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旁的凌靖在后面看著,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已經(jīng)知道墨謫清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他這個人,其實還挺……心軟的。
墨謫清正要離開,卻又被洛司塵喊住。
“墨相!”
杏花飄落,帶來一陣春日氣息,陽光明媚,他轉過身來,有光灑在他身上。
“嗯?”
洛司塵從袖子里取出一個錦囊,遞給墨謫清道:“這是在下去長樂宮求來的平安符,想找個機會送給您,您別嫌棄……”
紅色的錦囊上面用金線繡著麒麟,瞧著精致又漂亮。
墨謫清抬手,接過了錦囊,溫聲道:“你有心了�!�
說罷,將東西好好收了起來,絲毫不曾有半分嫌棄的意思。
洛司塵只是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一下,心跳的快極了,仿佛忍不住要從他的身體里跑出來似的。
等他再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走遠了。
——
第二天,科舉如期而至。
貢院外面一層層圍滿了人,有考生,也有來送考的人,這場面很像墨謫清前世參加高考時候的感覺。
想起自己當年高考,墨謫清還是不由緊張的捏了把汗。
他上學的那座城市,高考成績可是出了高……
考生都逐漸入了貢院,還查出了不少企圖作弊之人,有人將小抄塞進干糧之中,有人用極小的字將策論寫在襪子上,手段可謂層出不窮,讓墨謫清這個現(xiàn)代人都嘆為觀止。
好在這些不過都是小插曲,其他的一切還是正常進行的。
烏玄玨作為主考官,進入貢院之前,還對墨謫清投去了一個狡黠的笑,低聲在他耳邊道:“墨謫清,你也不過如此嘛……”
別想著斗倒了一個太后就如此囂張,想要將他也吞下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烏徹溟今日難得穿的正常了一些,沒有穿他那些花里胡哨艷的發(fā)俗的衣裳,穿了一身淡紫鎏金的袍子,瞧著倒是低調貴氣。
墨謫清也只是不緊不慢的笑了笑說:“是么,那還是殿下抬舉了�!�
烏徹溟冷冷收回目光,抬頭挺胸進了考場。
墨謫清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凌靖,對方目光示意他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第60章
下次送個更好的
等到考生都進了考場,墨謫清才不緊不慢的乘坐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進了御書房,墨謫清發(fā)現(xiàn)烏玄玨的書案前放了一個青花瓷瓶,瓷瓶中放著幾枝杏花,那杏花有些已然全開,有些含苞待放,嫩粉色,乳白色,頗有意趣。
書案前坐著的君王一抬頭,便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誰能想到昔日死敵,會成為自己心頭抹不去的一個人,讓他什么名聲,道德,都不想要了……
“先生來了。”烏玄玨放下了手中的朱筆,乖覺道,“先生就別賣關子了,這次春闈您到底想做什么?”
墨謫清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氣定神閑的說:“這不就開始了?”
說著,他傳了樓青進來。
太后倒臺,樓青如今就是堂而皇之的跟在烏玄玨的身邊。
“墨相�!彼⑽⑿卸Y道。
墨謫清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喝了一口,隨手放在了一旁道:“你去尋一些字跡工整的宦官,將所有考生的試卷都謄抄下來,再將考生名字都糊住�!�
“將閱卷的官員換一批,暫時留在宮中,不得與外界來往,何時批閱結束何時離宮�!�
“這……”
樓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新鮮的法子,他下意識看向了烏玄玨,企圖看看主子這邊是什么意思。
誰知他一抬頭,主子的眼睛死死的鎖在墨謫清的臉上。
樓青無奈的閉了閉眼,心中了然,知道該怎么做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彼f罷便退了下去。
“辦妥些�!�
墨謫清還不忘記補了一句。
烏玄玨猜測,這應該是墨謫清在原來那個世界所知道的東西。
“先生這樣做,只怕皇叔要氣死了吧�!睘跣k笑著說。
墨謫清已然知道,科舉舞弊這些事情,對于烏徹溟來說,不過就是小打小鬧,就算是弄到明面上來也不痛不癢,沒什么用。
與其如此,不如干脆從根源上杜絕這種事情。
墨謫清也笑了:“后面可有他氣的呢�!�
答應了那么多人的事沒辦到,這可不僅僅是面子上掛不住的事情了吧……
烏玄玨抬手,撫上今早新折的杏花枝道:“朕今早起來的時候,看到這些花將開未開,想讓您也看到,便折了下來,放在這里一上午,已經(jīng)開了一些。”
“很漂亮�!蹦喦宓�,“我很喜歡�!�
他說著,也要抬手去觸碰那枝頭的杏花。
只是一個不注意,袖子中掉出來一個紅色的錦囊。
墨謫清只好俯下身去,將錦囊撿起來。
只是他這一行為,自然沒有逃過烏玄玨的眼睛。
他故作不經(jīng)意開口:“這是……”
墨謫清不甚在意的將手中的錦囊收起來說:“是洛公子送的平安符�!�
卻不想他話音剛落,烏玄玨便站了起來。
他垂著眸子,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實際上他的心中不停的翻騰叫囂著,墨謫清怎么能夠收下別人的東西?
“怎么了?”墨謫清不明白他的舉動。
對方卻只是一步步走近,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身看著他,在他的身前留下一片陰影。
墨謫清抬頭,看著面前眉目鋒利的男子,喉結微滾,莫名有些緊張。
“怎……怎么了?”墨謫清又問了一遍,一雙眸中蘊著幾分無措,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緊張。
他在緊張什么?
他自己都不太想的明白吧。
其實烏玄玨也沒想明白,他一直到自己此刻很不爽。
他抬手,將人圈禁在紅木椅子上,逃脫不得。
二人離得近極了,近的能夠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墨謫清抬手,扶在了他的胳膊上,想推拒卻又有些怯懦的停住了手。
“先生�!睘跣k的聲音蠱惑,伸出手去道,“可以將那個錦囊給朕看看嗎?”
墨謫清鬼使神差的聽他的話,將錦囊遞給了他。
對方微微勾唇,看著手中紅色的錦囊,掩去了眼底的幾分不屑。
“朕下次送先生一個更好的可好?”
“你這是?”墨謫清不太明白。
烏玄玨將東西收了起來道:“這小東西,我瞧著有趣,先生便忍痛割愛送給我,可好?”
雖然東西不值錢,可到底是洛司塵親自去求來送他的,就這般送給烏玄玨,只怕不太合適吧……
他還想說些什么,就對上了烏玄玨的目光,帶著幾分央求的意思,可那漆黑的眸子下又是他看不懂的暗流涌動。
他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答應了他:“好。”
烏玄玨這才松開了他,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攥著那錦囊,恨不得將東西抓破一樣。
面前的陰影消散,墨謫清這才松了一口氣,氣氛很奇怪,讓他心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為了緩和氣氛,墨謫清主動開口道:“考生要考三日,只怕等到攝政王反應過來的時候,考試都快要你結束了�!�
“這幾日,我們也可以消停幾天了。”
“嗯�!睘跣k應著,目光有些促狹的看著,等待著墨謫清的其他反應。
果真墨謫清被他看的有點待不住,聲音都干澀了幾分道:“內個……捻玉啊,我突然想起我府中還有這事情沒處理,那啥,我先回府了哈�!�
烏玄玨眨了眨眼,沒說什么,只是看著墨謫清逃跑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匆匆出了御書房,將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墨謫清離開之后,他將手中一直攥著的錦囊拿出來,取出了里面的平安符,打量一二。
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符紙展開,不慌不忙的撕成了碎片。
這種東西……也配拿到先生面前嗎?
——
出了御書房,又在宮道上走了一段路,墨謫清仍然感覺自己心跳的好快,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殺人時的感覺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他無法探究。
一拐彎,恰巧碰到了辦完事回來的樓青。
樓青似乎總是有一股疲態(tài),蒼白而又死氣沉沉,穿著棗紅色的內侍服仍然沒有半點氣色。
“丞相大人。”看到墨謫清,樓青神色有了這變化。
其實他很好奇,為何烏玄玨如今會對這人這樣感興趣。
這激發(fā)了他消沉已久的探究欲。
第61章
他想得到墨謫清
“事情都辦妥了?”墨謫清問道。
他點點頭,隨后露出一個關切的目光道:“大人,您身體不適嗎?為何臉這樣紅?”
墨謫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實有點發(fā)熱。
他偏了偏頭找借口道:“可能是方才屋子里有些熱,我有些不舒服吧�!�
“原來如此�!睒乔嗟幕卮鹆艘痪�,又問,“大人是要出宮嗎?不如同行做個伴?”
“你也要出宮?”
“嗯,有事去一趟承云樓。”
“那便一起吧�!蹦喦咫S口道。
二人一同出宮,樓青直奔承云樓,墨謫清卻是決定回府。
剛一回去,就看到黃老頭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還時不時捋捋他的山羊胡子。
墨謫清就站在門口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對方猛的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了旁邊一直有人站著。
“你你你……你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的?!”
老頭嚇得差點跳起來。
墨謫清挑眉:“早就在這里了,您在做什么,看起來如此焦躁不安。”
黃老頭皺眉,沒好氣的說:“用不著你管�!�
“哦……”墨謫清別開了目光,打算走開。
“你等等�!币贿呌謧鱽砹死项^子暴躁的聲音。
“有什么事嗎前輩?”
那老頭抓了抓頭發(fā),神情有些別扭道:“你去幫老夫找點東西來�!�
“什么東西?”
“酒……”
他的聲音很低,墨謫清沒聽清楚,皺眉又問了一聲:“嗯?”
“咳咳�!崩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些聲音道,“酒!”
酒啊…
墨謫清一副了然的神情,沒想到這個老頭還是個酒蒙子呢。
因為他上次喝酒醉的太厲害,張蕭言已經(jīng)命人將府上所有的酒都撤了出去,自己也確實對酒不是很感興趣,也就聽之任之。
沒想到這可苦了黃易銘這個老頭,他可是那種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酒的人,在這里待著的這幾天,沒有酒喝可將他饞壞了,想著法子想弄點酒來。
甚至于最后還是同他不太看得上的墨謫清開口了。
墨謫清很快就讓人弄來了京城內上好的杜康酒,還弄了兩個下酒菜給黃老端了上來。
黃老頭迫不及待的嗦了一口酒,一臉的滿足,飄飄欲仙。
墨謫清一直坐在旁邊瞧著他一言不發(fā)。
小老頭喝的差不多了,感覺身邊一直有人不太自在。
他將酒往墨謫清面前推了推道:“你要不也來點?”
墨謫清連忙擺擺手道:“不了不了,我酒量不好。”
“嘖!”黃老頭一臉嫌棄道,“年輕人怎么能說不行,酒量都是練出來的,喝著喝著就醒了!”
說著,還給墨謫清倒了一杯。
他不好意思推拒,只好接了過來,輕輕喝了一口。
誰知黃老頭卻來了興致,不依不饒道:“養(yǎng)魚呢?陪我老頭子多喝點兒!”
聞言,墨謫清也就放開了一些,喝就喝,誰怕誰!
喝到興頭上,黃老頭干脆一只手搭在了墨謫清的肩膀上道:“老弟�。∥铱茨阋彩切郧橹腥�,為何名聲就這么臭呢?”
在這丞相府的這幾天,墨謫清不曾逼迫他,也不曾刁難他,甚至給他準備好了盤纏隨時離開。
而這丞相府的下人也都說,墨謫清平日里待人溫良,從不會無緣無故發(fā)脾氣……
莫非之前他聽說的,都只是謠言?
墨謫清還沒有喝醉,只是微微有些酒意上頭,也就放開了一些說:“不過是名聲,于我如浮云�!�
“況且過去,我做的確實也不大好,致使?jié)M朝文武對我滿是怨懟,也是人之常情。”
原主啊原主,我到底要替你背多少鍋!
墨謫清心中哀嚎。
聞言,黃老頭一副了然的模樣拍了拍墨謫清的肩,一臉正義的說:“今日你這個老弟,我叫定了�!�
“你的毒,我為你解!”
墨謫清:?