她不是只想給女兒爭一筆財產(chǎn),她是一定要女兒回霍家。這是霍鳳來欠她們的。
無波無瀾地過去了兩天,霍念生還沒從彰城回來�;粽耧w先聯(lián)系陳文港。
他客氣地問:“你能把那個叫江彩的女孩帶出來看看嗎?”
陳文港頓了一下:“抱歉,不行。你想認識她的話,可以正大光明去見�!�
霍振飛解釋:“我只是聽說你跟她們比較熟,希望先客觀地觀察她一下�!�
陳文港問:“你已經(jīng)都聽說了?霍念生也把情況跟你講了?”
“是,他也知道我會來找你幫忙�!被粽耧w彬彬有禮,“你可以嗎?”
江晚霞卻一反常態(tài),主動收拾了東西,找了輛拉貨的三輪車,讓師傅搬到新的住處。
陳文港很難理解她的腦回路,他還是去勸江晚霞幾句:“之前既然拖那么久沒搬,你真的還差這一點時間?等江彩回來,發(fā)現(xiàn)你甚至不在這住了,你會讓她覺得你在拋棄她!”
江晚霞提著一個袋子,里面裝著她的病歷,枯黃的頭發(fā)顯得蕭索。
江晚霞執(zhí)拗地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她接受了霍振飛請她和江彩去溫泉度假村的邀請。她是打定主意要去談判了。
周五晚上臨近下班的時候,同事議論紛紛,說有輛陌生豪車停在街邊。
有人還調(diào)笑陳文港:“是霍先生又換了新車?”
結(jié)果是另一個霍先生——陳文港沒想到之前被搪塞的霍振飛直接找上門來。
黑漆漆的西裝,夾著煙靠在車門上,正顏厲色,像剛談完生意的大老板。
陳文港微笑著迎上去:“念生還沒回來。明天我非去不可嗎?”
霍振飛跟他一起走到學(xué)校的小操場。
他分給陳文港一支煙。
“文港——我這么叫,不介意吧?畢竟上次我跟你在游艇會見面挺愉快的。我的意思很明顯,我是認可你的。時代不同了我也犯不著對自己堂弟棒打鴛鴦,我手沒伸得那么長�!�
霍振飛抽了口煙:“但不管到什么時候,一個男人身邊的人,始終要能給他撐得住場面,要能夠拿得出手來。你跟著霍念生,他不在的時候你是他的臉面,該出面的時候你不能露怯。”
他比霍京生段位高多了。陳文港笑了笑:“這應(yīng)該不是在說我拿不出手的意思吧?”
霍振飛說:“千萬別這么理解。只要霍念生喜歡你,你就跟他很般配�!�
最后走了兩步,霍振飛掐了煙:“明天我讓司機去哪接你?”
陳文港乜了他幾秒鐘:“云頂大廈吧。我最近一直住在那里�!�
霍振飛聞言深深看他一眼,兩人視線在暮色里掀起一場無形交鋒�;粽耧w先轉(zhuǎn)開了視線,禮貌地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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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這天霍振飛派來的司機如約而至。
陳文港在后座睡了個回籠覺的功夫,再睜眼就到了目的地。
溫泉度假村門口擺滿花籃,如霍振飛所說,開業(yè)大吉,上午九點還有場剪彩。
這些熱鬧,閑雜人等不必要去湊,陳文港跟禮儀小姐來到客房,規(guī)格最高的總統(tǒng)套,堂皇富麗,江彩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是羅素薇陪她一起來的。
不知道羅素薇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江彩情緒穩(wěn)定,沒有奇裝異服,沒有大喊大叫。
她這天穿了身像地球人的正常衣服,雪紡衫和牛仔褲,素面朝天,顯得有點蒼白。
霍念生的心腹祝律師也在,正和藹地跟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