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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秦瑤：“訂金還是五成，單價四百文。”

    看蔣文要開口，秦瑤抬手阻止，“您別急，我還沒說完�！�

    “紫荊府內(nèi)，免費送貨上門，若是商行在內(nèi)河碼頭有倉庫，也可以直接幫您送到紫荊府內(nèi)的大碼頭去�！�

    “還有，一萬只起訂！”

    “別小看了我們這村里的小作坊，只要錢到位，月產(chǎn)能馬上就能提升到三千只，一萬只四個月內(nèi)定能交貨！”

    這一點，秦瑤很有自信心，因為她的流水線生產(chǎn)模式已經(jīng)有一定的基礎(chǔ)，并且劉家村村民們都已經(jīng)適應(yīng)，可以很快就組織起來，生產(chǎn)產(chǎn)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實現(xiàn)質(zhì)的飛躍。

    這可比蔣文自家商行去組建要快多了。

    免費送貨上門，這請鏢師的錢又能省下一大筆，加上產(chǎn)能保證，四百文的單價已經(jīng)是秦瑤最后的底線。

    “三千只？真的可以？”蔣文十分震驚，這個小作坊似乎和他想的小作坊不是一種東西。

    秦瑤頷首，“剛剛沒說，是怕您不信�！辈殴�。

    她剛剛只是還沒想好怎么把這個大單子吃下來，對己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風(fēng)險最低化。

    當(dāng)然，一頓飯的功夫是談不下這幾千兩銀子的生意的，秦瑤喝完盅里最后一口雞絲菌茸湯，放碗起身，

    “蔣掌柜，今天先這樣吧，您也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咱們再說，反正我還要在這待到月底，不急�！�

    “對，不急不急。”

    蔣文看似淡定，但心里已經(jīng)開始急了，一萬只書箱，單價四百文，那總價就是四千兩銀子，五成訂金便是兩千兩銀子。

    這貨還沒有，甚至工廠都還沒開工就要給出去兩千兩銀子，誰能不急？

    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和大掌柜轉(zhuǎn)述。

    來時自信滿滿保證一定輕松拿下的生意，居然被他談成這個樣子，他都怕說出來后，大掌柜直接氣得把他辭退咯！

    思及此，蔣文決定再爭取一下，二人散席前，他認(rèn)真的說：

    “秦娘子，方子我可以做主出到八百兩，您看......”

    秦瑤有一瞬間的心動，但也就一瞬間，便擺手，“不考慮�！�

    她答應(yīng)了村長和族長，還要帶領(lǐng)全村奔小康呢。秦瑤傲嬌一甩頭，沖蔣文揮揮衣袖，吃飽喝足，揉著肚子瀟灑回房。

    人想開了，就放下了，要做就做一次大的，不做就不做。

    幾千兩放在眼前，八百兩都沒勁。

    況且現(xiàn)在這樣的小日子也挺不錯，她還懶得去廢那個心思呢。

    做生意煩死了，她帶領(lǐng)手下去攻打喪尸老巢都還痛快些！

    蔣文目送秦瑤走得不見人影，緊繃著的身軀頓時一垮，“唉~”的嘆著氣，轉(zhuǎn)身離去。

    從業(yè)十多年，他從沒這么郁悶過。

    秦瑤這邊，剔著牙慢悠悠吹著夜里習(xí)習(xí)涼風(fēng)回到客房，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洗洗睡下的父子五人一骨碌從床上、地鋪上爬起，興奮的圍了過來。

    “娘子，談得怎么樣了？”

    劉季拉出凳子給秦瑤坐，又問她渴不渴，見她搖頭，便放下了準(zhǔn)備倒水的茶壺，在她對面坐下，眼睛亮晶晶的盯著。

    大郎兄妹四個也都扒在桌子邊，期待的看著她。

    如果父子五人身后有條尾巴，秦瑤猜想，這會兒應(yīng)該左右搖得十分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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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談

    “沒談成，走了�！鼻噩幦鐚嵈鸬�。

    大郎兄妹四個齊齊“唉”的一嘆，遺憾，但也并沒有多么執(zhí)著，反正今晚吃到了一頓特別美味的飯菜，肉都是大盤大盤的上，他們都吃撐了。

    劉季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娘子你是不是太欺負(fù)人了？”

    說完，看到秦瑤瞬間消失的笑容，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找補，“我的意思是說，做生意嘛，該讓點利就讓點唄，要是什么都要，那人家也不樂意啊�！�

    秦瑤哼笑一聲，單手撐著下巴，歪頭問：“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不！”劉季飛快的擺擺手，“娘子就是娘子，你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一個書生不懂這些，就不操心了，娘子，娘子再見！”

    劉季身子一倒，直接在地鋪上躺倒，蓋上被子，秒閉眼。

    三郎和四娘眼睛一亮，覺得阿爹這樣真好玩，兄妹兩嗷叫一聲，也有樣學(xué)樣跟著往地上撲倒過去，壓著劉季腳趾把他疼得坐起來，揪住兩個小調(diào)皮蛋，一人屁股給了一巴掌。

    龍鳳胎不但不哭，還開心得哈哈笑，覺得阿爹在跟她們玩游戲呢。

    秦瑤無奈扶額，沖兄妹幾個揮揮手，吹滅了燭臺，睡覺！

    府試就要到了，為了讓四個孩子能了解這其中的流程，擺攤暫停，秦瑤夫婦倆帶著孩子，跟著代理人辦理好最后的一些手續(xù)。

    客棧里的考生們都閉門不出，開始最后的復(fù)習(xí)沖刺，確保能夠高中。

    如此氛圍之下，秦瑤在客棧與找上來的雜貨鋪掌柜、車行掌柜、書局掌柜分別見了面，談了事。

    那晚吃完飯分開之后，第二天蔣文并未出現(xiàn)，秦瑤以為他起碼還得再等個五六天才回來。

    沒想到，她這剛送走幾位掌柜后，蔣文就來了。

    正巧秦瑤把車行掌柜笑著送出客棧大門，兩邊談得挺愉快的樣子，迎面就遇到了蔣文。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車行掌柜詫異的問：“二掌柜怎么來了？”

    心頭警鈴大作！

    他們是看著秦娘子與福隆商行談崩了才來的，眼看這生意就要做成了，誰料到對方居然殺個回馬槍，這還怎么玩？

    蔣文淡定對車行掌柜一笑，抱了抱拳，卻并未應(yīng)答什么。

    車行掌柜擔(dān)心的看向秦瑤，“秦娘子，咱們這事要不要再談?wù)劊课覄倓偼蝗幌朊靼琢�，你剛剛說的那個條件咱們也不是不能給......”

    話音未落，蔣文抬手將他往外推，“你家伙計正到處找你呢，看起來似乎有急事�！�

    “��？”車行掌柜一急，那可得趕緊去看看，不過走前還不忘告訴秦瑤：“秦娘子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咱們重新談?wù)�！�?br />
    秦瑤微笑目送他遠(yuǎn)去，這才沖蔣文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二掌柜，里面坐�！�

    蔣文跟隨她入內(nèi)，來到桌前，發(fā)現(xiàn)上面放了好幾只空茶盞，無奈的笑了，“你這行情好啊。”

    “好東西不愁賣，這是自然�！鼻噩幒敛恢t虛，叫他坐下，又喊來店小二把桌面收拾干凈。

    “二掌柜吃午飯了沒？”秦瑤客氣的問。

    蔣文搖搖頭，秦瑤對店小二說：“上次二掌柜請的那套席面，給我上一份來。”

    “上次吃了二掌柜的好菜，這次換我請你�！鼻噩帉κY文笑著說。

    蔣文面上客氣的說破費了，心里打起鼓來，再次暗嘆，這個女子真是不好對付！

    “二掌柜這次來找我，可是想好了？”秦瑤主動問起。

    雙方底牌都幾乎透明，沒什么好遮掩的，主打一個高效。

    蔣文點點頭，“想好了，說給秦娘子聽聽？”

    秦瑤頷首，端起茶杯喝著涼茶，示意他說。

    “合作之事，我商行覺得可行，這單價咱也不用再談，依照秦娘子的意思，四百文一只，可以�！�

    “但定價之權(quán)，秦娘子不可插手，且五年之內(nèi)，神力書箱不可賣給除我福隆商行以外的其他商行、店鋪�！�

    秦瑤未置可否，追問道：“那訂金？”

    蔣文沉重的一點頭，“可以預(yù)付五成訂金。”

    秦瑤笑了，只要能預(yù)付五成訂金，接下來的都好談。

    “還有什么?您繼續(xù)說�！鼻噩幱H自給他倒了一杯涼茶，釋放善意。

    蔣文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還有最后一點，從簽署契約之日起，劉家村文具廠不得再向外出售任何商品，直到我商行拿到第一批貨之后一個月，方可出售其他商品。”

    秦瑤抬手示意他停一下，問道：“這里的任何商品是指？”

    “神力書箱、神力行李箱、文具盒這三樣，未出貨前不可售賣，后面則除了神力書箱，余下兩樣售賣我們不管�！笔Y文覺得秦瑤不會拒絕，畢竟這個影響不大。

    秦瑤點點頭，可以同意，順便又問了一句：“行李箱商行不考慮嗎？”

    蔣文訕笑一聲，“這行李箱與百姓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可有也可無，對有錢人來說，也沒什么用處，出行有馬車有奴仆，用不上�！�

    書箱就不一樣了，本來就是讀書人的必需品，就算是家境貧寒的書生，為了合群，咬牙都會買上一只。

    秦瑤：“學(xué)到了，不愧是商行大掌柜，知道的就是多�！�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夸，蔣文不喜反倒渾身不自在，擺擺手示意秦瑤別夸了，他害怕。

    兩人繼續(xù)說最后一件重要的事——交貨日期。

    秦瑤道：“既然商行拿到貨之前不許我們出售任何相關(guān)產(chǎn)品，那這交貨期晚些，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打磨質(zhì)量，應(yīng)該也無所謂吧？”

    “還有一點，貴商行確定要買斷我們五年內(nèi)生產(chǎn)的全部神力書箱嗎？”

    前一個，蔣文可以多給時日。

    但后面這個，可得說清楚咯。

    “五年內(nèi)，按照我商行下定為準(zhǔn)�！�

    意思就是他們下定多少廠里就產(chǎn)多少，多出來的也不能賣出去。

    秦瑤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不行，除非貴商行也向我們保證，這五年內(nèi)不會找其他工廠拿貨，且下單量要按照實際銷量來，倘若銷售不好，應(yīng)提前說明減少產(chǎn)量，中止契約。”

    要不然她鋪開了一個大工廠，出貨確只有一點點，還不足以養(yǎng)活自己的員工，那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工廠爛死在那，卻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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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了不起啊

    蔣文笑了，“佩服佩服，沒想到秦娘子能想得這么周到�！�

    “別光佩服，我說的貴商行能做到嗎？”秦瑤笑著問。

    蔣文頷首，這一點也沒問題，不過他還要加一個條件。

    “要是如期你們交不出足額的貨，不但契約中止，還要退還所有訂金�！�

    秦瑤深吸了一口氣，這和對賭有什么區(qū)別？簡直一模一樣！

    但換位思考，福隆商行一下子給出去五成訂金的風(fēng)險其實也不小。

    想了想，秦瑤一臉沉痛的點了點頭，“可以，但這批訂單不能少于一萬只！”

    這次換蔣文深吸一口氣，都是狠人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一萬只，他和大掌柜都還在斟酌，怕她這小工廠產(chǎn)不出來。

    誰想到人家自己不給自己留余地，直接就上最大的。

    “好！秦娘子爽快！”蔣文也豁出去了，抱拳客氣問：“那咱們現(xiàn)在就把契約擬定出來？”

    秦瑤頷首，蔣文立馬出去叫人，秦瑤也起身回后院搖人。

    “��？我去寫契約？”

    被叫出客房的劉利吃了一驚。

    這又是一萬只書箱又是幾千兩銀子的，他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

    劉季聽到動靜，把四個好奇的娃塞回屋，自己跑了過來，激動問：“娘子，談成了？”

    秦瑤敷衍的點點頭，繼續(xù)和劉利說：“你懂法，所以請你幫忙看一下條約是否有漏洞或是不合符律法的地方，有對方商行的人來寫，你不用動筆。”

    這樣啊......劉利松了一口氣，那就不慌了。

    要不然這幾千兩銀子的大生意，他真不敢隨便寫，但凡錯了一筆，他賠不起。

    “娘子娘子！”不能忍受自己被忽視，劉季急急喊了兩聲，毛遂自薦，“我行啊，娘子我也可以幫你，咱們一家人在這，何必用外人。”

    劉利倒也不惱他這么說，反問他：“劉老三你識得盛國律法嗎？”

    秦瑤也白了劉季一眼，心道你要是靠譜點，我還用得著求別人？

    劉季：“......”

    認(rèn)識盛國律法你了不起�。�

    “走吧�！鼻噩帥_劉利微微一笑，請他去大堂。

    席面都擺好了，趁熱吃。

    又對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的劉季抬了抬下巴，“你也跟上學(xué)著點�！�

    總歸是一家人，往后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培養(yǎng)好了日后用著也方便。

    劉季瞬間喜笑顏開，還沖劉利得意的哼了一聲，外人就是外人。

    劉利覺得他幼稚，他本就是外人，這有什么好讓他得意的？

    懶得搭理發(fā)癲的劉季，劉利仔細(xì)詢問秦瑤擬契的細(xì)節(jié)，還有秦瑤的需求是什么，方便他查漏補缺。

    三人回到大堂坐了一會兒，把細(xì)節(jié)商議清楚后，蔣文也帶著商行的人過來了。

    他帶了兩個人，一個拿著算盤和銀錢箱子，一個拿著筆墨紙硯，都是經(jīng)驗充足的，剛坐下，飯都沒吃就要開始算。

    蔣文喊了一聲，雙方互相介紹一遍，吃飽了飯這才開始擬契。

    蔣文念，寫手寫，賬房就在旁邊算。

    半個時辰不到便擬好了草稿，遞給秦瑤這邊過目。

    秦瑤先看一遍，劉利接過再看，最后才輪到劉季手上——確實是看得眼花繚亂。

    這契約上密密麻麻各種附加細(xì)節(jié)，連書箱的長寬高等數(shù)據(jù)都記錄上了，約定誤差不許超過多少多少，重量和用料必須要在什么檔次，不是專業(yè)人士，瞄一眼都頭暈眼花。

    劉季本想放棄，可一回頭，劉利一副‘你看得懂嗎？’的質(zhì)疑眼神，瞬間被刺激到，沉下心，緩慢但仔細(xì)的把契約草稿看了下來。

    秦瑤并不著急，任他看，看得越慢越好，就要讓商行的誤以為她找了兩個賊專業(yè)的人，不敢欺瞞她。

    蔣文那邊二人等得心焦，一連問了三次看好了沒有，劉季都沒理會，埋頭看自己的，一個字都不錯過。

    盛國沒有標(biāo)點符號，字都密密麻麻，有心的會用空格斷句，懶人就連著寫完，非�？简炄说哪托暮臀幕�水��。

    這也是為什么普通老百姓總不敢做生意的原因，不識字已經(jīng)很難，再遇到奸商，被騙到賣兒賣女傾家蕩產(chǎn)者也不在少數(shù)。

    也因此，大家伙最信任的便是血脈親人，族親之間也會抱團(tuán)，一致對外。

    劉利和劉季不對付是私下的事，面對商行時，他們就是同族血脈親戚，遠(yuǎn)近親疏一目了然。

    “三哥看字是慢些，但人仔細(xì)，順便也可以幫商行看看有無錯落，咱們既是合作，以后就是一家，看仔細(xì)些，對商行也是好的。”

    劉季被催促時，劉利自然而然為他找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劉季多親呢。

    秦瑤微微側(cè)目，看著劉利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心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劉利。

    察覺到秦瑤戲謔的目光，劉利心虛地飛快眨眼，年輕人沒有劉季的厚臉皮，撒謊了覺得不自在。

    劉季終于看完了契約草稿，慢條斯理的放下，隨后沖秦瑤點了點頭，沒說話，很會裝。

    劉利這才開口，點了一兩處有點小問題的細(xì)節(jié)，雙方確認(rèn)無誤后，正式簽署契約，而后由秦瑤和蔣文親自前往府城衙門，花了五兩銀子為這份契約備案。

    一般生意不需要走這一步，且大多數(shù)人也不想浪費這五兩打點的銀子，但商行畢竟是商行，再小的一筆生意也要把該做的做全，確保萬無一失。

    契約和保單一式兩份，這也方便了秦瑤到時候拿到開陽縣衙門去備案，走正規(guī)流程。

    一套手續(xù)辦理下來，天色已晚，雙方都拒絕約飯，各自忙碌準(zhǔn)備去了。

    目送蔣文一行人遠(yuǎn)去，秦瑤低頭看著手里這只小木箱，嘴角輕揚，“現(xiàn)在咱們也是要繳納商稅的人了�！�

    劉利辦完事就回屋繼續(xù)溫書，此刻只有劉季站在秦瑤身后，聞言喜笑顏開，打定主意抱緊面前這根金大腿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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