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陳文港正在往透明的玻璃壺里倒花茶,聽到自己的名字:“你們在聊什么?”
霍念生著他把托盤端過來,冷笑:“沒什么。他只是嫉妒我對你好過了頭。”
霍振飛拿出無奈而穩(wěn)重的語氣:“你什么時候能管管這張嘴�!�
陳文港微微笑了笑,他也坐下來,挨著霍念生:“你們還在為了股份的事吵架?”
霍念生旁若無人,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拿手指一點點給他理頭發(fā),給金絲雀順毛似的。
霍振飛知道他做給自己看的,他沒再繼續(xù)剛剛的話題,話鋒一轉(zhuǎn),卻對陳文港說:“說起來,你現(xiàn)在除了讀書,還在一家搞特殊教育的學(xué)校工作?”
陳文港按住霍念生胡鬧的手,坐直了說是。
霍振飛向他伸出橄欖枝:“那你應(yīng)該有公益方面的項目經(jīng)驗了,又是高材生,其實今天來還有這樣一個情況希望你幫忙——你也知道方琴正在懷孕,很多時候身體不舒服,但她在霍氏基金會擔(dān)任理事長,有一些工作積壓下來,你能不能考慮去幫她分擔(dān)?”
方琴是霍振飛夫人的名字。
陳文港淡淡地看著他,霍振飛的意思他大概理解了。
有名望的富豪為了家族和企業(yè)形象,大多設(shè)有自己的基金會,從事特定領(lǐng)域公益事業(yè)。這些基金會通常的運(yùn)作模式是由家族主母管理,參與慈善活動也是“太太社交”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如今霍三叔是集團(tuán)董事長、家族話事人,基金會理事長原本是他的妻子、霍振飛的母親。
但老太太在有了孫子后就一心含飴弄孫,早些年理事長已換成霍振飛的夫人方琴擔(dān)任。
霍念生視線盯在杯子上,他透過杯子看人,幽幽地說:“想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房間變得安靜。
霍振飛只說:“話也不能這么說。只是在方琴的懷孕和生產(chǎn)期間,很多事總歸需要有個信得過的助理代勞。將來文港愿不愿意留下看他自己的意思,做得不開心隨時可以走的�!�
霍念生嘴角勾了一下,還沒說什么,忽然手上一暖。
陳文港握住他的手,認(rèn)真商量:“你覺得怎么樣?”
霍念生看他的眼神很柔和:“怎么,你自己想去?”
陳文港不是不明白霍家人的用意,他笑笑:“我這個股東現(xiàn)在大概是個燙手山芋了�!�
所以把他放在一個可以觀察到的地方,有什么風(fēng)吹草低也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霍振飛倒不能強(qiáng)迫他去基金會干活。但換個角度,這對陳文港來說未嘗不是件方便的事。
霍念生笑笑:“學(xué)校那邊干得好好的,不要了嗎?”
這對陳文港倒不是問題:“我參與了厚仁這個學(xué)校從籌備到成立的大半工作,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走上正軌,師資都是齊的,還引入了新的教學(xué)體系,后續(xù)維持它的運(yùn)轉(zhuǎn),要做的都是一些常規(guī)性的工作。我本來就沒打算一輩子看到頭,我現(xiàn)在還年輕,可以接受一點新的挑戰(zhàn)啊�!�
過了幾秒,霍念生低頭啜了口茶:“隨你吧。想去就去,受了委屈回來和我說�!�
陳文港失笑:“什么話。”
霍振飛和他握手:“那就先歡迎你了。安排一個時間,我讓方琴帶你去基金會參觀�!�
*
過了十天半月,霍愷山去世的影響漸漸平息,圍繞遺產(chǎn)分配自然還有更多記者感興趣的熱議,但所有熱度終歸會過去,生活回歸常態(tài),除了霍家人手臂上各自多條黑紗。
期間陳文港回了趟鄭家,鄭秉義在書房看報紙,推了推老花眼鏡,對他嘆了口氣。
陳文港是被叫回來簽字的,曹律師之前要給他辦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由于陳文港始終拖拖拉拉,一直沒有辦妥。這次鄭秉義親自打電話催他來簽,最后還是按老人家的意思來了。
但陳文港猜到,更要緊的是,鄭秉義大概想提醒他有些話不要對外亂說。
進(jìn)門的時候陳文港想到前陣子那條新聞,偷稅漏稅被查只是冰山一隅,真正的隱患往往埋藏深。他在鄭氏待過,很多東西是親眼看到的。自然,陳文港本來就沒打算往外透漏半個字,這是底線問題,但看到鄭秉義的時候,他覺得這位義父的白頭發(fā)明顯更多了。
這讓人有些唏噓。海運(yùn)行業(yè)是看天吃飯的,外貿(mào)形勢不繁榮,船公司就會業(yè)務(wù)低迷,港口停著的空船是最直觀的證據(jù),再加上其他運(yùn)輸方式的沖擊,經(jīng)濟(jì)形勢在變,轉(zhuǎn)型是必須的。
鄭氏就算不愿棄舟登岸,也同樣要找到適合的方向,尋求新的改革。
這讓陳文港突然想起何宛心。
鄭氏和何氏的聯(lián)合勢在必行,他好像跳出來后反而看得更明白了一些,在這場聯(lián)姻里,不管是何宛心的野心還是鄭玉成的感情,都是很個人層面的東西。
但他已經(jīng)離家,義父子兩個不適合再談公事。
鄭秉義倒是顯得態(tài)度和藹很多:“你在外面住得怎么樣?習(xí)慣嗎?”
陳文港挑挑揀揀跟他講了一些:“我很好。您也要注意身體�!�
“那套房子你就留在手里,就算不住,也要有什么傍身,哪怕以后賣了買自己喜歡的。”鄭秉義最后說,“還有,�;貋砜纯矗灰吡司蛿嗔寺�(lián)系�!�
陳文港向他鞠了一躬,告別走出門去。
作者有話說:
第100章
第100章
于情于理,走之前陳文港還該去跟霍美潔道個別。
霍美潔在主臥休息,看電視,臂上佩戴一條黑紗。
前陣子她也在場聽了律師宣讀霍愷山的遺囑,關(guān)于財產(chǎn)的分配,陳文港不知道她清楚多少細(xì)節(jié),不過按理,霍美潔也是個消息靈通的人。所以她看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你和念生現(xiàn)在還住一起?”霍美潔從果盤里捏了塊遞給他。
“是。”陳文港沒否認(rèn),接過來。
“未來呢?你有什么規(guī)劃沒有?”
“還是以讀書為主,工作可能會有一些變動�!�
霍美潔眼睛打量他,心里覺得他是占了侄子的便宜。
葬禮期間,她回到娘家?guī)兔Σ俪�,接待八方來賓,耳朵里自然也聽了大大小小很多事。
在她眼里,能抓到霍念生已經(jīng)證明了這個孩子的手段和心機(jī)。其實能有什么辦法呢?對于任何一個想要躋身上流的人,懷有一份心機(jī)無可厚非,但可惜,他到底是個男孩兒。
不像女孩兒,還有嫁入高門這條路可走。他先前是抓住了鄭玉成這根樹枝,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并不牢靠,然后又轉(zhuǎn)投霍念生,他覺得霍念生更牢靠嗎?兩個男人過家家似的婚姻能走多遠(yuǎn)?
霍美潔不能說對霍念生這個侄子了解十分,至少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如說,男人差不多都是這個樣的,一時圖新鮮或許有可能,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不會糊涂。
尤其她的侄子絕不是糊涂人,霍美潔想,該做決斷的時候他會做的。
這樣一想她看陳文港說不出唏噓還是同情更多。半晌,她才又開口:“你這孩子,到了外面,得學(xué)著自己照顧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說,但是以后走上社會,自己要多一些長進(jìn)�!�
陳文港笑了笑,答應(yīng)下來。
走到樓下,YOYO過來蹭他的腿,陳文港蹲下擼了把它的毛。
講話間霍美潔試探他,他也何嘗不是試探對很,她還沒發(fā)現(xiàn)他拿了霍氏股份的事。
當(dāng)然,不奇怪,財不露白,霍念生不會幫他宣揚(yáng),霍振飛父子恐怕希望捂著還來不及。
然后陳文港又去跟林伯和阿梅打了招呼,正趕上鄭寶秋和鄭茂勛說說鬧鬧從外面回來。
鄭寶秋見了陳文港,差點跳到他背上:“好哇,我怎么感覺像半年沒見過你了!”
鄭茂勛也難得主動邀請了一回:“去不去喝酒?”
鄭寶秋舉手:“我也要去!”
“你一個女生,去什么去�!�
“鄭茂勛你是不是又欠抽?”
鄭茂勛吊兒郎當(dāng)?shù)匾欢�,陳文港笑著把她的巴掌隔開了。
三人找了個清吧消磨時間。
鄭茂勛豪爽地說請客,結(jié)果也就點了果盤和零食,陳文港要開車,沒有沾酒精。
他端著果汁打量這個昏暗幽靜的環(huán)境,音樂柔緩,跟霍家人打交道多了,重新和一起長大的人相聚,突然有種難得輕松的感覺,他有幾分懷念過去的日子。
三人也沒特別說什么,隨口聊了聊學(xué)校的事,以及去LV旅行的見聞,氣氛很融洽。
直到鄭寶秋放下杯子,突然問陳文港:“對了,大哥訂婚,有沒有給你發(fā)邀請函?”
——沒錯,鄭玉成是要訂婚了。陳文港下午剛從鄭秉義嘴里聽說的這件事。
有了前世的鋪墊,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心如止水。
陳文港從兜里掏出那張印刷精美的珠光卡給她看:“他們怎么訂得這么突然?”
鄭寶秋對此只是知道個皮毛:“在生意項目上有聯(lián)合吧,說什么幾十個億的資金鏈……不一定馬上要結(jié)婚,但爸爸和何伯伯的意思都是可以先訂下來,這樣大家也好放心合作�!�
陳文港笑道:“那我去了不是給他們添堵?”
鄭寶秋沒多想:“不會啊。你還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又不是見不得人,誰敢說你添堵?”
陳文港仍然笑著,暫時沒答應(yīng)去也沒說不去。玩夠了時間不早,他把兩個人又送回家。
三四杯長島冰茶下肚,鄭茂勛有了點醉意,他才不在意鄭玉成什么心情,要是能給鄭玉成添堵他更高興,因此拽著陳文港的領(lǐng)子要他保證:“你得來,到時候你一定得來�!�
“好啦別丟人�!编崒毲锢_他,她看陳文港,“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家的任何重要場合你都該來的,和大姐一樣。至于訂婚這個……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當(dāng)不知道也行�!�
“知道�!标愇母鄹龘]手,“我回去想想。”
*
翌日周末,陳文港照例去補(bǔ)習(xí)學(xué)校探望陳香鈴,把她從繁忙的學(xué)習(xí)里暫時拯救出來。
陳香鈴一出校門,就見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邊站了個襯衫馬甲的男人,兩手抄著兜,低頭跟陳文港說笑。那人站姿隨意,眼神看過來的一瞬間卻很有壓迫性,令她縮起了脖子。
陳文港微笑著向她招手,陳香鈴才松口氣,向他跑過來。
她能猜到這是誰。
之前有天上課,陳香鈴接到堂哥發(fā)的消息,說是要結(jié)婚,她消化了一晚上,不明白怎么來得那么突然,而眼前的這個無疑就是他的神秘對象:“你好……”她訥訥不知道怎么稱呼。
霍念生對她的態(tài)度比對自己妹妹倒還和藹:“上課辛苦了吧�!�
陳香鈴不太好意思地跟兩個人一起去吃飯。
霍念生卻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甚至興致勃勃跟她聊起大學(xué)生活,復(fù)習(xí)心得和考試排名。沒一會兒哄得她放下戒心,家中情況如實已告,父母弟弟姓名生日都被套個干凈。
她去洗手間的時候,陳文港啼笑皆非踩了霍念生一腳:“你別再逗她了�!�
霍念生胳膊肘抵在桌上,撐著下巴,笑著睨他:“我這不是要表現(xiàn)么?”
陳文港眼神溫柔起來:“你已經(jīng)很好了,還要表現(xiàn)什么?”
霍念生挾起一筷子竹筍喂他嘴里:“大股東當(dāng)然要討好,你現(xiàn)在對自己的身家還沒概念嗎?你占有那些股份市價幾個億,你就算拿分紅到街上撒錢,也會有人排隊討好你的。”
大概霍美潔無論如何想不到她那個精明絕不糊涂的侄子背地里怎么討好大股東的。
陳文港失笑,正了正神色,握住他的手:“但我最愛的是你,嗯?”
霍念生是滿意的。
飯后陳香鈴回學(xué)校,陳文港他們回江潮街。
車停得位置遠(yuǎn),兩人散步回去。葬禮過后,他跟霍念生又住回他家這座老宅。
要說原因,花壇里嬌貴的大天使月季需要伺候,被忽略了很多天,再不照顧就要重新插上一茬了。但還有些明面上沒有說出的東西,陳家過去的街坊,像周奶奶,陳文港以前的同學(xué)朋友,像盧晨龍,都在這條街上。比起一梯一戶的高檔公寓,老城區(qū)人和人的關(guān)系更緊密。
這里像是他的主場,他在這里更快活自在,說來說去是霍念生遷就他。
周奶奶看見他們經(jīng)過就從鋪子里追出來,塞糖水給陳文港帶走。
霍念生抄著兜等他們,老太太轉(zhuǎn)頭,這里還有個后生仔:“還有你的,你拿著,拿著�!�
他笑笑接過,周奶奶叮囑:“明天天氣好,有什么衣服被子可以拿出來曬!”
陳文港回家去洗衣服,掏衣兜的時候,那張已經(jīng)折了的邀請函突然掉出來。
上面印著鄭玉成和何宛心的照片,他不知想到什么,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霍念生走過來,彎腰撿起:“什么東西?哦,他們倆訂婚�!�
他露出嘲笑的神色。陳文港嘆氣:“嗯,眾望所歸�!�
霍念生低頭看他:“誰給你的?要你去觀禮?”
陳文港不這么想:“人家客氣客氣,沒有真的想讓我去。”
鄭何兩家訂婚,鄭秉義給他一張邀請函,是對他不見外的表示,但未必是真心請他,兩者不是一回事。他和何家少爺何家駿矛盾深刻,鄭秉義曾經(jīng)給過他低頭認(rèn)錯的機(jī)會,和對方化干戈為玉帛,是陳文港自己拒絕了,后來也不了了之。
他出現(xiàn)在何宛心的訂婚現(xiàn)場,恐怕不是何家任何一個人期待的,這點事他該是懂的。
然而陳文港有種奇怪的沖動,他其實想去看。鄭玉成和其他人訂婚,上輩子這是他不愿面對的背叛,這輩子他心境已經(jīng)完全不同,他想去見證,那些過往已經(jīng)不會再對他造成傷害。
突然聽霍念生說:“假客氣有什么意思?要是我,我就會去了。”
陳文港噗嗤一聲,看著他笑:“你還真是不管不顧別人的死活�!�
霍念生確實不管:“因為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你還是想去看這個熱鬧的。不是教過你,別人給你不痛快,你就要加倍給回去。要不要我陪你?”
陳文港不知霍念生何時變得這么懂他,笑著按下他的手:“我們回頭再說吧�!�
霍念生看他一眼,陳文港卻注意他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扭頭繼續(xù)去澆花了。
*
鄭玉成訂婚的日子壓下不談,陳文港工作上的變動要先解決。
他辭去了在特教學(xué)校的工作。
陳文港本來還在學(xué)校讀書,他接受的不是全職聘請,而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管理團(tuán)隊,辭職的手續(xù)也簡單,只是基金會那邊的負(fù)責(zé)人馬丁覺得遺憾,感覺像丟了只到手的鴨子。
他是故作大度表示理解:“多體驗幾份工作也不是壞事�!�
陳文港含笑跟他握手:“也要多謝您栽培�!�
走出基金會的大門時,秋風(fēng)開始卷落葉子,此時學(xué)期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半。
霍振飛的夫人方琴如約聯(lián)系陳文港,兩人約了個工作日,她帶陳文港去參觀基金會。
作者有話說:
第101章
第101章
霍家的家族基金會地點設(shè)在霍氏大樓,地段繁華,車水馬龍。
方琴保養(yǎng)良好,面容溫婉,高高挽著頭發(fā),下了車跟陳文港握手。因為懷孕,她穿著坡跟鞋,出電梯的時候,還是差點被個莽莽撞撞跑來的實習(xí)生絆了一下。
陳文港也嚇一跳,好在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攙住。
方琴緩過神,給了他一個笑:“謝謝�!�
他們走進(jìn)大廈。她帶陳文港從頂樓看起:“這棟大廈是霍氏的自有物業(yè),從20到30樓,都是集團(tuán)總部自用,19層是基金會辦公地點。再往下都用來出租�!�
陳文港知道霍氏財大氣粗:“在這個地段,租金都不便宜吧�!�
方琴笑道:“可不是。那邊那間是董事長辦公室,但爸爸今天不在,我們下去吧。”
陳文港看了眼總經(jīng)理辦公室,那是霍振飛的地方,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又看了幾個主要部門,一路參觀到19層。
再出電梯就看到了“霍氏基金會”的燙金招牌,人員不多,安安靜靜。
方琴一路走一路介紹:“除了我和副理事長是全職,其他的理事都是兼職,所以他們平時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副理事長也兼任秘書長……這不就來了,這個就是副理事長,霍靈沖�!�
對面一個精英模樣的年輕人,方琴叫住對方,給兩人介紹:“靈沖,這是陳文港�!�
霍靈沖是霍愷山表弟的某個孫子,但幾個叔伯里他與霍二叔關(guān)系最近。他打量陳文港,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霍念生那個緋聞對象,但他不知道陳文港很早之前早就過自己,在前世。
此時,這位西裝革履的公子哥神色傲睨,伸手的動作像是施舍:“你好�!�
陳文港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友好地跟他握了握。
霍靈沖很快收回手,跟他再多說一聲都覺得屈尊紆貴:“大嫂,我還有事要做。”
方琴微頓,打圓場似的笑笑:“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