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隨著舊城改造項目推進,老城區(qū)經(jīng)過改造的地段,房價跟著水漲船高。幾年前,陳文港大伯兩口子為了給兩個兒子上學,貸款去其他地方買學區(qū)房,但是虧待了女兒,家里沒留她立身的空間,他索性給補了點錢,將春桃街的老房子買下,歸到陳香鈴名下。
春桃街靠近商業(yè)區(qū),如今那邊房子的均價,甚至反而比地處遠郊的新小區(qū)還貴一些。
陳文港當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不管老城區(qū)推倒重建還是改造,都有相應補償,總之不會虧本,他特意按當時的市價從大伯手里買下,算是仁至義盡,也沒留以后扯皮的空間。
但大伯和大伯母得知這事,還是后悔了,又回頭和女兒套近乎。加上陳文港借了李紅瓊的關系,還在商業(yè)區(qū)買了一套門市,贈與陳香鈴,這些情況,兩人不知從哪里也打聽到了。
陳文港視頻電話給她打過去:“我知道了,你好好學習,這些都不用你操心�!�
陳香鈴在那邊沖他笑:“我不擔心,只是跟你說一聲。”
女大十八變,她跟三四年前模樣倒沒什么變化,還是兩條辮子,也沒有化妝,只是氣質多少不一樣了,書讀多了,變成熟了,更加像大人。
陳文港又過問了她平時的學習和生活,最后說:“假期里你還要不要回來看看?”
陳香鈴想都沒想:“還是不啦,我英文水平不夠好,雖然說出來留學了,這邊教授上課講的東西,我又不是完全跟得上,要拿錄音筆錄下來,回來自己再慢慢聽。我這積累了一學期的錄音,很多地方半懂不懂,不知道聽到什么時候呢。”
陳文港笑笑說:“也不用這么拼。”他看著那邊的陳香鈴,又改了主意,“還是別回來了,有放假的時間,你不如到處旅游一下,見見世面,對了,錢夠不夠?”
“夠,學費有獎學金,生活費你不是給我了嘛�!�
“我怎么覺得上次打已經(jīng)很久了,我再給你打點?”
“不用不用,真的夠。”
“算了,我還是給你轉點,旅游專用的。”
掛了視頻,陳香鈴給陳文港發(fā)了一張照片,是剛剛他們視頻的截圖。她截了陳文港的臉,用軟件給他P了一副玳瑁眼鏡上去,好像長輩戴了副老花鏡,從鏡框里看人,笑他啰嗦。
陳文港失笑,立刻發(fā)了張霍念生的照片過去,讓她也P一下。
他沒立刻聯(lián)系大伯陳增,他們兩口子再急,總沒法把房子憑空異主,當初因為陳香鈴的原因,樁樁件件,陳文港心里對他們是有點微辭的,索性先晾在了背后。
另一件事是,這段時間,潘正陽重新開始對他表達出追求的意思。
原本于潘正陽而言,陳文港大概像是一個有了更好,沒有也不強求的追求對象。
但他是個沒什么錢的學生,跟一個打工族男朋友同居,和他是鄭秉義收養(yǎng)的兒子,跟船王鄭家關系密不可分,吸引力不可同日而語。
潘正陽以合作對象的身份來基金會考察,給所有人帶了禮物和花,陳文港一到辦公室,桌上就放著一大束黃玫瑰。
作者有話說:
第147章此生此世
陳文港有點愣:“這什么東西?”
再看玫瑰旁邊還躺著一袋糖果,一張卡片。
他退出去,同事桌上也爭奇斗艷的,正在這時,潘正陽來了,前面有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帶路,身邊跟著秘書和司機,乍眼看去好大排場。
潘正陽笑道:“上次智障人士就業(yè)項目,我覺得非常有意義�!�
陳文港“噢”了一聲:“潘總破費。其實禮物就不用了——”
潘正陽道:“破費不至于,這是我們大陽旗下自有品牌的糖果和糕點,帶新品給大家嘗嘗,正好宣傳�!彼蚱渌碎_玩笑,“要是嘗了覺得還可以,歡迎支持,多多消費啊。”
眾人配合地笑了起來。陳文港看了他一眼。
潘正陽繼續(xù)解釋來意:“之前我們雙方在促進智障人士就業(yè)領域的合作項目,我個人認為非常有意義,不是我自賣自夸,我們大陽集團一直是比較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yè),也十分欣賞貴基金會踏實穩(wěn)重的作風,如果有合適的項目,不如給我們一個追加資助的機會�!�
合作對象加上潛在的資助人,基金會按照規(guī)定的餐標接待,秘書處在望海酒家訂了包間。
望海酒家是盧家的店,說出去也是一百多年的老字號,面子上不至于寒酸,消費則其實不高,性價比合適。陳文港為了避嫌,在基金會成立時,就把店面股份都賣回給了盧晨龍。
樓下兩輛黑色的車開出,一輛潘正陽的,一輛基金會的,陳文港找借口沒跟著去。
哈雷跟他來上班,蹲在他腳邊,認真盯著墻面看。
樓里的同事已經(jīng)跟它很熟了,路過兩個人,哈哈大笑,蹲下去逗它玩。
不料午后,潘正陽他們又折來談項目,他還找了個機會,單獨到副秘書長辦公室聊天。
陳文港推了推花:“正好,我正琢磨怎么叫個跑腿,現(xiàn)在省了。潘總你自己帶回去吧�!�
潘正陽撿起里面的卡片,笑道:“黃玫瑰代表友誼,不用這么草木皆兵吧�!�
他繞過桌子,想走過來,結果桌邊一只狗擋道,哈雷沖著他的褲腿,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陳文港看著他說:“是嗎,我不懂,平時我也不太關注這些�!�
潘正陽還想再說什么,陳文港已經(jīng)拔開鋼筆,低頭寫字,表明自己在忙。
他垂著眼,從側面看,氣質文靜雅致。潘正陽頓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把他的連同卡片拿回去了。
但潘正陽并沒氣餒,開始隔三差五地送黃玫瑰和甜點過來。
他一送就是送整棟樓里所有人,大張旗鼓,搞得基金會同事也都知道,那個合作企業(yè)的老總對陳副秘書長有意思了。這也算了,還有個年輕男孩上門,指名要找陳文港。
保安覺得他神色可疑,沒有放進來,他又去停車場蹲守,終于守到本人,昂著下巴告誡陳文港和潘正陽保持距離。
陳文港打量他,對方穿著普通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有點男大學生的樣子。
這個小鬧劇發(fā)生第二天,潘正陽就上門致歉。
陳文港好奇:“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潘正陽說:“說實話,真的分了,只是小男生不成熟,有點難搞,不太愿意接受現(xiàn)實�!�
陳文港揚了揚眉,瞇著眼看潘正陽,手里把玩著鋼筆。
陽光從側面照他的辦公桌,也灑到他臉頰上,他那天的斯文俊秀的感覺仿佛一下不見了,顯出進攻性更強的一種氣質,讓人突然發(fā)覺,覺得他溫吞好惹,都是有點想當然的想法。
潘正陽反而更動了點心,笑了笑,拉了把轉椅過來,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下。
潘正陽說:“這男生是我家以前資助過的學生,哈哈,實話實說,家父發(fā)家以后,修橋鋪路,資助家鄉(xiāng)學子,這些善事一直有在做的。后來我接管了公司,也還在做,就是這樣認識的,這個孩子也算爭氣吧,考上了這邊了大學,我們好過一陣,但也就這樣了,你也知道,不一定所有感情都能走到最后的,不能說因為我分了手,就是對不起人家了吧。”
陳文港把鋼筆擱在紙上:“但聽起來挺可惜的。所以怎么沒走到最后呢?”
潘正陽說:“畢竟年紀小,占有欲比較強,動不動就要查崗查手機的,我出去應酬一下,一晚上就十來個電話轟炸,時間長了,是個人都會累的,可以理解的吧?”
陳文港道:“這不是說明你沒給人家安全感么?”
潘正陽攤手:“我認為成年人的安全感是自己的,靠別人給沒有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畢業(yè)工作,卻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幼稚地找到你這里,恰恰說明心智和年齡不一定成正比。”
他深深看著陳文港:“小慶的所作所為,我再一次替他道歉,但我的確更欣賞你這樣心智成熟的性格。雖然不幸被拒絕了,但是遇到心怡的對象,每個人至少有努力的機會吧?”
陳文港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心怡我,還是其實心怡鄭家多一點。”
潘正陽解釋:“無意冒犯,我確實比較務實,是兩方面都看重的那種人。但首先我當然還是對你本人有意思,這次也不是玩玩的心態(tài),我在認真考慮長期穩(wěn)定的關系——”
陳文港一笑:“不冒犯,我其實是司空見慣的,豪門婚嫁,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其他都可以往后排,潘總你的意思是想效仿豪門,追求個低配版聯(lián)姻?”
他說完“低配版”三個字,潘正陽瞇著眼,看著他不說話了。
哈雷聽不懂他們說什么,百無聊賴地臥著,張嘴打了個哈欠。
陳文港辦公室的門一直半開著,有同事探頭,想給遞文件進來,哈雷顛顛地站起身,用嘴銜給陳文港。同事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只是哈哈笑著,夸了句“好乖”,又把頭縮了回去。
潘正陽也動了,他笑了笑,沒說什么,嘴里諏了兩聲,哈雷莫名其妙地掃他一眼,重新臥到陳文港腳邊。
*
陳文港處理完手頭堆積的一些工作,回到江潮街的時候差不多四點多鐘。
他打開車門,哈雷套著胸背,撒歡地跳下來。
看看時間還早,陳文港帶它到江邊開闊的場地活動。哈雷長得快,十天半個月就變一個樣,陳文港總怕滿足不了它運動量,只要天氣許可,恨不得一天出來遛個三五回,工作都常帶到戶外來做,狗開心了,只是比較費人。
以陳家的遛狗頻率,方圓幾公里,都很少有人不認識哈雷了,樹蔭下一群老頭老太乘涼,還有小學生在蕩秋千,見了便紛紛喊它過去,哈雷脾氣溫和,老人小孩都任摸任抱。
幾個小孩子從兜里掏半天,掏出糖果喂它:“狗狗要不要吃?可甜啦�!�
“你傻嗎,狗不吃糖,看我的,我從家里給它帶了火腿腸�!�
哈雷極其規(guī)矩,只要不是主人喂食,嗅都沒有嗅一下。
陳文港笑著阻止:“它現(xiàn)在不餓,不需要吃東西。你們陪它跑著玩吧�!�
有個孩子貢獻出了哥哥的滑板,他還是特地偷出來的——這是哈雷最近學會的新技能,三條腿站在上面,留一條腿在地上劃幾下,然后踩著板子,一路乘風破浪。自從它學會這項技能,簡直是這一帶家喻戶曉的明星了,許多大人小孩出門散步,要專門繞過來看它在不在。
周奶奶也在,招手讓陳文港過去,在布袋里掏半天,分給他兩個蓮蓬:
“剛剛有人擺攤賣的,特別新鮮,你拿回去剝蓮子,煲湯好的�!�
陳文港笑著應了,又聽周奶奶說:“最近功課不忙�。俊�
他說:“還好,顧得過來。”
周奶奶捶著腿:“剛剛我們還說起你,最近方伯家那幾個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非說你有錢又小氣,要跟你借錢還是幫忙你都不肯。我跟方伯說,你孫子要是這么想,你回去就把他臭罵一頓,人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招著你們惦記了?”
陳文港哈哈一笑,說不礙事。
周奶奶說:“我知道念生是當大老板的,我平時都不跟別人說呢,你們這么低調啦,這些后生仔,一個一個自己不努力,凈想著占便宜,沾別人的光,不成氣候。”
陳文港笑笑,他坐在石凳上,手里捏著蓮蓬。哈雷被一群蘿卜頭似的擁躉追捧著,滑板滑得正起勁。他們遠跑越遠,他跟周奶奶搖搖手,起身追了上去。
霍念生回家的時候,院子里飄著香味,灶臺上坐著沙鍋,但廚房空無一人。
沙鍋里煲的是湯,陳文港鍛煉兩年下來,能揮兩下鍋鏟,做菜水平無功無過,能吃,但不如霍念生做的好吃。只有煲湯是他最擅長的,不需要多高明的技術,只需要足夠的耐心。
哈雷蹲在廚房門口,倒像認真看著鍋的樣子,霍念生掀開蓋子看了看,又放回去,捋了一把它的腦袋。他來到臥室,陳文港面朝下趴在床上,板板正正,像是累了。
霍念生笑出聲來:“怎么了這是?”
陳文港說:“孩子大了,不好帶了。它精力再旺盛一點,我真的跑不過它了�!�
手心一重,是霍念生把一塊巧克力放在他手里。
陳文港慢慢爬起來,想到潘正陽天天送的那些,下意識看了看牌子,當然,跟什么大陽沒關系,是進口的黑巧,他剝了包裝送到嘴里,一抬眼,霍念生坐在床邊,笑著看他。
陳文港咬著巧克力送過去,霍念生自然而然從他嘴里咬下一半。
唇舌順勢抵進來,無比溫柔,陳文港抱著他的頭,手指插到他的發(fā)絲里,他們細細接吻,嘴里滿是苦澀的香味。
作者有話說:
第148章此生此世
霍念生說:“不然我們?nèi)ベI個農(nóng)場吧�!�
陳文港問:“什么農(nóng)場?買農(nóng)場干嘛?”
霍念生斜靠在靠背上,用膝蓋去碰他的膝蓋,煞有介事:“你不是說孩子大了,不好帶嗎?買塊有草原的農(nóng)場,再買一百只羊給它當小伙伴,自由自在,快樂成長�!�
陳文港笑得厲害,伏在他的肩膀上,從窗戶往外看一眼,哈雷還老老實實蹲在廚房門口。
是有回他們遛狗,到了江邊大片的蘆葦?shù)�,不知哪戶人家養(yǎng)了只小羊,悠閑地低頭吃草,哈雷好奇地圍上去嗅,一嗅就沒完沒了了,仿佛激發(fā)了什么牧羊本能,徑直跟了半里地出去。
霍念生抱它回來,它也不掙扎,但圓溜溜的眼珠子戀戀不舍地粘在那羊身上,可憐極了。
陳文港翻了個身,重新在床上躺下。
霍念生起身,換了套家居服,挨著他,舒舒服服歪過身子。
他們各看各的手機,陳文港趴在霍念生身上,他手機震了一下,收到總秘發(fā)來的消息。
上次霍氏子公司,幾個員工在工作場所嚼舌的事,她說已經(jīng)進行提醒,但她覺得霍念生多少還是察覺了什么——至少能猜到什么,他這老板表面吊兒郎當,其實心細如發(fā),公司里大事小事,通常想糊弄他的結果,都是糊弄不住,她想問問霍董在家有沒有說什么。
陳文港扭臉看了眼霍念生,回復她說沒有,讓她不用操心了,該下班下班。
床頭靠背上有只毛茸茸的兔子,突然頭朝下栽下來,一頭砸到霍念生臉上。
霍念生要把它拿開,突然陳文港按住,兔子四條短腿扒在他的臉上,捂住了霍念生的視線�?偯刈炖餄M身都是心眼的大老板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怎么了?”
陳文港笑了一聲。
霍念生閉著眼問:“到底怎么了?”
窗口進來的香味更濃了,陳文港親了親他的嘴唇,起身去廚房看湯。
哈雷還是蹲在廚房門口,但主人教過它不能進去,它平時從沒越過雷池一步。
過了片刻,霍念生也跟過來,熟練地起鍋燒油,炒了個小青菜,又拌了盤藕片。
端去客廳之前,他挾了一片,喂到陳文港嘴里,藕片酸脆,基本是陳文港弄不出來的效果——要挑九孔的田藕,要洗凈藕粉,切得厚薄均勻,焯了熱水,再泡冷水,還要用白醋浸一會兒。陳文港有時候想不通,他又不像盧晨龍專門做廚師,到底從哪摸索出這么多學問。
話說回來,霍念生的嘴巴叼,陳文港也是親眼所見的——有時候他們?nèi)ナ裁粗牟蛷d打卡,名廚名菜,霍念生嘗過之后,能數(shù)得出里面的調料。好在他的優(yōu)點是一點兒都不挑剔,不管是街邊大排檔,還是回到家里,陳文港那發(fā)揮忽高忽低的廚藝,他照吃不誤,沒有架子。
兩人在餐桌上吃飯,霍念生突然問:“下周末去不去游艇會玩?”
“有人請你?”
“李紅瓊做東,請幾個外國客戶�!�
陳文港想都沒想,直接說好,他又夾了一片藕。
霍念生喝著湯,突然說起來:“其實我覺得那地方不錯,不然我們再辦婚禮就在那吧�!�
陳文港手一頓,笑著看他一眼:“不會吧,那個狗仔終于買通你了?”
霍念生道:“倒不能歸功于他,是我自己想通的,結婚嘛,誰嫌次數(shù)太多?”
陳文港捧著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湯,碗擋住了他的表情,但他望著霍念生,眉眼彎彎。
他們吃完了飯,霍念生收拾了碗盤,放到洗碗機里。
陳文港在客廳擦桌子,院子的地面突然星星落落地濕了,不到半分鐘,天空開始落雨。
淅淅瀝瀝的動靜響起,在外面花壇刨坑的哈雷和霍念生一起頂著雨簾跑回了屋。
霍念生靠在門框上,催促陳文港:“怎么樣?”
陳文港蹲著給哈雷擦腳,笑道:“霍少爺這么熱衷跟我結婚?”
霍念生蹲在他身邊,伸出手跟哈雷握手:“因為你長得好看?”
陳文港松開手,沖他揚了揚眉毛,他望進霍念生的眼睛里,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是靈動的,似笑非笑,意思不言自明。哈雷低頭,熱心舔了舔陳文港的手指。
霍念生懶懶笑道:“怎么,沒騙你啊,以前有點疤也挺好看的�!�
陳文港垂著眼,重新抽了一張寵物濕巾:“那你可就有點瞎了�!�
霍念生乜著他想了想:“那我換個說法,身材好行不行?”
他戳了戳陳文港的腰窩,陳文港笑著搖頭,不理會他,摟著哈雷去沙發(fā)上看電視。他拿遙控器按了兩下,晚間新聞突然跳到動畫節(jié)目,哈雷高興地汪了一聲。
陳文港意會,停在這個頻道給它看,順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專業(yè)書。
他讀書的側臉總是十分嫻靜,有種不容打碎的美感�;裟钌f他臉上有疤也好看是真心的,有時陳文港在書房看書,他站在外面,都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
霍念生靜靜靠著門框,望著落下的雨絲。
雨越下越大,沒有停的意思,看來今晚不用遛狗了。他把視線收回來,對面是個老式的五斗櫥,上面放著陶瓷擺件,旁邊是哈雷的魚油和鈣液。
大約霍念生名下任何一處房產(chǎn),都比陳家老宅豪華,任何一個能住的地方,都有大把的人給他遛狗。偏偏他只熱衷入贅陳家,住人家的房子,不用人伺候,自己動手,親力親為。
然而霍念生不以為苦,他其實是個幸運而自知的人,他從小享受良好的資源,相應的,從不主動奢望兩全其美,既要雙親俱全,用有親情的溫暖,又要豪門少爺?shù)拇觥?br />
他有游戲人生的資本,享受過一擲千金的生活,也不過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他當然熱衷跟陳文港結婚,這是唯一一個完全屬于他的家人。
是他自己找到的,抓住了就別想放手的東西。
陳文港抬頭看他一眼:“你站在那兒干嘛?”
霍念生笑了笑說:“思考人生。”
陳文港也笑:“給你十塊錢,夠不夠告訴我?”
霍念生微笑:“太深奧了,十塊不夠�!�
陳文港噗嗤一聲,把遙控器給他:“那等思考完了,電視歸你看。”
哈雷立刻把頭扭過來,目光灼灼�;裟钌Φ溃骸昂煤�,我再思考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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