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說你怎么辜負(fù)了老鄭,讓他喝成這樣……”
“他對你怎么樣,你該心里有數(shù),夠白眼狼的……”
鄭玉成臉色變了幾次,訥訥辯解:“你也知道,尤安平他們那幾個人說話就是這樣的,不積口德。你別放在心上……他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他是喝多了說胡話�!�
陳文港慢吞吞地說:“可能我一天一夜沒睡,現(xiàn)在腦子不太清醒,所以說什么你不用當(dāng)真。只是這么多年了……你的一個一個朋友,到底是說胡話,還是只是看不起我?”
鄭玉成啞然失聲,擰著眉頭,下意識咬了咬嘴唇。
*
再吸一口,差不多便要燃盡了。
然后他用手指直接將煙蒂掐滅,走了兩步,隨手丟進(jìn)門邊垃圾箱。
“臉上還有傷,煙就別抽了吧�!彼f,“我?guī)闳コ渣c(diǎn)東西,然后回去睡覺�!�
“嗯……”陳文港想了想也沒什么更好的意見,“走吧�!�
霍念生帶他就近找了家餐廳,點(diǎn)了清淡的上菜快的幾樣,兩人用過便往鄭家而去。
陳文港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過了一會兒,聽見霍念生關(guān)掉交通廣播。
這條去鄭家的路,霍念生已十分熟練,到了附近,他突然扭頭看向副駕,陳文港卻其實(shí)沒睡,仍然半睜著眼�;裟钌袅颂裘紗査骸澳阍谙胧裁矗俊�
“沒想什么。困得厲害,反而睡不著�!标愇母鄞騻哈欠,這會兒也開始頭疼了。
“那就到床上再好好躺躺�!被裟钌f,“放松一下,聽聽音樂�!�
“好�!标愇母坌牟辉谘纱饝�(yīng)了,突然問,“那個貨車司機(jī)還在搶救?”
霍念生想起鄭寶秋的話,斟酌了一下——“不確定。我回去問問再告訴你�!�
隔行如隔山,做地產(chǎn)開發(fā)他是不懂的,他了解的范圍就是老城區(qū)他住過的和走過的地界。這附近沒有大型商超,有的是大大小小的街市,新鮮蔬菜,活雞活魚,餐飲老字號,泛著一股帶腥的市井味,每一家招牌掉漆的老店后面可能都有傳統(tǒng),李紅瓊就是看中了這個情懷。
吃飯是李紅瓊請的客,但陳文港定的地方,帶她去一家炸乳鴿的二十年老店。從頭到尾都是隨意在聊天,吃到尾聲的時候,李紅瓊擦擦手,想起什么,順道又向他打聽了一聲牧清。
陳文港只是揶揄:“June小姐又想親自調(diào)查他?”
李紅瓊向他道歉:“之前的行為我有不妥當(dāng)?shù)牡胤�,以后不會再有了。至于打聽他,是有別的原因,他們想跟美術(shù)廊合作,我畢竟有股份在里面的,想了解一下合作對象無可厚非�;裟钌酒鹈碱^,有什么東西在他胸口進(jìn)行了一場爆破,次第坍塌。
似曾相識的眩暈感攫取了他,像無數(shù)尖銳的鋼針扎進(jìn)顱骨——他不知道剛剛鄭玉成是怎么宿醉頭疼的,現(xiàn)在換成他腦中有根大血管開始突突跳了。霍念生沒有去管這些,一步三階,兩下便跨上來。陳文港仍然注視著他,直到霍念生站到他面前。
陳文港張了張嘴,來不及再說什么,口中銜住了兩根手指。
第五十一章、
霍念生一邊說,一邊伸長手臂,打開前排扶手箱,摸了半天,憑印象摸出一只未拆封的唇膏。
依稀是助理Amanda八百年前落在車上的贈品,這車霍念生不常開,順手塞進(jìn)去也就忘了。到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過期,但還是可以用。陳文港閉上了眼,側(cè)過臉去,又被拽起來,伏在霍念生肩上,面上逼出一層羞恥的薄紅。他像一只垂死的蝴蝶,無助地被釘成任由觀賞的標(biāo)本。
霍念生在他耳邊“噓”了一聲:“別怕,有防窺膜,沒人看見�!�
為了讓他接受,以往霍念生總有幾分取悅的意思,今天則是不一樣的意味。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動作不是愛撫,說是擺弄更合適。眼前陣陣泛白,暈眩中陳文港看見他目光。
冷靜得像在把玩一件昂貴的珠寶。
臨近晌午,太陽終于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將鵝卵石鋪的路面直射得幾乎反光。
車窗外酷熱的空氣幾乎成了肉眼可見的熱浪,幸而車?yán)锢錃饩d延未斷,鋪下一片清涼。
陳文港頭靠在霍念生頸窩,額頭上卻仍一層汗,臉色倦乏得白生生的,眼圈卻是青黑。
看他這樣,霍念生忽然生出一絲近似后悔的情緒。
但又說不出,低頭親親他:“還好嗎?”
陳文港低聲指使:“林伯讓我把家里鑰匙捎回去,我忘了帶,你幫我拿一下�!�
霍念生知這是托詞,把車鑰匙留給他,還是依言下車而去。
陳文港慢吞吞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
床笫之事他向來配合霍念生,偶爾有些過分的花樣也不拒絕,然而突然被這樣對待,不免覺得難堪。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打開門,立時一片熱浪撲面,讓人不想出去。
說罷,卻對上一雙幽幽的琥珀色眸子。
然后陳文港卻沒忍住打個了哈欠:“你是鄭家的少爺,實(shí)在沒必要在一個坎上過不去�!�
良久,鄭玉成深深呼出一口氣:“知道了。我這樣車轱轆話來回說……也挺沒意思的。”
卻保持著那個動作沒動。
或者是不想動,他現(xiàn)在精神也好不哪去,宿醉醒來,得知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鄭玉成的腦袋突突地跳著疼,像有人拿著小錘不停地敲,以至于恨不得有人痛快給它一擊算了。
“對了,不過昨天你們一起喝酒,是尤安平給我打電話讓我接你�!标愇母巯肓讼敫嬷�,“后來王叔還去跟他們確認(rèn)了你的行蹤,你還是給別人回個電話報平安�!�
“他給你打電話了?”鄭玉成那時候是斷片的,“他怎么說的?”
陳文港卻沒直接回答,摸索著手機(jī)邊緣,望著他,似乎思量什么。
鄭玉成不明所以,只是憑直覺體悟到,即將到來的是一個審判的瞬間。
其實(shí)也不是那么要緊的事。陳文港盯著他,終于慢慢出了口氣。
以防搞錯地址,昨天尤安平大著舌頭報酒吧名的時候他點(diǎn)了下通話錄音——
“……我說你怎么辜負(fù)了老鄭,讓他喝成這樣……”
“他對你怎么樣,你該心里有數(shù),夠白眼狼的……”
鄭玉成臉色變了幾次,訥訥辯解:“你也知道,尤安平他們那幾個人說話就是這樣的,不積口德。你別放在心上……他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他是喝多了說胡話�!�
陳文港慢吞吞地說:“可能我一天一夜沒睡,現(xiàn)在腦子不太清醒,所以說什么你不用當(dāng)真。只是這么多年了……你的一個一個朋友,到底是說胡話,還是只是看不起我?”
鄭玉成啞然失聲,擰著眉頭,下意識咬了咬嘴唇�!班��!�
“這次又換林伯出了車禍,差點(diǎn)有大事,他肯定不開心�?傊惶峋褪橇��!�
霍念生頓了頓,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往回走。
但陳文港不在車?yán)铩?br />
空蕩蕩的停車場讓霍念生猛然心臟狠跳幾拍,頂著日頭,從最近的樹蔭下開始找。
總歸不會有人那么傻,還留在太陽底下暴曬。
他一個地方繞到另一個地方,最后是在兩棟建筑之間把人找到的。
霍念生看到陳文港時,他站在臺階上,高高在上,半垂眼瞼,面無表情地俯視霍念生。
這是一棟辦公樓的背面,有個玻璃門,雖然用鐵鏈鎖了,但是大概有點(diǎn)冷氣滲出來,于是陳文港選擇在這抽煙。他右手端著左手手肘,一支燃了大半的煙夾在指尖,煙霧裊裊升起。
霍念生的視線滑到他手上,骨節(jié)分明,白皙的手背透出青色的血管和清晰的脈絡(luò)。
那畫面給人一種說不出味道的冷寂感,仿佛將夏天的炎熱都驅(qū)個一干二凈。
陳文港視線追隨著他,沒動,只是食指輕輕撣了撣煙灰。
蟬鳴聲更聒噪了。
霍念生蹙起眉頭,有什么東西在他胸口進(jìn)行了一場爆破,次第坍塌。
似曾相識的眩暈感攫取了他,像無數(shù)尖銳的鋼針扎進(jìn)顱骨——他不知道剛剛鄭玉成是怎么宿醉頭疼的,現(xiàn)在換成他腦中有根大血管開始突突跳了�;裟钌鷽]有去管這些,一步三階,兩下便跨上來。陳文港仍然注視著他,直到霍念生站到他面前。
熱浪一陣陣撲來,霍念生猶豫著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頰。
試探性地,指背感觸到光滑柔軟的肌膚。
突然霍念生蹙起了眉,卻大大松了口氣。
他看著陳文港,心頭一清二楚,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那種博弈感其實(shí)從未真正消失,只是暫且被壓制起來。他享受圍獵的快感,享受對方的溫柔和順從,意圖將對方收入囊中。
但陳文港不可能真的成為他的玩物。
他的內(nèi)里像一團(tuán)溫柔的火焰,輻射著不刺眼的光和熱,看上去毫無威脅,但如果有人一定要去招惹,就不可能不被它灼一下手。有時候霍念生很輕視鄭玉成那種家家酒般的戀愛游戲,事到臨頭,卻也不得不嘲笑自己,他以為自己多么灑脫,這團(tuán)火能把他骨頭都燒成灰。
認(rèn)清了這一點(diǎn),霍念生反而生出一絲認(rèn)命的坦然。其實(shí)真正害怕的人是他。
他是個輸?shù)闷鸬娜�,不低頭這場博弈他只有一敗涂地的份。
閉了閉眼,霍念生又舒出一口氣,換成用拇指摩挲:“我向你道歉�!�
陳文港反倒笑了:“怎么了?就因?yàn)閯倓傑囌鹆艘换兀俊?br />
“對不起。”霍念生把他的肩膀攬進(jìn)懷里,“我剛剛嚇著你了,是不是?”
然而懷抱只持續(xù)了幾秒就被推開——“熱�!�
陳文港把他推出冷氣泄逸的范圍,重新抱起手肘,抽了口煙,視線轉(zhuǎn)向遠(yuǎn)處。
霍念生討個沒趣,嘴角卻翹了翹,把他的手抓過來,包裹著,低頭吻了吻他的指尖。
手指條件反射般蜷縮一下,陳文港把手收回來。
聽到他說:“下次給我一巴掌。文港,別心軟。”
他轉(zhuǎn)回眼,直勾勾看著霍念生,終于淺淺笑了一下,旋即啞著嗓子,咳了兩聲。
霍念生還在跟他說話,聲音像懸在半空,陳文港開始還聽著,實(shí)在忍不住,后面便走了神。困倦其實(shí)已經(jīng)剝奪他大部分思考能力,他靠手上這支煙提著勁兒,機(jī)械性撣了撣煙灰。
霍念生察覺他眼里的空洞,不由又笑了笑。還是他玩世不恭的那種笑法。
但有些心情終究是不一樣了。只是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了,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
突然陳文港手上一空,不防備被他繳了煙。
霍念生將剩下半支湊到嘴邊,深吸一口。火星緩慢而堅定地往上撩了一點(diǎn)。
再吸一口,差不多便要燃盡了。
然后他用手指直接將煙蒂掐滅,走了兩步,隨手丟進(jìn)門邊垃圾箱。
“臉上還有傷,煙就別抽了吧�!彼f,“我?guī)闳コ渣c(diǎn)東西,然后回去睡覺�!�
“嗯……”陳文港想了想也沒什么更好的意見,“走吧�!�
霍念生帶他就近找了家餐廳,點(diǎn)了清淡的上菜快的幾樣,兩人用過便往鄭家而去。
陳文港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過了一會兒,聽見霍念生關(guān)掉交通廣播。
這條去鄭家的路,霍念生已十分熟練,到了附近,他突然扭頭看向副駕,陳文港卻其實(shí)沒睡,仍然半睜著眼�;裟钌袅颂裘紗査骸澳阍谙胧裁�?”
“沒想什么。困得厲害,反而睡不著。”陳文港打個哈欠,這會兒也開始頭疼了。
“那就到床上再好好躺躺�!被裟钌f,“放松一下,聽聽音樂�!�
“好�!标愇母坌牟辉谘纱饝�(yīng)了,突然問,“那個貨車司機(jī)還在搶救?”
霍念生想起鄭寶秋的話,斟酌了一下——“不確定。我回去問問再告訴你�!�
隔行如隔山,做地產(chǎn)開發(fā)他是不懂的,他了解的范圍就是老城區(qū)他住過的和走過的地界。這附近沒有大型商超,有的是大大小小的街市,新鮮蔬菜,活雞活魚,餐飲老字號,泛著一股帶腥的市井味,每一家招牌掉漆的老店后面可能都有傳統(tǒng),李紅瓊就是看中了這個情懷。
吃飯是李紅瓊請的客,但陳文港定的地方,帶她去一家炸乳鴿的二十年老店。從頭到尾都是隨意在聊天,吃到尾聲的時候,李紅瓊擦擦手,想起什么,順道又向他打聽了一聲牧清。
陳文港只是揶揄:“June小姐又想親自調(diào)查他?”
李紅瓊向他道歉:“之前的行為我有不妥當(dāng)?shù)牡胤�,以后不會再有了。至于打聽他,是有別的原因,他們想跟美術(shù)廊合作,我畢竟有股份在里面的,想了解一下合作對象無可厚非。霍念生蹙起眉頭,有什么東西在他胸口進(jìn)行了一場爆破,次第坍塌。
似曾相識的眩暈感攫取了他,像無數(shù)尖銳的鋼針扎進(jìn)顱骨——他不知道剛剛鄭玉成是怎么宿醉頭疼的,現(xiàn)在換成他腦中有根大血管開始突突跳了。霍念生沒有去管這些,一步三階,兩下便跨上來。陳文港仍然注視著他,直到霍念生站到他面前。
熱浪一陣陣撲來,霍念生猶豫著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頰。
試探性地,指背感觸到光滑柔軟的肌膚。
突然霍念生蹙起了眉,卻大大松了口氣。
他看著陳文港,心頭一清二楚,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那種博弈感其實(shí)從未真正消失,只是暫且被壓制起來。他享受圍獵的快感,享受對方的溫柔和順從,意圖將對方收入囊中。
但陳文港不可能真的成為他的玩物。
他的內(nèi)里像一團(tuán)溫柔的火焰,輻射著不刺眼的光和熱,看上去毫無威脅,但如果有人一定要去招惹,就不可能不被它灼一下手。有時候霍念生很輕視鄭玉成那種家家酒般的戀愛游戲,事到臨頭,卻也不得不嘲笑自己,他以為自己多么灑脫,這團(tuán)火能把他骨頭都燒成灰。
認(rèn)清了這一點(diǎn),霍念生反而生出一絲認(rèn)命的坦然。其實(shí)真正害怕的人是他。
他是個輸?shù)闷鸬娜�,不低頭這場博弈他只有一敗涂地的份。
閉了閉眼,霍念生又舒出一口氣,換成用拇指摩挲:“我向你道歉�!�
陳文港反倒笑了:“怎么了?就因?yàn)閯倓傑囌鹆艘换兀俊?br />
“對不起�!被裟钌阉募绨驍堖M(jìn)懷里,“我剛剛嚇著你了,是不是?”
然而懷抱只持續(xù)了幾秒就被推開——“熱�!�
這次夢魘都沒來纏繞,他在霍念生的氣息里徑直陷入一片黑沉。
第五十二章、
再睜眼幾乎已經(jīng)是二十小時之后。
陳文港看看手機(jī)才確定時間,房間已經(jīng)空了。
霍念生不知何時離開的。
他半醒不醒進(jìn)了洗手間,望望鏡子,才仔細(xì)看清臉上的幾道傷。
都是很輕的表面?zhèn)�,醫(yī)生說注意一點(diǎn)不會留什么印子。撿回這條命是托了林伯的福,直到這時,他似乎才后知后覺生出后怕——他怕的不是死,但不愿失去終于擁有的很多東西。
想起別人說過一句話,世上之喜莫過于失而復(fù)得,世上之苦莫過于得而復(fù)失。
出了衛(wèi)生間才想起什么,陳文港突然看向床頭,之前的紙條還原樣貼著。
下樓的時候,聽到鄭寶秋在客廳接電話:“好,好……這樣,我知道了。”
陳文港走下最后一階樓梯,聽見她扭頭告訴鄭茂勛——
“那個肇事司機(jī)不行了。在ICU住了兩天,聽說救不回來了。”
“哦,那這是危險駕駛啊。人都沒了,警察還能怎么處理?”
陳文港道了聲早。
見他下來,那兩人卻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
其實(shí)他是不在意的,只是鄭寶秋似乎當(dāng)成了一回事,連帶鄭茂勛也閉嘴不提車禍的字眼。
當(dāng)然這小子平時哪是這個脾氣,說不定被妹妹鎮(zhèn)壓了。陳文港想到這點(diǎn)還是不由笑了一下,故作不察,接受了這份好意,坐下跟他倆一起吃了早餐。
肇事司機(jī)的家屬據(jù)說是從外地趕來的,得到了一些保險理賠。但失去了家里的頂梁柱,家屬哭了個昏天黑地,這些事后續(xù)都是王叔在和交警方面打交道,聽他回來以后說的。
林伯是在醫(yī)院住滿一周之后回的家。
他出院那天得到全家人英雄般的歡迎,家里掛著Wele的彩色字母氣球,幾個小輩挨個和他擁抱。鄭玉成跟他走到角落,單獨(dú)說了幾句話,林伯抬手,寬慰般敲敲他肩頭。
看見陳文港,林伯又拄著拐向他走過來。
陳文港要去攙他:“您感覺怎么樣,手腳還麻不麻?”
林伯把他給甩開:“扶什么扶,就是用拐杖過度一下,我又不是老佛爺!”
陳文港莞爾,林伯指著他的臉:“你這個傷得注意,這幾天別忙著見水,別吃醬油�!�
“我知道,這幾天誰見了我都要問一遍,我注意著的�!�
他老人家滿意了,馬不停蹄又忙著找其他人交代,他得休息一陣子,活要交代下面的人。
老管家在鄭家服務(wù)多年,地位超然。這天鄭秉義心情也高興,甚至同意鄭寶秋叫了披薩和派對漢堡,平時根本入不了他法眼的東西。林伯笑著嗔她鬼馬,說都不知是誰給誰慶祝。
趁著氛圍好,全家熱熱鬧鬧在客廳沙發(fā)前合了個影。
過幾天,這張全家福被洗了裱起來,掛在照片墻上。
*
夏日蒸騰的暑氣里,生活還是一樣繼續(xù)。
陳文港偶爾在愛心之家遇到過戚同舟,他還真的向劉院長報了名,經(jīng)過面試來做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