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季風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聞言,喉結咽動,反問:“需要理由嗎?”
“是不用,”溫漾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但如果,我說一定要呢?”
片刻后,他繳械投降,順著她,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理由:“就是想�!�
就是想。
這是他的理由嗎?
隨后就是彼此沉默。
誰都不知道此刻對方在想什么。
飯后,溫漾回到了次臥。
她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衣服,眼一瞥,卻看見今天早上在寺廟里求的另一張平安符。
金色錦囊躺在偌大的行李箱上,好像在等待屬于它的主人。
溫漾細長的手伸出,拿起錦囊,直接坐在厚厚的羊絨毯上。
早上的回憶席卷而來。
走出殿堂時,一個女的問:“我可以給我老公點個燈嗎?”
溫漾想起昨晚回來時,他說的話。
——
然后她就上前,對著寺廟里的人說
——
那人:“點燈求符,可以求幸福安康,事事如意�!�
后來他們給了她一個錦囊。
溫漾握在手里,圓圓在此時,小步小步的湊過來,鋒利的爪子勾起錦囊上的帶子,以為是玩具,它的動作,打亂了溫漾的思緒,她回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照顧。
于是她站起身,手里拿著錦囊,走了出去。
她站在書房門前,敲了三聲。
不一會兒就聽見書房里面?zhèn)鱽砹四_步聲。
隨后,門打開,他有些好奇:“怎么了?”
溫漾背著的手抽出來,手心里是一個巴掌大的錦囊,金黃色帶著刺繡的。
“給你求的�!睖匮f:“送你。”
應該是覺得有些突然,男人的眼眸里后知后覺多了幾分笑,隨后靠在門框上,玉質扇骨的手拿起錦囊,本來錦囊就小,在他的大手上,顯得更小了。
“什么時候求的?”他問。
“早上啊�!睖匮f。
倏地,他眼里有笑:“那怎么早上不給我?”
早上爺爺奶奶在,她沒好意思給,但具體為什么沒好意思,也不知道,當時只是覺得這是她真心實意為他求的,當著爺爺奶奶的面給,顯得好像有些作秀。
“拿著就是了,問那么多干嘛?”溫漾有些羞惱:“送禮,你還分早上晚上啊。”
她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江季風睨了她一眼,像是不動聲色的看穿她的心思,隨后輕笑道:“求的是什么?”
“你不是說,你不幸福嗎,”溫漾像是怕戳到他的傷口,所以聲音像對圓圓講話那樣,柔腔軟調道:“所以我替求你幸福安康,事事如意�!�
江季風握著錦囊,喉結咽動,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今天爺爺奶奶收到錦囊時,會喜笑顏開,這種虔誠的心意,千金難買。
見他沉默,溫漾以為她說的話讓他不開心了。
于是立刻道:“而且,你不是說,你會給我撐腰嗎?”
“所以呢?”
“你給我撐腰,我給你點燈�!�
溫漾抿了抿嘴:“這樣我能還你。”
“為了還我,所以去求的平安符?”他問,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悲:“如果是這樣,那大可不必——”他把錦囊,還給了她。
“不是�!睖匮驍嗨S后把他垂在腿上的手拉過來,細長的指尖帶著些微微的涼意,指腹像一團棉花一樣,替他撐開大手,把錦囊放在他的手心里,隨后,替他合上手掌。
“是讓你知道,你沒白給我撐腰�!�
她說完這句話就轉身了,走得很快,邁著細長的腿回到了次臥。
-
江季風拿著錦囊回到了書桌。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向來不允許有任何擺件的黑色書桌上多出的一抹黃色,腦子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應該說,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想不明白。
于是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宋琸。
“有空嗎?”他問。
“我現(xiàn)在不在北京,”宋琸說:“你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掛斷電話后。
江季風的目光再次看向錦囊。
就像是一張試卷上出現(xiàn)了從來沒有過的題目。
他提筆不敢落,怕答錯卷,也怕落筆后,考官說,你理解錯了。
他還沒理清答題的方式。
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為何執(zhí)意要答這道題。
-
溫漾把被子捂住自己的臉,讓自己陷入黑暗中。
耳朵的熱意還在持續(xù)上升,她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
他幫她安置圓圓,照顧生病的她,還給她撐腰。
所以她給他送錦囊,是合適的吧?
第二天一早,溫漾趕在江季風起床前出門。
去到公司的時候,準時準點,房慧就火急火燎的敲A組的開會。
會議一直開到上午十點。
原來是淅川那邊的農(nóng)產(chǎn)品出了問題,因為是深山里面運輸出去的雷波臍橙,銷量極大,快遞跟不上,就算發(fā)出了,也為了節(jié)約成本,發(fā)的是小快遞,運輸非常緩慢。、
有些到了橙子都爛了,有些則直接不相等,退貨了。
半個月來,售后積攢了非常大的問題,久而久之,演變成了有些人質疑到底是不是真的雷波臍橙、還有農(nóng)產(chǎn)品缺乏透明度。
賣是賣了很多,但一直被這么退貨也不是辦法。
A組的人早餐都沒吃,就開始針對這個售后想辦法給方案。
農(nóng)產(chǎn)品不是只有淅川蘭山的雷波臍橙,這只是個開始,未來會有千千萬萬的農(nóng)產(chǎn)品輸入進來,如果不能把售后解決好,那么在將來也會大爆發(fā)。
溫漾收集起來的意見和報告,安靜翻閱了許久,隨后直接敲出重點:“如果我們加強售后快遞、還有建立網(wǎng)站一體化,就是提高所有農(nóng)產(chǎn)品的透明度,這樣,會不會好點?”
“什么透明度一體化?”房慧敲重點,蹙眉:“現(xiàn)在是要求針對快遞和售后。如果橙子不能及時發(fā)貨、售后就有很大問題,退貨的也就多了�!�
“我知道,但是快遞只是這個問題的一部分,”溫漾解釋給房慧聽:“我的想法是,能不能一次性把農(nóng)產(chǎn)品的問題解決了,快遞售后和透明度�!�
“你先把急事解決了吧,”房慧現(xiàn)在煩躁的很,什么都聽不下去,安排道:“你出個差,去淅川那邊看看快遞,談一下售后,針對出一份方案,回來后我們根據(jù)你的報告和江總開一次會�!�
會議結束,柯莉湊上前道:“你就不應該提議,讓她自己去折騰好了,現(xiàn)在你提議了,就變成你的問題了,又要你去淅川出差,那地方偏得很�!�
溫漾把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淅川資料全部放在文檔里,聞言,拍了拍柯莉,道:“沒事,出差而已,還可以去吃免費橙子,多好�!�
最主要的是,從昨晚送完江季風錦囊之后,她的心里總是覺得怪怪的。
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
趁出差,也可以平復一下自己怪異的心情。
說不定回來后,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房慧安排了人給溫漾訂機票。
下午的時間放溫漾回去收拾衣服。
溫漾登機前,拿著手機,有些猶豫,最后還是發(fā)了信息給江季風——
——
去到淅川,溫漾打了車去到酒店,整理文件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帶那一疊最重要的資料。
第二十五章
收到溫漾臨時出差信息的時候,
電梯正打開。
面前就是玄關處,柜子下的那雙她時常穿雪地靴和運動鞋此刻也空出一塊,沒有蹤影。
跟著她一起去了蘭山。
他收回視線換鞋,
往里走去。
廚房的冰箱上有她寫的一張便利貼,
字跡纖直利落。
——
江季風目光順著看向烤箱,
還沒開始烤,那只涂滿黃油的雞孤零零的躺在那。
他轉身走向次臥,
臥室沒有鎖,一進去,
圓圓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江季風,隨后伸出四肢,
長毛三花的爪子是白色的,它伸出爪子像是山竹開花一樣。
江季風看了圓圓一樣,
它好像也沒心思理他。
良久,江季風看著圓圓:“沒良心。”
不知道在說誰。片刻后,
又說:“你媽不要你了。”
圓圓理都不理他。
他越過床,走向陽臺那邊,這里的陽臺已經(jīng)封窗,他嫻熟的蹲下舀出一碗貓糧,幾乎是剛打開貓糧蓋的聲音,
原本昏昏欲睡的圓圓立刻彈射起步,
沖了過來,險些撞到江季風。
好在他及時伸出手擋住,
隨后看著圓圓干飯:“要是撞到我,你就沒叔叔了。”
-
溫漾落地淅川時已經(jīng)是晚上的八點多。忘記查看天氣預報,好在到達酒店的時候才開始下起大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她望向玻璃窗外。
雨天是能放松的時候。
趁著空閑的時間,她把明天需要用到的售后資料和快遞資料規(guī)整好。
只是整理到最后,發(fā)現(xiàn)還少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是她規(guī)整出來,明天需要用到的。溫漾打開電腦,想要查看一下有沒有保存到云文檔,但是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上傳到。
溫漾有些犯難,她的文件是放在江季風的家里。
總不能讓柯莉去拿,她一個工薪人員住在幾十萬一平的北京商品住宅小區(qū),誰會信?
可是也等不到明天,因為一大早就要去蘭山那邊找售后詳談,資料不齊全也會被人說做事拖沓。
溫漾打了個電話給柯莉,本想辛苦她去一趟公司,但是電話一直沒接通。
她與A組其他男生不熟,不好意思直接麻煩。畢竟雖然是一個組的,但他們后期剪輯,不參與總負責。
沒人愿意下了班還去公司,給同事找資料。
房慧的話,還是算了。
她不想找罵。辛辛苦苦出差,還得被她奚落一頓。
酒店內燈光熾烈。
溫漾看著那份空缺的文檔,陷入了沉思。
她腦海中浮現(xiàn)起某個人的面容。
要叫他幫忙嗎?
可是這樣會不會給人家添麻煩?
-
夜晚九點,boomClub的二樓包廂。
酒吧內的燈光昏暗,偌大的總統(tǒng)包里,只有兩個男人。
再一次酒杯倒酒的聲音響起。宋琸側眸看著坐在他身邊的男人,不解:“大佬,你昨晚急匆匆的喊我出來,我從港城來到北京,你又不講話,什么意思?”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握著透明酒杯,里面裝了三分之一的冰鎮(zhèn)威士忌。
江季風聞言,斂眸,昨晚拿到錦囊的時候,很多話想說,很多話想問,但是經(jīng)過一夜的沉寂后,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說,也什么都不想問。
現(xiàn)在之所以坐在這里喝酒。
好像也是因為家里有些空蕩。
偏偏身邊的老友哪壺不開提哪壺:“溫漾呢?讓她一起來喝酒啊�!�
江季風再次抿了口酒,嗓音沉了幾分:“出差了�!�
“你是不是不習慣?”宋琸倏地問。
江季風一頓:“那么明顯?”
“你就差把不開心寫在臉上了,”宋琸拍了拍江季風的肩,語重心長:“要我說,你要是實在不開心,不習慣,你就和她說開來�!�
江季風終于把視線放在了宋琸身上,深邃的眼眸帶著鮮少的試問。
宋琸在江季風期許的眼神下,很認真的出謀劃策道:“不過你不能說的太直白,免得傷到人家女生的自尊,畢竟你們這段婚姻人家也不樂意,你要是實在住不習慣,那就給她單獨在樓下買一套,你上一下,也方便,江老爺子來了,就讓她上來陪你演戲——”
江季風睨了宋琸一眼,他是瘋了,才想著在宋琸能悟出什么給他出出主意。
“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江季風打斷宋琸的胡說八道,開門見山:“要是一個女人突然給你送錦囊,是代表什么?”
“溫漾給你送錦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