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洗漱完,他去廚房收拾了簡單的早飯,煎了蛋,煮了粥,包子是昨天從酒樓拿來的。
酒樓不賣隔夜吃食,每天剩下的食材盧晨龍通常就和員工分一分,帶回家當(dāng)早晚飯。
小寶捧著一只瓷碗,那碗稀粥沒吃上幾口,又淅淅瀝瀝倒了自己一身。
盧晨龍神色頓時變成愁苦——什么小向日葵小葵花的,都是幻覺,麻煩死人才是真的。這種景象每天恨不得在家發(fā)生一百回。
他嘆著氣放下筷子去拾掇,陳文港給他搭了把手,幫忙把孩子抱到院里擦干凈。盧晨龍回屋,找件上衣出來,給他弟弟換了,陳文港已經(jīng)順手把臟衣服用水和肥皂搓了一把。
盧晨龍臉色很難為情:“給我就行了!”
他把濕漉漉的衣服搶過去,大手一擰,往鐵絲上一搭。
陳文港想說什么,終究沒說,只是捅了捅他的腰眼。盧晨龍卻意會了:“真有難處我再跟你開口,沒什么事,趕緊走吧。”
作者有話說:
鄭玉成是嫉妒,他覺得他才叫竹馬
第16章
第16章
晨光熹微里,陳文港順道去看了他小時候和父母生活的房子。
就在和盧家隔三道門的地方。
老城區(qū)的民居保留著小漁村原汁原味的古樸,低矮的屋宅鱗次櫛比,積木玩具一樣擠擠挨挨地摞著。外墻涂刷成白色,房頂刷成藍(lán)色,在無數(shù)次臺風(fēng)和暴雨沖刷后染滿斑駁。
他停在自己家門外,只能隔著墻看看,這里已經(jīng)被租出去,里面住的是其他人家。
突然大門敞開,有個母親帶小孩走出來,肩膀上扛著吉他,大概要去興趣班。
母子倆并不認(rèn)識他,一邊說著老師今天要教什么,一邊與他擦肩而過。
趁著開門的瞬間,陳文港往院子里瞥了一眼,院中場景一閃而過。
他童年時期生活的痕跡大概都已不在了。
大伯家住在春桃街,離江潮街只有兩個街區(qū)的距離。
陳文港在小攤小販的叫賣聲中步行前往。
大伯陳增一家對陳文港都很熱情,平時摳門的大伯母特地買了只雞回來燉。
陳增拉著侄子倒酒:“平時也不常來,今天一定陪大伯喝兩杯�!�
陳文港笑著拒絕,推說酒量真的不太行。主要是陳增嗜酒,一喝起來就打不住。
“你也不想想,人家文港在鄭家是什么樣的生活水準(zhǔn)�!贝蟛膏凉终煞颍捌綍r要喝也肯定喝高級洋酒,什么拉菲啦,香檳啦……誰陪你喝那燒刀子?”
大伯母多少有些市儈,她說話中不中聽,陳文港都一耳進(jìn)一耳出,并不放在心上。
何況他今天的目的堪稱來者不善,她待會兒說不定還后悔燉了雞。
情況主要是這樣——
陳文港父親去世時,鄭秉義給了豐厚的撫恤金,并家中的房子和他生前一些積蓄,都應(yīng)由獨子陳文港繼承。但因為陳文港年紀(jì)小,于是由律師見證,成年前將財產(chǎn)交由大伯代持。
代持協(xié)議約定是成年后歸還,但直到陳文港十八歲,始終沒人提過這件事。
大伯一家日子并不豐裕,他在鄭家過得衣豐食足,多少難張這個嘴。
為了顧念親情,陳文港甚至想過揣著明白裝糊涂就這樣算了。
他的母親據(jù)說是在兒童之家長大的,只給他留下一些溫暖但已十分稀薄的記憶,但并無一個娘家親戚。自記事起,他們能走動的親戚只有父親這邊的。誰能比親手足還親?
陳文港不是不知道大伯兩口子都是算計的人。但人始終是群居動物,不是完全獨立的孤島。就算淺薄了點的親情也還是親情,也多少有點溫度。
總覺得,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就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但后來有天,大伯突然主動把撫恤金轉(zhuǎn)給陳文港,說給他攢得差不多了,讓他不要亂花。
大伯自然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就算是,大伯母那關(guān)也很難過得去。
陳文港試探了幾回才知道,原來鄭秉義派人去找陳增“談了談”。
那一筆錢對鄭秉義來說不算什么,但他的權(quán)威不容挑戰(zhàn),他給的撫恤金,不是你的你就不能用。這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的距離,只一句話,大伯一分都沒敢差陳文港的。
只不過鄭秉義幫陳文港要回來的也就那部分撫恤金。
他父親留下的房子和積蓄,在鄭老爺眼里是蚊子肉不值一提,怎么分配都是陳文港自己的事了,他想補貼親戚也好,拿回來也罷,都隨意。
于是至今仍握在大伯手里。
里面住的租客是大伯和大伯母找來的,租金直接打到他們夫妻賬上。
因此吃午飯的時候,陳文港主動提起這回事:“等租期滿了,我想把爸爸的房子收回來。”
此前話題剛剛進(jìn)行到給爺爺奶奶遷墳。陳文港答應(yīng)承擔(dān)一部分,但他想要他父親的東西。
大伯母愣了愣:“那房子都多老了,能租出去不錯了,收回來干什么?”
“重新刷一下就好。等我回來了,以后怎么也算個落腳的地方�!�
“你還要去��?!”她大吃一驚,“你在鄭家好好的,有福不享,怎么非想著要回來?”
“怎么就不能回來了?”大伯瞪妻子一眼,“這里就不是文港的家了?”
大伯母一扭身去了廚房,說去看湯,甩了個不明顯的臉子。
陳增沖她后背撇嘴,抿一口酒,轉(zhuǎn)過來:“你跟大伯仔細(xì)說說,以后是什么打算。”
“義父養(yǎng)我到十八歲上大學(xué),原本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我現(xiàn)在還在鄭家多賴了兩年�!标愇母壅f,“最遲到明年大學(xué)畢業(yè),能自力更生了,還不走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孩子,有靠自己的想法是好的�!贝蟛f,“但大伯也要勸你三思而后行。等真的走出社會,你就會知道自己這些想法是很天真的,再想回頭就沒那么容易了。你在鄭家生活,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摸都摸不到的起點嗎?不說你,就說你伯伯我,辛苦干了半輩子才混個普通經(jīng)理。就今年過年的時候,一起喝酒,老板聽說我侄子跟船王有關(guān)系,馬上那就是另一張臉,連成立分公司都求著我當(dāng)法人……”
堂妹陳香鈴看父親喝高了,口無遮攔,轉(zhuǎn)頭覷著堂哥的臉色。
他這么狐假虎威,陳文港倒沒不高興,只是問:“您同意了?”
大伯母端著湯走過來:“干嘛不同意?文港,你看看,世道就是這么現(xiàn)實,你背后有人跟沒人就是不一樣的。你不知道,你大伯他們老板現(xiàn)在多器重他�!�
陳文港裝聽不懂:“這種事還是最好別答應(yīng)�!�
但大伯也沒聽進(jìn)去,一心沉浸在自己即將升官發(fā)財?shù)拇猴L(fēng)得意里。
準(zhǔn)確地說,他已經(jīng)升了職,加了薪,老板對他空前友善,稱兄道弟的,打高爾夫、洗腳、唱歌都不忘叫他一起,許諾只要公司高層有了空位,很快會再把他提拔上去。
公司里其他同事見了他,都是滿口玩笑“陳總”“陳總”地喊。
陳增喝得紅光滿面,這個“總”變得名副其實的日子仿佛就在明天,他一伸手就能摸到。
又回到房子的歸屬問題上,大伯母還想辯駁,被大伯制止:“那是文港爸爸的房子,給他,應(yīng)該的�!钡降桌铣菂^(qū)的房子也不值幾個錢,他不至于霸占侄子的。
她瞪丈夫一眼,故作為難:“那不巧了。租客上個月剛剛續(xù)簽了合同。他們拖家?guī)Э诘�,在那里住得慣,不愿搬來搬去的,這回一口氣簽了五年呢。你看,這孩子也沒早說……”
陳香鈴?fù)蝗惶痤^:“媽,你記錯了。那家人提出想續(xù)五年的租期,但你們說想漲價,還沒談攏,新合同不是還沒簽嗎?那就是正好快到期了。”
大伯母一拍桌子吼女兒:“你知道個屁!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大伯打圓場:“吃飯呢你吵什么?既然合同沒簽,就讓人家騰出來�!�
陳香鈴低下頭,繼續(xù)默默扒飯。
她的兩個弟弟在旁邊嘻嘻哈哈,打成一團,邊打邊吃。
陳文港的大伯和大伯母育有一女兩子。陳香鈴是老大,今年十七。
下面兩個男孩是雙胞胎,陳光宗,陳耀祖,和她年齡差得大,大伯母老蚌懷珠懷上的。
大伯母今天不高興,給孩子們夾菜,把兩個雞腿分別夾到光宗和耀祖碗里。
按以前的慣例,其中一個原本是陳文港的。但他也不缺這口吃的,通常再轉(zhuǎn)給陳香鈴。
大伯又瞪了眼妻子,自己動手,給陳文港舀了兩塊雞胸肉:“來來,文港,多吃點�!�
這頓飯吃完,大伯母賢惠地讓他們歇著,自己帶著陳香鈴收拾了碗筷送出去。
陳文港在窗臺前站了一會兒,大伯過來招呼他,讓他坐下看電視。
給他倒茶的時候,大伯開口:“其實還有件事,你妹妹現(xiàn)在也不小了……”
陳文港端著茶杯笑了笑:“不是夏天才過成年生日?要不要給她慶祝一下?”
大伯臉色僵了僵:“��?……哦,慶祝,該慶祝的。日子過得真快,她明年也要畢業(yè)了。這個本來是該你伯母和你說的,想問你有沒有年齡合適的朋友,可以介紹給她認(rèn)識認(rèn)識�!�
“現(xiàn)在就相親?沒必要吧。人家家里的孩子這個年紀(jì)都才上大學(xué)�!标愇母垌�
大伯矢口否認(rèn):“哪能呢?當(dāng)然不是要相親。不過,她也不上大學(xué),就是因為該考慮找工作了,才想著多個朋友多條路么。”
陳香鈴中學(xué)畢業(yè)后,陳增夫婦作主,給她報了個職業(yè)高中,讀文秘專業(yè),定向培訓(xùn)的,已經(jīng)上了兩年,再有一年出來就可以就業(yè),分配到哪個合作公司當(dāng)前臺或者秘書。
但也沒那么嚴(yán)格,家里有點關(guān)系的,想找工作可以自己找。
那種野雞學(xué)校陳文港其實是看不上的,里頭盡是些無心向?qū)W的小混混和小太妹——沒前途,家里又不想完全放棄的,送去勉強混個文憑,學(xué)歷比中學(xué)輟學(xué)好聽一點而已。
走到院里,大伯母已不見蹤影。
陳香鈴獨自蹲在水槽前,挽著袖子洗一大堆杯碟碗盞。
“鈴鈴�!标愇母墼谒磉叾紫�,“伯母呢?”
“哎呦,文港哥!”她嚇一跳,“你走路怎么沒聲?她出去遛彎了�!�
隔壁鄰居家傳來壘四九城的聲音,有人喊:“胡了!”然后嘩啦一陣響。
陳文港伸手想要幫她,她忙拒絕:“不用,你別沾手,我馬上弄完了�!�
還是四只手一起洗完了碗碟,陳文港方悄聲說:“走,咱們出去逛一會兒�!�
陳香鈴把碗送到廚房,出來剛想邁腿,低頭看看身上灰撲撲的T恤,猶豫片刻,說聲“你等我一下”,沖回房間換了條碎花裙,梳了梳頭發(fā),才跟著他出去了。
陳文港帶她出了門,沒有說要去哪,只是隨處閑逛。
陳香鈴不知道,每一條破舊的街和古老的巷,都是他已闊別十幾年的風(fēng)景。
有他出生時母親住過的婦幼保健院,有他只讀了三個年頭的小學(xué),有他兒時每次路過都依依不舍的雜貨鋪和文具店……前世出獄的時候,陳文港寧可去更魚龍混雜的碼頭區(qū)落腳,也不想回到這里。這里有太多他的過去,太多認(rèn)識他的人,他們還記得他,他其實是不敢來。
后來霍念生也問過他想不想回家,他依然沒生出勇氣面對。
如果不是繼承了霍念生的遺產(chǎn),陳文港甚至不會知道他買下了陳家的老宅。
最后一次能見它的機會,是霍念生問:“江潮街要拆遷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那時他們躺在床上,情事方歇,陳文港在他懷里閉著眼,想象那滿街荒涼零落的情形,最后還是說了“不去”�;蛟S他沒明白霍念生的苦心,應(yīng)該來看一眼也好的。
后來是想看也沒機會了。
江潮街和春桃街只保留了街名,石板路修成了柏油馬路。老建筑夷為平地,蓋成了千篇一律的高層住宅。全是手藝人和小作坊的巷道也不見蹤影,建了千篇一律的商場和步行街。
陳文港走兩步,忍不住往后看去,陳香鈴跟他一起回頭,卻不明白有什么可看的。
陳文港從小帶陳香鈴出門玩都很省心,問她有什么想要的,一律都是“沒有”,不像陳光宗和陳耀祖,會不停纏著他要這要那�,F(xiàn)在還是一樣,問什么都是“不要”。
只在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陳文港給她買了兩本想看的流行。
出來后路邊有女?dāng)傊髻u自己設(shè)計的小飾品,說是925銀的,他讓陳香鈴挑,她看了半天,說都不喜歡。陳文港伸手拈了一對小鈴鐺。攤主嘴甜奉承:“看,多襯你女朋友。”
陳文港笑笑:“這是我妹妹。”
對方忙不迭道歉,收錢。
陳香鈴濃密的頭發(fā)梳成兩條蓬松的辮子,買完她倒不說不喜歡了,把鈴鐺綁在辮稍上。
陳文港看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心里覺得對不起她。
大伯和大伯母的算盤打得響,覺得他隨便哪個同學(xué)朋友都是富二代企二代,想讓女兒攀高枝。前世陳文港沒同意。但陳香鈴工作以后,倒是遇到了一個條件好的。老板的兒子猛烈追她,在父母的催促下,陳香鈴到了結(jié)婚年齡就跟那個人模狗樣的海龜領(lǐng)了證。
婚禮辦得很大,三金送的都是金條。賓利花車浩浩蕩蕩排了半條街。
逢年過節(jié)每次見面,她都說自己過得很好,那個妹夫在人前對她溫柔體貼。
直到好幾年后在醫(yī)院,才知道那人私底下是個控制狂和暴力份子,不停地猜疑她出軌,并實施家庭暴力,限制妻子人身自由,把人打得奄奄一息了醫(yī)生護士才報的警。
回頭想想,不可能沒一點蛛絲馬跡:她用粉底遮掩臉上的傷,說骨折是自己摔的……
這是一件陳文港無法為自己找借口的極其后悔的事,也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他是做人家堂哥的,是她的娘家人,竟然這樣嚴(yán)重的失職。所謂的顧念親情,不知道被他顧念到哪去了。
路過一段坑洼的石板路,陳香鈴?fù)蝗徽f:“哥,中午我爸說的,給爺爺奶奶遷墳,他其實是想讓你出大頭。要不你別給了吧。你別信他哭窮,他和我媽手里攢了不少錢�!�
“嗯,我知道�!�
“還有,你想不想要你的房產(chǎn)證?我知道我爸媽放在哪,我?guī)湍阃党鰜怼!?br />
“不用,我有辦法�!标愇母壅f,“那些以后再說,我先送你個成年禮�!�
“什么呀?不用破費,搞那么麻煩�!�
“逛了一下午,我又餓了�!标愇母蹍s說,“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吧�!�
路上多是一家挨一家的蒼蠅館子,但陳文港都沒停腳的意思。陳香鈴追著他,他們一路走到下個路口,陳文港伸手打了輛車。
這計程車一開就是一個小時。
作者有話說:
第17章
第17章
直到看到菜單上的黑松露火鍋時,陳香鈴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這跟她想象中的“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屬實不是一回事。
餐廳是會員制,他們進(jìn)來時要報名字,看著高檔,富麗堂皇得不像一家火鍋店。
她對著菜單價格擰眉頭,最后還是陳文港拿過去,自己作主點了鍋底和食材。
菌湯沸騰著,鍋底是用人參煮的,加入凍干黑松露,越熬越鮮。桌面上擺著蝦夷扇貝,寬口海螺,鮮肥海蟹,但陳香鈴只關(guān)心小票,瞪圓了眼:“我們兩個人就點了快一千!”
他們不喝酒,也沒點所謂“頂級特供”的食材,其實這頓大餐價格還不算太離譜。
陳文港安慰她:“沒關(guān)系,偶爾一次。心疼錢就多吃點,別浪費�!�
平時一個人他也不會來這種餐廳消費,最早還是鄭玉成帶他來的。他們兩個出門,自然只能他配合鄭玉成的消費水準(zhǔn)。不可否認(rèn),年輕時候是鄭玉成帶他見識了很多所謂高級場所。
今天特殊情況,奢侈一次無所謂了。
東西上了桌沒法退,陳香鈴吃得文文靜靜,但這火鍋是也撈得干干凈凈。
白霧氤氳,陳文港胳膊撐在桌面上,坐在對面注視她,目光沉靜如水。
到這會兒,他的目的終于圖窮匕見:“鈴鈴,想上大學(xué)嗎?”
陳香鈴一愣:“哥,我職校都要畢業(yè)了�!�
陳文港卻說:“一個職高,有什么好上的?我給你找個補習(xí)班,你補習(xí)一年,以社會身份參加大學(xué)的預(yù)科考試�?歼^了,讀一年預(yù)科,再參加大學(xué)入學(xué)測試。你還小,來得及。”
陳香鈴發(fā)現(xiàn)他不是在開玩笑。
當(dāng)然不是,陳文港來之前就查清楚了:“折騰就折騰一點,還要再花兩年,但說白了不是也就兩個大考試?”他自己是學(xué)霸好像看什么考試都容易似的,“考過了,選個喜歡的大學(xué)專業(yè),讀完了,以后畢業(yè),想工作就去工作,想見見世面就繼續(xù)出國留學(xué)……”
陳香鈴懵著:“你這都是打哪來的?”
這就是成人禮?這是哪門子成人禮?
“鈴鈴�!标愇母劭粗拔也皇菑娖饶阋欢ㄟx擇這條路。我就是告訴你,你要是愿意,我就可以給你辦到。如果你想去干別的,我也站在你這邊�!�
陳香鈴用小勺舀著慕斯蛋糕,真的陷入沉思。
家里弟兄姐妹多的孩子,更容易理解什么叫一碗水不能平端。父母更喜歡弟弟,這是有眼睛都能看出來的,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但委屈能怎么辦呢?只能自己給自己做點打算。
但堂哥的建議也像天真得異想天開。因為她成績確實不好,以前在班里堪堪墊底。
就因為這樣陳增夫婦才說動她去讀職業(yè)高中,畢竟本來就考不上大學(xué)。
陳香鈴這么顧慮著,也就這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